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我的高冷冥夫 作者:霂柏 简介: 莫名其妙怀了孕,孩儿他爸居然是只鬼! 那男鬼把我生活搅弄的天翻地覆不说,还让我把鬼孩子生下来…… 我拼了命的想离开他,想打掉孩子,甚至想杀他! 可是…… 他却拼命的挽留、保护、甚至为我赴死。 ==================   ☆、第1章 飞来的胎儿   一切还要从我搬到新家后说起,新家旁有个人造湖,我搬来前就想着每天环湖跑减肥,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越跑我的体重却越高?!起初、我还以为这是我运动后吃太多的缘故,但我没想到的是,即便控制饮食,我还在增加体重!而且我的肚子它越来越大……   意识到事情严重,我觉得我可能是得了肿瘤之类的病,就赶紧跑去医院检查。   B超室排队的人很多,我等了一上午才听到医生喊我的名字,赶紧进去依照医生的话,脱了半截裤子后看着b超在我的小腹游走,数秒后,我听医生对我笑说:“恭喜你啊,怀孕了……”   我这下意识地点头说谢谢,愣了一秒直接从床上弹起来,“你说什么?!”医生似乎被我吓到了,可不过半秒,她就皱眉,脸上没有方才欣喜祝福的表情,反而冷漠的看我,问我:“看来你不是想要这孩子,孩子已经成型了,你要做就赶紧,不然拖着往后引流是要住院的!”   我听愣了,在她冷眼下,疑惑的告诉她,我说“医生,你确定你没验错吗?我没有男朋友。”   我私生活特干净,自从男友三年前去世后,我就发誓,我此生,再不会恋爱了。   这次换医生愣了,她让我躺下又转了转B超仪看荧屏几秒后,直接指着屏幕上的点儿给我说,“看见这个小点儿了吗?她都已经在你肚子里三个月,你连你的生理期都不记得?”   “我……”我一时无言她把B超单朝我手里一塞就让我走,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出去的,只知道我最后坐在医院的楼梯道里,整个人都懵逼了。例假的事儿我一向不准,别说三月,哪怕它半年不来,我也不奇怪!可是三个月前……原来,我怀孕了三个月,那怪不得我一直锻炼一直胖!   “孩子已经成型了,你要做就赶紧,不然拖着往后引流是要住院的!”   回过神再想到医生这句话,我就心慌意乱。我才毕业没多久,现在工作正繁忙,根本不能离开岗位……对这个飞来的鬼胎,只能打掉。折回去,我去交了些乱七八糟的人流费用,最后打收据的关头,医生又问我,问我要不要和孩子的父亲商量,我嘴上说“不用”,脑袋里却天人交战的厉害。   右边的我说,你必须搞清楚谁是孩子他爸!   左边的我说,你不能因为一场错误毁了自己的生活,何况,这还不是你的错。   右边的我反驳,你要去找那个人渣,得让他对你负责,你的第一次也应该没了!   左边的我又反驳,你不能去,一去找的话,让别人知道,你的整个人生都毁了,何况这都三个月了,你去哪找?   终究还是选了不找,三个月,我去哪儿找?   确定好手术时间是明早后,我离开医院。下楼时,电梯的人太多我独自走了楼梯,而和电梯门前的拥挤相比,楼梯里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我一步步往前走时,脑袋是浑浑噩噩,心里是难受至极。因为--   我的第一次就这样没了!我的第一个孩子也……而最恶心难受的是,我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懊恼之际时,我抬起头忽然就看见一个老太太挪着小碎步往我这里走。她端着一个古旧的陶瓷盆儿走的似乎很吃力,我这下意识的给她让开路,本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儿,却擦肩而过时,被她拍了一下肩膀,这一拍吓得我一哆嗦,而回头时我就听她喊我说,“小姑娘,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被她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但还是笑了笑问她,“什么忙?只要我能帮上。”她说让我跟着她搬点儿东西,她搬不动,我琢磨我回到家也没事,就答应她。   在我跟她往楼梯下走时,我发现她的脚有些奇怪--   她好像是踮着脚尖在走路,一飘一飘的样子。想了想老一辈的人不少都裹脚走路姿势奇怪也正常,就没放在心上。   老太太走了好半天,我跟着良久有些累,而她走的还是嗖嗖的快,我咬牙追赶,到我气喘吁吁时,她终于停在一间看起来很怪的门前。   我们早走出医院,这里地方倒是偏僻,且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盖住,房子看起来森冷森冷的,更有凉风从门里吹来,让我打了个抖。我本在门口等着,可她招呼我进去喝口水等她。我一路跑来是累得不行就弯腰进了屋子。   屋内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长桌,那桌子形状很怪,一边高一边矮,窄长窄长的,连碗都放不平,不过那碗特好看,屋内虽是灯光暗黄,可那碗却晶莹剔透,那碗里的水也显得极清,上面还飘着竹叶,看起来十分美味,继而老太太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让我喝桌子上的水就行,我说了句谢谢,就拿起碗,可碗到嘴边时,我忽然小腹一痛,下一秒钟手抖同时,伴随“啪”的破碎声,竟不慎把那漂亮的碗--打碎了!那瞬间,我心脏缩紧,暗暗说了句“糟糕”,可当我低下头要捡起碎片又猛然睁大眼,后退好几步,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回事!?地上漂亮的碗忽然变做了黄土捏成的破碗,而那黄土碎片里,清澈的水全变成绿黑绿黑的浓厚液体,而那液体上飘着几丝细细的白色絮状物还在蠕动,蠕动间,扭捏着钻出了些绿油油的东西,不是竹叶,竟是尸虫!   “呕--”一想到方才我居然要喝下这水,我就忍不住作呕,而我作呕的同时,“桌子”动了!   方才的长桌忽然就变成一口老旧的棺材!我方才就觉得那桌子形状眼熟的紧,没想到竟然是棺材。   触目下,那棺材盖“砰”的炸弹开,我吓得呆在原地,措手不及时就见那“和蔼可亲”的老太太从棺材里飞跳出来!   她的脸皮子斑驳破烂露着洞,舌头和嘴巴也都烂掉,烂掉的地方流着方才碗里绿黑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和尸虫不断从她溃烂处滴落,伴随一股浓浓的恶臭一并袭来,让我直接吐了一口酸水--   顾不得擦嘴巴,我就转身往外跑,但没想到的是……我出不去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房子、它是个墓穴!   方才还容得下我的房子忽然变得极窄小,我转身时一下撞在什么棱角上,虽然不痛可是根本出不去!我弯下腰,想跑,可触目下一片漆黑,方才四方四正的门不见了,我无法躲藏了……   “胎心……把胎心给我……胎心……啊……”后方,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传来我听不懂的话,我看着她跳落在地朝我爬过来,自然拼命的想往外跑,可是--我根本跑不出去,这该死的墓穴门不见了!   作呕的气息越来越浓,我不敢回头,可我能感觉到老太太离我越来越近,而我……被困在了这里!   我有些绝望的闭上眼,不知道我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我被吓得浑身发抖,闭着眼睛说着“别过来”之类的无用话时,害怕极了,而数秒后臆想中的苦痛和恶心没有到来,相反的,我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在我后方响起--   那是老太太的尖叫声!   一瞬间,我错愕地睁开眼却因光线太亮而又闭上,在我的面前有股冰冷的风拂面吹过去,那一直顶在我脑袋上的墓穴好像不见了,与此同时我的手被一只冰冷有力的手从地上拉起,同时间,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钻入了鼻腔……   ☆、第2章 孩子生下来   沉檀香味一扫之前的腐臭,光明一扫之前的黑暗,我适应了光线后抬头就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俊脸,那瞬间心脏剧烈一缩,因为这男人……我认得。   眼前的男人和我三个月前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眉眼俊朗,挺鼻薄唇,一双浓厚如墨的丹凤眸中,蕴藏了满满的戾气,叫人不敢靠近。   看到他那张脸的瞬间,我脑袋里有什么破碎的影相划过去,然后,我大概知道我孩儿他爸是谁了!   三月前,我因工作需要去过一趟松山川渝,具体细节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因为泥石流的缘故,我们一起被困在山洞里,但这家伙那天和我一句话都没说过,始终冷着脸没理我!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眼前这看起来文雅清俊的男人,暗地里却对我做过那样下作恶心的事儿,真是……   “你……”由于我脑袋里划过太多太多的东西,所以,好多话都堵在喉咙里。当然,我也可能是被那老太太吓坏了,再加上他气场过强。   记得那一夜,他就一直散发着这种浓浓的冷厉与肃杀之气,所以,我很自觉的离他特远,只现在仔细想想,这三个月除他之外,我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怀孕三个月,时间刚好吻合……不会错了,我孩儿他爸,就是眼前这个臭流氓!   吸嗅着他身上沉檀香,尽管后头的老太太还在哀嚎,可在他面前,我竟不觉得怕了。   他没说话,始终盯着我后方,而我抓着他衣服,吼他:“你这伪君子,臭流氓,你……”我不太会骂人,但一想到这个人夺走了我的第一次,还让我怀孕,且消失不见三个月,我就愤怒不已!却是骂到一半,他低眸看我,瞳仁儿漆黑如深渊,声音冰寒冷酷,“闭嘴。”两个字,带着绝对的命令口吻让我一怔,随之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让他拉扯到后方去。   落在他身后,我狼狈的踉跄两步,也没看见他是怎么做的,就听到那边儿老太太又发出“呀呀”的惊声尖叫,那声音就像是金属摩擦般刺耳,我痛苦的捂起耳朵,蹙眉看过去时,就见那老太太嗖的一下跳回到棺材里,棺材盖砰的合上后,我见到那流氓贴了张符在棺材上,然后,他肃然转身看向我,目光笔直,冷酷。   这会儿周围好安静,只剩下我咽唾沫的声音,他在打量我,那目光像是激光似得,快把人穿透。   我这蹙眉望着他身后,因为他后方的棺材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矮墓,而我们的周围,开始弥漫着浓雾。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啊!”我的话没说话,忽然就看他穿越迷雾到我面前,继而我身子一轻,人被他横抱起来,抗在肩头上!他不回答我什么,迅速的往浓雾里走,他走的极快极快,周遭又狂风掠夺,我被那风和雾吹的浑身冷极了只想朝他怀里缩,不好再说话时,就感觉他飞快的奔跑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冻得瑟瑟发抖,头昏脑胀时,感觉他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我们好像到了一处黑暗和光明交织的地方,随之,他就把我从黑暗中,甩了出去!突然传来的失重感和坠落感让我惊惶,可我的尖叫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相反的,浓雾中,他的声音却无比清晰锐利的传入我的耳朵和大脑。他说了六个字,“把孩子生下来。”   我无法回答他了,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有股莫名的吸引力把我朝着远处吸,继而我左肩一沉,身上一冷,一个哆嗦就睁开了眼,然后,我就听到一个欢喜的声音,“呼,终于醒了!不枉老夫为你念这么长时间经文!”   说话的是一个盲人,他松口气拍着胸脯的时候,我环顾四周,看见……墓园!   啊的一声尖叫,我就从地上跳起来,而我身后倚着的这个墓上,正是那个老太太的黑白照片!   满身的鸡皮疙瘩起来时,我就听那盲人叔又道:“施主莫怕,你已经回来,这会儿行至阳时,她暂时不敢出来作乱你。”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是大概明白,这老太太暂时不出来,可我还是往旁侧挪挪,但旁侧也是墓!我转身就想往外跑,来不及询问什么,只想赶紧逃离!   那盲人叔就跟着我,一直到墓园门口,他才拦住我说:“施主,方才你被恶鬼勾走左肩的一盏魂灯,是老夫把你的魂魄从阴间喊回来,按理,你该给些功德钱。”听这位盲人叔一口一个“老夫”又“施主”还“恶鬼”“阴间”,我就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这时候,远离墓园,我脑袋也终于从死机状态回过神,我看着他,他能不能从墨镜下看我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   我是他喊回来的吗?我明明记得我是方才那男人……扔出来的。   那的确是我三个月前认识的男人,可刚才发生的一切,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就像是做梦一样。   在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时候,我听那盲眼的叔又对我道,“施主,功德钱你不给就算了,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给老夫钱了,先请恕老夫直言,你腹中鬼胎是有违天道的存在,不管施主你处于什么样的原因,想为鬼生子,可阴胎是六道之外的存在,若能打掉还是尽快打掉,免得招来后患无穷。”   关于魂啊魄的我不大懂,可关于鬼生子。   我想起方才他说的所有的话,按照这盲人叔叔所言,我方才是有一魂被恶鬼勾去阴间,而那男人在阴间行走自如,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是鬼的孩子,所以--   他是鬼?   正思量,我听那盲眼叔又道:“施主,鬼胎是为邪道中上佳补品,夫人的胎像才刚成,恐怕不会遇到太多鬼怪觊觎,可一旦鬼胎达到六月……”在那盲眼叔说到一半时,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别再说了,这个做人流能做掉吗?”   在得知孩儿他爸是鬼后,我已经不打算去找他负责了,眼前的事情超过我的认知太多,可事已至此,我只想解决问题,不想多问些有的没得。盲眼叔显然是有办法的,他拿出一个纸包对我道:“普通人流当然不可,必须要有阴阳散辅佐才行,不巧老夫就有一剂可给施主,也算是功德一件……”他说话间就拿出来一个小纸包,我不懂这什么阴阳散,但我知道,这肚子里的鬼胎我是一定不能要!   我不知道那个男鬼为什么要找上我,但是--   “对了,盲……叔,这打胎后,那鬼不会再找我了吧?”   想到那鬼把我送出去之前说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有点怕。   见盲眼叔摇了摇头说不会后,我放下心来,只不过,叔说药粉是要隔天手术前喝,而我现在阴气太重,他必须连夜看护我……   只鬼胎哪儿那么容易打掉?   当天夜里,我辗转着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而我才开门,就见一只惨白兮兮又染血的手朝我的脸摸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正要打掉那手,就听盲眼叔道:“施主别乱动!这是老夫的舌尖阳血,可以帮施主暂时躲避鬼怪的眼,楼下,好像有不得了的东西来了!”   他说的时候,我已经被糊了满脸的口水和血水,耐着恶心我皱眉时,忽然面色一变,因为我嗅到熟悉的阴凉之风,除去那口水和血腥的臭味外,一股沁人心脾的沉檀香味传来时,我看着楼梯口修长的鬼影浮现,猛然关上了门!   还真是“不得了的东西”--   我孩儿他爹来了!   ☆、第3章 是在玩命啊   关上门后,我心跳加速的嗅着细微沉檀香,眼前再度浮现方才楼梯口的惊鸿一瞥--那修长身影一定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找我、还是找他的鬼孩子?他若知道我要打胎、会来阻碍我吗?种种思绪被突然的砸门声打断,砰的一声,我背倚的门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有什么抵在门上,是盲眼叔!   “施主……千、千万别出来!只要你不出来,他就……进不……去!啊!”   深夜静谧,盲眼叔的惨叫传来时,我吓的心慌意乱,踉跄离开门几步后,在盲眼叔痛苦又煎熬的声音里心跳不断的加速、“叔,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千万……别出来……啊!”   他又嘶哑的喊起来,仿佛是被什么扼住喉咙,那最后一声啊极为惨烈,并且门也极为剧烈的又颤了一颤!我被那声音吓到,脚软的险些要摔倒,而约是夜里太过安静,我甚至能清楚听到衣服摩挲在门上的声响,在接下来数秒的窸窸窣窣与痛苦挣扎声里,我的心提到嗓眼……我不知外面出什么事,可鬼这东西,一向都是害人又冷血的玩意,那位鬼君子虽然长的不错,可他如果发起狂来杀了盲眼叔也不是不能!想到这一点,我的心一沉,“叔,你还在吗?”壮着胆子,我开口时,朝着门口走--   这叔虽口口声声说要功德钱,可实际上却分文未取,我已经很感谢他,又怎能让他为我受罪,甚至丧命?   “别说话!我正施法不让他进来!你躲在里面就好!”这次,他的声音好许多,我闻言也精神一振,松口气的同时又架不住担心他,就小步挪至到门前……   其实我挺害怕再看到那张鬼脸,哪怕他再好看,也是只鬼,死过了!   在外头死一样的静谧中,我几乎是紧咬着牙关把眼睛一点点贴靠在猫眼上,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时,我的瞳孔倏然放大……   门外,没有鬼,有的只是“盲眼”叔背倚着栏杆,嘴巴里叼着香烟,白色的烟气缭绕间,他冲着我的方向,大声嚷嚷道:“施主,你别担心老夫!老夫能解决的!别担心!啊--”   他吐出一口烟后,又发出那种痛苦的叫声,可他表情分明是享受!   那张拿下大框墨镜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眯着,被烟雾环绕的看不清切,而最可恶的是他的胡子翘起来了一角,竟是假的!   视线中,楼梯口,他垂着眼眸,漫不经心的抬手抹平了小胡子后又低低的说着:“很快就好、施主……我很快就好了。”   看他把假胡子黏上,我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手已不受控制的拉开门--   “别装了。”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而开门瞬间,我闻到一股香,不是檀香是他的烟香,难道方才是我看错了吗?我想着,他慌着,慌乱而手足无措的捻灭烟后看着我,结结巴巴道:“不,不是让你……别出来,我,老夫抽烟是为了……哎嘶!”   我在他说话时就壮着胆子走出去,楼梯里,我没发现任何鬼影,而身后他焦急中胡子又掉下来,我隐约觉得自己被耍了,气不过直接一把揭掉他的假胡子,在他一声痛呼里呆了半秒--   面前这“叔叔”脸,在揭去山羊小胡子后,隽秀的小模样看起来比我还小!   捏着那胡子我感觉我的手都在抖,而他后退三两步道:“我错了,别报警!我、我承认我是看见你的B超单落在地上,加上是在墓园看见你,顺口编的话……可你的魂真被勾走了,我……”   “砰!”不等他说完,我猛的关上门。   我不想听了。我是走的什么倒霉运?莫名其妙的让一只鬼睡怀孕还不知就算了,现在居然让一小屁孩给骗了!等等……   忽然间,我脑中警铃大作,如果小骗子是骗我的话……有那么一瞬间我迷茫过,因为,我真希望一切都是这混小子想骗我钱财、编出的鬼胎,可当我回想起我昏倒在墓前、以及“在阴间”发生的一切--   且不说那男人在三个月前和我共处一洞穴,单说我下午本在医院,是怎么到的墓园?   “砰砰砰!”   “大姐,你听我说啊!我真不是故意骗你,我其实是个道士,只是还没学成师父就不见了……大姐,大姐你开门听我说好不好啊!”   “大姐!美女姐!”   小骗子在外头污七八糟的喊时,我又想到刚才惊鸿一瞥见到的修长身形,那鬼……他爹,到底来没来过?陷入狐疑时,只觉得一阵凉风吹来,呼呼的风声静谧的客厅响起一瞬,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感觉不妙!因为窗户都是按照小骗子的话全部关死的,可帘子却自行掀起来,黑色帘子卷出一个人形时,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起来……   “谁?”壮着胆子,我出声询问,而窗户那边儿一股森冷至极的气息涌动而来,那气息沿我的脚脖子往身上灌时,我也看见帘子后的鬼东西,竟是鬼婆婆!白日里要害我的那个!   我的脚下一软,慌里慌张的要跑时,屋内的灯泡跟着闪动起来,明灭的黑白光线交错间,窗帘后的鬼婆婆也朝我“踮起脚尖”走过来!   “胎心……我要胎心……给我……给我!”   回眸一瞥,我看见后方鬼婆婆伸长的手指布满了绿森森的液体,那液体往下滴落时,我满头满背的冷汗也冒出来!   鬼老太太和我有一段距离,我迅速开门直接就撞在了呼喊的少年怀里!少年一脸错愕的看我,我则用力的推开他,拼命往楼下跑--   “小骗子!你若真有能耐,就收了她!我原谅你!”   奔跑出来后,我一边跑一边说连回头都不敢。   我身后骗子少年的声音略带喜悦:“没问题,看老夫的!”   我来不及回答他什么,只想赶紧下楼找个24小时的店呆着,却不曾想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楼下也有鬼,还是我认识的鬼。   昏暗的走廊中,娇小的鬼丫头转身时,滴血的眼睛直勾勾看我,我认出她是楼下老孙家因车祸意外身亡的小孙女丽丽!她昔日的翦水秋瞳已不在,两只眼里全是黑幽幽的血,她朝我走来,黑色血液就顺着她脸颊蜿蜒的往下流……   最后,她满脸斑驳站在楼梯口,仰头看我,声音不再甜美清脆,是说不出的阴森吊诡,“姐姐,你能看到我对不对?姐姐,你陪我玩玩好不好?丽丽一个人好可怜好孤单啊……”   丽丽的葬礼我刚搬来时就有了,再看到她我整个人都蒙了,不知怎么回答,也不知怎么办时手腕上忽然一暖--   是那小骗子!   “跑啊、姐你怎么不跑了?不怕家里那东西追你了?”他对我大声说时,我见丽丽看他一眼,随后她就无视他,又满目鲜血的望我,模样十分吓人,“姐,跟我去玩吧?跟我……”我这还没开口,小骗子忽然拉我往楼下走,并且,笔直的朝丽丽撞过去!   那瞬间,我愕然睁大眼,心悬到嗓眼时,竟见丽丽往旁侧一躲,好像很怕他。   小骗子扯着我仿若不见的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姐,你是不是想问我那东西怎么样了?她我还降得住、不过,我得去拿点装备才行!”   他大声说着,拉我一路走着,而我回头,只见丽丽一个人蹲在地上,背影惊悚又孤单,“原来姐姐看不见我,他们都看不见我,丽丽……又要一个人……一个人……”   空灵吊诡的声音随着我的远去越来越小,到完全听不见时,小骗子终于停下来--   “姐,你这是在玩命啊!”   ☆、第4章 他偏偏不是   小骗子说着松开我的手,人倚向矮巷墙,大口的呼气仿若劫后余生。我见状皱眉,而他稍作调息,又望向我说:“姐,你难道不知,人不能和鬼说话?刚才看你要开口的样子,简直吓死我!”见他眼中惶恐惊愕,我心一沉,想到了他方才大咧咧的走过去模样,原本我还狐疑他是否看不见鬼,可若看不见,又怎么替我抓的鬼婆婆?如今我明了了,“为什么不能?”   他好像看什么稀奇物似得瞧着我,从墙边儿走过来:“你居然真不知道!那你从现在开始一定要记住,今后不管你看到什么样的鬼,都要当没看见!因为,鬼不会轻易缠人,除非有仇有冤,正所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假使你主动贴上去,鬼反而觉得你就是害她的人,是冥冥中天理让他找你,这样说,姐你懂吗?”   “懂。”我从前没见过鬼,不知道,现让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他有三分本事了,只是那鬼婆婆……忽然间,我就想到一件事--   “对了,小骗子,按你所言,我给那鬼婆婆让路的话,她是不是就觉得我能看见她,然后就缠上我?”遇到鬼婆婆的前后始末我早给小骗子说过,可小骗子那时并未告诉我关于“看见鬼要装作看不见”的理论。   “呃,姐啊,你就别喊我小骗子了,我叫扶苏,一直自称‘老扶’可不是故意占你便宜……”当扶苏摸着鼻子如此介绍时,我嘴角不自禁的扯扯,心里对他欺骗的愤怒已经少了许多,“扶苏,秦王嬴政之子的扶苏?”   “哎对,就是它!我这名字是因为师父当年……”他摆出一副长篇大论的架势,可我无多兴趣直接打断他说,“你别说你的名字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鬼婆婆缠着我,是不是因为……”   “哦,是的。”这一次,扶苏打断了我的话,他说时目光灼灼汇聚在我小腹上,“你开始朝着墓园走时,人流单落下了,我捡起来给你发现你失了魂往前走,琢磨你是丢了魂,然后就编排了……嗯……不说这个,反正我一开始是胡乱编排你肚里阴胎,可现在看来,姐我蒙对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真有问题!我们行内俗话说--‘大小鬼无惹孕’,意思就是,不管什么鬼都不能去惹孕妇!因为孕妇是承载阴阳的载体,每一个怀孕女人身上都会多出寻常人没有的净环,看见那个环,鬼怪邪崇就会自行避之三尺,可方才那个小女孩非但不怕,还主动接近你,那么……联合姐你现在的状况,又是莫名开了阴阳眼,又是招鬼,加上那老太婆嘴里嚷着‘胎心’,我想,你真是怀了阴胎鬼子,我们现在……需要真正的阴阳散了!”   扶苏说到最后又心虚地摸鼻头。   我对他这番话早有所料,毫无诧异,只关心两个问题--   第一,人流到底能不能流掉这孩子?   第二,打胎后,那个流氓鬼又会不会再找来?   我把两个问题问完,他看我的眸色变的深沉几许:“你所说的人流只能打掉肉体,打不了魂,阴胎和凡胎不同,凡胎流产后魂魄也会离开,可阴胎是另一种体质,它从入你体内那刻起,就有自己的魂与意识,它是跟随胚胎一起长大的魂魄,如果它的肉体没有了,那它就会占用你的身体活下去,到时,你的魂魄就会离开身体,也就是……死。”   扶苏说完,我从他的瞳孔里看见我的面色苍白至极,而他在这时,忽然笑弯了狭长的眼,“不过,有我在,姐你不用怕,魂魄这东西有的是东西对付,最好的无毒无害的就是真正的阴阳散。我师父说,阴阳散在八仙宫里有的是!你要不介意,只要给我车费,我愿意去给你拿回来,哎,那阴阳散可厉害呢!能把你体内的阴魂打散,对你毫无影响,而你再去做人流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怎么样?路费你来出,我去跑腿!我已经查过了,从这里出发到八仙宫需要800块,等我到了之后,阴阳散邮递给你、白送你!送你这么大的一打!”他说着,用手在空中比划一个大圆弧,表情昂然。   “不怎么样,谁知道你去了什么宫后,会不会兑现承诺,还有……”否决他兴致勃勃的话,我抬手指着楼上亮灯的家,“那个鬼婆婆,你准备什么时候收拾。”   余光之下,扶苏的表情一瞬忧郁至极,可不过两秒他又露出微笑:“这个你放心!我自会给你处理妥当!我知你怀疑我本领,我今夜就证明给你看,我是个出色的道士!”他说着就昂首挺胸的往前走,背影和声音透着潇洒得意:“姐,我现在要去道场早市买些驱鬼的东西,你来不来?”   我本不想去,想找个店里呆着,可又怕再遇见鬼,就裹紧睡衣追上他……   我们步行去早市,路途中聊了聊,我得知他和我年纪一般大,他也得知我叫辛辰,我们聊得还算愉快,最愉快的是……我没再见着鬼。对此疑问,他告诉我说,这是因为每一天的四五点钟都是阳气循环的最初,大量阳气上浮,鬼都回到地下躲着了,包括我家里那个鬼婆婆,所以,我们白天要准备好一切东西,等她今夜来,晚上他就作法、收了她!   早市不算远,居然就在人工湖不远处的小林子里。   我还是第一次来“道场早市”,面前雾气淡淡缭绕着五颜六色的各家道袍、旗帜,古朴的桌上摆卖着我在电视上看过或没看过的道家法器:桃木剑、五色令旗、铜铃、木鱼、钹、磬……   “辛辰,你有没有看得上眼的物什?要是有,就买回去,因为我收完那老太婆就得走了,到时候我不在,你就得自己面对那些鬼东西,你看这个怎么样?”扶苏拿着一个小铃铛在我面前晃悠时,我的目光正望着雾气远处那熟悉又修长的背影--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臭流氓的背影!   瞳孔放大了又缩紧,我的脑海里第二次因为那臭流氓,天人交战。   左边的我说:那不是孩儿他鬼爹么?   右边的我说:不可能!那臭流氓怎么可能出现在道场的早市,这里可全是道士!   左边的我说:管他那么多?快追!问个清楚,顺便……让他负责啊!   右边的我说:负责个屁!那臭流氓是个鬼……可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这一次,我选择左!   “怎么了?发什么愣……哎!”我没回答扶苏的话,选择去追后一把推开了扶苏就朝那熟悉的背影追寻!后方扶苏紧跟着我,他是跟上了我,可我却跟丢了臭流氓。   丢失了方向的我,站在早市喧闹的人潮里,气喘吁吁。   他去哪里了?明明刚才还看见的……   “怎么了辛辰,看到什么了?你拖鞋都跑掉了……快穿上,挨地太久,要着凉生病的!”   我在扶苏蹲下、拿起我的脚帮把鞋子穿上时才蓦然回神,然后我有些惊愕地后退,退时没站稳脚跟竟狼狈地一屁股摔坐在地!那瞬间,眼泪就掉下来,把扶苏吓着赶紧蹲在我面前,“辛辰,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是因为我碰到你吗!对不起啊,我是看你找东西就没忍住给你把鞋子……”   “不关你的事,我被沙子迷眼了。”我说了最蹩脚的哭泣理由,低着头站起来时心里闷的难受,因为我知道我为何而哭。   方才奔跑追逐时,我竟希望他是人,不是鬼。如果他是人的话,我就不需要让我无辜的孩子离我而去,可--   他偏偏不是!   ☆、第5章 夜里他来了   在晨风中,我使劲揉了揉眼,止住泪后,听扶苏有些担忧的问我眼睛怎么样,要不要吹吹。我想,我大概是孤单太久了,被他这么关切询问心里居然挺暖。   回了句没关系后,我瞄向他手里提着的一大堆东西,“这些是今晚抓鬼的法器吗?”   他嗯了一声朝身后努努嘴,“是的,不过辛辰啊,这些东西钱我还没给,得你付……”他这么说,我才发现他身后两米外站着几位刚才见过的摊主,我有些尴尬的皱了眉,把他拉过来道:“你是不是傻?你觉得我半夜逃命穿着睡衣跑出来,会想到带上钱包?”   他懵了一秒,就又笑出声:“哦,没事没事!我去赊个账!你把你的地址给他们,这样一来,明早我们处理不来那鬼老太婆,他们也能来找我们当个帮手!”扶苏说话间,眼珠子转一转,那狭长的眼本就显得狡黠,这么一转更狡诈了。   我嘴角扯扯,没说他什么,乖乖去留了地址。   转身离去时,我余光看见路旁摊上的漂亮桃木剑,忽的脚步停下,笑了。是怒极反笑,怒那流氓鬼毁了我的第一次,毁了我的孩子,并且,还让我因为阴阳眼而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惊吓!折回去拿起桃木剑,我握剑在手,偏头问扶苏:“这个是不是能杀死鬼?”我说的时候,公鸡刚巧打鸣,东方日出的那一刻,扶苏的面庞逆着光看不清切,我只能听他问我说--   “辛辰,你想要杀鬼?”   他似乎很惊讶的口气,我点头说:“我是想杀了那道貌岸然的流氓鬼……”   说到一半,我记起我还没告诉扶苏有关于我“莫名其妙”怀孕的事,就转移了话题,把我在山洞里遇到那伪君子,到后来我莫名增加体重……全说完,路也到了尽头,我们已经到楼下。   路旁行人增多,晨曦的光里,扶苏的表情无多变化,只有淡淡的笑容,好像有些讥讽:“原来如此,我本还以为,你是爱上那只鬼才心甘情愿给鬼生子。”   我一个趔趄险些没摔着,大声反驳他,“你开什么玩笑!我简直恨死他,恨不得……杀了他!”   我大声说的路旁人都看向我,我赶紧捂住嘴闷头朝里面走,扶苏跟上。   楼梯走廊里,我没再见着丽丽,心里虽紧张可面上没表现出丝毫。我明白,扶苏一旦启程去帮我找阴阳散,那么,在阴阳散没到我手里之前,鬼孩子就打不掉,我肯定会肚子遇到更多的鬼!这已经不是躲闪和哭泣就有用的事,我必须要站起来,勇敢面对才行!   回到屋里后,我壮着胆子走进去,没再嗅见任何腐臭气息。   后头扶苏很自觉的跟进来,自行摆放着买来的东西,我换了身衣服跟在他旁侧,看他研好了朱砂正混合着黑狗血准备画符,符我看不懂,他画了几张后又去立香坛、摆令旗。站在玄关,我看他闭目抿唇,指尖持符嘴里念念有词的样子--转身去厨房做饭!   折腾了一宿又大半天的,我饿了他肯定也饿。想了想道士是吃素的,我淘好米后就去冰箱拿素菜,可我没想到的是……   “辛辰,你在干什么?!辛辰!醒醒!”当我的肩膀被扶苏抓着用力的摇晃、一股血朱砂味钻入鼻腔时,我猛然回神,然后就感觉到嘴里满满的血腥!   “辛辰,你……”   浓烈的腥味让我作呕,我根本顾不得回答扶苏什么,一把推开他冲向垃圾桶,把嘴里还在嚼着的生鱼肉吐出来后又把肚子里“之前”吃的生鸡肉全吐出来……   当数块血淋淋的生肉被我吐出来,我满背的冷汗也冒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我去拿素菜,可我为什么在吃生肉?后方扶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给我顺着背,又给我递一把花生米:“嚼嚼花生,能去腥的!”   也没管他哪儿来的花生米,我一把抓过来大口大口的嚼碎吐出,顾不得说句谢谢又赶紧去水龙头接水漱口。   好半天,我缓过劲儿来看他,害怕极了:“我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我话说到一半,扶苏打断我、并给我倒一杯热水,让我坐下:“你别慌也别怕,这是因为胎儿成型后想摄取它成长的营养。你不是说,你之前减肥控制饮食,我想它早就饿坏了,所以,当它满三月已经可以有自己意识时,就会影响你的食欲……”扶苏说的话让我的身上一冷,“那它……是操控我的身体吗?”我说的时候,想到之前在阴间我险些喝下尸水时,小腹的一痛……那个时候,也是它在帮我、或者说,帮他自己?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你看看能不能控制住,不能的话就把这些都收起来就好啦!你等我去八仙宫……”他说到这里,我转过身再看桌上啃得鲜血淋漓的鱼,果然又想吃。   赶紧的把那些东西全扔到垃圾桶,然后我脑海里有个大胆的念头--   我要和扶苏一起去他嘴里的八仙宫。   病假我一共请了三天,如果今夜他能抓了鬼,真有本事的话,我就跟着他去,到时候坐飞机,肯定能来回。   可如果他没有本事……结果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比较庆幸的是当天再无鬼事发生,下午他忙完了之后,我主动让他教我些避鬼或杀鬼方法,他倒不吝啬教,教我使用桃木剑的方法后,天就黑了下来……设计好困鬼术后,扶苏把门留了一条缝隙,就和我猫在黑暗的沙发背后。客厅的钟摆滴滴答答了一圈又一圈,到九点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了阴风吹来,可是那风并非腐臭是沉檀香!   沁人心脾的凉风缓缓将门拂开时,我就见扶苏猫腰冲出去!我知道他是要发动困鬼阵,以五道咒和红绳将鬼牢牢锁在中央,至于是杀、还是超度就要看鬼的态度如何--   若鬼一心害人那是必死无疑;可若有心悔改,就可进行超度,再去投生。   但问题是……来的不是鬼婆婆!   浓浓的沉檀香传来时,我听到扶苏略慌张的声音,他在昏暗中一边说着“认错鬼了”一边朝我的方向跑来:“辛辰啊,你快去看看那只男鬼你认不认识,是不是你家邻居?!”昏暗中,扶苏脸上竟写满慌张,甚至话音也是慌张:“他好像挺厉害、你能不能……啊!”扶苏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而那瞬间,灯光大亮,我清楚的看见流氓鬼利索帅气的把扶苏扔往后方,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这家伙还是我昨天看到的模样,墨色衬衫黑长裤,一身的漆黑人就显得无比阴郁。   扶苏摔倒在后方,一片噼里啪啦的倒塌声停止时,流氓鬼在我面前半米处缓缓蹲了下来!他没看我,盯着我的肚子,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模样配着那张隽清的面庞很是动人,可是我没忘记他是鬼,还是个令我生活翻天覆地的鬼!   “离我远点!”   我迅速拿起桃木剑指他心口时,他不躲也不闪,即便鼻尖离剑不过半寸。我的手在抖,因为他在看我,眸中的戾气升起几许又尽数湮灭,鬼体真就往后退却半米:“嗯。”   他冷冰冰的回应我后,又盯着我的小腹,我一下呆了,完全没料到他会妥协!我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看向扶苏却觉身子一轻--   不知哪里来的风吹的我不由自主的站起,背倚着墙时,就看到那流氓鬼魅般站到我面前,欺身压下时,挑起我的下巴……   ☆、第6章 一剑刺下去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结,灯下看我的男鬼身上也染着一层白白的灯光光晕,这让他看起来不似鬼,仿若仙。   我被他那股风缠绕的一直动弹不得,只能背倚着墙、任由他擒住下巴。   其实,他的手并非实体,哪怕他这般擒住我的下巴,我也没感觉到有任何力度存在,只觉得下巴好似被放置在冰里,那种冷钻心刻骨。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现在说不了话,也动不了,所能做的仅是看他缓缓俯身,再一点点靠近我的脸!   他离我越发近时,我呼吸间已经全是他的味儿,那冷入心肺的香薷气息让我很不适应又无可奈何,而他还在往我脸前靠,一直到……他的薄唇覆上我的唇。   感受到唇上冰冷那刻,我整个人都懵了,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时就看他漂亮的丹凤眼缓缓地闭上,长而浓黑的睫羽微微颤动时,我感觉到我口中有缕缕香薷气息丝丝缭绕般从唇齿缝间一直钻到口腔,那香气沿着我的牙关划到舌尖,再从舌尖到喉咙,再往下直抵心肺乃至腹部!我不知道他抽的哪门疯,可是……凭什么?他凭什么亲我?以什么身份?一只鬼吗!我还是不能动,任由他把我全身都浸满他的味道,然后我忽然发现我的手指能动!不仅手指我的身体也能动了!而这时候--   “不许再看他。”   冰冷的男鬼开口时气息极冷极冷,我抖了个激灵,没明白他说的是谁,但是确定自己能动后,看着他薄唇微启说话的样儿,想着刚才那一吻瞬间就怒了。握紧了剑柄,我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心念着扶苏教我的《劈鬼诀》,等念完后直接将染过狗血的桃木剑朝他心间,狠狠地刺了过去!   安静的室内发出“嗤”的一声,又“嗯”的一声。   “嗤”是剑入他的鬼体心脏发出的烧焦声,当一股黑烟从他心窝冒起时,他发出痛楚的鼻音,嗯了一声,却没动弹反倒是望着我,竟笑了。   不是似笑非笑,是真的勾起嘴角,甚至眨了眨眼睛,那模样用风情万种来描述也未尝不可,只是下一秒……他不见了。   面前冰冷的气息一扫而空,就连檀香的味道也闻不见一丁点时,我的手臂极酸。   因为我还维持那握剑插入他心脏的动作--   那家伙,是被我杀死了吗?   臭流氓……死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放下剑后,我脑海中想到他方才那一笑,不知怎么了就心慌起来,心慌到我短短一段路走了好长时间。我到门口去看扶苏时,扶苏居然昏睡过去,呼吸均匀不说,还打着呼噜!我那时慌张,赶紧的推他,他被我推醒了,迷迷糊糊的睁眼,我颠三倒四的说刚才发生的事。   “他被我杀死了,他被我杀了,是么?”   “扶苏,我算不算杀人?”   “扶苏,他心口全是黑色的烟,然后一下不见了……”   “扶苏……”   我抓着他语无伦次,因为我害怕!我觉得,如果按照他的理论来说,人死后会有灵魂,灵魂又可转世投胎,那么我杀死“孩儿他爹”,是否也属于杀人的一种?   我说了好半天,扶苏才听懂,他抓着我手腕把我拉起来说:“别急,我去看看……”他说着,拉我走回去,当他在那男鬼消失的地方观察时,外面又吹起风,那风夹杂着一股久违的恶臭,我们对视一眼,都明白是鬼婆婆来了!   后方半掩的门嘎吱作响时,我刚要问他那男鬼是死是活,他却抓着我的手往外跑--   “糟糕!辛辰,咱们得快跑!这里所有阵法都被鬼娃他爹破坏掉、咱们两个不是老太婆的对手!”   再度听到“鬼娃他爹”四个字,我心脏剧烈一颤,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又来了,“他到底死没死?”   我追问时居然有些后悔,因为我要是早知道我杀了他后会这么难受,我宁可不杀!   扶苏没回答我,他光顾着逃命,却是拉扯我到楼梯口忽然又拽着我迅速朝回跑:“不好,快回来!”他带我又跑回家里,砰的关门后,气喘吁吁,而我中途回头看见楼梯上绿莹莹的一大片,就像是暗夜的萤火虫一样,但那萤火虫太多了,蠕动着很密集。   “那绿色的是什么?”我想扶苏退回来应该和楼梯里的东西有关。果不其然,他一边回答我一边走向客厅,“是尸虫,它们的唾液可以把你我都融化掉!”他说话间,拿起下午没用完的狗血,又朝我这边走:“来,辛辰、染点狗血,我们再一起跑出去!”他说话间朝着自己身上撩着狗血,但人走到一半又停下来,抬手扶额,面色痛苦:“该死,忘了你怀鬼胎不能用这方法,这可怎么办!”   在他着急时,外头已经传来了“簌簌簌”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不断的啃食着门,还有“唧唧”的声音,我联想着外面无数尸虫的场景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边儿扶苏急的来回踱步时,我本就悬起的心脏也快从嗓眼跳出去,“你别走来走去,想办法啊!”   我不知道尸虫有什么可怕,但是看他这么着急想必是难缠的角色!   “想着呢!这玩意怕……怕火!对!我们放火、尸虫怕火!”   扶苏说的时候,我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不行,这一楼层还那么多人住!万一失火怎么办?”   可如果不放火的话--   “快啊!如果不放火我们都会被尸虫啃咬而死的!”   扶苏催促着时,门忽然“自己”开了,吱呀的一声,伴随着一片盈盈幽幽的绿色尸虫朝我们进发时,我就看见了那个脸皮稀烂流绿水的鬼婆婆,她在笑,笑得脸上稀烂的脸皮簌簌往下掉烂肉,那笑声是桀桀桀桀的怪笑:“已经晚了!等你们的肉喂饱了虫儿后,胎心自然是我的……桀桀桀桀……”   鬼婆婆踩在一片绿油油的尸虫上随着尸虫一起怪笑着飘进来,我的心跳一顿,人就被扶苏一把扯到身后,随后我只见他从桌上迅速抽出一张符,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出什么后,以极快的速度,把那符无火自燃了起来,“急急如律令--去!”   他先前念得咒我一个字没听清唯独最后五个字喊得响亮,而他一声令下,手中的符忽就燃起火!他松开手,任由那火符在空中剧烈燃烧着,飞舞着,然后“轰”的一下,火光四起,竟是挡住了那些虫!   “好,好厉害。”我结巴了一瞬,对他有些刮目相待,却是话没说完见火又灭了。他迅速拿起第二张白符,有些恼怒道:“厉害个毛,那死老头教我一半就跑了……我这符只能维持四秒!你快去找火来,我继续拖着他们……”他边说边拿起另一张符,但是我根本不用去了,因为绿森森的尸虫移动速度远比扶苏念咒的速度快得多,扶苏的咒我无法分担,在他第二张白符四秒结束时,我们已经被尸虫全面包围,只剩下唯一的出去,就是窗户。   三面环绕的尸虫离我们越来越近时,他第三张白符也烧尽成灰,第四张拿出来时,他一把推开了窗户道:“你先跳吧、三楼不算高。”   他说话间,我却被夜风里的味道吹的一怔,这檀香的味道……   拧眉触目间,我只见远处一团几乎看不见的白光迅速朝我这移动,那白色的光团到我面前时,我只觉得狂风吹扫,扫的火势极大一瞬间就撩烧死不少尸虫,剧烈的臭味传来时,我回头间就看见……心口还流着血的男鬼。   他衣服被我的桃木剑刺破了,露出的白皙胸膛一个剑孔,触目惊心。   “你--”我望着他苍白通透的脸,不过才分开一小会儿,却有种很久没见的感觉。   ☆、第7章 奇怪的扶苏   望着突然出现的男鬼,我有些激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激动,只知道我开了口,却不知该与他说什么!正巧强烈的火气呛得我又闭上嘴,然后闷闷的咳嗽起来……   所谓“火随风起”,因为他的到来,火势一瞬间的浩大迅速撩烧了沙发等物,升腾起的黑烟滚滚中还有大片焦黑虫尸发出“嗤嗤”烤焦声以及浓烈的臭味。我掩住口鼻咳的五脏六腑都快出来,透不过气时,忽的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空气里一双无形的手直接拎出窗外!   半个身子露出窗外时,我回头看着三楼的阳台,很想尖叫可是我再次动弹不得,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往外,再往外最后整个人到窗外后就--   重重的坠了下去!   最后一眼,是那个男鬼的冷肃背影,好像还听见老太婆的尖叫……   “啊!”   当我终于喊得出声时,我人已经在医院里,我做了一场梦,梦见我又回到阴间,被老太婆追赶!好在我醒了,大口呼吸间,我看周围光线很亮,眨了好几次眼才适应。   窗前扶苏正在吃苹果,他受伤了,手臂打着石膏用绷带吊挂在脖上。   “你醒了。”   因为吃苹果的缘故,扶苏声音挺别扭。再看到他,我脑海里自行浮现出昨夜种种,皱了眉问他:“扶苏,昨晚那个流氓鬼……回来救了我们,是吗?”我说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而扶苏扔了苹果核,把手在我的床单上抹抹后嗯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嗯,老太婆已经在我和他的联手之下解决了。你是不是该拨款给我,让我回去?”   让他一说,我记起的不是老太婆,是我的新家被烧,又赶紧问他:“昨晚大火没有波及邻居吧?”   当得到答案是“没有”之后,我才放下心,我家有保险,烧火的损失倒不怕,只不过我没想到鬼会救人,虽然他已经救过我一次,在阴间把我从浓雾里扔出、昨晚又从窗户把我……想到他救了我,在这一刻,我居然很想问扶苏,那只鬼后来怎么样,他那时候还拖着被我刺中的伤,扶苏都受伤了,他呢?还有,他现在在哪?地下吗?还是阴间?   无数的疑问划过脑海时,我的心脏剧烈一收,该死!我想这些做什么?那男鬼如何,又关我什么事?我要赶紧摆脱他,回到我正常的生活才是正确!于是,在扶苏再问我一次关于路费的事儿时,我看了一眼墙上日历,直接道:“我和你一起去。”   顿了一顿,在他拧眉中,我给他解释:“这不是我信的过、信不过你的问题,是我怕一个人单独遇到鬼我会解决不了。我和你一起去八仙宫,我在那里把阴阳散喝下,万一出了什么突发状况,你也好帮我。”   扶苏明显楞了一下,然后他竟拒绝了我,“不行,我不能带你去,八仙宫禁止女眷入内场。”   “哦,那我在门外等你好了。”我立刻回答他,他却一下急了,甚至站起来就走了出去,边走边道:“算了,你不愿意给这份功德钱就不给,反正我不会带你回去。”他掉头就走,我却完全没想到这个状况,赶紧下床追出去,好不容易在走廊上抓住他胳膊,“扶苏,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一言不合,他也不应该这么就走!   他一扭头,声音竟是冷的,“施主不愿给路费,老夫去找下个有缘人。”他仿若第一次见我似得,甩开我的手,态度冷漠的仿佛我是陌生人。   我脸色一白,手更是死死抓紧他胳膊,“不行!我不能让你走……”我必须打掉肚子里这鬼孩子,而我想打掉这个鬼孩子,只能求助与他!他不理会我,甩开我的手真生气了似得朝电梯口走,我又追上去一路到门口时,终于拦住他,“我给你!”   气喘吁吁的抬头看他,我有一种受制于人的难受感浮上心头。   他狭长的眼眸眯了眯,“你确定?”   扶苏的睫毛很长,眯起来时我根本看不见他任何神色。   我咽了咽唾沫,“是!不过,我这八百块不仅仅是因为路费和阴阳散,我是为你这两日陪我做的一切,哪怕你欺骗了我,我也……信你。”   扶苏笑了,露出整齐的白牙,又恢复很暖的样子,“这才乖。”他这么说,我却抖了一抖觉得很冷,我什么也没说,和他去办理火险的保险。手续很简单,拨款也很快就到了,快到我把钱取给扶苏,他下傍晚的时候就上飞机离开了本地……   他买的西安票,他说那地儿就在西安,我没多问,只觉得难受和害怕,害怕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会困难重重,邪崇乱窜,难受他就这么轻易离去。   登机前,他又让我把地址写给他,说他到了就给我把阴阳散快递来,我呢,只要在手术前吃了就好,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我没说什么,留了底之后目送他离开,然后,我想也不想的去补机票!我打算跟随他!却是我刚走到一半路程,小腹剧烈的痛起来,那种痛和第一次鬼婆婆时遇到的痛完全不同,直接把我痛的昏了过去!   而我再醒来时,已然错过了扶苏那班飞机,又回到医院……   “辛小姐,你的身体很健康,宝宝也很健康,现在,您把您和那位苏先生医药账单结了后,就可以出院了。”护士小姐敬职敬业的在我床前和我说完后,我去付钱时,才发现--   关于扶苏,除名字外,我竟一无所知。   结账后,看了一眼外面西沉的太阳,我想赶紧回家。   医院是死人最多的地方,遇到老太太也是在医院,我估计医院到晚上肯定特“热闹”!快步走出去,我到楼梯附近想到前日种种明智的选了电梯,可我没想到的是--   电梯门才开我就看见一个捂着肚子弓背弯腰的孕妇!   她的手已经浸满血,看着鲜血沿着她手指缝不断往下滴,看那血染红的裤腿,我焦急的立刻说道:“你等下!我去帮你喊医生!”我吓坏了,转身要走的瞬间,余光里忽见那孕妇以极快的速度抬起头,她的嘴巴里居然叼咬着自己肚皮上的一截人肠!那截肠子从她腹部一直伸到她的嘴巴,她方才一直俯身,竟是在吸咬自己肠子,鲜血从她嘴边儿滑落时,我看见她一双鲜血染红的眼睛,猛然往后退了好几步!要命、这孕妇不是人,我又犯了忌讳!   当我汗毛全竖起意识到不妙时,我拔腿就想跑,跑去哪里我心里不清楚,可问题是跑不了--   转身的瞬间,我只觉得脚踝一冷,随后感觉我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住脚踝,低头看过去时只见着红红的肠子紧紧地缠绕在我的腿肚子上,它拉着我,让我猛地狗啃泥狼狈又痛苦的栽倒在地!   “来人,救命--啊!”我惊声尖叫,可她拉扯的幅度又快又有力,快到我话音还没落,整个人就“啊”的一声惨叫被拖到电梯里,而她肚子里又伸出一根肠子这次缠住了我的脖子!那肠子收紧时,我只感觉我的脖子仿佛要断裂一般,这时候脑袋里想的居然是那男鬼!   记得之前男鬼掐着我的风总是柔柔的,我还以为鬼没有力度……   “呃啊!”   脖子上的肠子不断的勒紧我时,我发出痛苦的声音,而更痛苦的事,我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关了上!   ☆、第8章 终于舒服了   看到电梯的门关上,我用力扣着脖颈上那无法触摸的魂体人肠,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呼喊着“救命”,那声音嘶哑又无力,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眼看着冰冷的电梯门在我眼前缓缓关闭,我声嘶力竭,却没看见电梯门前有任何人经过!   “砰。”   轻微的铁门关闭声传来,我感觉到电梯在下降,而这瞬间我眼睛不受控制的放大,因为那该死的女鬼在将我用力往上提拉!我被她的肠子拽着,脚跟抬离地面时在电梯一层层的下坠中,视线也因为脖颈的缺氧而变得忽黑忽白,呵,是又要死了吗?辛辰,你可真弱啊。大概是走到绝处,哪怕绝处能再逢生,一想到未来会面对许许多多的鬼,我就忍不住在心里嘲弄冷笑。   笑自己拼搏努力到名校毕业、到国企上班,走到头来,也不过是如此下场!   意识迷糊中,我看见那女鬼的手朝我小腹一点点靠近,大约人之将死回光返照,我清楚的看见她的表情带着贪婪,她伸出舌头舔弄着嘴角的血液,似乎想要品尝什么美味,把手伸向我的小腹!冰冷的鬼手触碰在我小腹那瞬我的回光返照结束,意识再度模糊时,一直在脖颈上的手也重重垂落,那一刻,我想我是要死了,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父母,也觉得我终于可以到地下和我死去的前男友团聚。   却就是这濒死临危的瞬间,我感到另一股剧烈寒气从我小腹蔓延!在一声稚嫩冷哼中,我全身上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个又一个激灵后,脖上几乎把我缠绕到死的肠子忽然触电般的松开,可是事情还没完……脖子上的肠子它笔直的朝我的腹部涌去!   我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大口呼吸时只见那鬼孕妇疯了一样的朝电梯门口跑,可她跑不了,她的肠子、五脏六腑掉落在地,然后迅速……被我“小腹”吸收了。   “嗝~”   一秒,甚至半秒的功夫,女鬼不见了,我小腹处传来满足的饱嗝声后,我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那女鬼真到了我肚子里?还有那哼的一声和打嗝的声音--   在我整个人懵傻懵傻的时候,电梯的门忽然就开了,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后又双腿发软的扶住电梯,险些摔倒!   因为电梯门外进来的是数个断肢残臂、甚至还有削掉了半个脑袋露出血淋淋白花花脑浆的人,而电梯外白色的板儿,红色的字,触目惊心的写着三个大字:太平间!   有了几次经验,我再也不敢和鬼搭话,我试着佯装不见,可是这么多鬼在周围……这边的鬼脑浆血液都快滴到我身上,那边儿的鬼胳膊不知道被什么碾压,血淋淋的也快贴着我!我整个人都在颤抖,一个劲儿的眼观鼻鼻观心,不断的告诉自己“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然后壮着胆子去按下1时,感觉众鬼齐刷刷的看我!   那瞬间我感觉我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紧张的吞咽唾沫,看着那负数的电梯层不断的往上、往上……短短的一段路,我的衣衫全部湿透!“叮”的一声,电梯门开时,门外满满的人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撞在那些鬼的身上时,我的心跳才终于恢复跳动般扑通扑通的加速起来!   我飞快的往外跑,一直跑到外面,找到人最多的地方却不知该往哪里走!   家已经被烧毁了,去宾馆吗?我并不想!   站在江边我又看见一个白衣服满身血迹的“女孩儿”,浑身发抖转过神时,心里简直恨透了那个男鬼!无疑,我现在这一切的经历都是因为那个男鬼。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马路上,看着偶尔有血淋淋的各个模样鬼在人群中穿梭来穿梭去,我简直要崩溃,而想到我接下来一段日子都要这么过,我越发想杀鬼!但我现在连杀鬼的桃木剑都没有!   倏地,我慌乱的心抚平几许,因为桃木剑没了可以再买、而且我想到另一件事,那就是我还欠了道士的钱,那些道士会不会在我家等着我?可这都一天了……不管怎样,我打算回家看看,只是当我回到家后,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家楼下竟然有无数的人正围绕着中间拿着手机拍着什么,而那中央不断传来“急急如律令”等大声呼和。   我的心一沉,飞快跑过去时,就听到人群里传来各种猜疑--   “嘿哟喂,还真有鬼啊?不是作秀吧?”   “是啊!没看见什么东西啊……”   “感觉拍戏呢!不管了先录下来一会儿传微博!”   “……”   我好不容易穿过那些看热闹的人抵达前头就见数十个道士紧紧围绕着--男鬼!男鬼已经换了黑色衬衫,暗蓝色的衬衫让他看起来面色无比苍白,其实他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上面满是破洞,而他身上从破洞出散发出一缕又一缕的黑烟,嗤嗤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是我周围的人听不到,也看不到!   “呼哎--哈!急急如律令!”又一声令下,我看见无数扯着铃铛的红线将男鬼紧紧地锁住,他是背对我,整个人身上居然流淌出红色的血,那瞬间,周围的人又议论纷纷,大概说着红线中间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像是人形……   “嗯~”男鬼一声极轻微的痛吟竟透过了那些喧闹钻入我的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只是觉得好乱,然后我的眼睛忽然就看见远处人群里的丽丽,她睁大一双流血的黑眼珠,眨眼就不见的时候,我的心不乱了--   我为何要乱?人鬼殊途,他对我造成那么多伤害,就算是死,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微微捏紧拳,我闭眼转过身去,不打算再看,可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后头那种极压抑的痛哼,听着那么多人一起的欺负他……我拿起旁侧看热闹大妈针线筐里的剪刀就跑了回去!   扶苏说过的,这些阵法只要剪断一个就毫无作用!所以……   当我一剪刀把那扯着铃铛的红线剪断时,我只见那边的男鬼身形一晃,就像是我上次戳他心口一般,消失不见了。   “你!你这……你竟……”一群道士四仰八叉的倒下时,我听见人群里爆发出哈哈哈哈的大笑,那笑声掩盖住了道士们的话,我气喘吁吁的握着剪刀,仿佛刚才不是去剪线而是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今天的戏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看,先散了吧!”我在那些道士爬起来朝我走时,冲着众人喊,众人早有所料似得各自离开,我却被道士们团团围住,不等他们开口质问,我率先道:“那鬼救过我,就算杀他,也得等我救过他之后。”   当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觉得心里无比轻松舒适,仿佛我早就该这么做……   我是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人,鬼情就更别提!   这流氓鬼是毁了我、害苦了我,可他也救过我,还是两次!我不会让他功过相抵,但我会把欠他的两条命还给他,然后--   我再亲手杀了他!   这么想完后,我的心里终于舒服了,可那群道士不舒服,他们齐齐盯着我的肚子,为首的长胡子剑尖不客气的指向我鼻尖:“施主,你怀着阴胎鬼子与我们这般说,是觉得我们智商是三岁孩童?”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剑尖离我鼻尖只有半寸……   ☆、第9章 男鬼的妻儿   染过狗血的桃木剑散发着令我极度不安的腥臭气味,我皱了眉,想到扶苏说“我鬼胎在身会怕这些东西”后下意识后退,后退中,我嗅见晚风残留的沉檀香,这次,竟觉得出奇好闻、莫名安心。   忽的一怔,我忽然有些讥讽的笑,笑自己方才还想杀死那流氓鬼,可转眼间,嗅到他的味道又觉得安心,最可笑是看他身陷危机,我居然为求心安,去救了他……   “道长,你别与这世俗女人一般见识!”   “是啊道长,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赶紧抓那恶鬼--”   “好不容易抓着他,最近几起血案现场都有檀香的味,他身上也有绝对错不了了……”   在他们叽叽喳喳说血案时,道长早就放下桃木剑,而我一怔,竟不由自主靠过去问他们什么血案,没人理我,只有一个老道士举着罗盘看西方道:“罗盘阴偏西,那恶鬼受重伤跑不了多远,我们继续追、小师弟,你留下收钱!”说话的老道士似乎德高望重的样子,他说话间带头往前走,而一群道士就呼啦啦的跟他一起往前跑,只留了被点名的小师弟走向我,“施主,请你把钱结了、我们好走,一共六百七。”   那小师弟对我说时,我脑袋里想的全是血案和受重伤的檀香味恶鬼,可不就是流氓鬼吗?不行、我得去救他……第二次!   我完全忘了给钱这回事,拼命朝那群远去道士奔跑时,心急如焚的想着办法,如何能再救他第二次。只要再救他第二次,我就可以杀了他了!意识到这点后,我极有动力,跑得飞快直接把那追我的小师弟甩的老远!   只是,当我终于要追上那群道士时,就听那群道士在议论我!   “对哦、鬼是不会轻易救人的、刚巧那女施主怀有鬼胎、还救他,没差了,那女施主的鬼胎肯定是那恶鬼的!”   我站在拐角,下意识的躲在墙后不出声,就听他们中又有人说道--   “那照这么说来,反正也跟丢了,不如依照道长的意思,在那女施主附近跟随,时刻准备好布‘天罗地网’,只要那恶鬼来看他的妻儿、我们就一举拿下!”   “没错,只要她怀着他得孩子,他就肯定得来看!”   前方的叽叽喳喳让我松口气又提心到嗓眼,因为从暂时情况来看,那男鬼是走了,可是……后方小师弟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接近时,我迅速的往后退数步,退到另一条巷子时,假装往前跑被那小师弟抓个正着!   “女施主!你再跑的话、贫道就要报警了!”   小师弟略胖,他气喘吁吁的说时手上却是有劲儿的很,我被他抓着胳膊,没再跑,而那前方,方才议论的道士纷纷过来--   “怎么回事。”   为首的老道说时,我低下头,心慌意乱的咽唾沫……我感觉脑袋很乱,不是天人交战,而是一边倒的告诉我说,我必须要再救那男鬼一次。   “无崖道长,这个施主她想赖账!”小师弟在我后侧说时,手也把我用力一推,我险些摔着,趔趄时一下怒了,“推谁呢!”我长那么大还没被人推搡过一次,小师弟被我吼得一愣,而我这时余光忽然看见不远处躲躲藏藏的丽丽!   那瞬间,我脑中灵光一现,眼睛一亮,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这样的。”将计就计四个字浮现在我脑海里时,我抬起头,冷冰冰又沉静的说道,“我是想让你们保护我,然后把钱一起算!”说出让“他们保护我”这样的话,我其实觉得脸红,因为就是我放走男鬼,现在我又腆着脸要他们保护,多好笑!   果不其然,他们都笑起来,冷笑,“施主你是在玩耍本道吗?”   我也笑,冷笑看我的肚子说:“当然不是,我不知你们怎么看待我肚子里的鬼胎,可说实话,我非常想打掉这鬼胎、而实不相瞒,之前陪我一起买东西的道士,我让他去给我找阴阳散……等阴阳散来了,我就会打掉这个孩子。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和那男鬼只有救命之恩,刚才我已经还过他恩情,再遇到他的话,我绝不会手软!”   我是真话搀着假话一起说,说的时候,我记起我刚才就和这些道士们说过,说过我放走他是因为他救我。   意料之中,我看见道士们耳语一番后,同意了,只令我意外的是--   “看起来施主是心善,既然施主如此,本道也为方才的唐突道歉。那这笔钱就当是我等做善事,一切钱财施主都不要给了。”   给我道歉的是那拿剑尖指着我的道长,我接受他的道歉,转身往回走时,心生出几许狐疑,狐疑他们怎么会这么好,刚才还追着我要钱、现在又这么大方。而仔细琢磨后,我觉得他们极有可能是抓住“恶鬼”会得到很大报酬!   只是,这种问题,我不好问他们了……   路上我告诉他们我家被烧了,会有些乱,他们并不在意的样子,而有一群道士跟着楼梯里我什么鬼也没看见,而比这个更让我开心的是,我家的客厅虽然完全烧焦,可卧室里面完好无损!我的卧室和浴室相连,在道士们布天罗地网时,我开心的洗完澡后,回到房间无比舒适的躺下,然后看见了我交过费用的人流单,又陷入忧愁。   人流是一周内有效的,而一周后……那个我只知道名字叫“扶苏”的道士,会把阴阳散给我吗?等等!忽然间我想到什么,快步走了出去!   烧焦的客厅里道士们已经摆放好无数紧密相联的红绳和铃铛,他们把一切摆的极为细密,比扶苏那天做的要复杂许多!我快步走过去,问他们有没有阴阳散,但令我意外的是他们告诉我说,阴阳散这东西只在八仙宫有,别处根本不外卖!   我当下又惊又喜,惊喜扶苏可能没骗我,也怕他不兑现承诺,而就在这时……窗口的铃铛忽然响起,在那铃铛声响间我嗅到极淡的檀香,随后就见窗户口的道士迅速坐直身子对满房道士喝道,“来了!都打起精神!”   他没说是什么“来了”,显然是想瞒着我偷偷干掉那流氓鬼……我这皱了眉就看那道士目光一转又看向我,他直接对我命令道:“施主,你可进房休息,记住,今夜外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说完,我转身乖乖走进屋,走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叹息--   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其实,早不巧晚不巧,偏偏就让我听到了那番对付男鬼话!若我没听到,今夜那男鬼来了,是不是就被处理了?嗅着那淡淡檀香,我有些认命的走到门前就看见我门上类似蜘蛛网样的红绳,然后,我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剪刀……再次剪断,并用透明胶带黏上,进屋关门后忽然就在脑海里,想到那些道士说的话,他们说--   只要我肚子里有那恶鬼的孩子,他就一定会来看他的妻儿。   妻儿……妻是我吗?   忽然之间,我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男鬼在我面前蹲下、又乖乖远离,且嘴角微弯的似笑非笑模样--   冷中带柔,妖凉艳美。   站在门边,贴在门上,我没敢走回床上躺着,我怕外头有什么事发生我来不及反映!可当我密切关注听着外面动静时,忽的脊背一寒,一股淡淡沉檀香味从我身后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时,我感觉到有股幽幽凉气贴在我的脊背上!那凉气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偏过头就看见男鬼倚在我肩上的面容,隽美非凡。   ☆、第10章 就凭怀鬼胎   男鬼贴背带来的切肤凉意仍带有他身上独特的沉檀香,我看他时,他起先也是看我的,漂亮修长的幽暗丹凤眸里隐约透出妖灼的光,而我不过是眨眼,再睁开时就看他阖上眸,那眉睫长浓,眉心皱起,惹的人心疼。还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我听他先对我说:“辛辰,人……不是我杀的。”大抵是痛着,他声音有些卡顿,还有些闷,说完后整个鬼身忽然就松开我……往后轻飘飘地倒下去。   切骨寒凉离我远去,他仰面倒地时,我错愕回身望他,花了好几秒时间,吸着满屋缭绕的沉檀香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他昏倒的事实!鬼也会昏迷?哎对,鬼都能死,昏迷也很正常吧。我自问自答时,早已蹲在男鬼旁侧。   我没敢碰他,可目光不受控制的放肆打量他……啧!这鬼长得真是没的挑,轮廓分明浓眉美目、睫毛浓长挺鼻薄唇,而那素来冷厉的丹凤眼这会儿阖上酣睡,隐隐的透出平日压抑至深的柔软,竟显得安静祥和……   鬼,我今天已经见过不少,虽不敢多看,可惊鸿一瞥也可看见他们都挂着血、或伸出舌头好不凄惨的模样。于是,这鬼还不算吓人--   忽然间,我止住这可怕的念头,并迅速挪开脸骂了句,“这臭流氓也就这幅皮囊好了!”   一边骂着我一边抬起手,不受控制得、狠狠地朝他虚无的脸上抽两大耳刮子,让他占我便宜不吭声,让他把我搞怀孕还一直不出现!却意料之中,我看见我的手从他鬼体上划过,那感觉就好像我对着空气打了两耳光……白费力气。   “唉……”叹口气,我放下手再看他时目光自主掠过他的脸,看向身体时又一惊,这鬼居然换了衣服!我还记得下傍晚时,他穿着破破烂烂的暗蓝色衬衫,这会儿居然变作浅蓝衬衫,透出几许玉树临风的儒雅。哎、鬼居然能换衣服,他是怎么换的?在我这么想时,门忽然就被剧烈的敲响:“砰砰砰!”   “施主!烦请你把门开开!你的房内进鬼了!”   “施主--”   “砰砰砰!”   急促大力的敲门声让门板晃动也令我心脏跟着剧烈的颤一颤,糟糕!被发现了吗?我迅速的去摇晃、试图喊醒男鬼,“喂、喂,你快醒醒!那群道士抓你来了!喂、臭流氓!醒醒!”看着我的手几次三番都从他身体里划过,我简直急疯了,而这时候,偏巧又听门外那些道士发现了我的小技俩:“道长你看!这里有胶带!难怪那男鬼能偷偷进来……”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我就说怀鬼胎的女人不可信!”   “既然他们是一伙的,我们撞进去为民除害,终结血案!”   “对!他们肯定是一伙的!撞!”   “嘭--”   见道士不敲门直接开撞,我心里又恨又恼,我恨自己不能泯灭良心直接去开门让他们干掉这鬼;恼这鬼还不醒来!道士人数众多,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他!倏然一瞬,我就想起这男鬼倒下前说的那句--   辛辰,人不是我杀的。   微微一怔,联想了前后,我皱起眉头,我不知道这群道士嘴里的血案是什么事,可在这一刻,我竟莫名信了男鬼,我信男鬼说的,他没杀人!可是我信有什么用?眼看着门框锁孔处已经出现裂纹,见男鬼还未有醒的趋势,我迅速跑去拉橱柜,当我好不容易把门抵上时,我背倚着衣橱,还被门震得浑身发抖。   这不是长久之计,如果这臭流氓男鬼一直不醒,门迟早被撞开到时候,我肯定没办法!   背倚着橱柜我继续喊他,“臭流氓,你倒是快醒!这是你睡的时候吗?快起来啊……起来!”背上橱柜剧烈的颤抖让我说话都带着颤音,可我的力量怎么抵得过男人?门好像已经坏了,背后的橱柜快抵挡不住,我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前走时,地上的男鬼终于醒了!   他幽幽睁开眼,睡眼惺忪的那一瞬,我差点没哭出来,把哭的力量用作推动橱柜,我立刻大喊他道:“你这臭流氓还不快走!他们马上就进来了!”我说的时候,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直接把推动开的壁橱又转身用力的推回去--都做到这份上、我绝对、绝对不能输在这最后一刻!   后侧,我听男鬼喊我,他才喊了“辛辰”两个字,我就骂他道:“你喊个毛,赶紧滚!老娘救你、是欠你,你救我的两次,我已经都还你,你下次再来我还是会杀你!快滚,最后别滚回……唔。”我咬牙切齿的说时光顾推门根本顾不得看他,可他抬起手抵挡住门的同时直接把我拽到了他怀里,下一秒,就单手掰住我的下巴,吻上我的唇。   清凉又香薷的气息鱼贯而入口腔心肺瞬间,我一下懵了,因为他这次好用力,那舌尖在我口中也有了力度。感觉得到,他舌尖有力而霸道的亲吻席卷过我口腔的每一寸,那檀香的气息也不断在我体内肆意流窜、辗转……一时间,我的脑袋里像有很多烟火在窜,人也像是被通了电,而他指尖就是磁电的极端,让我……浑身都被电没了力气……   吻不知多久,或许很长,或许又很短,反正我始终是错愕睁大眼,而他自吻开始就闭目,一副深情的模样!一直到他松开我,我还未回神,而他缓缓地变作透明、消失无踪时在空气里,留下低沉有力的话语,又是六个字,他说--   “我还是会回来。”   在我还未回神时,我感觉橱柜剧烈的一抖,随后我的人和橱柜就一起被往前推去……   我狼狈的坐在地毯上,看那群道士火速进来,两个人看守我,其余人拿着法器像强盗一样冲入我的浴室。嘴巴张了张,我发现我的嘴里气息也全是那流氓鬼的檀香味时,我又闭上,而我一闭上嘴,那气息就好像病毒一样,在我的全身游走,让我又懵神,一直懵到那位老道长回来。   他手中持着罗盘,看我的目光仿若看一个死物,直接道:“把这妖女带走。”他一声令下我就被两个人左右架起胳膊,这时候回过神了,猛然就怒了,“臭道士,你说谁妖女!啊!”我的话说一半就变成惨叫因为抓我的两个道士力气大极了,他们反扭着我胳膊时,我又痛又愤怒的挣扎起来--   “给我放手!你们凭什么带我走!”   这一刻我表面上炸了毛似得怒吼可心里慌极了,因为在我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相应答案!果不其然,那道长不负我所想的回头,目光嫌恶,语气讥诮冰冷,“就凭你这妖女怀鬼胎!”顿了一顿,他又对那两个人吩咐,“把她打昏带走,尽量别吵到附近的居民休息!”他说的那一刻,我除去第一次被推搡,又是第一次被打!   后侧一股劲风传来时,我脖颈处传来一股剧痛,那瞬间,我还有残存意识,心里想的居然是那个家伙,那流氓鬼刚才说还会找我,他什么时候来?   ……   我再醒来时,是被一盆冷水浇醒,在电视剧中看过的那种冷水当头泼下来的桥段居然亲身体会了一次。我想咳嗽,可是我却发现我的嘴巴被堵上,不仅仅是嘴巴受限制,我的手脚也被捆绑起来!我哪受过这样的委屈,眼泪一下就落下来,而更可怕的是,我不知我在什么地方!   ☆、第11章 紫袍的男人   因为被堵住嘴、所以当那冷水冲到我的鼻腔时,我连咳嗽都无法咳嗽,那感觉就像是肺部要炸开!但这还不是最难熬,最难熬是我睁开眼、适应眼前光线后所看到的景象!   “唔!”   看见眼前景象的瞬间,我的呼吸就急促起来!我想任何一个人来到这里都会和我一样--   惶恐而不受控制的的睁大眼!   在我面前呈现的房子是个又冷又暗,只有一盏老式白炽灯照明的小暗房。极暗沉的光下可见我的面前有无数小坛子,那些小坛子上封着血红色的条儿,上面画着我看不懂的符,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每一个坛子上,都“长”出来一个摇摇曳曳,不断扭着身体的残疾人!   不,他们是残疾的鬼、人根本不可能这么扭曲!   这边的女鬼一只胳膊和一条腿都是反向生长;那边儿的女鬼又生出两条胳膊两条腿,甚至她还有两张嘴!两条长长的黑紫色舌头吐露出来,互相缠绕着,不断发出“呼啦啦”的怪异声,那种声音在这昏暗逼仄的房间里显得无比阴森可怖,我只看一眼就不敢再多看,低下头浑身不断发抖!   这是什么地方?把我抓来的是道士、这些难道是他们抓的鬼?   我心想时面前有阴影打下来,应该听那泼我冷水的男人,他说,“妖女,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把你那死鬼男人喊来,否则的话--”男人说到一半停下,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却看不清他的模样,因为他逆着光,他就那么逆着光、指着远处的坛子对我道:“你也会变成那样。”我心脏剧烈一顿,迅速的摇头,我不想变成那样、我绝对不想!我嘴巴还被堵着说不出话,发出呜呜的声音时看他缓缓蹲下把我嘴里的东西直接拽下,那瞬间,我猝不及防感觉牙齿都差点被拽出去,更别提两腮剧烈酸痛的眼泪又滚落下来!   我感觉到有口水滴下来,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想说话,可长时间的麻痹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   “呜呜……”我开口仍是呜呜声,而他一把捏住我下巴,昏暗的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他长得是极凶那种长相,颌骨极高,又厚又大的嘴唇呵出臭气来:“记住,别耍花招,否则……”   他说话间手上用了力气,这凶恶的男人比那男鬼力气大太多、我感觉我的下巴快被捏碎时,整个人也被提起来,臀部几乎要抬离地面!   我疼得眼泪直流时看到他身后的群魔乱舞,赶紧发出嗯嗯的声音来,他把我放下,又一次让我把那只鬼叫出来,我心里头苦不堪言,我又不是什么魔法师,叫个咒语、那家伙就出现!可凶狠的男人这次连五分钟都不给,说他只给我十秒的时间,我在他倒数计时中,恢复几许后,决定实话实说--   “我叫不了他!我跟他根本不熟,而且我也想要杀……啊!”   忽然间,我的头发就被他用力扯住,他用力把我头发往下拽时,我感觉整个头皮都快被拽掉!我尖叫,大喊,后方的恶心东西跟着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一时间屋内乱极了,痛楚中,我我听到那男人说,我别考验他的耐心,可是……谁在考验他!   “我说的是实话!我比你更想杀了……啊!”我试图辩解,可他根本不信,更甚我的话没说完,他抓着我脑袋就猛然撞向后侧的水泥墙壁,咚的一声巨响,我只感觉我脑袋上像开花一样,花根花茎从脑袋里争先恐后的钻出来,流了我一脸,而我眼前无数小星星划过去又划回来,当“花汁”到我眼中,让我视线变成血红色时,我再度被提着头发抓起来。   “我说过,别跟我耍花招,你到底叫不叫他。”   男人贴着我的耳根子,声音特狠。   我气若游丝,心里无比的清楚,如果我还说“不”的话他肯定还会再殴打我,所以我点了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希望我知道,因为我……已经不欠那死鬼任何恩情,他就算回来、会被杀也跟我没关系,可问题是,我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没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就像是我对扶苏一样,我也没有扶苏的任何联系方式。   “很好。”   男人心满意足,站起来往外走,我一下倒在地上,浑身膝软无力脑袋上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阵阵发黑,而他走后,那群扭曲的鬼就朝我围了过来!我这时虽怕,可已经能习惯性视若不见,并且,我清楚那男人能用得到我就不会让这些鬼真害我,果不其然,他们在我眼前张牙舞爪的老半天后,就撤回去。   当所有的鬼都回到坛子里时,门又开了,这次进来好几个人,男女都有,他们对我不那么坏,轻手轻脚地给我松绑,又把我横着抬出去,我因为捆绑和受伤,浑身上下都沉沉的没力气,任由他们带我出去,一直到一间屋子里把我放下。   屋子是古色古香的那种,像是电视上常看的女子闺阁模样,里面居然有木桶,抱我进来的男人将我放在木桶后就走出去,留下几个长相粗鄙的女人给我把衣服脱了。我身上酸痛至极,被绑住的手脚也还麻木着,无力抵抗任由她们脱光我,然后……给我洗澡?并不是!她们把我按在了桶里,而下一秒我的肚子就狠狠的痛起来!   “啊!”顾不得手脚发麻,我下意识的去捂自己肚子,浑身颤抖想要逃却被几个女人死死的按住,她们的力气出奇的大,没有打算让我离开,我说“你们这水里有什么”可她们不理会我,而我只感觉腹部一阵阵钻心的绞痛,就好像是什么把我的肠子往外拉--   我曾听说过,打胎是很痛,如果不麻醉的话差不多就是我这样的感觉。   他们是打胎吗?如果是,没有阴阳散的我会不会死?   我那时害怕极了,而也是那时候外面忽然就传来惊声尖叫道:“快别管那女人了!无忌魔王来了!”   外面的人惊呼时,那扎在我肩膀、生根一样的手倏地离去,那些女人竟丢下我跑了,我趁着她们逃离,在剧痛之下直接打翻了木桶,整个人就赤溜溜的栽倒在地上。   “嗯哼~”   咬紧牙关,我把痛呼声减弱到最低努力的想站起来,先找回衣服……可是,那短短的距离我怎么都走不过去,第五次重重倒下来时,我决定爬过去!却是爬的过程中,旁侧那遮挡的红窗帘忽然落下,那红布径直裹落在我身上让我一下停住。   回头,我看见一个身着暗紫罗兰袍子的男人朝我走来,他的身形有些熟悉,可我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离我还很远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依稀听他嫌弃说:“你这么脏的人……靳空居然下得去口。”   我不知道他嘴里的靳空是什么,但是他讥讽之后,又居高临下的对我说,“废物,你可以求我救你,求我,我就帮你。”他声音冷漠极了如若高高在上的神,可是……   “谁需要你!我自己……可以!”   我一边说着一边再度爬起,可他的手一挥,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朝他飞去,直接飞到他的脚下,他低头看我,长睫耷拉下来挡住眸光:“行了、别逞强、想哭就哭想求就求,没什么不好意思。”   他说话间,我只怔怔的看他面容,心跳仿佛停了一样,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慌张无措和惊愕,因为这个男人的脸和我三年前死去的男友,一模一样!   ☆、第12章 想一起去吗   你有没有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爱至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其他人可与之相比。   你会永远记得他,记得他每一句话,记得他每一个细微动作,他一个眼神,他脸上的小痣都记得清楚……看着面前男人眼角的小黑痣,我非常确定他就是我的死去的男友粱睿,可他……不是死去了吗?   我一直记得粱睿去世那年,我曾经一度要把眼睛哭瞎,只因为粱睿说过,他永远不会让我一个人流泪,他一定会为我擦泪!无论何时何地。可是粱睿,那年我的眼泪留得像大海那么多,医生说我再哭下去眼睛就要没了,你在哪?   记忆伴随泪水潮涌而来时,我感到脸上一柔,那是粱睿的手,他的手在碰到我眼角泪水那一刹又迅速缩回,忽然就把我抛在地上!   那一刻,我摔得痛极了却没喊出任何,因为我的心更痛!我迅速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袖袍,哭腔极浓,“粱睿,你是粱睿对不对……”止不住的汹涌泪水和三年来不曾动过的感情一并潮涌,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动过感情,他却一甩手把我弹开道:“你认错人了!”   他说时,目光寂冷入骨,随后那目光落在我小腹又道,“靳空现在应该很着急见你、我们走吧。”   他方才也提过靳空这个名字、我不知靳空是谁,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可是我才抬起手,就觉得头上一疼,竟然就莫名昏了过去。   我再醒来的时候,粱睿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只害我凄惨无比的男鬼守在我床边!我不知道我在哪儿,可看着周围陌生的布景,我一下弹坐起来只想去找粱睿,却是扯着头上的伤口,剧痛间,我又倒下来!   倒下中途,我被男鬼单手接住,他拖着我的背部让我稳稳当当的躺下,声音低沉冷酷:“别乱动。”   隽长幽黑的丹凤眸看向我时,我被看的怔了一瞬,随后脑海中又浮现粱睿的脸,那一刻我想从床上起来,可我被“男鬼”压得死死地。   “想做什么,我去。”他说的时候,我用力去掰他的手才意外发现他的手竟是人手!不是虚无!我愣了一下还没适应他这人的模样,也还没开口就听他又冷冷对我说--   “你的工作不必去了,以后我养你。你在这,养胎。”   我应该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而他俊美非凡的面上没有丝毫商量的神色。   再愣了两秒,我反应过来后,疯狂的掰扯他的手,“凭什么?你凭什么为我做主!谁要生了、你放开!你这臭流氓!我要……”   在我怒喝时,我忽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而后我就听这该死男人打断我道:“我叫靳空。”   听着名字,我再想到粱睿说的靳空,原来他就是靳空?继而他的手一挥,我又能动了,我赶紧问他:“那我的粱睿呢?”   我早就习惯了这么称呼粱睿,可此一时彼一时,当我在靳空面前脱口而出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在我说完之后,靳空的身上遽然一股阴冷气息环绕,我觉得我说错话了!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无法挽回。   时间僵固了几秒,我看着靳空的面色从寡淡变到极冷,那周身的肃杀之气更令我难以呼吸,他问我粱睿是谁,我却不敢回答分毫。   忽的,他站起来朝外走,边走边道:“我很快回来。”   我本想喊他,可是我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任由着他走出去,关上门,我整个人也完全处于当机状态,我本想去追,可是我发现他又给我加了邪术让我无法动弹!他走了很久留下我一个人胡思乱想,我想起很多,尤其是关于粱睿。   粱睿似乎变了,他现在头发很长,说话态度也很高傲,穿着袍子,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倒是靳空……他某些方面和从前的粱睿很像,都不爱说话,可每每说话都十分撩人心。   “砰!”倏地一瞬间,我的思绪就被打断,房间大门开的极响,我本被吓一大跳,但一偏头看见粱睿,我眼睛又一亮,不过下一秒我的神色又暗沉下来,因为他喊我大嫂。   他还是紫袍,满目的不耐对我说,“大嫂,下午的事情我多有得罪,靳空刚才问我粱睿是谁,我说不知道,希望你也不要再提起,以免造成其他误会,就这样。”他说完后也不管我如何转身就走,速度快到眨眼不见,我动弹不得,被他这番话说的呆了不知多久,一直到靳空回来。   靳空居然给我端了饭菜,可他面容和周身还是冷意,冻得我发抖。他喂我喝粥,给我擦脸,全程面色冰冷,也始终没有给我解开邪术,而等我吃完后,他又一次离开,这次到半夜才回来。   回来的他神色很疲惫的躺在我身旁,沉檀香肆意飘在我鼻尖。我这会儿思绪已经整理好了,用余光看他,他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没看我却给我解开邪术,让我自己去洗漱。我没有去,我现在只想问他--   “为什么是我?靳空,你为什么要选我?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一夜到底怎么回事、我……唔。”   我说话间,忽然就觉得身上一沉,靳空竟然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又亲过来!这一次他没有闭上眼,那晦暗的眼眸里却看不清任何神色和情愫。   我被他再次挑起下巴,听到他听“你很快会知道”后,又被他狠狠的攫住双唇。不再是虚无魂体的他,力气大到不行,我被他压着动弹不得,更是在惊愕的一瞬被他舌尖在口中肆意旋转。   他的双手在我身上反复流连且一路往下,到腰时被我一把抓住,可他轻松甩开我,又继续往下、我怒极了去咬他,但他丝毫没有放开的趋势,只是挪开一只手,掐住了我两腮让我不能再咬他!然后,他更放肆了些……   放肆的在我口中、像猎人般捕捉我的舌尖,旋绕一圈又一圈……   我拼命挣扎,他直接定住我,我无法招架任由他把我的衣衫撕碎、在那浓烈的檀香气息飘荡在我心肺和所有时,看他冰冷的身体贴在我身上!   他的衣服也褪去了,两具身体紧紧拥抱时,我的呼吸变得很急促--   这个流氓,他想干什么?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很怕他会对我做什么,而这时,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声音沉冷又霸道的问我,“现在知道,那夜发生什么了么。”   他一面冷酷的说,一面又抬手温柔的给我擦泪。   我僵硬的在他擦泪动作下回神,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他,因为我完全没想到他会中途停下,嘴巴张了张,我竟什么话也没说出口,而他忽然又松开我,躺在我旁侧,给我把被子盖好道,“睡吧。”   哄孩子似得的口气,可声音又冷的刻骨。   我好容易回过神,感觉身上没有什么邪术,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在这一刻,我忽然悲哀的发现一个事实--   就是我可能不能和粱睿在一起了。   尽管我多么想大声告诉这个臭流氓,我辛辰的初恋又回来了,我此生非粱睿不嫁!可是我不敢。不仅是害怕靳空,我更怕,我的喜欢会给粱睿带来困扰。   偏偏就这时,门就被叩响,门外传来了粱睿的声音--   “靳空,一直暗中陷害我们的家伙找到了,时间很紧迫要现在出发,走不走?”   粱睿对靳空说话的声音和对我的高傲不同,略有些亲切。他似乎和靳空很熟,可靳空没回答他,他看向了我,目光审视森冷,声音冰冷:“你想一起去么。”   ☆、第13章 他死没死过   屋内的装潢十分现代化、除去黑白蓝没有其他色泽,在这三种冷色调衬托下,靳空深湛的冷眸就更显寒气逼人。我对他的眼神和气场一直心生畏惧,可我想再见粱睿的心……几番犹豫后、战胜了恐惧!   硬着头皮我看向靳空的眼,坚定的回他说:“我想。”   这个答案说的我很忐忑,就若行走在钢丝上,多一个字,我都怕他心生疑惑和不悦。   “嗯。”靳空只回我一个字,鼻音。   嗯完了,他起身往橱柜走。   因为他没穿衣服,我不敢多看他,只听他赤脚有力的踩在木地板上,一步两步三步,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我在被子里打个了抖,在他第十五步时听见他开了什么门,这才支着半个身子,抱着被挡住胸口坐起来看他--他站在黑色的壁橱前,柜门开着,而他已经穿好裤子,背对着我拿出一件藏蓝色的衬衫,曲着手肘,看起来在一个解扣,那精美的背影和倒三角的窄腰,看起来无比完美,精致,像是一块白玉无瑕的美玉。   我张了张嘴刚想问他我穿什么衣服,就见他转身,一瞬间我又闭嘴然后睁大了眼!靳空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触目下,他的胸前、小腹乃至前臂小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刀口。密密麻麻的刀伤有新有旧,最显眼的莫过于他正心窝的红色新肉,像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横在他正心窝,伤的无比狰狞……   我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看他时,他已经那暗蓝色衬衫穿在身。衬衫挡住他大部分伤口,他单手扣着扣、另只手拿着蓝色袋子,朝我走过来。   一直到他把那袋子放在我旁侧,我才回过神,而他已经又转身出去了,“我在外面等你。”他说完,人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远,我下意识“哦”了一声后,瞄了一眼袋子,意外发现里面居然有内衣……我的脸瞬间一红,而他已经关上了门。   门外他和粱睿似乎又说什么,可声音很小我什么也没听到,就听他们往外走……脚步声远去的时候,我迅速拿起衣服的袋子,我得赶紧出去!我要见粱睿!   虽然他那番话让我很难过!可我……还是想见他!   三年了,三年前他故去,我就把心锁起来,包上硬硬的壳不让任何人再接近,我发誓此生不会再恋爱,可是现在不一样。   粱睿他回来了!   粱睿,你知道吗?我把所有的感情藏起来,不断拒绝别人的表白,不是为了你今天喊我一句大嫂!   我心里想着这些,迅速把衣服穿好。穿内衣的时候我有些尴尬,因为这内衣比我自己选得尺码还贴身,这让我有些尴尬,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size,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穿好裙子和鞋,我飞快跑出去,心情无比的激动--   靳空带我居住的是一间复式楼,楼上走廊可以直接看见楼下的那种。   我出门看见他们在沙发上坐着心情无比激动,只是当我到他们面前我就被靳空搂着坐下,然后我十分尴尬的发现……我和靳空是情侣装。   刚才穿这条藏蓝色裙子时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我没想到是这样!   “嫂子来了。”昔日的爱人还是紫袍加身,长发也用一根紫色的簪子束着,像是画上的人。   听到嫂子那一刹,我的脚步一晃险些就要摔倒,被靳空迅速抓住手腕,一股沉檀香气息顺着他的皮肤散发,渗入我鼻腔时,我听他问我“饿不饿”,他那低沉又动人的嗓音,伴着檀香,让我慌张的心竟诡异安静下来,安静后,我低头又摇头,“不,不饿。”   我说完后,感觉沙发上的他站起来,嗯了一声就牵着我的手往外头走,“那就出发。”   他拉着我手往前走时,我才敢抬头,抬头……看粱睿!   粱睿也在往外走,只给我一个背影,紫袍蹁跹,背影修长,他偏了头看靳空,声音倨傲道:“靳空,你说那老鬼头看到我会不会吓个半死?待会儿该怎么让他死?”   粱睿声音带着傲慢和冷血、杀伐在他口中仿佛是天气晴朗一样的平常事,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他之前救我,那个时候,他也是如此高贵而冷漠,仿佛自己是命运的主宰……   为什么?为什么他变成这样?我看他时,只觉得我手上忽然一紧,倏地回头就看靳空面容冷峻,短发下的眼中,满是不悦,却不是对我,是对粱睿。   他说,“辛辰在这,别说死,吓着她。”   那瞬间,粱睿的脊背一僵,我也是!而随后粱睿就呵呵笑起来,语带放肆,“哦!本公子忘了,她什么都不懂!哎,那你带她去老鬼头那里,就不怕吓着她?”   “她该见识这些,我自会护她周全。”   靳空说完,手又收紧些,但我在这一刻莫名的想逃,我不想在粱睿面前这样,偏生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的下巴忽然被靳空捏住,他强迫我抬起头,个子高的他居高临下看我时,把我吓得浑身发抖,他不会是发现了我的心思吧?却是他皱皱眉,忽然就松手,然之下一秒……利索又帅气的脱下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外面冷。”   他淡漠说着,自然的把外套扣子给我扣上一个,我的眼眸愕然睁大,松口气却又心脏很不适!碰巧粱睿在前头开门,外面的夜风吹来,让我浑身发抖,不是被风吹,是从心往外散发的冷--   我觉得荒唐!   这般在粱睿面前恩爱真的好吗?我跟靳空根本不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敢打开他的手,不敢上前去抓住粱睿。   忽然间我的鼻子好酸,可我又不敢流泪,我也不敢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发抖、发抖!我努力的做到面无表情,可内心翻江倒海的痛苦无比,在我煎熬时,靳空扣好扣子,松了手又抓住我往外走,而粱睿也是面无表情,他没看我,在看着夜空,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真的很想扒开他的心看一看看一看粱睿的心到底是怎样!为什么他视若不见,还是……他真的不是粱睿,我认错了!   我和靳空走到门外,外面是个大院子。院子里车门是开着,我看粱睿上了车,自己也跟着靳空上去。   按照靳空所说,他已经帮我辞去工作,不说我身无分文,我的家被烧,单说我现在这副模样断然不敢告诉父母,反正我常年在外工作,家里倒也心宽不甚管着我,当然最主要--   我必须要搞清楚这个紫袍男人,称作无忌公子的男人,他到底是不是梁睿!车内,粱睿坐后方,我和靳空前排,靳空开车往前时,我本想从后视镜里看一看粱睿,可我诡异的发现……粱睿并不在镜子中!但我回头,他却在我眼里!这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我左右看了好几次反复确认镜子和粱睿的存在,旁侧靳空主动道:“无忌现在是魂出窍、镜子里不会呈现。”   我下意识的“哦”后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无忌公子是粱睿现在的称呼,有些尴尬又低头,只是下一秒,我的心脏骤然缩紧,那这么说,粱睿他……   “他……死过吗。”   费了好大好的力气,我壮着胆子问出这句话时,看着靳空,可余光是瞥向粱睿,意料之外,粱睿这时候居然瞧过来。   我的粱睿他有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配上眼角的小黑痣,每每看人都让人觉得十分暧昧深情,尤其是他眯眸微笑的样子。   这会儿,后方的紫袍男人就眯眼看我,似笑非笑的反问我说--   “嫂子觉得我死没死过?”   ☆、第14章 是否为阴胎   我被问懵了、因为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反问我!而他这个问题问的极好,让我尘封三年的痛苦记忆一下从记忆深处的深渊里呼啦啦的如若火山爆发般,炽热烧灼了我的心。   他当然死过!因为三年前,是我亲眼看他被他的家人推入火葬场……巨大的焚烧骨灰炉上方长长的烟囱冒出股股象征死亡的黑烟,我那时直接哭昏过去醒来后连他安葬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因为我的家人怕我伤心过度,告诉梁家--永远不要告诉我坟墓在哪!   记忆痛苦的潮涌在心时,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宽敞车厢内,我看了粱睿不知几秒,终于哆哆嗦嗦的开口,才说了一个“你”字就见粱睿眯着的眸倏然睁开,那一瞬,他满目凌厉,暗含警告的目光仿若一把刀,直接插入我的心窝,而我那句话,直接被他吓忘了!   “辛辰,我们这群怪物,早已无谓生死。”倏地,我手上一冷,当靳空沉檀香的气息钻入我鼻腔时,我猛然回神,一低头就见靳空握住我的手,他说完后,又对粱睿说:“无忌,你去夜游会儿?”   话,看似是商量的话,可冰冷冷的调子怎么听都像是命令。   粱睿倨傲的哼了一声,“我出去,路上那群小鬼得吓半死。”他嘴上这么说可真出去了,看他直接飘出车厢,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转过去,奈何车子开远,我看不到他……而这时候,我听靳空道:“除了离开我,你对现在一切有任何疑问和不满,都可以和我说。”   靳空声音很有磁性,他说话时,握着我的手稍稍用力些,而我看不见粱睿,心里着急却也无用,只能静下来看他,直接问他,“什么叫无所谓生死?怪物又是什么?”   我问的时候脑海中想的全是粱睿,如果按照靳空所说,那么粱睿也是无所谓生死吗,而这时候,靳空的身上迅速旋起一股严酷又冷肃的气息,我被他握着手只感觉一股凉风从我的手部沿着血管往里钻,全身都像是被冰水浸泡,那瞬间抖了一抖,而他身上的冷意迅速泯灭消无,下一秒喉结滚了滚,声音清冷的回我说--   “这个问题我以后会告诉你,你可以换个问题。”   我一下语塞并且皱眉,我觉得这人说话太不算话了?是他让我问的,又不告诉我!但他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逼他,他这个恶鬼不逼我做什么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要带我去哪。”我随便捡了个问题问他。   “川渝。”   他这次答的飞快,可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因为三月前,我就是在川渝的松山遇到他!   “我在那里被害。”他补充的这句让我心里的害怕消失许多,我还说他带我去川渝干什么,吓死我了,原来是查他被害。   “哦,是你心口的伤吗?”我下意识的和他搭上话,看见他领口边缘的新疤痕,皱了皱眉,想到方才所见便又问一句:“你的伤……为什么都集中在前面?”他的背就像是羊脂玉般精美一点点伤痕也没有,可前面又满是疮伤、这太奇怪了!   靳空倏地笑了,还是那种浅笑,嘴角微勾,眼中泛起一丝浅淡的亮色,薄唇微启道:“因为背部受伤是种耻辱。”   “背部受伤是耻辱?”我重复着,对这答案百般不解,而他含有丝丝亮光的湛黑眼眸看向我,笑意收了起起来,那脸色严肃,如若冰川:“是的,真正的强者,永远不会让人从背后偷袭,一次也不行。”   “呃,好吧。”我不懂他这理论,但听起来好像还蛮有道理,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问什么低头时头发掉下,扫的脸上痒痒的,而我正打算抬手撩起,却又手上一松,靳空终于松开了握着我的手!却是……他那手直接替我完成了撩头发的动作。   冰冷实体的指尖划过我耳朵轮廓时,仿若带有磁电,让我全身都抖了一抖!   我下意识的想往旁侧躲,但当我真的躲开他的手早就先放下来,又抓住了我的手……我停止躲避,皱眉看着他和我握在一起的手。在我身上还是他方才扣好的西装外套,那藏蓝色衬托下,我们的手无比白皙,但我想我的耳根一定是发红的,因为它滚烫滚烫!   “再问。”   靳空的声音若无其事的响起时,我有些不适应的看他--   说实话,我不适应他对我这个态度。虽然他始终是他的调子,冰冷、淡漠,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之态,但是他冷冰冰说的话、做的事,又都是为我着想的事!可是,这不能够弥补他对我犯下的错事。   当我抬起头,看见公路上飞快飘过的那只烂掉半个脑袋的孤魂野鬼时我的身子一抖,在那一瞬间,我再次努力的撤回手,冷冷道:“你为什么一定让我生你的孩子。”   有过之前他撕碎我衣服的经历,我不会再问他那夜发生什么,其实……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那一夜肯定发生过他对我方才做的事,不然我也没肚子里这孩子!只是,我怎么一点也没印象?这个问题出在我这里,我估计我问了他也不知道,而他对我“生孩子”的这个问题好像又不悦了,竟是第一次在我面前皱眉,不过转瞬又松开,道:“这个我也不能说,你换一个。”   又换!换来换去还不如不问!我一瞬没了问下去的兴致,手拽不回就当做这手不是我的,直接别开脸看向窗外。   这会儿是黑夜,高速路上一片黑乎乎,只能在星光下隐隐约约的看见飞快划过的树木影子以及……我倒映在车玻璃上的脸和我的头上包扎的一块白纱布,那是之前被道士抓走后,在小黑屋里……想到那里,第一时间不是想报仇而是想粱睿,窗外没看见粱睿,他去哪里了?车开的这么快,他追得上吗?   我有些难受,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这么想的时候,我的手被靳空用力一拽,拉了回去:“说话。”   “我!”我被拉的一冷,本想说没有了,可看着他拽我的手,忽然间又想到了问题--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明明在我家的时候还是魂魄体质、当时倒在地上昏迷的时候,可是一动不动,我拽都拽不起来,抽了他俩耳光也像是抽空气,今天怎么就变成了真实存在?这般想时,想到那俩抽空的耳光,我很想再抽他一次!让他把我害的这么惨,我头上的伤到现在还疼!   这时,我听靳空声音带几许嫌弃说,“人的身体太弱,比如你。”   我一下被口水呛着,闷闷的咳嗽两三声心里骂了几句混蛋,终究还是没憋住的反驳他:“你嫌弃我弱,你找个鬼生孩子去!”他刚才自己说的,说我有什么不满就随时说出来!而我没想到的是--   “鬼不会生,能滋养鬼胎的,只有人。”   靳空答得漂亮又利索,我却憋的咬牙切齿,好想揍他!而我当皱眉咬牙却扯着自己的伤口,一下就破功倒抽口气的同时想到一件大事!从粱睿出现后,我就光顾着粱睿,都忘了问是谁伤的我、违法拘禁我!是不是那群道士,并且最后……为什么是粱睿救我?好多的问题浮现在脑海时,我赶紧一口气的说出来,免得自己一会儿又出什么妖蛾子给吓唬忘了,当然我把粱睿的名字换成了无忌。   靳空这次倒没隐瞒,“抓你的是川渝老鬼手下,一群伪道士,那天晨出,我曾去过他们的早市,你还追过我。”他如此说时,我的心脏怦然缩紧,“原来我没看错!”记得那时我追到哭,那时,我又多希望他是个人,可他偏偏不是……等等!忽然间,我脑中划过一抹亮光,赶紧追问他说:“靳空,那我肚子里的,到底是不是阴胎鬼子?”   ☆、第15章 粱睿是谁?   当我满怀期待的问靳空时,我心里其实很痛苦很痛苦,因为我知道,当我这么问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自己推向靳空。我无法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无辜受拖累,我也已是他的人,和粱睿是再无可能!   靳空短发下的目色极清隽,他专注看着前方,声音仍旧是方才的淡漠口气,“人太弱。”他没有直接回答是与不是,但我却清楚明了这个孩子……   “它还是鬼胎,它还是鬼胎……”我整个人忽然就无力的靠在车窗上,喃喃重复说时,眼泪又酝出来……就像当时追靳空,我很希望他是人、但显然他不是!   他自己都说了,他是怪物。   我不知晓怪物是什么,但是,我不要当鬼的母亲!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靳空握着我的手忽然紧了些,他对我说:“辛辰,鬼母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我已将它鬼性封印,它在你肚子里不会再作乱,你会像普通孕妇一样,等十月怀胎、安然生子,不影响分毫。”   靳空很少长篇大论的说话,但他每一次说的都是极撩人的话。如果不是看见窗外又有公路的车祸野鬼飘过去,我或许就真信了他说的没影响但怎会没影响!   我的生活现在天翻地覆,又莫名其妙的受这么多苦和惊吓……   而那又怎样呢?我好像……无力与靳空抗衡!   他说让我辞职就辞职,说把我带走就带走,逼急了直接把我定住不能动……   这败类、流氓、混蛋!   “生气了?”忽的,靳空声音提高一个调,我别开脸没理他。我从小就是这样,生气就不爱说话,而他又捏我的手,“我说过,不满你可以说。”   我心中漠然,想到的却是他那句完整的话,他说“除了离开他,什么不满都可以说”,可我除了离开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他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摩挲两下,我冷冰冰说了句“手拿开”后,又僵住,这算不算是让他离开我?果然--   “不行。”   我沉默了,闭眼说句“我要睡觉”就侧过身,而我的手……还让他握着。   车内没有放任何的音乐,今夜的高速路极安静,几乎没别的车路过,我小心翼翼的把伤处避开,倚在玻璃上闭目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陷入了一种恐慌与矛盾,一方面,我想过回我正常的生活,我想离开靳空、想打掉鬼胎,可另一方面--   粱睿的出现又让我犹豫。   不管能不能在一起,我都必须查清楚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他是无忌还是粱睿,我得搞清楚,否则我也过不安我自己的生活。   隐隐的,我感觉我忘记了什么事,但是我现在太乱了,脑袋里像是有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最后,大约是习惯在车上睡觉加上孕妇反应,我真的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我睡着时做梦了。   梦见很多我这三年来,连做梦都不敢梦的事,梦见我和粱睿回到大学时代,我们约好一起去旅行,可是当我们从路的两端往中间走,快到一起时,却被拦住了!在我们之间好像有一道透明的墙,那堵墙完全阻挡了我和他的碰面。   隔着那墙我能看见他,可他好像看不见我,他转过身往前走时,我拼了命的拍啊、打啊,想要把那扇墙打破,可任凭我怎么拍打,那墙始终横在那,成为我跨越不过的障碍,而粱睿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不要、不要走……别离开我……不要走那么快……”到我看不见他时,我一下哭出来,而这一瞬间,我倏地听见“哗啦啦”的声音!难道是墙碎了?   错愕的睁大眼,却是眼前一黑,我什么都看不到了!而这时候,我的身上一冷,像是被什么水冲击,那瞬间我打了个抖,然后,真真正正睁开眼看到哗哗声的来源--   竟是瀑布。   “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我看着眼前只在图上看过的瀑布,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因为我一直以为,会站在瀑布前的我,一定是和粱睿手拉着手,等待被求婚的我,而不是--   被靳空抱在怀里,泪流满面的我。   在几年之前,粱睿第一次向我表白时,我曾拒绝过他--   我说,如果你能让大海竖起来,我就答应你。   可谁知道他下午就剪来一张瀑布的照片……   他说过等我们结婚就带我去看瀑布的。   有风吹过我的脸,我感到脸上一片冰凉。   “为什么哭。”靳空声音冷淡的从我头顶传来时,我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   川渝这个瀑布,我上次因为工作来时就刻意躲开,也是因为我躲开瀑布,绕了路才会遇上泥石流,才遇到……山洞里的靳空。   “你不喜欢。”靳空低头问我时,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我耐着心里的剧痛转过头看瀑布--   近在眼前的瀑布比我想象中更要宏伟,这会儿天已经完全亮了,晨曦的金色光芒照耀的水色成白金色,那白金色的水流气势磅礴的砸落在水中,又无比霸气的四下飞溅到我的身上、脸上,远处几条锦鲤跳起在水面,鱼鳞折射的阳光刺痛我的眼,更刺痛我的心。   而当我闭上眼,回忆飞快的掠过我脑海,那些尘封的记忆争先恐后的如同瀑布砸入水中,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让我崩溃让我不可抑止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注定不在一起的人,命运偏要让他们相遇……为什么!”   三年来,我拼命的编织出厚壳,我好不容易把那些甜酸苦辣的回忆包起来沉到心底、我把所有感情藏起来,拒绝所有人的感情,终于感觉硬壳和我的心融为一体,却短短的一天、一刹……就瓦碎崩塌!   “你是在说我们么。”靳空低冷有力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时,那让人心安定的沉檀香气也传来,我的心在那一刻极疼,像是生生裂开了无数的裂纹,跟着那硬壳一起,瓦碎崩塌。   “我们会在一起。”靳空再度说时,我大约是哭过喊过了,抬起头看他想到什么,忽然就抬起手狠狠朝他的脸打过去!   “谁要跟你在一起!”   “你这恶心的伪君子!卑鄙的流氓……嗯!”   我的手自然没打到他、反而被他抓的死死的,他看着我,周身那种难以接近的凉意极为可怕的蔓延开,“那你说的是谁、粱睿?”   从他口中说出粱睿两个字让我的瞳孔瞬间缩紧,而他目光锐利,不容我躲藏,更是把我从怀中放下来,抓我的手直接把我提到他的脸前!   阳光下,他幽黑的眼中却一片妖凉的寒光,咄咄逼人。   我一直知道他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贴切宠溺,他骨子里其实是冷血的!就像是我那天见到的,冷酷阴鸷、难以接近!   “想让我杀他、还是你忘了他。”   靳空忽然捏住我的两腮,这一刻,他再无宠溺,温度极低的沉檀香气飘来时,我禁不住的浑身发抖,又冷又怕时忽然就听到了粱睿的声音!   “靳空,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不秀恩爱了?”粱睿声音倨傲的从后方传来时,我只觉得两腮一松下一秒人被靳空抱在了怀里,他把我压在怀里,直接道:“与你无关。”他似乎怒着,声音冷的骇人,不过下一秒,他又道:“你那天去救她、看没看到一个叫粱睿的。”   那一刻我的身子一僵,忽然意识到自己如果说了粱睿就是无忌,那该有多可怕的后果?!   ☆、第16章 止于唇齿,葬与心海   水声撩拨间,靳空仍旧按着我的后脑,让我贴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粱睿会怎么回答?他会承认吗?他……   所有的念头浮上脑海又被粱睿轻松一句话打破,他说“没听过、可粱睿这名字,听起来就好欠揍。难听!”他肆意的批判,声音不屑又倨傲,仿若冷箭一下射穿到我的心脏,刹那间似是死了一次,然后又在靳空漠然的语调下发现自己还活着。   靳空没再问下去了,他转移话题问……无忌道:“你去打探的结果怎样。”   “哦,跟你算的差不多,那老鬼头的山上设下不少灭鬼法器,我怕过去会惊动他们就回来了,你要去吗?”无忌说完,靳空一直压着我的的手松开,他嗯了一声后低头看我,仿若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对我说“等我回来,无忌会保护好你”后,就转身往远处丛林走……我痛到难以呼吸,有些恍惚的望着靳空修长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树林,才回过头看向“粱睿”。   瀑布边,他仍是紫袍,那袍上印着我看不懂的花,我也不在乎那是什么花,我在乎的是他和粱睿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如玉般白,还闪着淡淡光泽,而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及腰黑发和淡紫色的玉钗又让他看起来,仿若神仙,妖娆不失男子的霸气。   扶苏说,鬼魂白天是不能在阳光下的,可他好像没什么影响……   “你……不怕阳光吗?”   我早就想过,我们一起出门后我总能找到单独的机会和粱睿聊一聊。   “你长眼睛不会自己看么。”   他讥诮冷漠的嘲讽脸让我一瞬话语凝结有些恍惚,粱睿……他是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   “别再提起粱睿,你的过去我也没兴趣。”   他再度冷冰冰的说完就自行坐下来望着川流,我那一刻险些要摔倒,因为忽然就有些怀疑他不是我的粱睿,毕竟我是亲眼看着粱睿火化,而他若真活着,怎么会舍得我一个人!又怎么会像他这般对我!   “别对我哭、我最讨厌看见女人哭了,像是没用的废物。”倏地,他恶声恶气的回头并转过身,目光极为厌恶又冷淡的望我:“我说大嫂,你已经看见了,靳空对粱睿极不爽,你现在这么把我当成粱睿,我会很烦。”他直言不讳,字字诛心,而我眼泪落下,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当我视线清晰的望见他眼底嫌恶时,我不由自主的摇头辩白,“我没有告诉他你的……”   “我知道。”他打断我的话后朝我走来!一直到我面前俯下身,我始终没说话,我怕我多说……多错!   果然,他身上凉凉的寒意吹在我脸上,满目的讥讽对我说:“嫂子,不管我是不是那个人、你怀着孩子还念想旧情人、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很恶心吗?”   他皱着眉,声音终于恢复平静,可我却膝下一软,瘫软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恍惚着在脑海里反复重复着他那句无耻恶心,觉得自己仿若被万箭穿心!   “哎、我是不是说的有点过了?你不会去告状吧?”倏地,他蹲下来在我眼前,这时候目光里的杀气没了,那一双昔日深情的眼眸好像又回来,然后他抬起手竟擦掉我的泪,可那手没有实体,只不过是股凉悠悠的空气缓缓在我眼皮子下抹过去,然后我听他叹了口气--   “唉,你要明白,我是靳空的兄弟,你想念着别人我也会替靳空不平,坦然面对现实吧,把该忘的忘记,走好你接下来的路,别再回头看过去了,嗯?”   他声音忽然的温柔,像极了当年。   我惊呆了几秒,不可思议的看他,而他垂了眼眸,长睫挡住眸光,身体忽然变得极清澈且逐渐透明--   “记住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去流泪,而值得让你这么做的人,他不会让你哭泣。”   倏然一瞬,他的身体消失不见,当阳光穿过空气,刺目又耀眼时我下意识的抬手挡住,然后,眼泪一瞬间决了堤,因为……他就是粱睿!   粱睿在很久以前,就曾这么安慰过我!   可这一模一样的话……   粱睿,你是在提醒我……你不值得我为你哭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说不出任何话,而空气里,粱睿的声音再度略不耐的响起:“够了,大嫂,你能不能不哭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办?软的、硬的都给你说了一遍,你到底还知不知道廉耻?!”   粱睿肆意的侮辱让我奔腾的眼泪一瞬止住,忽然就大声吼道:“你够了!不要再说了!”无耻、恶心、不知廉耻……我的粱睿为什么会这么伤害我我不知道,可是--   “粱睿,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认不认我。”   我咬牙含泪说得时候,握紧了双拳。   空气里静默了数秒,传来一声冷斥:“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不是。”   “好!那我信你不是!”   双拳颤抖着,我声音也颤抖着,我看着这一片瀑布,看着这一片蔚蓝的天空,声音和目光也变得冷漠起来:“粱睿,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再缠着你、我不恨你骗我,也谢谢你来过我的生命里,留下那些开心的日子和回忆……”   “我说了我不是他,你别再胡言乱语。”空气里,他的声音极低,而我怒了,怒他就这么任由我这三年把自己包裹起来,让我一个人流了那么多眼泪!   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什么,是我和他不能一起面对的、但是--   “粱睿,说完这一句,我就不会再和你说过去了。   你听好,如果我保留的这一点开心回忆会成为你的负担,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会连同‘粱睿’这个名字也一起忘掉!   你好、无忌公子。   我叫辛辰,很高兴……认识你。”   我本以为我能笑说出来的,笑着告别……可说到最后,我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声音亦是哽咽。   我真的很庆幸他没出现,没打断,而我一口气说完,仿佛用尽了力气直接跌坐下来……   脑袋里不受控制的记忆从坚硬的壳里飞出来,冲撞的我不堪一击。   三年、人生有多少三年?粱睿,你可知道我在深夜里哭醒过多少次!你又可知道这三年我一个人走过昔日的大街小巷需要多大的勇气……   “喂、你没事吧。”   大概是我一直哭不说话,无忌到了我的面前,我抬头看见他紫色的袍子衣角,因为魂魄的缘故,青青绿草和野花穿过他的袍子,像是在他袍子上开了花。   “我没事,无忌公子,你刚才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就算是为死人流泪,死人也不会复活了。”我说完后直接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想推开他往前走,却忘了他是魂体一下狼狈的摔倒。   他没有扶起我,而我也迅速的爬起来,爬起来大咧咧又无所畏惧的傻笑:“我没事、我真没事!我一点也不疼……”   可是辛辰,不疼,你为什么哭了呢?我扪心自语又迅速摇头甩掉眼泪,继续微笑,哭着、笑着走向瀑布旁的水,趴下来时,双手都在抖。   辛辰,别哭,别哭。他不是你的粱睿,从方才那一刻开始、他不是了……   “你……真没事?”   粱睿又来了,他在我旁侧,衣衫“浸泡”在水里,看起来很鬼魅。   我迅速的用水擦在脸上遮挡住我的眼泪,看着远处的波光粼粼,笑的没心没肺:“是啊,你不就希望我这样吗?”   这样把所有一切止于唇齿,葬与心海,从今以后,再无粱睿。   ☆、第17章 最短的咒语   我尽量将目光瞭望向远处的水波和鲤鱼,心里想着只要我看不到那张熟悉的脸,心就不会疼,而他真就走了,像靳空那样忽然消失,化作透明看不见了。   我发现这点时,他早不知去哪儿。但我无所谓了,他既选择好了不认我,我也不会死缠着他,就如他所说--   我要坦然面对现实,把该忘的忘记,走好接下来的路。   接下来的路会是什么样,我暂且不知、我唯一清楚的是……   今后无论向前向左或向右,永不向后。   “在想什么。”倏地一股檀香气飘来,靳空低沉的嗓音传来,让我心虚的一抖,人险些跌落水中时,被他有力的臂膀迅速搂回,直抓到怀里去。   “你、你是什么时候到……”   我说话的时候,发现他那修长的丹凤眼离我不过几寸距离,而我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拍在我脸上!于是话说到一半,我想坐起来,却是我没能坐起反倒一声惊呼,被他抱着站起!   “刚到。”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声音低沉而稳重。   我因为被抱起的失重感,下意识得搂住他脖颈,见他嘴角似有若无的扯了一扯,又对我说,“刚路过一家农舍,发现农妇的厨艺不错,安排了饭菜。”   淡淡的沉檀木香气缭绕我鼻尖,我管他吃不吃!我只想下来--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放。”   就像他方才不愿松开手,他现在也不愿意放下我,我讨厌这种暧昧,极用力的推他,可他反而搂的愈发紧了!   “别乱动。”忽然间,他语气提高了一个分贝,那眼中有些寒意的看我,我微微一怔,然后真不动了,他这才继续往前,表情冷漠的骇人。我不知道他刚才怎么了,但是看样子好像没事?于是我又去推他:“你放开我、放……”   “辛辰,我不想逼你,但从现在开始你要记住一点--在我怀里别乱动,不然,我会对你做什么、我也不确定。”   他说话间,手指在我的腰间缓缓摩挲,丹凤眼眸中泛起的浓厚情欲一瞬间显得人极妖,我心脏缩紧收到他危险信号后立刻不动了,而就在这时,无忌忽然现了形!   “靳空、你查的怎……”   无忌说话时,靳空终于把我放下,我瞬间松口气,可靳空周身却冷意遍布,他打断无忌的话,不悦的质问他道,“我让你留下保护她,你去了哪。”   不悦的质问让我瞬间怔住!虽说这不算多大的问题,但我根本没想到他会为我去质问自己的兄弟。   那侧无忌也没想到似得,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了头不情不愿的说句“下次不会”后,又问他,“你查探的如何。”   靳空答:“晚上进去。”   “嗯,听你的。”无忌的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口气,只是看我一眼眼中……满是嫌恶,我佯装不见,却听的靳空这时又吩咐他--   “趁现在,你去查那个粱睿,把他的所有资料给我。”   靳空说时,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抓住似得,剧烈一收间,手不受控制的抓住靳空手臂道:“不行!”一旦去查,不就发现……无忌和粱睿长一样了吗?   靳空冷冰冰看我一眼,满目无情,没理我,而那侧粱睿却笑说了句“没问题”就消失不见!   我呆住、僵住,而靳空又捏住我的下颚,他没用力,只是逼迫我抬头看他。   “放心,查到后我不会轻易动他、除非……你不听话。”   他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说完后他松开捏我下颚的手,仿若无事的又拉我往前走,我在他身后踉跄两三步,脑袋里完全乱了,我在想着无忌和粱睿,而他忽然停下,让我冷不丁就撞在他的背上!   “嘶--”他的背极坚硬、那种疼痛仿若撞上堵墙!我又疼又因为惯性的往后倒去,他则又一次瞬间搂住我,他搂住我却没动,一直到我停止倒抽气适应了脑袋上的疼睁开眼,才蹙了眉嫌弃似得说道:“忍着,两天就会好,下次别蠢的去撞墙。”   他这么说时我早站直了身子,然后我反驳他道--   “是谁告诉你我自己撞的墙!我才没那么蠢,那么不自爱!”   话说完,我在靳空的眸色变得极冷时忽然就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而他眯了长眸,满身的戾气,“不是自己撞?无忌居然骗我。”   他说话间抬起头看我身后远方,我的瞳孔一缩,明白是无忌对他撒了谎!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替他解释、也是陈述事实:“不是的,其实我这伤他来之前就伤着了,是一个刀疤脸按着我的头撞墙的,他们让我找你……”   我把那个刀疤脸的男人说的话一五一十讲出来后又说他让我念咒语喊出来靳空的话,等我全说完后,我转移话题似得翻个白眼道:“我才不信有咒语能把人喊来!还以为是魔幻……”电视剧三个字还没说完,我的话忽然被靳空打断。   “有的。”   “哎?”   我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摆手:“哎、你可别告诉我啊,那么复杂的咒语,我可记不住。”   我记得扶苏念咒念了时间好长好长,而且还得开坛焚香什么的,很复杂……想了想靳空说一不二,又爱逼迫人,万一他逼着我背下来,却这时侯,他抓住我的右手--   而那瞬间,我感觉无名指上一股凉意袭来……   随之低头看过去,我有些诧异的望着我无名指上的银戒!   银色的指环颜色是古旧银,花纹是木纹,像树枝一样,那银色树枝的木纹缝隙里隐隐有些发黑,看起来年代久远,还散发着靳空身上的沉檀木香。   “不复杂,我教你一个最短的咒语,只有两个字--靳空。”   他霸气又沉稳的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松开我的手抓回了我的左手并拉我贴向他,然后,另只手挑起我下巴。   四目相对,我看见他低垂的眸里映着我茫然无措的脸--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喊出我的名字,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听到你接下来说的任何话。”   靳空的短发被阳光染着一层金,他说完后在我眉心一吻……   薄薄软软的凉唇拂过眉心,我惊愕间他又转过身去,拉着我的左手又往前行,声音淡淡的继续安排我:“马上到农舍,今夜如果有危险,你就在这里住下,等我。”   他背影高大英俊,我愣了两三秒才懵傻的看向我的右手--   灼眼的阳光洒在我的手上,那宽宽的木纹银戒大概是年代太过久远,连阳光下反射的光芒都是历经沧桑的沉光,一点也不妖灼刺目,透着股矜贵神秘和沉稳大方,就像靳空这个人……高冷矜贵,却又霸气沉稳。   他如果不是怪物就好了,可惜他偏是……   那我只能离开他,因为我还想过我正常的生活。   伴随路旁的野花香和沉檀香味,我放下右手,左手被他牵着是拿不回来了,我只能用中指和小拇指搓着戒指,试图把它褪下来,可谁知道它像融合在我的手上,怎么都拿不下!我一直搓到农舍抵达,手都搓疼了,怕靳空发现,赶紧把手插兜里就和他恍若无事的走进那家农舍。   这是一间极为朴素的农家小院,四周挂着串成条儿的辣椒玉米和大蒜等物,厨房里还有炒菜的声音,饭香四溢间,一切看起来很祥和,可不知为什么,我闻着那味道很想吐,而呕吐这种事情是憋不住的--   “呕。”   一个弯腰我酸水浮出吐在地上的时候,地面忽然就响起了嗤嗤的声音,眼前诡异的一幕让我猛然睁大了眼,更是一声尖叫:“啊!”   ☆、第18章 人形的蜘蛛   在我弯腰呕吐时,我那些酸水居然把地浇的嗤嗤冒烟,而眼前灰白色的泥地上白烟缭绕中,地面忽然变成了粉末状,那瞬间,眼前就出现一只白森森的骷髅手直接就朝我的脸抓来!我一声尖叫的同时,一脚跟着踩踹过去,却是靳空速度比我快得多,他在我尖叫时,就迅速搂住我的腰把我带走,我那一脚--   踹空了!   “下次再遇到骷髅别直接上手上脚、有毒。”   靳空搂我轻松跳跃到另一处安全地带时,沉冷的说教声让我不由得看他,也问他:“那该怎么办、就被抓等死么……还有,这地上的热气刚才差点把我眼睛熏瞎!”   我说着,望向我方才站立的地方……那里的土地忽然变得极松,仿佛成了粉末状,而那粉末里就爬出来一具白色骷髅,先是手、然后是半截身子,在那骨头摩擦的咯吱咯吱声里,我看到地面上嗤嗤燃着、不断发出白气的烟雾,浑身不自禁的发抖又不想认输的故作轻松:“你可别告诉我说,是我怀了阴胎,呕吐物有腐蚀和加热冒烟功能……”   这么说的时候我发现靳空表情语气都有些嫌弃,“辛辰、这是常见化学反应。”   化学反应?鬼怎么还跟我讲上科学了!我皱了眉后不过一秒的功夫,看着那处燃烧的白色粉末,忽然就在脑中想到了答案,“是氢氧化钙!生石灰中的氧化钙与水接触后,会瓦碎成粉,并且冒出水蒸气!”   我迅速反映过来说完之后得到了靳空赞许的眼神,那眼神就跟大人看小孩儿得了奖状小红花似得。   皱了皱眉,我想起他之前嫌弃的眼神不自觉的解释:“不是我想不到,是你们鬼的事、我又怎么会联想到化学反应?”却是这时候,我听他又道:“说的不错,这里生石灰最大的作用不是遇水腐蚀、而是掩去这些尸骨上的尸气,你只是个引子,打破了石灰层,把骷髅放出来……”他这么解说,我心里舒坦许多,并顺着他的逻辑说下去--   “我懂了,就是说,哪怕我不吐酸水,也会有别人泼水了……这是陷阱!我们该怎么办?”   我一口气说下来后头一回没听到靳空回我话,不由侧目瞧过去,发现他正仰头望天。   他个头高我看不见他的眼,只见得轮廓分明,而他身上有种极为冷漠的气息缓缓地散发、弥漫,整个人显得尤为严峻,而这个时候那边儿骷髅已经快爬出来了!   看他一直望天,又看那边儿的骷髅爬出石灰地,我焦急的抓了他的胳膊道:“你在看什么,那骷髅来了,我们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感觉腰上一沉,竟是被他搂在怀里、他带着我朝高空飞起!   我这会儿已经管不了他要带我去哪儿,只想着离开这陷阱!   上升的悬空感让我紧紧抱住他,生怕掉下去,而我眼睛又有些不受控制的朝下方那具骷髅看,这一看心脏猛然揪紧,因为下面那处松散的石灰地里,居然接二连三的往上爬出骷髅,触目下数具骷髅架子在庭院里纷纷抬起头朝着我们的方向看,那森白的牙骨不断的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我毛骨悚然,猛然回头朝着靳空的怀里钻,而这时候靳空忽然一声闷咳,那“咳”的一声闷闷的声音后,他整个人抱着我就急速的往下坠!   “啊--”迅速下降的失重感让我失声尖叫,而他这时候抱着我忽然迅速一转身体,不过是转瞬的功夫,我只觉得我身下一软……   “嗯哼~”靳空一声闷哼,人被我砸了个结结实实,我慌张从靳空身上起来,“你没事吧!”   “你还好么。”他和我几乎同时开口。   我们两个声音叠在一起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狂跳不止,“我……我还好!你呢?”我想他应该是因为用肉身的原因,都没法用鬼风,所以才以身体做人肉垫!而他寒意收了,目光清俊幽长,少见的露出些亮光,像极了那天他出现在我房里,毫无杀伤力趴在我肩上的模样。   “你没事,我就没事。”他说着嘴角扯着抹淡淡的弧度,可因为面色苍白的缘故,这种笑……看起来令人心疼。   “你快别贫了,快起来!他们要过来了!”我说的是那些骷髅。   我们落下的这一块刚好是和他们成对角线方向,他们行动似乎很迟缓,朝我们走过来的速度挺慢,但是--他们完全把我们包围起来了!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地上还在不停地往上爬出骷髅,如果他们都朝着这里来的话……我们肯定出不去了!   靳空在我说话间站起来,顺带拉过我的手,把我扯到他身后,声音镇定从容,毫无恐慌:“呆在我身后,对你来说,那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插兜从口袋里拿出两把短匕首!藏蓝色的匕首在阳光下反射出极寒冷的杀光,我看见他衬衫下的肌肉浮起,听着吧嗒吧嗒的骷髅脚步声和咯吱咯吱的骷髅磨牙声,担心极了……   因为骷髅真的太多太多,而他说过那骷髅有毒,他……不会死吧?   一步又一步,那些骷髅踱步到我们面前时,我只觉得面前香风一过,下一秒钟,面前蓄势待发的男人忽然之间就身形鬼魅的快步穿梭在骷髅里,仿若一道炫目的藏蓝色烟火在白色骷髅中点燃、和匕首几乎融为一体的靳空停下时,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原地“呆立”的骷髅,继而下一秒--   “咔、咔咔……”   无数的骷髅头就这样从脖颈处、应声而断!我这时候才看见他们的脖颈上都有被匕首划过的痕迹……   “好……厉害。”厉害到我根本没有看见他的动作,而不过就眨眼的功夫,骷髅尽数倒下,我见到他在我不远处长身鹤立、手持武器,狠绝又狂野的背影,继而他转过身看我,那一眼,冷淡锐利满是杀气,难以接近的凶悍模样很难和方才被我压在身下的人相比!   我打了个抖时,他垂了垂眼眸,再抬眸时,目光沉寂了杀气,面容森冷的过来。   却是他踏着白骨朝我走来时,他身后的土地忽然开始颤抖,伴随着那种颤抖,他眸色一沉,满身杀气又迅速环绕,并且纵身一跃直接飞身到我面前,又挡在了我身前!   他这次没说话了,身体因为警惕而紧绷着肌肉,目光极为锋利的看着前方--   “轰……”   “咔嚓嚓……”   前方的地上,我呕吐物融化的石灰粉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吹的到处弥漫,叫人睁不开眼。我抬手捂着眼睛,从指缝往外看,看那地表面在不断的“咔嚓”声中裂开一道道裂纹,而那裂缝下方,传来极为吊诡又熟悉的叽里咕噜声!   “叽叽咕咕,咕噜咕噜。”   恶心又熟悉的声音让我迅速辨别出这发声源是什么!这声音是我前日在小黑屋里见到听到的的那些扭曲多肢灵魂发出来的!   难道说这地下即将出来的是那扭曲的灵魂?不……应该是灵魂的肉尸才对!   这般思索时,我果真看见从地下钻出来的四手又四脚的怪异人尸!   “砰!”   “哇~”   那人尸撞破了石灰层猛然跳出来时,四手和四脚都趴在地上,形状像极了大蜘蛛,“大蜘蛛”跑得飞快,并且踩的骨头啪啪作响,眼看着就要到我和靳空面前了!   ☆、第19章 再救他一次   当那恶心扭曲的人形大蜘蛛抵达靳空面前时,我的心脏腾然缩紧,即便是在他身边,也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因为那人形蜘蛛实在太过恶心和惊悚--   触目之下,它的嘴角就像被剪刀剪开一样、一直叉开到两耳处;血红的大口咧着,把她满口的尖锐的黄色牙齿露出来;尖锐的黄牙上滴着黄绿色涎水,那涎水很丑,从极远的地方就把我熏得人无法呼吸!   我下意识的朝靳空身后躲,嗅着他身上的沉檀香总算是好些,但眨眼间的功夫,那恶心的玩意就到面前了!   “叽叽咕咕……哈、汪……”奇怪的声音继续从那恶心的“蜘蛛”嘴里发出,她到面前时,忽然四脚站立,四只手齐齐地朝靳空伸抓,或许那不能称之为手,是爪子!   人形蜘蛛的长指甲又黑又紫还长着长毛,那长毛上染着它嘴里的涎水,从四面八方朝靳空抓时,我无法帮靳空,也不敢乱动,只能惶恐的睁大眼看着靳空手中藏蓝色的匕首、迅速一挥!   “吧嗒”、“吧嗒”--   伴随四只手齐齐掉落声,我眼前还能看见他方才如闪电般的蓝色匕首残影,而那残影消失的时候,人形蜘蛛踉跄着往后退,它一边退一边发出“哇啦、哇啦”的尖叫,而血淋淋的四小臂在退后时候又流出黑黝又泛黄的液体……   黑黄的液体滚落在地,又将地面的生石灰点燃,当嗤嗤的白气冒起时,我猛然想到什么,抓住靳空的胳膊道:“靳空、这东西的血液指不定会放出更多怪东西!”   我说时,看向被靳空击毙的一地骷髅白骨,直觉这石灰地下还会有东西源源不断的被放出。   靳空没回我,而我话音才落,被黑色液体染黑的粉末又一次颤抖,且再度被扬起!   地面之下,我曾经在小黑屋里见过的那个--手臂和大腿都逆生长的扭曲人忽然就跳了出来,它的下巴朝天,嘴巴朝上,四肢飞快挪走时,黑色的粉末让我面前的视野一片昏暗……   “别睁眼!躲在我身后!”飞沙走石间,我听靳空命令我,我赶紧顺从的闭眼,然后就听到他手起刀落的战斗声。   我这时睁不开眼、看不到任何,只能听到“吧嗒吧嗒”的掉落声和“哇啦哇啦”的惨叫声,最后,是靳空的闷哼声。   “嗯哼!”当靳空一声闷哼、往后退却一步时,我的心脏瞬揪紧,我不敢睁眼,浑身发抖的问他:“靳空……你……你还好吗!”   他没回答我,但我明显能感觉他的手臂好像落下,接着,人也朝着我倒过来!   那瞬间,我人就被他压倒!也是这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的睁开了眼!   “靳空!”睁眼后的一幕令我瞳孔愕然放大,一把就抱住了靳空的肩膀,“靳空。你……”   倒在我身上的靳空衣衫已经撕破不少,更有两个巨大的咬痕伤口在他左侧腰间,正汩汩的流出黑血……   “靳空……你醒……”我的话没说完,忽然被头顶上的声音打断:“辛辰,呆着别动。”   头顶上传来的靳空声音让我一怔,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半空中伫立如神明的靳空。   此时此刻,他眉目间满是肃杀的冷意,他的手似乎在捏着什么印诀,周身的杀伐之气一股一股的袭来,让我不由自主的发抖。   惨白的阳光透过那扇我看不见的透明封印照在他身上,可他的脚下没有任何影子。目光转动,我看向院子时,呼吸瞬间凝滞--   好多的怪东西!   倒怪不得靳空被咬,我眼前的小院子已被密密麻麻的扭曲人尸占领,他们有些手臂断了流着黑血、有些腿断了,而大多数是脖子断了,脑袋在那里吧嗒吧嗒的张着嘴咬着空气,脖颈还在不断喷血……   我受到了惊吓,下意识搂紧怀中的靳空,却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冰冷,一瞬间我想起来了--   他也是死尸一具。   手抖了一抖,不知道为什么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   杀伐之风外的扭曲人尸在不断的往我这里跑,我抬头看见靳空的印诀还在捏。我不知他要捏出什么花来,可是我那一刻真的怕极了!   那种被死尸包围的感觉让我浑身发抖,发寒,却又没有胆量推开靳空尸体,更没有胆量说话!   而倏地,杀伐之风变得极凌厉,呼呼的狂风把那些尸体往后推时,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看靳空,然后眼睛一亮--   靳空的双手本是合拢,可触目之下,他的手正缓缓向两侧拉长,而他掌心相对的虚空位置居然浮现出无数血色、金色交织的东西。   那东西在阳光下闪出钻石般耀眼的光泽,还带有浓烈的沉檀香!   沉檀香风传来的时候,我见到他的手往两旁潇洒一挥,伴随他低沉狠绝的一声“破”字,划破长风的血金色的东西就全数涌向那些扭曲人尸!   “哇--”“啊!”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无数人尸被那血金色的粉末触碰时发出哇哇的尖叫,那声音极刺人耳膜,让我不由得猛然捂住耳朵,可我的眼睛还是看着那些人尸在迅速燃烧、直到消失!   “呼--”   一股风吹过来又吹过去,满地的黑色白色粉末也不见了,全被他那血金色宝贝融化了!   我在脑海里不自觉把他那血金色法术当成宝贝时,惊魂未定的在静谧数秒后缓缓放下手,却是这时,我听见膝上传来“嗯~”的一声痛哼。   “唔。”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回魂了,膝盖上冰冷的“死尸”睁开眼,眸色深不见底的望我。   “辛辰,别怕。”他抬起手,缓缓地给我把头发撩起那瞬,我备受惊吓的心脏忽然就跳停了似的,呆了不知几秒,见他的手砰的一声坠落下去!   “靳空!”我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还行吗?我……我带你去医院吧!”   才看过威风凛凛的他,再看见膝上这位眸色隽黑、脸色苍白的他,我十分不适应,也是这时候,我信了他的话,人太弱。   “嗯,先扶我……起来。”他似乎没有力气了,声音极低,身上的温度也极低,我看见他的血还在流,心里焦急的不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把他扶起来,而他也不客气的将全身力量都压在我身上,真真伤得不轻。   “要不要先包扎止血啊?”余光瞥他血淋淋的伤口,我担忧的问他,可他薄唇紧紧抿着,呼吸很急促的样子,“暂时别管,离开这里……”他说着,看向那扇门,然后忽然整个人就重重的朝我倒了过来!   “哎--喂!”我对他的昏迷猝不及防,被他的重量拉的和他倒在一起,怕碰到他伤口,我赶紧爬起来,“喂……靳空……靳空!”   这一次,我喊他、却不敢碰他分毫,因为他是人,我怕弄疼了他!   院子里很安静很安静,只有我的声音,可是他没醒,那眼眸那薄唇均是紧闭,而长长的黑色睫毛让他脸色显得更白。   “该死……”我喊他数次他没醒后,看向了门咬牙把他又扶起。说实话,他重极了,我扶了好多次都没扶起来,有些泄气甚至……我想跑。   川渝这里的工作单位我很熟悉,我如果现在离开的话,到那里寻求帮助应该很快就能回家,回到我自己的正常的生活,而扶苏如果信得过的话,这会儿应该给我把阴阳散寄来了……   却是我在脑海中想到这些逃亡计划时,听到靳空又喊我:“辛辰……我会保护好你的。”   “辛辰……别怕……”   他呢喃着把我的逃亡计划说的烟消云散。   他……会保护好我么?我心里重复着,忽然不知道我该想些什么,心里无端的有些乱。皱了眉头,我在下一秒听他又道:“辛辰,人……不是我杀的……不是……”   他声音弱极了,几乎是呢喃一样,而这不由得让我想到那一天,他在我家也说过类似的话。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最后负气的站起来--   算了,我再救他一次!我就算离开,也不想欠他这么大的人情……   吃力的扶起他,我还是打算去单位,但是是寻帮助把他送去医院!   只是我才和他走到小院门口,就听见一阵琐碎急促的脚步声朝我这里走,而我探出头的瞬间心脏猛然缩紧了!   是那群道貌岸然的道士,他们居然朝这里来了!   ☆、第20章 多大的耻辱   看到那群假道士朝我这边走,我的心都快要急的从嗓眼跳出来!   赶紧缩回脑袋,我倚在小院门上,屏住呼吸,额头、脸颊均是流出丝丝冷汗--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们之前把我抓走关黑屋的事儿我还记得清楚,而靳空更是说,那是一群伪道士。   我抱紧了靳空沉重的身体,试图从脑海里找出可行的逃脱方法,但是小院的上方被“堵死”,院墙我也不可能瞬间砸破,除了这扇门,我想不到任何逃脱方法!   琐碎的脚步声越发临近,我想,要是我一人逃跑、他们肯定追不上,可我偏偏带着靳空!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左右踌躇,心急如焚,手捏了拳又放开,却忽然就脊背一僵,因为,我再一次听到了不该听的墙根话--   “哈哈,还是无涯道长的思虑周全……这么一来,我们既可以将杀人的事儿嫁祸给檀香鬼,又能把那些试验的尸体完美处理,不留痕迹!简直是妙、妙极了!”   “是啊,而且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说,那些魂被打的魂飞魄散,就能理所应当的逃过阴差鬼眼,把那些魂为我们所用!”   在他们得意洋洋的声音里,我的眼眸愕然睁大,心里有什么瞬间清明起来。   若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用那些人做了什么实验、然后变成了扭曲的蜘蛛后,留下魂!可是尸体他们没法处理,就设下了圈套,让靳空来杀“人”!   “没错--哈哈……”   “哈哈……”   耳边还有那些败类的笑声,我在门后不受控制的磨牙,要不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我现在真想冲出去,呸他们一脸!   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我虽还不明了他们要扭曲的灵魂做什么、但把活生生的人变成这幅扭曲模样,真的是人间败类!而倏地一瞬间,老道长的声音响了起来,他道:“行了!马上到门前,全部给我警惕着!”   “是、无涯道长!”   有人应答那老道士的话,而我把这名字记下了--   无涯道长、乌鸦道长。   门前的脚步声忽然就变得很轻微,我还呆在门前,动也不敢动的听那乌鸦道长又发号施令道:“你们几个,去老树边儿看看封印四周有无损坏,加固看守封印、你们去……”乌鸦道长边说边朝着我这里走,我已经走投无路,听着那脚步声接近,心跳的愈发快速,仿佛随时会蹦出嗓子眼,而事情迫在眉睫已然由不得我再磨蹭!   我必须要赶紧拿主意:要么逃,要么面对!逃么,我逃生的路已经没了,所以……我在乌鸦道长继续吩咐众人时,我的手缓缓摸到靳空的口袋,拿出匕首!藏蓝色的匕首,散发着靳空身上的沉檀木香,那香味传来带给我几许安定的感觉,我深吸口气后屏息握紧匕首,想着等那该死的老道士进来,我就一匕首刺过去。   却是我意料之外,我还没有动手,眼前忽然耀眼的光芒一闪,什么明晃晃的东西笔直的朝我喉咙刺过来!当视线清晰的那瞬,我已然看见那是一把剑!不是桃木剑,明晃晃的剑尖带着凌烈的杀气朝我脖颈招呼,我躲闪不及,眼看那剑有一剑封喉的气势,只能往后撤!但这时候,匕首忽然发出一声呜咽!   “呜”的一声,我只感觉匕首在我手里震了一震,同时间,在我和乌鸦道长都没反应过来时,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就拉扯我的手臂,往前往上--   “当”的一声,我的眼前银光一闪,匕首和银剑触碰的瞬间,我傻了。   “和澜匕!”   乌鸦道士似乎也傻了,愣了一秒才用极为讶异的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但是他往后退了,步步后退时,那手里的剑当啷一声碎了,断剑掉在地上时,他又重复了一次:“果真是和澜匕!”   我这会儿明白他说的是我手里的匕首,我倒是没想过,靳空的匕首也是个好宝贝,眼瞅着那乌鸦道长一副吃惊害怕的样子,我顺势就把匕首气势如虹的横抓在手里对他道:“既然知道就快快滚,不然的话,我立刻要你狗命!”   我是学着电视里台词说的,说的时候我整个人紧绷着,眉头拧着,试图让眼神凌厉些、再凌厉些。而乌鸦道士真被骇着,他表情很是奇怪的看我,又问我:“这匕首乃是无忌宫的无上至宝,你是无忌宫里的什么人!?”   这个时候,他好像没有了杀气,反而有些恭敬!我眨了眨眼,虽不明就里,可那句“无忌”戳到了我的痛苦,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否决他道:“我不知无忌宫是什么,你快滚!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那时是真不知道无忌宫什么鬼,在此之前我只听过八仙宫,而就是这一句话险些把我害死!   “你不知道无忌宫?”倏而一瞬间,乌鸦道士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恭敬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狐疑。这个时候,他身边的道士对他道:“无涯道长,无忌宫最近很乱,上次我们见她还不是这样,这匕首兴许是偷来的!咱们抢过来,把它送去无忌宫,今后便又多一座大靠山!”   他们没想瞒着我、当着我面如此说完后,我一下意识到我说错话了!   看起来无忌宫在他们眼里是很神奇的存在,他们说完,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我,我本想再说我是无忌宫的人,但是乌鸦道长的剑已经再度举起来。   剑是残剑,可他眼里的恶毒和方才一般了。   “妖女!你竟敢偷窃无忌宫的东西!看老夫今天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他道貌岸然的喊着,就朝我飞快奔跑而来,我在那一瞬间心脏缩紧,然后就在那群道士说着“道长小心妖女”的话音里,握紧了手里的和澜匕,然后那匕首再度带着我的手,让我不受控制的抬起手臂,直接朝乌鸦道士的剑打去!   又是“当”的一声,短短的匕首迎上残剑,那乌鸦道士的破剑再度碎掉,这次只剩下了一个剑柄,我心下松口气却是不曾料想他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倏地他就松开剑柄,并且用力的抓住我手腕,猛然一掰扯,扭动间我一声惨叫就--松了手!   “啊!”那瞬间,我差点疼得跪下!而他握过匕首后,哈哈大笑,笑的极为阴冷得意:“就凭你也和老夫斗!”他是很得意,我却是被逼急了的兔子,那一瞬间,我疼极了,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一脚就朝他裆部、狠狠地踹了过去!   “嗷!!!”我那一记断子绝孙脚绝对够狠,自己踹的都站不稳,那乌鸦道士嗷嗷的惨叫响彻天空时,手自然放下!   我这时候顾不得欣赏他痛苦的表情,赶紧抓起地上的匕首,猛然就扎向他的……我本来是想扎他的大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匕首即将抵达他的大腿时,我的手忽然就不受控制的往上抬起、直逼他的喉咙!   我吓了一跳,忽然在脑海中浮现出那些骷髅脖子上的洞,“不……”我下意识的喊出声时,用力的往旁侧和匕首抗衡,而那一瞬间,匕首已经狠狠扎入他的肩膀!   “嗷啊!!”又是一声惨叫,乌鸦道士的灰白袍子被血迅速染红时,我紧握的匕首也因为他的痛苦而颤抖,我本想拔出来,可没想到的是,他忽然就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   “啊!”   这一次,惨叫又换做我!我整个人几乎是在空中画了个抛物线,然后就重重的落在地上!   砰的一声,我脑袋上的伤、肚子上的冲击、还有身上的摔伤无一不让我眼前发黑,更是感觉喉咙有股腥甜,嘴巴里满是血腥味!   “咳。咳咳咳!呼、呼……”我痛苦的咳嗽着、用力的呼吸着,听到那边儿乌鸦道长又是一声公鸭嗓子般的尖叫,我回头看他,正看他在拔匕首,那匕首已经拔出来了,在他手里血淋淋的极为可怖,而他看着我道:“都别管老夫!去把那贱女人杀了!把那妖女打入地狱!让她死!”   那乌鸦道士狠厉的说着,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更丑了,我还躺在地上,闻言心跳一顿,然后就要爬起来,我想去找另一只匕首,可是我几次抬起手又重重落下,眼看着那一群假道士纷纷从腰间拿出佩剑或匕首,我心下一沉,更是爬不起来了!支着胳膊,我试图往前爬,因为我人早被扔到院子里,靳空……在门口!   只是我爬的速度太慢了,看着那群道士从靳空身旁走过来把我呈半圆形围着,我感到绝望极了。   门前的乌鸦道士让他们留出缝隙,他要亲眼看我死,眼看着无数的剑举起来,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吓得动不了--   难道说,我要死在这里吗?靳空这个骗子,他还说会保护好我!骗子!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可笑,居然会让一个害我的鬼物来保护我。   然时至此时,我已经笑不出了,看着那些举起的长剑,我看着那乌鸦道士狞笑的脸,意识到我可能就要死了时,我选择闭上眼,而如果我真成了鬼、我一定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人,包括靳空!只是……臆想中的痛楚并未来临,相反的我身上一沉,当我再度呼吸嗅见熟悉的檀香味时,我一瞬间睁大了眼!   “靳……靳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趴在我身上的靳空,他……真的保护了我!目光再往上,我看见他的背上……全是长剑或匕首!那一瞬间,我忽然就眼眶发热,而周围忽然变得特别安静,安静到所有的人和景物都变成灰白,我的眼里只剩下靳空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和染血的唇。   我动了动唇说不出话,而他嘴角勾着,似笑非笑,什么也没说的魂魄离体!   那瞬间,他立在他的尸首与我的上方,院内狂风呼啸,无数的狂风将那些伪道士吹的东倒西歪,鬼哭狼嚎,我却顾不得多看,只是呆呆望着躺在我身上,布满了冷剑的……尸体。   眼中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时,我的手颤抖地去摸他的背,一把、两把、三把……他的背上插了我摸不完刀剑、匕首,可是,可是他明明说过的--   “背部受伤是种耻辱。”   “真正的强者,永远不会让人从背后偷袭,一次也不行。”   ☆、第21章 嫁祸靳檀香   我还记得靳空对我说时那极骄傲的表情,仿若是种无上荣耀,他那时的语气是如此清冽自豪,可是……触目下的诸多寒剑、这些对靳空来说是多大的耻辱?不由自主的滚烫热泪流出也仅仅是两行,咬住了下唇,我用尽全力一点点地把靳空尸体挪开。挪的时候,我的手哆哆嗦嗦,生怕那些刀剑又会更深……   头顶上,靳空的杀气之风还在吹,吹的一片惨叫连连且呼声渐弱。我管不了那些,我只看着我眼前的人肉盾牌,手抬了抬又放下。   我现在不敢动他,怕他疼、也怕他伤口更深,而这时候,我忽然感觉眼前白光一闪,一股檀香的气息从我鼻尖划过时,我只觉得我整个人被风用力往后一吹,吹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的一声呼痛声逸出口,我肚子因为乌鸦道士踹的那一脚还疼着,这龇牙咧嘴的时候就听耳旁传来“当啷、当啷”的剑落声,那剑落声让我的呼痛声戛然而止,脑袋里想到什么后猛然抬头看过去--   果然如我所料,靳空的背上,剑都不见了……   目光移转,我看见那些剑散落在旁侧,上面染着血,散着寒光。这个时候,空中的靳空魂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是他的人趴在地上手指动了一动,“嗯--”   他似乎想要起来,人发出极沉闷的痛吟,然后不过起身一秒,下一秒又肩膀耸动的趴在地上,咳嗽出一大口血来,“咳咳!”   “靳空!”   那瞬间顾不得其他,我立刻爬过去他身旁,直接跪扑在他旁边,见他的脸下一大片的鲜血,鲜血染红了他的半边脸,看起来十分吓人,而最吓人的是他背上的血窟窿,那一个个伤口把衬衫完全湿透,让人看了就浑身发抖,胆战心惊!   “靳、靳空,你撑住,我带你……啊!”   我的话没有说完,正要扶起他的瞬间忽然感觉后背一股凌厉的风将我吹开,那风极锋利,吹过来时候我感觉我的后背上仿佛被刀子割开!霎时间我就倒在地上,滚出数米!   “嗯哼~嘶--”我痛着,却只是咬牙倒抽气的停下来看过去,看看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却是看过去时我目光怔住!因为来的人不是别人,是……无忌!   我狼狈的摔倒在地望他,而他没看我,和我一样去喊靳空,但是靳空没有回答,他似乎昏迷了,一动也不动。   我在无忌的呼声下站起来,然后想走过去对他说刚才的事情,谁知道才走两步,我就感觉无忌身上的风又卷起来!那风太过锋利以至于我无法往前,而他从地上魂魄的双手虚托起靳空就往外走,那瞬间,从靳空的身上流下无数的鲜血,那血是大片大片的往下流,瞬间把灰白色的土地染出一片猩红……   我看着那么多的血心慌的不行,踱步就想追,岂料无忌极为阴鸷的对我命令道--   “我现在没工夫管你,我带他去医治,你回家等着他去找你吧!”   他说完后几乎是飞快闪动间抱着靳空就消失了!我愣了两三秒,才在一片死寂中回过神,而回过神的时候,我低头就看见我的身旁、周围……遍布死相惨状的道士!   “啊!”那瞬间,我一声尖叫,猛然就往外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跑到川渝分公司的,我只知道我抵达公司后就昏了过去……   我再醒来时已是两天后,这一觉我起初睡的极沉,因为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精神的极度紧张,可后来,我就梦见靳空,梦见在小院里,他一次又一次的保护我,最后,我毫发无损,他万箭穿心。   “不要!”腾然坐起来时,我只觉得头重脚轻又砰的一声倒回去,嘶的倒抽口气同时我听见我的耳边传来了扶苏的声音?   “辛辰,你醒了!”他语调有些惊喜,而这一场景和我当初从楼上掉下来后的场景相似的让我有些狐疑,难道说,刚才都是梦?可下一秒,我看见了床单子上大大的“川渝医院”四个字,顿时,心脏缩紧了。   撑着胳膊,我想要坐起来却被扶苏眼明手快的按住:“别……你别急着起来,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先吃点东西吧!”触目下,扶苏穿着一件白衬衫,看起来极为文雅,他的石膏已经拆了,当他这么对我说的时候,拿起旁侧的枕头放在我身后,又端来皮蛋瘦肉粥……我是真饿了,一瞬间什么也没说,发抖的抓着碗,几乎是狼吞虎咽的迅速把那碗粥喝下去!   “慢点吃,别噎着……我去联系医生,让他来给你检查一下!”扶苏笑眯眯的说着,那狭长的眼眸眯起时显得无比的温柔,我含着粥,点头后看他的背影却忽然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不想见到他。   我吃饱了医生也还没来,放下了碗我躺在床上休息时,看见我的戒指……又一次想到靳空。昏迷前的事情我还记得,我记得我跑到川渝公司求救,然后就昏迷了。   再之前,是小院子里……可是我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呢?像是我之前问靳空的,为什么选择我?那个时候我只问了这个问题,因为和他还没有相处过,我觉得他对我那一点点的好都是因为孩子,可是他居然为我承受了那么多的伤痛……甚至不惜让引以为傲的背部被刺穿!   靳空的冷漠和骄傲,绝对是无人能及,那种强大的气场一定是十分严于律己的家伙,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居然背负着满身长剑,冲我笑了。   想到他那时候的样子,我的心跳一下下的缩紧,而医生终于姗姗来迟!医生翻了翻我的眼皮又给我测了测心跳,最后让扶苏扶我下床,左转出去做个彩超,看看腹中孩子是否安全……我听到孩子的瞬间,脊背一僵,而扶苏不等我说话就主动替我回答道:“不用麻烦了,她不想要这孩子,健不健康都无所谓。”   “呃。”医生似乎愣了一下,随后他看了我一眼,还是坚持己见道:“先生,哪怕是流产、也是要提前检查的,还是去检查了吧?”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我不了解这个!那我们去吧!”扶苏又一次替我答了,他道歉后就走向我,扶我起来。我不用他扶,自己坐了起来,可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他刚才说我不想要孩子,再联合他给我找阴阳散的事儿……等等,我忽然想到一个极重要的问题,扶苏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是,看医生在这里,我不方便询问他。   彩超查完了后,我得知胎儿正常,笑不出任何,因为只有我和扶苏知道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孩子,这是个鬼胎!是鬼的孩子!而出门看见扶苏,我就更笑不出来了。   他刚才都那么对医生说了,肯定拿到了阴阳散,所以……我的孩子终于要打掉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些难过。   再回到病房时,我已经好许多但还是遵从医生的话,继续卧床休息。   扶苏去拉窗帘,午后的阳光照的室内一片白绒绒,暖意洋洋。在他转身走向我时,我主动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阴阳散你拿到了吗。”   “哦,我下山和师兄们查案呢,碰巧查到这里,看见你……我就主动留下来照顾了。”扶苏说到前半个问题还行,而关于阴阳散的事,他有些支支吾吾:“呃……至于于阴阳散……那个……呃……辛辰啊,这东西不是我不给你,是所有阴阳散都被拿走调用,八仙宫里真没有!然后,我还听说……那个制作阴阳散的人,以后也不会供应到八仙宫了,也就是说……以后也没有这东西了。”   “什、什么!以后也没有了?那就是说,我这鬼胎打不掉了、除非我死!”我惊坐而起,见扶苏习惯性的摸鼻子道:“好啦辛辰,你别太急嘛,听我说完!我还会有别的方法的!那个……因为是托你的福,我才回到八仙宫,然后,我想了想我们这次的案子你应该能帮上我!等你帮过我后,我就以此名义和师叔师祖们求求情,让他们帮你把鬼胎里的魂给打掉!左右不过是打掉一缕魂的事儿,在师叔们哪里,绝对的小事一桩!”   扶苏还是那么的话痨,他一口气说道这里后,我也明白了他从刚开始就一直说案子显然是别有用心!皱起眉头来,我问他什么案子,而他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案子正在查,我也不清楚,不过,起因是因为几个月前到现在,消失了很多阴年阴月出生的阴人,师叔祖们怀疑这跟邪术禁术有关,就让我们来查一查!哎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带你去的早市吧?那早市上的道士全都死了,他们也是死于邪术之下!和之前消失的那批阴人死法虽不一样,可留下的气息都是檀香!”扶苏说到最后,目光从我的脸挪到我的小腹又迅速移回,“所以,檀香意味什么,辛辰你那么聪明,应该懂了我这次案件,需要你做什么。”   “你们怀疑檀香鬼杀了阴人和道士,想利用我腹中鬼子把靳……檀香……引诱过来,是么。”   ☆、第22章 正常人生活   险些说漏了嘴,我赶紧把靳空改成了靳檀香,也是这时候想起他说过,只要我喊靳空,他就会听到我接下来的话……下意识的皱了眉,又再想起乌鸦道士说,只要我肚子里有孩子,他一定会来看我。而事实上,靳空也这么和我说过的,在我让他离开扬言下次见面要杀他时,他说,我还是会回来。   “对!辛辰果真是太聪明!不过你也说错一句话,我要纠正你。”扶苏眼睛亮起后又沉敛,他说纠正我时,我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而他果然说了--   “就是那檀香鬼杀人的事,不是怀疑是确定,我们已经掌握大量证据证明他杀了人!”   扶苏说时,我早有所料,便皱眉没搭腔。   扶苏则顿了数秒后,又开口,声音变得很……奇怪。   他说:“辛辰,其实,你去彩超检查时,我收到师兄的消息,他在川渝林子里的小院验尸时,发现哪里留有你的气息,你去过那里,和檀香鬼一起,是吗?”   “我……”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脸色唰的白了。那些扭曲的人并非他所害,但是伪道士们却是实打实的被他所杀,于是张了张嘴,我一下说不出话,而脑海里是靳空说“辛辰,我没有杀人”,也是靳空躺在地上说,“辛辰,别怕,我会保护好你”,想到他虚弱的话,苍白的脸,满背血孔的模样,我的心在这一瞬间如若刀割般煎熬……   煎熬中我左右思量,最后决定把我知道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   正要开口,我听扶苏又温柔道:“辛辰,你有什么尽管大胆和我说,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他笑说着,我则听到保护二字,又想到靳空!赶紧清空思绪,我组织好语言后,才对他道:“扶苏、我可以为那檀香鬼作人证、他没有杀人!至于你刚才说的‘消失阴人’,他们其实是被院里死去的伪道士杀害,那个乌鸦老道做什么邪术我不知,但他故意设下圈套让我们进来,就是想把‘阴人消失’这件事嫁祸给靳檀香!我见过他们在小黑屋培养的扭曲灵魂,那些就是最好的物证!至于道士的死,那群伪道士想杀我,是檀香鬼保护我……”   我一口气说到这里时,就见扶苏缓缓地笑了,扶苏这人很适合笑,因为他那双狭长眼不笑时显得狡黠深沉,可一笑起来就十分暖。   他暖洋洋笑着、打断我的话,说:“辛辰,你快别闹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鬼保护人,就算真的保护,他也是想保护你肚子里的鬼胎!”微微一怔,我的瞳孔倏然放大又缩紧,然后我别开脸道:“保护什么不重要,反正是那群道士不仁不义在先,而且,我被那些道士抓去过,我头顶上的伤就是在小黑屋受的伤,那些道士是人间败类,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我一口气说完后,在扶苏拧眉中也是沉默以对,冷冷看他。他这次顿了好几秒后,才又展开笑颜:“好了好了,生什么气呢……咱别闹了好不好?辛辰,人鬼殊途,鬼都是别有用心的,你想想你要是没有鬼胎他会保护你吗?他只是为了自己。还是说……”他说到最后欲言又止,可还是在我冷眼旁观下,说了出来--   “你的眼神始终透露着你的担心……你是喜欢上他吗?”   “不可能!”   我迅速又大声反驳回去,直接怒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一个粱睿已经把我弄的遍体鳞伤……想到无忌刚才对我冰冷还有那股剧烈的狂风,他是真的和我划开距离了。   心,小小的痛了一下,我就又摆出冷脸来:“我只是看不惯真相被谎言覆盖!算了、你们既能查到这里,不如也查查乌鸦道士的窝点,那你们肯定能找到无数小坛!那坛子里全是扭曲人魂,我记得他们说,只要借檀香的力量,把这些人的尸体打的渣都不剩、那么他们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说这些人尸已经魂飞魄散,然后那些扭曲的魂魄就可以躲过阴差,为他们所用!”我想着,冷冷重复着,努力压下心里的难过,而扶苏愣了一下,皱眉狐疑间,电话就响了起来!   嗡嗡的震动声里,他迅速拿出手机,我看了一眼,上头显示是“大师兄”,他没有避着我的意思,当着我的面接起电话。   “喂,大师兄,又有什么发现吗?”   他说的时候,我就听见电话里那位大师兄沉声道:“是的,扶苏,我们在附近发现一个小黑屋,意外在这里发现很多小坛,里面封印许多怨魂、你问问那女施主,这些坛子是做什么用途?”   “还真有坛子?!”那一刻扶苏的眼睛睁大,惊愕的看我,而电话里又传来那位大师兄的声音:“怎么?她提起过?”   我没说话,只是嘴角不由自主的一扯,挑眉不语,竟觉得开心!   却是这边儿扶苏还没说话,那边儿话筒又传来声音--   “大师兄你快来看!这里有张‘食鬼符’……上面有檀香鬼的味道!”   “食鬼符!”“食鬼符!”几乎是同一时间,扶苏和电话里的大师兄声音重叠,而我却在听到“上面有檀香鬼味道”的那瞬间,心脏剧烈一收缩,有种不妙的感觉……果不其然,扶苏喊完那句食鬼符后,表情就变了。   他不等电话里的大师兄说什么了,兀自严肃的说句“大师兄,我知道接下来该该怎么做”后,挂了电话一收之前对我的温软神色,表情和态度都极度严肃的看我道,“辛辰,我很想信你,可是--”我懒得听他可是,也明白重点是那什么食鬼符,就主动问他:“不用可是,你告诉我,‘食鬼符’是什么邪术吧。”   这时候我的笑容也收了,皱紧了眉头,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一片从容的又说,“我倒要看看,这一环套一环,究竟能套出什么花样……”   扶苏收起笑容后,整个人因为狭长的眼眸显得无比严肃,目光更是锐利:“所谓‘食鬼符’、就是字面上的‘吃鬼’意思,修炼此符必须要把人从生时就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以此才能让鬼的阴气、怨气极强,而吃下这样的鬼……除了有起死回生,疗伤的功效,更会道行大增,那檀香鬼道行极深,想必是故意要给你留下好印象,故意告诉你是道士们害他……辛辰,你没有和鬼相处过太多,以后你就会知道,鬼心难测、十鬼九坏。”   扶苏说的时候,细长的眼里满是冷光还有些关切,我听他说完后,心里有些难过,因为现在事情再清楚不过,死无对证,我再怎么说都没用了,“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是穷凶极恶的魔头,比如那檀香鬼!”扶苏说完我嘴角扯了一扯,笑了,笑了一声后,我抬头看他,直接道:“你我想说的都说完了,你说的我不信,而我说的你也不信。那我如果不跟你走,你会和那群伪道士一样,强行抓我走吗?”   他刚才对电话说他知道该怎么做时,我就有这种念头。   大约是被我戳穿了心事,他喉结不自然的滚了滚,别开脸老半天才憋出五个字:“我是为你好。”我没回答,而他顿了几秒又道:“我们各取所需,不行吗?你的鬼胎、不打了吗?”   “呵呵。”听他这话,我就冷笑起来,冷笑且眸色讥讽的看他,如果我记得不错,他有求与我时,曾说过一定会送我一大包阴阳散,可现在……   “活这么大,终于见识了什么叫‘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扶苏,到此为止吧,我感谢你之前对我的帮助,也给过你机票做为谢礼,我的鬼胎不用你操心了,从现在起,我和你不熟了。”   我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从另一侧下床。   预料之中的,我被扶苏拦住,他直接抓住了我手道:“辛辰,你别这样,我……啊!”   我甩开他手的同时,用膝盖抵向他裆部,我没用太大力气,然这样的力度也够他受了,在他不断的倒抽气中,我大步往外走出去,没有回头。   比较幸运的是,我的工资没领,走到门口时,就遇到了同事拿着工资卡来,签字交了住院费后,我还留了部分工资!   重新拿到毛爷爷、在医院附近买了新衣服,我无比舒适的走到阳光下时,忍不住笑了,这次是真笑--   没有靳空和他人,我一个人的正常生活简直太舒适!   坐了从川渝直达白城的长途公交,我打算回家!回家不是为了等无忌,而是搬家、我以最快的速度搬出那里后,又托以前同事帮我找厉害的道长,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很快就帮我找到了白城著名白云观的清修道长!   只我没想到的是,这位清修老道长居然和他认识……   当我抵达白云观,看见那人站在泉水前与清修老道长相谈甚欢时,懵了两秒,转身就跑!   ☆、第23章 泼狗血诵经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忘记了什么、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   是那张刀疤脸!   无论是之前在我家,还是后来在小院,那群死去的乌鸦道士里从没有出现过刀疤脸这个人!可那时候我害怕极了,忘了说!   我头上的纱布昨一天才拆,这会儿再看到他简直像看见勾魂使者。   趁他们谈笑风生,我转身就往山下跑。跑的时候,我感觉我心跳快极了,手脚和身体也都达到极限酸痛,可我不敢停,我怕被发现、被追回去,再遭到绑架、虐待和折磨!   “呼、呼、呼……”好不容易,我手脚发软的跑到白云山脚,看到山下公车站台的一群人往我这里走来时,我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湿透。而再看到人群,我第一时间不是觉得亲切,我觉得怕!我现在看这山上的任何一人都像坏人!   我还在发抖,发抖而警惕的看那群人,那群人只看我一眼就从我旁侧绕过去,我浑身紧绷的松口气,然后哆嗦着继续前行,我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我这么想的时候,却见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我旁侧缓缓停了下来。   见状我心脏一紧,生怕那是人追我,就再度往前飞跑,而和我想的一样,那车也在迅速跟过来!   我害怕极了,以为那是刀疤脸追我,可没想到了车窗落下,声音却是扶苏,“辛辰!你停下,我不是抓你来的!”扶苏声音传来时,我脚步一顿,下一秒跑得更快了!   骗子!他们都是骗子!他们是一伙的、是一伙的!都想抓我!我这么想着,脚步飞快,却冷不丁地上谁扔的香蕉皮,让我一下摔在地上,那瞬间我“啊”的一声痛呼,而后侧车停下,扶苏的脚步声和声音传过来--   “我说的是真的,辛辰!你别再跑了前面路口,危险!”   扶苏大声喊着,我却不能不动。   我再也不信道士了、我再也不信了!可是经过一路狂跑,我的身上早没有力气,试着支着胳膊起来,可却三番两次落下,“别过来……别……咳咳!”我气喘着、咳嗽着,而扶苏已经到我身边,手里拿着我的鞋!   “吓什么?我说了不抓你。你怎么跑成这样?鞋子每次都跑掉,我真是服了你了……”扶苏说时,缓缓地给我把运动鞋套上,我微微一怔,然后暂时放弃挣扎。   “好了。”当鞋带被扶苏系了漂亮的蝴蝶结后,他放下我的脚,伸出另只手作势要拉我起来,可那手又在半空中停下了:“那个……我是真不抓你了,你先自己起来,地上冷。”   他一如初见,在阳光下冲我微笑。   我并没有放松警惕,后退着自行站起后,看向他以及他身后的人,咽了咽唾沫,什么也没说,而这么坐了一会儿,我身上那惊悚的感觉已经消失,再看着他没那么怕了。   扶苏见我起来又蹙眉的问我:“辛辰,你脸色白得吓人,是出什么事了?”他说的时候没有动,但这话令我又后退两三步--   扶苏这样子摆明也是要上白云观的,他现在不抓我可能是因为他还没和那道长汇合,一旦他们联合……   我想到那刀疤脸和清修道长谈笑风生的样子,就面色苍白的摇头,“没事,我走了。”   我说的时候,看到远处来的公交车,却是转身的时候,听到身后有飞快的脚步声,那瞬间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手腕一疼!我的身后居然赶来的清修道长--   “施主既委托了贫道,又为何要擅自离去?”   清修道长的声音绵长浑厚,可对我来说无比的尖锐刺耳。他的照片我从同事那里看过,很是慈祥!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听着他这一句话,我心里腾地一下有种不妙感觉,“你放手!”   我说的时候,他没理我,反而对扶苏等人施了个礼,“贫道欢迎八仙宫的诸位道友,观内现在已设下斋宴,诸位可以先行,至于这位女施主,她和贫道还有些……”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和你没有任何!”我说的时候,手腕被他抓的死死地,可扶苏等人也没理我,他们也还了清修道长的礼,还完说了句“多谢道长”后,扶苏才又看向我道:“辛辰,你是想找清修道长帮你除去鬼胎?”   “不、不是!我……呜呜……”   我的心在这一刻慌了,因为清修道长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他捏着我的手腕,却让我整个身子发麻,动弹不得,而话也说不清楚!“让诸位见笑,这位女施主心系鬼阴人,须知人鬼殊途终不能修成正果,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您还是随贫道去把鬼胎打掉,别再留恋鬼情……无量天尊、施主、多有得罪了!”   那清修道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对我的事了如指掌,更是说到最后时,抬起手来!   我想挣扎,可是我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臭道士把我打昏了过去……   我再醒来的时候,还是被“水”泼醒,但这水腥臭极了,让人作呕!我浑身疼得发抖,仿若被针扎一样,嘴巴更又是被堵住!   “呜呜~”   我不知道浇灌我的是什么东西,可是那种密密麻麻的针扎痛楚让我不自禁的发出痛苦呼声,而睁开眼时,我再度看到了刀疤脸!   那张脸再次出现在我脸前时,仍旧是狰狞可怖!他极为狠毒的捏我两腮,道:“妖妇、这次怎么不逃了?”   他边说着边拿出一瓢“水”,我这会儿看清楚了,那分明是血!不知是什么血,但那血被他沿我头顶一点点浇灌下来时,我感觉我的皮像是被一层层扒下来,疼得浑身抽搐、甚至翻了白眼然后被他一撒手,垃圾一样的踹倒在地上:“你害了我十三名手下,你说这笔帐怎么算。”他说话间,居高临下的看我,逆着光,一双眼却满是残忍的亮光。   我这时只感觉小腹有种火烧的感觉,疼得我全身冒出冷汗--   “呜……呜!”   我眼泪疼出来,可以说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痛楚,疼得浑身没有意识,而他抓了我的头发,“真想现在就给他们报仇、但这么杀你太便宜你。”他说完,撒了手站起来,我脑袋咚的一下又撞在地板上,眼前冒金星却没有什么感觉了,我全身上下都疼,已经完全疼懵了。   “就这么耗着吧,等到深夜里,我会把你的肚子亲手剖开,你不喊他我喊他!”   他狞笑着说完,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把我包裹起来,直接扛在肩上,我疼得几乎失去意识却又没有失去意识,就这么煎熬万分的被他带到外面,然后听他又说:“你和无忌宫的渊源我没兴趣,不过今日白云观与八仙宫俱在,无忌宫是断然不会为一个小小的你,树立两大敌人--”   他说的时候,对面似乎走过来什么人,喊他“无根道长”,他应了一声后带我继续往前。   颠簸在他背上,我疼得要死不活,心里却满满都是求生的欲望和对死亡的恐惧。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这两天我安顿下来后,有第一时间和父母通电话,妈妈问我有没有兴趣相亲,然后又说不相亲也行,爸爸在银行给我找了新工作,他嘴上说随我到处走,可其实每天晚上都会翻看我的朋友圈和空间,还会问我妈,为什么别人更新好多,我却什么都不更新……   其实……爸妈都很想我!   那晚上我哭了一晚上,当时直接就挂了电话,既不敢答应也不敢说自己的事情,感觉苦恼极了。而更难过的是--为了不让父母知道我的情况,我早就换了另一个号……   多么懊恼!多么难过!想到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今后老了,谁来照顾他们?   无数的念头浮上脑海,我眼泪横流时终于被放下。那刀疤脸的威望居然很高,我看见扶苏等人在和他行礼,他们现在坐在蒲团上,而我在八卦阵的中央,他们聊了几句我听出来是要为我诵经,让我晚上--   剥离鬼胎!   坐在八卦阵中央的蒲团上,我听着咪咪叭叭的诵经声、头痛欲裂的倒下来,毛毛虫一样的往外挪时,又一次又一次的被那刀疤脸扶正,门前的阳光好惨烈、惨烈到我怎么爬也爬不出去!   时间变得好漫长,仿若一个世纪那么久时诵经声终于戛然而止。   众人齐齐睁开眼,一副做了好事的模样,而刀疤脸搀扶起我,露出只有我能看见的狰狞的笑。   那一刻,我忽然心如死灰。   我被刀疤脸抱起来,我知道他要带我下去关起来,然后等待晚上,活活剖开我的肚子……看着他带我走向阳光、我却觉得前方一片昏黑,而倏地一瞬间门外风声呼啸,阳光真的……变黑了!   周围的人均是脸色一变,望向门外--   外面尘土飞扬遮挡了日光惨烈,风沙之中,传来一声极熟悉的讥讽笑耳。   “清修老头、你是不是觉得命太长、连我的女人都敢动!”当无忌讥讽又暴怒的话音传来时,我的心脏骤然缩紧,瞳孔更是不受控制的放大,我错愕的望着门外,门外的风沙还在吹,可从风沙中走进来的人分明是粱睿的模样。   短发,白衬衫,连双手插兜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第24章 檀香来搭救   随着无忌那句“我的女人都敢动”后,大殿内一片死寂,随后我就看他在风沙中踏入门里。   “咯噔、咯噔、咯噔……”他的脚步声沉稳而霸气,一路走来,风沙竟紧随其后,在风沙的背景下,我发现他的表情阴郁到可怕,仿佛要血洗千里!   “无……无忌公子……您……您怎么来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清修道长跌跌撞撞、面色苍白的往前走,表情惊恐,仿佛看见阿修罗。   “不错,还认得我。”无忌说话间,声音不阴不阳、怪异极了,而他话音才落,我只觉身子一轻往下掉落,而同时间我耳边传来刀疤脸的剧烈惨叫!   “呃啊!!”   几乎刺破耳膜般的惨叫响起时,我面前黄沙满眼,什么都没看清。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害怕的闭上眼以为我要摔地上,可谁知道身子有一轻,下一秒人落在粱睿的怀里,“这个有眼无珠的……本公子就不客气了。”   在他怀里听他如此霸气说着,我仿若升仙,身上既不痛,也不难受了,甚至我听不到大殿内任何声音了,我呆呆看着他--   眼前抱我的粱睿,桃花眼眸下的小黑痣在黄沙包裹之下,显得那样璀璨夺目。   眼泪在这时忽然就湿了眼眶,泪水几乎是成串的往下掉。   “呜呜!呜……”   我的嘴巴还被堵着,说不出话,而他低头看我,缓缓抬起的手有些颤抖的给我拿下口中布团。当他缓缓拿下我布团时,他的指尖都泛起白,那瞬间,我眼泪决堤,顾不得说话,大哭着抱紧了他!   “粱睿……我就知道的……你是粱睿……你一定会来救我!”   那一刻,大殿里好像只有我的大声哭泣,而他脊背一僵,没搭理我,只对众人又道:“动我女人这笔帐先记着、在我回来前,你们任何人不准离开,否则就是和无忌宫为敌!”   他冷酷说完后就抱我离开,我浑身还疼着,但抱紧了他,我就觉得他是我的止痛药!也是截至此刻,我不得不承认,我根本忘不了他!可他却在出门后始终一言不发……   “粱睿……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之前还要用那样的话来说?余下的话我不好说出来,而粱睿仍旧没理我。   我在这时想到他当初那些恶毒的话,再想到自己肚子里是真有他兄弟的孩子,一瞬间又僵住,低头痛苦的哭道:“粱睿,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我也不认识那檀香鬼……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   “粱睿,你说话啊……”   下山的路上,我在他怀里没出息的哭啼着、哽咽说着,但他始终没回答我任何,一直到我哭的快断气去,我气息急促的咳嗽时,他偏又给我顺着背!   我反而哭的更凶:“别拍了、粱睿,你如果嫌弃我,我可以不缠着你,我也嫌弃我自己……可是……粱睿……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我们回不去了……”   “粱睿……你别说不说话……”   “你明明就是粱睿,可怎么就觉得你离我好远……”   我的眼泪决了堤似得不断哭,而他忽然就停下来看我,眸色深沉不见底。   他皱着眉,手给我擦着泪说:“你哭得很丑,别再哭了。”   他漠然的态度让我一怔,随后,他叹口气看向远方:“你的伤,我会替你连本带利的要回来。但是……”   “粱睿……”在他说但是之前,我的心仿佛一瞬间复苏,他这是为我出气吗?那一瞬间,我的心春暖花开,许久不曾有的悸动令我心跳加速,我顾不得疼与不疼一把抱住他,可他别开脸,声音还是那么的冷硬漠然:“辛辰,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个事实。”   “你说。”我眨了眨眼睛看他,而他蹙眉没看我,沉声说道--   “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刚才……那些话,是权宜之计。”   他说完那瞬间,我脑袋里轰的一下像被闪电击中,在一片空白时,我的瞳孔放大了又缩紧,然后我看见他的白衬衫时又一把扯住:“你骗人!你的紫袍子呢!你……你为什么穿的和他一模一样!你……”   他低垂眼眸,打断我的话:“你听我说完,我其实只有三年记忆,三年之前我生了一场大病,而我去查粱睿,发现我三年前醒来时正是他三年前死去的日子,时间如此吻合,加上我在你家中看见的粱睿照片,所以我猜测……”他说道这里,手稍稍捏紧,抬起头看我道:“我可能是粱睿,但是,我也不是粱睿了,你懂吗。”   这个事实从他口中说完后,我的心早就跟着起起伏伏,我说不清楚我到底在想什么,可是--   “没关系的粱睿,我给你时间慢慢想,我……”   那一刻,我想我是欢天喜地的,因为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否决,可现在看来,他那时候是真不知道,并非故意欺骗!我想明白这点后,浑身都激动到发抖,而大约是情绪太多,一会儿惊恐一会儿又惊喜悲痛,情绪交替太快,加上疼痛太久,我一口气没提上来,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我这一觉睡的特别不安稳,梦里又全是粱睿,而这想粱睿的心,让我赶紧从梦中醒过来,只是醒来的时候,我没看见梁睿,相反的,我发现我还在白云山上,而远处有打斗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身上的绳子早就已经松开了,可血还在身上,显然我昏迷后就发生了事情!   血在我身上已经干涸了,结成血块,我爬起来的时候,它们裂了开,就好像把我身上的皮撕裂了一样。   我在那撕裂感中看向远处,然后目光腾的一紧!触目之下,竟是无数的扭曲人魂在和道士们打架,道士的衣服和白云观不一样,我认出那衣服是八仙宫、扶苏他们的,而在扶苏他们中间还有一抹白、那个白衬衫的背影让我猛然就要往前冲:“粱!啊!”我大声说时,整个人不知道撞在什么上,咚的一下又倒下来,疼得倒抽口气,然后发现我头顶上有一块玉佩!我被玉佩散发的光芒笼罩,出不去!   “粱睿……”我呢喃着,心脏揪紧了却不敢大声喊他,因为我怕打扰他!   不远处的扭曲的人魂正冲向粱睿的方向,粱睿手捏印决的动作帅极了,可我无暇欣赏,我只感觉浑身的血都在上涌,而这个时候,我忽然目光凝滞--   好可怕!   粱睿的身边本有一个道士在那里对付扭曲的人魂,可是眨眼之间,他就被无数的扭曲人魂活生生撕开!   那画面极为残忍,除了脖子撕裂四肢撕开,更是肠子内脏流了一地!血液飞溅间,我看着红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衬衫,浑身不可抑止的抖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他们?远处惨叫连连的人里没有一个白云观道士,很显然这又是一个圈套,可是我被玉佩锁住,我该怎么办?忽然间,我的手一顿,我看见了戒指!这一刻,咬了咬牙……我终于对那戒指,喊出靳檀香的名字--   “靳空,我有危险,那群扭曲人魂包围了我,它们数量很多,你快来帮我!靳空、你能听到吗!快点来!”   我一边说着一边焦急的看着那边儿的血战--   那是真的血战。   扭曲的鬼怪还在不停把人撕碎啃咬、虽然在无忌和扶苏他们的战斗下,扭曲的魂也是有损伤的,可那根本是九牛一毛!眼看着道士一个个倒下,我又忍不住的对戒指喊靳空:“靳空,你在吗?靳……”倏地,我声音顿住,因为我的脊背一凉,幽凉熟悉的檀香气息从身后往前把我环绕住,他抱着我,又像是上次那样贴着我的背,极为暧昧道:“辛辰,我一直在等你喊我。”   他说的时候,我猛然转过身去,然后直接道:“你别说废话了,粱……”   我的话没说完,他忽然皱了眉头盯着我的额头:“谁伤的。”   他冷声斥责之下,我也腾然想到他还不知道粱睿就是无忌,赶紧的改了口,并指着远处道:“别问了,我一会儿告诉你,无忌还在那里,你快去救他!”   靳空的眸色一沉,“无忌?他不是在阴间么……”他说着,扭头看过去,随之眸色沉的深不见底,“这臭小子,又骗我!”   说完后,他扭头对我说了句“呆着别动”就又化作一股风迅速冲过去!   我看着他冲过去的背影,心脏悬起来……   他会胜利吗?他那么厉害应该没问题吧!   我心脏发慌的想着,而他不负所望,如我所想那般,又一次用了他那种宝贝似的血金色法术,当无数的血金色斑点从他掌心若星光般璀璨的洒向各处时,我又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然后那些扭曲的人魂迅速的消融、不见了!   眼看着扶苏和粱睿安然无恙,我一瞬间松口气直接坐下来,忍不住的开心微笑,却又在下一秒看见粱睿和朝我飞快赶来的靳空时,目光又一沉--   靳空对我那么霸道、我还有他的孩子,如果他知道了无忌就是粱睿,会不会像之前无忌说的那样,兄弟反目!?   不行!我不能这样!可我该怎么办?   一瞬间,我心情又糟到极点,而靳空已经到了我面前。他又一次抱住我,虚托着的那种抱,就像之前无忌抱着他尸体差不多,“先带你包扎,等你好起来,我带你一起把白云观拆了。”   ☆、第25章 检查蛊毒!   靳空说话时,面色冷的吓人,狠绝的口气更令我打个抖,可不过下一秒,他又收起森冷的气息,抱着我以极轻松的姿态,轻而易举的跳出我怎么也走不出的玉佩光环……   那瞬间,玉佩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粱睿,而我也以极快的速度,远离了粱睿和扶苏,直到看不见。   夏日的夜,星光璀璨至极,靳空抱我飞在半空,那虚无的怀抱令我感到很不安。   起初我是一句话也没说,因为我不知从何说起,如何说起粱睿?粱睿的事处处透着蹊跷,我还得好好琢磨,但在我琢磨之前,我必须先解决肚子里的鬼胎和靳空。   靳空为我挡剑的事令我很震惊,也欠了他巨大的人情,可这份情不代表我要用自己来还。   “靳空,为什么一定是我?这次,你非回答我不可,你对我那么好,到底是为什么?”我有些语无伦次,而夜空之下,他低头看我的眉目如画般好看,他又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如果你非要我回答,那就是非你不可。”   我一愣,然后有些恼怒:“你这算哪门子答案?我要你非说不可你就非我不可?正经点行不行!靳空,就像是我上次说的那样,我救你是因为你也救过我。现在,我又欠了你一大份情,或许我一时之间很难还上,但是我必须搞清楚……”   “我没有不正经,真的非你不可。”靳空打断我的话时,人忽然就在半空停下。   夜空下,他的声音缓沉而严肃,眸里也是一片深沉,只是那深沉里好像还有别的什么,我被他这样严肃的表情惊到,更想看清楚他眼里藏着的情愫,却是还没看清楚,他忽然以魂魄之体抱紧我,   “辛辰--”他拖长了声音喊我的名字,声音居然有些恹恹,难过。   半空中,夜色里,凉风习习把他的尾音吹到我耳朵里,竟带着悲伤。   为什么?那浓烈的檀香气息也一瞬间变得极哀伤,哀怨,而那种哀怨不是一朝一夕,若滔天巨浪,我一瞬间被那巨浪压倒,僵住不能呼吸,满身心都是他那浓郁的悲怆沉檀香!   “嗯~”   相识以来的第一次,我被他魂魄的身体勒到喘不过气,发出闷哼时,他迅速的松开,并且浑身的悲伤也立刻收起。   “到家了。”他给我轻轻的顺着背,然后又恢复那张漠然又清冷的脸,这样的他,让我忽然有些错觉,错觉方才……他真的那样悲伤过?   靳空抱着我往下走,我因为失重感不敢说话,一直到他带我落脚,我才发现,我们居然一会儿的功夫就回到了小复式楼,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门,无风自开。   “坐着等下。”   他抱我入门,将我放在沙发上后,自己径直从我眼前飘上天花板,到了楼上……   我坐在沙发上,这会儿安定下来,心里居然很乱。因为他方才那种悲怆的情绪,我被感染到了……   他有什么难过的吗?   我不知道他那句“非你不可”是什么意思,可是,当我看见桌上摆有“无忌宫”字样的书,倏地止住了念头。   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了解他,那个打乱了我一切生活的恶鬼,虽然我承认他对我好,可是……这种好,我并不需要。   不自觉的伸出手抚摸无忌宫那册子时,忍不住的翻开,我本以为是无忌的东西,哪曾想里面第一页写的居然是……   孕妇注意事项。   倏地,心脏一紧,正要拿起来,却是那本书忽然消失不见了!   “那不是给你看的。”楼梯口传来了靳空的声音,他一边说着一边步履修长的往楼下走,他的手里还拿着干净的衣服,我不由自主的看他,然后不可思议的听他又道:“我看就可以了,你只需要乖乖呆在我身边。”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间房里,把手上的衣服放进去后,又回来、走向我……   我被他那句话说的心弦一紧,心里说着“我并不想在你的身边”,面上一言不发,而他长腿移至面前,好似俯身,下一秒我就身子一轻!   “小脏鬼。”他把我抱在怀里,嘴上说着我脏,却在我惊愕中又与我唇上一吻,“先洗澡,然后吃饭?”他似乎是询问的口气,可是,脚已经带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浴室门口!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时,我才反应过来,然后我赶紧的推他,却才推了一下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他总说的,“不放。”   咬了咬牙,我道:“我不洗!靳空,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我打算和他好好谈一谈鬼胎还有他对我好的事情,现在无忌已经承认他粱睿的身份了,那我也必须和靳空保持距离和他划开界限!可靳空又怎会听我的?他不仅无视我的提议,还让我又一次动弹不得,甚至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听他说道:“没问题,但是要先把澡洗了,伤口包扎,然后再谈。”   他不容抗拒的语气和态度让我无计可施,但更可怕的是,他并不打算让我自己洗澡,他在浴池边,开始扒我染血的衣服!那瞬间,我睁大眼,可他却闭上了眼!   他要做什么?他闭着眼……给我洗澡?我动弹不得,看着他闭着眼,一直把我的衣服扒光!   “你不喜欢我之前、我不会太过分。不过,我现在必须亲手验证你身上有没有下过蛊毒……这很重要。”   在我浑身不受控制的抖时,我听靳空这么说道,然后他又一次把我抱起来,一点点的从我的头皮一点点的往下--摩挲!   我当然是百般不愿,可是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只能痛苦的闭上眼,任由他……这么摸遍全身!   身上的血腥污垢一点点的剥离时,他好像怕弄疼了我,每一下都极轻柔,到我的胸时,我闭上了眼,心里如同刀割--   这算什么?   虽然我被靳空强行……压过不止一次、但是这样细致的摸遍还是第一次。   而我这幅被靳空摸遍的身体,还能再去……投入粱睿的怀抱吗?   想到这一点,我恨不得死,却又不能。   我不甘心、也有些恨,我恨靳空这个混蛋把我的一切生活都打乱,我的一切都因为他变得一团糟,更甚我和死去的爱人重逢也不能在一起了!   靳空的手缓缓抚摸向下了,到小腹往下时,我浑身不可抑止的发起颤来。不可置否,我有感觉……任是谁被温柔的抚摸全身,都会有羞耻的感觉,我更是羞耻的从口中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那瞬间,我隐隐的听到靳空笑了:“想要?三月后是可以。”他说话间,我的眼泪刷就流下来,我才不想!我根本不想!   我的心绞痛极了!   我难道是个荡妇吗?为什么要让我发出那样的声音!可是该死的我一动不能动、咬牙都不行!   而似乎是我的眼泪让他慌了,他倏地停下来,“别哭,我不动你。”   他安慰我,手指迅速摩挲到我的腿一直到脚踝和每根脚趾……这一次,速度飞快,我却仍旧浑身发抖。   “我去做饭,你慢慢洗。”   他说完后,我只感觉的身上的束缚猛然消失,我猛然朝着他出声的方向打过去,“靳空!我恨你!”   我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可面前却只有空气。   “我恨你!!”   “你为什么要毁了我……我恨你……我恨你!!”   我大声的说着,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我狠狠地砸着水,在血红的池水里悲痛的大哭起来--   哭泣就算粱睿他日恢复记忆,我们也回不去了!   我已经被别的男人摸透、我甚至怀孕!我已经配不上他!   那晚上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但后来我听靳空说,他其实一直在,只要我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他就会阻止我,可我没有。   我怎么会伤害我自己?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我的父母还在等我团聚,我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我自己!   发狂、嘶吼、弄了一室凌乱后,我才坐起来,开了莲蓬头一下下的搓洗身上,把他的檀香味道搓掉,可是怎么搓……那味道都像是烙印般刻在我的身上。   擦到我的背时,我看着镜子里的背,我想到他为我挡刀,可是……他造成的伤害也是等量的,我没办法把我们两个人谁更惨点放一起比较,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多疼,洗了不知道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到靳空又来喊我说饭菜好了,我才捏紧了拳头,湿漉漉的换衣服出去。   只是,如果靳空肯早一点和我说清他为什么对我好,又或者,我那天肯早一点从浴室出来,我也就不会在浴室里折磨自己的身心那么久……那么疼……   就在出门前,我还抱着“既往不咎”的心,所谓既往不咎是指从我踏出门开始,我不再计较靳空毁了我、让我怀孕、让我的生活天翻地覆,但是--   我也不会报恩他为我挨刀,我们就当两不相欠,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他!   至于粱睿,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既然不能在一起,就不让粱睿恢复记忆了。   可是,在走出浴室的门后,我闻到客厅里熟悉的饭菜香时,整个人呆在原地,浑身僵直,仿若被他施了法!因为这个菜香的味道,分明是……   “你既不乐意我碰你,就自己走过来吧,我去那边。”   客厅里,靳空本在沙发上翻看孕妇手册,他拿着那册子,边说边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第26章 生怕梦一场   窗前的沙发边有盏昏黄的灯,暖黄的灯光和暖棕色的窗帘令靳空的皮肤看起来无比白皙,他低着头,柔软的黑色短发被暖光镀上一层淡淡柔和的金,那光芒让他看起来尊贵又霸气,但少了些素日里的清冷气息。   一秒、两秒、还是三秒呢?   靳空始终低头,而我一直站在门前,好不容易身体才复苏知觉。   我挪步的时候感觉我的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那样难受,脚下更像是注了铅水般寸步难行。蹒跚走过去,一步又一步,越是接近餐桌,那熟悉的菜香味道越是浓郁,我的喉咙就越是难受、眼眶越是发热的厉害。   我知道我的感觉是想哭,可大约是今天好像流太多眼泪,以至于我的眼眶发热,但始终没有泪水流下!离桌子越来越近的时候,我麻木僵硬的身体似乎变得和谐起来,我的脚步快了些,直到桌边忽然顿住,然后目光瞬间失了焦,脑袋里像是被扔了颗手榴弹,瞬间炸了……   为什么?   除了味道、这木纹桌上的四菜一汤连摆放位置都和往日粱睿摆放的一模一样!   注视着桌上的回锅肉,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以及和旁侧摆放的豆花。   米黄色的鸡豆花让我记忆涌上脑海,一瞬间哆嗦着唇,那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盈了满目--   几年之前,我特别爱吃辣,尤是川菜,可因为常吃辣的缘故,我的胃变得很不好,粱睿知道后,专程把我爱吃的三样学会,从此之后每日在家做给我吃。只是,为了彰显他的特殊性,他为我挑战了四川最难做却极好吃的“鸡豆花”!   “咦,大睿睿、你今天做的是什么?豆腐脑吗?好香啊!”那年我还上学,他却已经工作,我瞒着家里和他偷偷住在一起,可他却始终不碰我,扬言要结婚那天再……   “尝尝看。”他嘴角浅浅的勾起,给我盛了一碗豆花,坐在我面前。   我坐下来后细细品了一口就好吃到睁大了眼睛:“哇!大睿睿!这……这味道好像……啊,我说不出来!但是好好吃!”   “这是鸡豆花,卖相低调实则难做的经典川菜,鸡肉做成。”粱睿还弯着嘴角,但是弧度不大,可我早就习惯了,因为他这个人笑起来就是这样的,高兴了也顶多是嘴角扯一扯,似笑非笑的样子,却动人至极,我吃惊的睁大眼后,又舀了一勺,然后幸福的要跳起来:“好厉害!鸡肉……居然能做成豆花!”   其实,不用粱睿多说,我也知道这里面工序该有多复杂、这道菜该有多难!   “好棒!我要全吃光!哦不……我们一起吃!”   他嘴角又扯一扯,淡淡的接过碗,“辰辰、这道川菜,川菜馆里找不到,只有我会,以后你想吃辣了,就改吃这个,行不行?”那是我下定决定要不吃辣的一天,可是谁又能想到,第二天他就……   我不敢想那痛苦的第二天,总之粱睿死后,我曾有段时间拼了命的吃辣,拼了命的哭,我想要他回来给我做鸡豆花、我想要他来给我擦眼泪!可是没有……他不见了!   后来我跑去四川,我到处的寻找鸡豆花这道菜,没有……任何地方……都没有这道菜!   我始终记得我哭倒在一个饭店里,把他们的老板吓坏了,最后一个大厨告诉我说,鸡豆花这道菜之所以不能做,是因为做成率太低,这道菜工序虽不多,可对厨艺要求太高,除去前面吊汤已经很难做成之外,最难做的就是最后的点豆花!火量稍有丝毫偏差,豆花就会散掉,做出来就是絮状而不是豆腐脑模样,而这里最好的厨师,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会点出鸡豆花,所以--   粱睿他给我做那一次,到底试验过多少次呢?   “不许再哭了。”倏地,我的记忆被打断,我耳边传来靳空不悦的声音,也是这一刻……我才终于肯承认,比起无忌只有粱睿的皮囊,靳空的他的一举一动更像是粱睿!   这个发现我之前感觉到,但我觉得他们如果是兄弟,总会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可是……   迅速的擦了泪水,又在他递过来的纸巾下擦了鼻涕后,我立刻去吃那鸡豆花。我要试试看,到底是不是……记忆中的味道!靳空见我不哭,没再说话,而我一口吃下去后,再度泪流满面。   或许外表可以骗人、声音、面容……一切都可以骗人!   可一个人做菜的味道,永远不会变!   我妈顶爱吃我爸做的饭菜,她每每说起我爸做的美味都是一脸幸福,我那时也会和她炫耀粱睿的川菜三绝,我也曾那般幸福,可是幸福之后……握紧双拳,我再度哭的泣不成声,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谁才是我的粱睿?   “你……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女人都这么爱哭?”靳空又一次到我的旁边,他蹙眉给我说着,抬手擦泪时,我的眼泪掉下后,视线无比清晰的看向他,他正皱眉头、说完后就抿了唇,这样子……他这样子……也好像粱睿!   “是不是太难吃了。”我哭的哽咽说不出话,而他忽然看向那些饭菜,我一愣,正要说不是就见他皱眉道:“这些饭菜,我其实每天都会做,无忌偶尔会吃,你的口味是不是不适合?”   “每天都做?”我的眼眸愕然睁大,泪水也忘了流,而他眉头皱起反问我道:“你为什么哭,是因为我刚才碰你么。”我没有回答他,我只是抓着他的衣服,“你先别问我,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每天都做!”从前,粱睿都会每天做给我吃的,粱睿……靳空,你是粱睿吗!   我想的时候眼泪再度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心里痛极了!   因为……   如果他是粱睿,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把我忘记、还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愿与我相认?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相信他一定会比我还痛!他舍不得我难过的!   却是,靳空沉默了数秒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的眼泪一下停住,然后我一把抓住他的衬衫衣角,“你怎么会不知道?你……”   “这些菜……”他又一次开口,看向我的目光再一次变得深沉而迷茫,可他似乎有什么犹豫,忽然就转口道:“也没什么,你要是不爱吃,我带你出去吃。”   “无忌不会做菜,是吗?”我不知道他犹犹豫豫什么,但是我需要确定一下!而对我的忽然转移话题,他显得有些诧异,那诧异的表情也和粱睿像极了--   都是眉头皱起,眸子稍稍眯起。   该死,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他们这么多相似呢?可是谁又能早点想到呢?更何况,我还遇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无忌三年前大病一场,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除了苦修功夫打架外、什么都不会。”   顿了一顿,靳空的眸色沉下来:“辛辰,你少打听他的事,无忌宫……”   “厨房在哪。”   第一次,我对无忌没有兴趣……如果说,靳空可以魂魄离体,上身,他可不可以上无忌的身来找我呢?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的通为什么无忌三年前大病一场,可是,靳空又为什么会上无忌的身,他自己的身体呢?这些疑问我都压在心里,因为我还需要确定一件事。   他再度诧异,稍稍眯眸后,又嘴角勾起,似笑非笑:“跟我来。”   我跟他走时,脑袋里拼了命的想着粱睿在做菜时喜欢把刀具和一切都摆放成什么模样。   我妈常给我爸买油盐酱醋,她和我说过--她和老爸相处久到连他炒菜油瓶的摆放位置都知道在哪……   我也因这句话有给粱睿买过、放过……   离厨房很近的时候,我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我深吸口气压下那种悸动,一直到厨房里,看见摆设和我当年摆放的一样时,我的心脏砰然就缩紧,随后,我忽然就松懈下来。   那一刻,没有哭没有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大笑无声,大悲无泪。   笑他原来又回到我身边,悲我没有早点发现,靳空才是粱睿这个事实,可无忌又是怎么回事呢?   大概是确定了身旁的人是想要度过一生的那个人,我的心出奇的平静,连他身上的檀香味道都变得让人舒适起来……倏地,我想到了,我一直把他排开在外不愿意把他和粱睿想成一个人就是因为他身上的檀香味,粱睿的身上并没有这种味道,他身上只有阳光和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想要找什么?是调料味道不够重是么。”在我脑袋里胡七八糟的想着很多事情时,靳空问我,并且人要往前走,我第一次主动拉住了他的手,然后再度深呼吸后拉着他往回走:“陪我吃饭……”   粱睿,陪我吃饭。   我说这四个字时,眼泪差点掉下来,被我深呼吸又憋回去。   “……好。”靳空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我们分坐两旁时,我给他盛豆花时,手都在抖,更别说自己吃的时候。   拿起碗筷,我飞快把饭菜朝嘴里扒时,真的不想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又该死的掉下来!   “我没事!你……你别管我……咳咳咳!”   我尽管大口大口的往下吃,哪怕噎着、呛着,可是我没停,我生怕这是一场梦!   ☆、第27章 靳空的记忆   唇齿间熟悉味道的菜肴令我脑海中尘封的记忆全数崩塌、潮泄而出,我咳嗽平息后,一边吃脑海中一边浮现出粱睿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一起去爬山,他说:“辰辰,到我的背上来。”   一起去超市,他说:“辰辰,拉紧我的手。”   一起在厨房,他说:“辰辰,站到我身后,别溅到油……”   一起……他说:“……”   无数记忆涌上心头,最后记忆是他鲜血淋漓地趴在我身上,吃力翻身后,举手给我擦泪说:“辰辰,别哭……等……”   那天,他没说完就闭上眼,我便固执的以为他是让我等他!   于是我立誓不嫁、我哭泣、吃辣、以为把自己逼到痛苦万分,他就会心疼的回来,但是时光荏苒,死去的人,再也没回来。   在我的眼泪滂沱如雨下时,靳空的声音伴随沉檀香气一并飘过来:“辛辰、辛辰--”   在靳空喊我的时候,我还未回神,下意识的一把甩开他说句“别碰我”后下一秒反应过来那是靳空,又一把抓住他的手:“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事情,我……”   我用了三年时光把你埋葬在心底……你却一顿饭将我击打的溃不成军。   注视了靳空,余下的话我不敢说,因为我怕我吓着他,很显然,靳空比我更迷茫。   “可以和我说么,我来替你解决。”   靳空在看我和他握着的手,那漂亮的丹凤眼里亮起一丝丝光泽。   “恐怕……和你说了,也没用吧。”我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这么说道,而我说完后,见他眼底的亮光一点点消逝,于是,又忍不住的说道:“是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对你说,你给我一小会儿思考的时间。”   我要思考,他到底是忘了我、还是有苦衷的不与我相认。盯着靳空的眼睛,我试图寻找答案,而他的眼里,除了深沉就是丝丝迷茫。   我开始联想开始到现在的朝夕,最后想到的是他那句“非我不可”,以及他刚才说的那句“每天总是想做这些菜”……   然后,我排除了他有记忆的可能--   我先假使他有以前记忆,那他肯定舍不得再翻出来让我难过,又或者换个角度,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完全表明了他就是粱睿,他也无需遮遮掩掩。   所以--   我只得到他失忆这个答案。   想到他失忆却还记得保护我、还非我不可、又为我做菜,我的心脏它真真正正的搏动起来。   这种搏动不同于之前对无忌那种剧烈,它是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的沉稳有力,是不辨过去,不看未来,那种活在当下,只争朝夕的安宁。   望着他的眼睛,我那一刻真的很想喊他粱睿、可是我又不敢,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在他眼里,粱睿还是我的前男友,我得好好组织下语言,也得好好适应一下这个崭新的粱睿。   “靳空……”   靳空还在看我们握在一起的手,我抓紧他的手站起来,抬头看他的脸。看这样一张外表我全然陌生、又熟悉的脸。   或许我们无法透过一具肉体看见内里的灵魂长得什么样,可只要朝夕相处,我们总能透过他的一举一动和神色语言来判断,这个人……他是否是我们曾经熟悉的魂。   “可以说了?”   靳空的手一直僵固着没动,似乎怕惊吓到我,甚至有些抖。那应该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发抖,他满身鲜血倒在地上都没抖过!   而看着他那熟悉的语调和低垂眼眸的神色……我暗骂自己该死啊该死,怎么就没早一点发现?明明……粱睿早已经回来了!   “嗯,我--”   我望着他,试图从头开始讲述,可是我脑袋忽然很空,因为我不知道我该对他说什么,而他忽然就伸出手,把我拉扯入他怀里!   那瞬间,我瞳孔一缩,呼吸凝滞后又迅速放松下来。   因为……   这样的怀抱,这样的姿势,也是他!   在他怀里,我没有动,也没挣扎。这是我第一次顺从他,也感觉他身上的沉檀香,很好闻。   “不是因为我碰你的缘故……辛辰,你是否想说,这些饭菜我以前给你做过……”他抱着我,我耳朵便贴着他的胸腔,他的话透过胸腔直达我的耳朵、心里,让我瞬间睁大眼,然后,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他的衣服,心里十分痛的点了头。   我在痛苦他的痛苦。   我现在已经能想到,在他把我忘记之前,有多难受!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时候就用一切行动告诉我说--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我,包括我自己!   可现在,他却忘了我,他……该有多难过?果然,靳空的身体好像僵住了,我想抬头看他,却被他的手按住后脑,他把我紧紧地按在怀里,声音压低了道:“别动。”   他说着,手又在抖,也是这时,我也才发现,他这个姿势也是粱睿最爱的动作之一!   我乖乖的呆着,一动也不动,而他良久发出一声轻笑来:“呵,终于找到你了……”   忽然的低笑声让我怔住,因为我从没听他真笑过。那笑声低哑、性感绝伦,但里面还有些些颓唐,我无心关笑,只从他的话语里敏锐的想到了什么,平和的心脏再度剧烈的跳动,随后泪就湿了眼眶--   这个傻瓜,失忆后一直在找我吗?!   不等我询问什么,他忽然缓缓地往下滑,然后,身子弯下来,侧过脸,靠在我颈弯,“但是对不起……辛辰,我的记忆里……没有你。”   靳空的嗓音太低太低,沙哑的低沉,显得很冷漠,却也无比寂寥。   我早有所料,嗯了一声,颤抖的伸出手去抱他,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要说什么,做什么,可我就想抱他。   而当我的手抱住他的瞬间,我听他又继续低沉沙哑道:“我的记忆里满是地狱的火焰和红莲,我感觉我在不停的杀着什么,我能看得见周围火焰冲天,我也听见有人哭泣,那个人的影子很清晰,可看不见脸庞,大火中,她朝我哭喊,但我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只是觉得……”   靳空忽然拉下我的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心口,“这里,好难过。”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而他缓缓站了起来,眸色深沉的看不见底,漆黑漆黑的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这些年,大概三年前,我忽然梦见一个女人在哭,她反复的哭,哭的我心里特别的难受,醒来后便不受控制的去做这些饭菜、做完后才会觉得好些,傍晚,我更离奇的想要带一束花回来,而到夜晚,每每看见星空,我都会难过……我觉得自己病了,因为这些感情我的记忆里从未有过,可是我并不抵触……”   “我一直觉得,这个在我梦境里哭泣的女人一定在我的生命里有过极为重要的位置,而这样丰富的感情我谁也没给,直到……我遇见你。”   “山洞里你闯进来和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确定,你就是那个人,那一天我还有要事……强行要你,是怕你有了别人,也曾想过你恨我,但不管你怎样,我都会把你留在身边,这些感情、饭菜……我必须给你,全部、都给你,这里……”   靳空说时,始终拿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处,而我听完后,整个人都懵了。因为他说的……全都是我们过去的事情!   他总会给我买花、总会抱着我看星星……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他俯下身为我吻去时,我心里那坚硬无比的壳终于瓦解崩塌,那一刻,我主动吻住了他的唇,手勾住了他的脖颈:“靳空,我会陪你找记忆、找真相。如果找不到,我们就重新开始……”   他一怔,有些犹豫似得别开脸:“你就不怕……鬼胎鬼母了?”   我摇了摇头,脑海中居然变得一片清明--   “我不怕!如果你是怪物、我也当怪物好了。”   我说完后,看着靳空和粱睿全然不同的脸,皱了皱眉又道:“我们恐怕得先从无忌的大病入手,查一查他病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无忌?什么意思。”靳空狐疑冷漠的问我时,我腾然睁大眼,糟糕!我还没说无忌和粱睿长得一样!   ☆、第28章 真假粱睿!   “呃--”在靳空的注视之下,我皱了皱眉头,然后线转移了话题道:“你还吃东西吗?”   我一直都没有说无忌就是粱睿的模样,是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靳空是粱睿这个事实给吸引了。   虽然我琢磨着我现在说了也没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我们在一堆残羹前亲亲我我的有些奇怪,并且,我一旦说了之后,和无忌那些事儿肯定要抖出来的。   “不。”靳空表情并无多大的变化,反问我说,“你还饿么。”   我拨浪鼓似得摇头后,拉着他就往外走,“嗯,那我们出去再说,为什么要找无忌吧……站着挺累的。”说实话,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撒过娇、没有这样子和异性说过话,在我的心里,除了粱睿之外,我谁都不想理……因为遇到过最好的男人,其他的人便再入不了法眼。   只是我随口胡诌的话音还没落,我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就被他抱起,那瞬间一声不由自主的惊呼,然后仍旧是下意识的抱紧他。   “我抱的住你,你手松开,不然吃力会累。”靳空语气淡漠的说时,我心跳一顿,然后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上扬,手却真的松了开,软软的搭在他肩膀,听他又问我:“想去哪里说。”   他这时已经抱着我走出门,而我还没开口,就听门锁转动,继而门开--   无忌走了进来!!   我再度看见和粱睿一模一样的外貌乃至衣着,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激动震撼,只有些……不安。   是的,我很不安,因为他这个模样过来让我接下来和靳空的谈话,很可能会出现问题!   入门的无忌表情有一刹那的错愕,然后他面色十分阴郁冷漠的站住脚,没看我,高高的扬起下巴对靳空道:“靳空,我想和你单独聊一聊。”   “不必,你嫂子不是外人,她也正打算说你,你坐下吧。”靳空一副当家主人的霸气,极自觉的把我归类到嫂子一列,随后就抱着我极自然的坐下,将我轻缓的放在旁侧沙发上,动作自然极其轻柔,我这会儿安然的心情已经没了,反而有些胆战心惊,因为我怕真相会由无忌说出来,我敏锐的想到了什么,那想法还只未成型,已经被无忌一个相册打断。   “砰!”   当无忌冷酷的走过来时,直接甩出了我珍藏家中的相册!在今夜走出浴室之前,我还觉得他是粱睿,我还痛苦万分,但现在……我的痛苦又变了。   “靳空,我……就是粱睿。”   一片沉寂中,我相信靳空早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而无忌率先开了口,他人离相册很远,但是他操控着妖风令相册缓缓地翻开,那摊开的照片是上,粱睿和无忌一模一样的脸就出现在我们面前,而最主要的是,他--搂着我!   那瞬间,我明显感觉到靳空身体一紧,赶紧转头要解释,“靳空,不是这样的,其实你才是粱……唔!”忽然之间,靳空一把伸出手我搂入怀中,又是那种死死按在怀里的姿势,我听到他胸腔里的声音,冷漠到可怕。   他对无忌问说:“然后呢。”   然后呢?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心脏剧烈一顿,虽然人被他压在怀里死死地动弹不得,可我还是能说话的,“靳空!其实你……”可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我身体忽然僵硬到动不了!   继而我听无忌声音孤冷道:“然后?靳空,然后的事情,你不应该比我清楚么。我不知道我父母到了给你什么好处,但是--我们是好兄弟,我可以不在乎她怀孕,你把她还给我吧……”   你把她……还给我吧……   脑袋里轰然一下要爆炸似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不可一世的无忌公子这么说话!   他什么意思我还没搞懂,但是我身上的禁锢一瞬间消失无踪,靳空居然把我松开了!他没有说话,而我坐起来后就见无忌的眼睛一亮,他有些激动的对我道--   “辛辰,你刚才是想说靳空是粱睿?你搞错了,他一定是我父母派来骗你!我母亲一直想让我娶那个南海妖妇,我失忆的事情一定是他们设计!”   这一次,我听懂了无忌的话,可是,我却一点点也不信,而这时,我面前“咯噔”一声,是靳空给我倒了一杯水:“喝水么,吃那么多东西,该渴了。”   靳空的体贴入微无一不是往日粱睿的姿态,可是,无忌一下恼了:“靳空,你不要再对我的女人好,我会对她好的!”   “噗--”在无忌说话之前,我正喝着靳空的水,我是真口渴,我一紧张就喜欢喝水,这个习惯只有粱睿知道,所以我喝茶时,听到无忌这么说,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而靳空这时终于幽幽开了口:“说完没。”   比起无忌的沉不住气,靳空那种淡漠而又掌控全局的霸气模样让我心跳又一缩紧,随后缓缓地放下了水杯。   “没有!靳空,不管我父母给你什么,我将来当了无忌宫的宫主后,我会给你十倍,只要你不再对她……”那一刻,无忌说话和看我的眼神都极认真,而那认真下还有着滔天巨浪的情愫让我一下愣住,而靳空的声音不疾不徐,依旧冷漠又霸气:“你可以走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早已不是无忌宫的人,你是不是忘了。”   他说完后,身上冷意迸发,而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就是--   无忌和靳空反目。   我没想到在无忌的身上还有这么一出戏,一切都该怪我,是我误会了他是粱睿,对他各种哭喊,也难怪他多想、误会,但是……   看了看他的模样,我又觉得可疑!   “你少再演戏!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你一直暗中帮无忌宫做事,靳空,我知道你在找寻什么东西,十倍如果不够、我给你百倍!把她……还给我!”   “无可奉还,你的事情,自己回去问。”靳空说完,忽然就站了起来,他抓住无忌的衣服时,无忌立刻朝他打了过去:“别碰老子!你这个伪君子!”他自然没打到靳空,靳空潇洒利索的翻过沙发,姿势帅气的落地:“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会和你动手,最后一遍,出去。”   “你!你知不知道,当初无忌宫要把你赶杀多少次,如果没有我,你能安然活到今天!”无忌似乎真怒了,而我心跳一顿,脑海中,抓住了一抹灵光,随后快步冲了过去:“别吵了!我有话要说!”   我拦在他们中间,看了一眼靳空。   我信靳空,特别特别信,尤其是方才的饭菜,我心里基本上认定了靳空是粱睿,可理智又在告诉我这件事大有蹊跷,我必须从长计议,而一切的开始就是无忌,所以--   “你们两个我谁也不信但我也谁都信!你,觉得靳空是你父母派来夺走我,为了让你和什么人结婚;而你……你是不是粱睿,我自有分寸,但是靳空,无忌他对你很好,在之前我有错认过他是粱睿,他还……还说让我好好对你,别三心二意。”我把无忌的话包装了一下,然后就听无忌急急忙忙的解释,“辛辰,我不是故意的!”   靳空仍旧淡漠,冷酷,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我知道……他这样子就是已经知道了!我太了解粱睿!   心下松了口气,我这才转过身去看无忌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无忌公子,其实靳空对你也……”   “我不想听。”   倏地,无忌的脸拉的很长,他一扭头,态度瞬间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而我嘴角扯扯,皱了眉退了一小步后,往楼梯处走。   我是倒退着走的,边走边道:“我会查清楚你们谁才是粱睿,但是……我现在要睡觉了。”   我不敢多说,怕多说多错,而说了这老半天我感觉我脑子都已经快炸了,我从来没这么绕脑过!   因为我想告诉靳空--   我信他,但是我又必须得演一下戏,我们只有利用无忌,才能去查明当年的真相!   飞快的转身上楼,我中途又嗅到菜香的味道,其实,心里真有些害怕,怕人心之险恶!怕靳空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装粱睿,只是……我妈说的应该没错。   菜香永远改变不了,那是家的味道,每一个家庭的香味都不一样。   于是,上楼的时候,我又停下来转头后,第一次喊了粱睿的名字:“粱睿……我希望你以后别怪我。因为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所以,我不得不珍重再珍重!我……我非你不嫁、可是……”   偏过头,我看向靳空感觉心跳鼓动如雷--   “我也只能是你的、非你不可。”   说完四个字后,我忽然感觉我像是回到了少女时代,心跳的加速无比,脸也很红……更有些忐忑,怕靳空不知道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是想查无忌宫的真相。楼下,靳空仍旧没说话,无忌似乎要追过来,被靳空拦下:“她已经睡了,你明天再来。”   “她凭什么住你这里--啊!”无忌似乎被扔出去了,而我也快步的朝屋子里跑,最后躺在床上,长长的舒口气,希望靳空能够了解我的心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没听到靳空的声音,有点焦急的想下去时,门缓缓的开了一条缝,高大的人影人未到而香先至。   “你不应该利用他。”靳空声音淡漠,步履修长的走来。我心跳一顿,然后从床上坐起来:“可是想要彻头彻尾的查清楚,就必须这么做。我必须知道,是谁把你变成现在的模样!”我看着他明朗的轮廓越来越近,有些心虚,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就背过身去,心跳……又一次加速。   他会抱上来吗?应该会吧?粱睿……总是会从后面抱我的。   床微微一沉,发出嘎吱的声音,随之我身后一冷,靳空……真的又从背后抱上来,那瞬间,我身体僵住又柔软,然后松了口气。   三年了,三年以来,粱睿死后,我再不曾被这样从背后温柔拥抱。以往的靳空虽然也拥抱,可他总是以鬼魂的形态这样贴上来,让我觉得可怕、冰冷,但这时候……   我只觉得安心、温暖。   ☆、第29章 粱睿之死   当那熟悉的魂和陌生的身体和香气环绕我左右时,我起初还觉得安心,温暖,因为我基本上可以确信靳空就是粱睿的魂,可是,无忌的肉身又怎么回事?   靳空身上独有的沉檀香有些时候是会让我觉得安定,可是,也让我觉得不安。   因为假使一切如我所想--   在五年前,靳空借用了无忌的身体,假扮成一个全新的粱睿到我身旁,与我相识,相爱,相离,那他为何当初没有檀香味道?   并且,那个时候,靳空的身体在哪呢?给无忌用?   无忌的失忆我可以理解为,他的肉身一直被靳空占有,这也是为什么,靳空能够失忆后,还记得为我做菜、送花,而靳空的魂魄离去后,无忌的肉身自然就没了靳空那部分记忆,但靳空后来为什么忘记我?   他口中的那些地狱、红莲、火焰和杀伐又是什么?   我满脑袋的问号时,耳边传来靳空的声音,“生气了?”   我一怔,不知道他说的生气是指什么,想了想,应该是关于他刚才呵斥我,说我利用无忌的事。想到这里,我嘴角不由自主的扯扯,因为在这世上只有粱睿和我的父母才知道,我会在生气时一言不发。   “肚子吃的饱饱,胃里、心里都是暖的,哪来的气?”   我有想过我再见粱睿的魂魄时,是该以何面孔和语气?但是,真正的到了这一天,我才发现,这个问题我根本不用考虑,我是这样自然而然的把声音变得和从前一般,带着……撒娇的口吻。   话说出口的那瞬连自己都怔住,毕竟真的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冰冷冷的面对一切。   靳空垂了垂眸,唇角扯了扯,似笑非笑,“那就好。”   我这又叹口气,小声嘟囔着:“其实,我在犹豫,我该喊你什么。”   我想喊粱睿,又觉得不合适,喊靳空,又总想到粱睿。   靳空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在我身后轻嗅我的头发,那种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头皮酥麻,然后我感觉他撑身而起,忽然就用下巴轻轻抵住我的肩膀,问我道,“辛辰,从前……我也这么抱你,是么。”   他声音淡淡,说不上多温柔,但因为嗓音太低沉又沙哑,吹在耳边,实在是撩人。我“嗯”了一声,早有所料,却没料到自己心底再度想到粱睿从前说的话,他说--   “辰辰乖,转过去。”   “乖、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粱睿的声音其实和无忌的也一样,不然我也不会认错,想到这些往日的耳鬓厮磨,我不好和靳空说,而他这时人缓缓落回原处,用额头贴在我的脖颈后侧,低低的声音缱绻好听的传过来,“很舒服。”   他说的我一愣,不明所以的下意识回头就对上他暗不见底的眼眸。   灯光下,他的眼远比光还要暖亮,他勾起嘴角,给我解释:“这样重新抱你,感觉很舒服……从前的夜里,总觉得这里、缺了什么。”   他目光璀璨,毫不掩饰的甜言蜜语;我呆滞一瞬,怦然心动的呼吸急促。   然后,他吻上我的肩,声音从轻到重:“辛辰,我和你是怎样分开的?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永远不会逼你。”   他最后一句声音很重,似乎表明他的决心,而我望向他那张天生冷漠严酷的脸,尽管我的心里万分不愿意回想,可我躲了三年,也是时候面对了。   “是……粱睿去世的那一天。”大约是靳空在我身后,我竟然在深吸口气后很平静的说出来。他微微一怔,随后握紧了拳又松开:“辛辰,别说了。”   “不用担心我,我……总要面对这一天的。还要查真相,不是吗?”我反问他,却没有勇气看他,自顾转过身平躺着看向天花板,心脏的硬壳早已经被他的饭菜击打成渣,所以,那记忆很容易的从心底,飞跃而出--   “那天的夕阳极红,红中带紫,紫里有黄,大片的黄土天像要下雨,我平时都是等粱睿来接我,但因为那天天气太差,我们提前放学,同学恰好和我顺路,便送我回家。   上车前,我给粱睿发信息,我说我先回家了,让他下班后直接回家,可他没回我。   相识以来,我的任何消息他都是秒回,他说过,哪怕只有一个表情,也让我知道他无时无刻都在,可那天……他没有。   我到家时,还没下雨,但我总觉得屋子里有很奇怪的味道,那种气息我无法形容,令我很不安,我试图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可那个味道,挥之不去,我怎么也找不到在哪里,在那个时候,我就感觉那种味道会带给我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我给粱睿打电话……可始终没人接听。   到晚上的时候,天开始下雨。   雷声阵阵中,我终于感到怕了,因为他的手机已经打到了自动关机,我出去找他……   雨伞根本不顶作用,我走了很久,雷声轰鸣中有些害怕又中途折回来,满身湿漉漉的走回家时,心里担心极了,我很怕粱睿出事,而我一抬头居然发现家门的灯是亮着的!”   我不知道换了多少口气才说道这里,然后我闭上眼,心脏开始变得不受控制的加速,靳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抓住我的手再度让我别说,而我摇摇头,继续道--   “我是欢喜跑进去的,伞都不要了,只想看到他,可是……当我拉开门,看见粱睿时,我宁可我没有走回来。   我不知道我被风雨吹打多久才尖叫着冲过去。   那一天的梁睿,是我从未见过的粱睿--   他满身鲜血的躺在那里,身上全是我在家里闻到的那种奇怪味道……而那味道里,夹杂他浑身的血腥。   我惊恐又慌张,跪在他面前,伸手去拿电话打120,可恶的是,我居然几次都按不下去键!你知道吗,我那时候,真的特别小,我什么事都依赖他,我被他保护的像是个……没成年的小女孩一样,当初在一起时,好多人都说……说我是不是被包养!然后他第二天就开出单身证明,让我拿去给同学、甚至发到了我的朋友圈。   而且还有!   学校的路段有一群臭流氓,他们偶然一次抢劫到我时,粱睿一个打十个!他厉害的不得了,可这样厉害的他……”   我说不下去了,又一次哭了,因为……   那一天我好不容易拨通电话时,电话还没通,我的手臂就被粱睿拉住。   当电话啪的掉在地上时,我看着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绝对不是惊喜--   “粱睿!你醒了……粱睿,你别死……你别丢下我!”   我记得我那时怕极了,我语无伦次,而他缓缓地抬起手,给我擦着眼泪,他说,“辛辰,别哭……也不用……打电话……没……没用……”   他那时一边说话一边吐血,鲜血一大片一大片的往下落,我不断的摇头:“不!你流好多血……粱睿,我害怕……”   “没关系……我……你……等……会……回……”   那天,他声音特弱,大雨又滂沱,我几乎听不到!   而也或许……是他根本没说完。   总之--   他在我哭泣中,手重重的落下来,头……偏向一侧,重重垂下来!   记忆的大门一旦打开好像就难以关上,靳空顺着我的背,温柔的,轻缓的,小心翼翼的,“别想了,辛辰……别再想了。”   我在靳空的怀里摇头,“我没事,我知道他回来了……我是高兴。”我真的是高兴,因为,我就知道,我没听错,粱睿当时对我说的就是--   “辛辰,你等我回来,我会回来!”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的压下那种悲伤,粱睿已经回来了,我不能再哭,我不能让靳空担心、心疼!   努力的深呼吸,我调整好后,继续道:“你去世的一周里,我有去玩笔仙、招魂,我把我所知道、查到的方法都用遍了,可是你……没出现。梁家的人,将粱睿的尸体带走火化,我追过去,哭昏在了火葬场,至于后来,墓地我不知道在哪,而询问警察粱睿的死因,他们居然说……粱睿是遇到劫匪!而那劫匪已经被判死刑,执行过了……没有了。”我说完后,心里其实还是很难受--   为什么我就不能够乖乖在家等他呢?或许我能和他多说几句话,而最主要的是,那一天……他手里还握着每天要带给我的花。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别再说。也别再记起。”   靳空再度把我抱在怀里,他按压着我,用下巴抵住我的额头时,我却叹口气发现,我没再哭了,抬起头,我想看他,而他也低头看我,“好些了么。”   冰冷的一张脸,却是关切的语调,让人如此心安。   我点点头,试着给他一个宽心的微笑:“嗯,好多了,我这些事情憋了三年,始终不敢面对,今天对你说出来,舒服很多,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终于不用再背着前行了。”   他的手微微一震,然后低垂了眼眸:“我宁愿失去记忆的人是你,这样……或许没那么痛。”   他这么说我的心也跟着疼起来,怎么会呢?什么都不知道才更痛吧?脑海中想着我却不愿意和他身陷在过去的沼泽里,赶紧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不相信你是劫匪杀得,屋子里那种味道我很是熟悉,可是我难以描述……”   “会是我……现在的沉檀味道吗?”他忽然打断了我,眉头皱得很深。   ☆、第30章 唯一的夜空   在他蹙眉冷目之下,我迅速的摇头,“怎么会呢?如果是沉檀香,我早就认出来了!那种味道闻了一次就不会忘记!有薄荷,麝香……我这几年除了大街小巷的寻找鸡豆花、也有寻找这种味道,我有很深的预感,那个味道一定是背后主导一切的……凶手!”   这个念头我在三年来,一千多个日夜里想过很多次,但是从未告诉过旁人,这次能亲口对靳空说出来,我的心里十分舒畅--   “你那么厉害,一个小小的劫匪绝不能把你伤成那样!”   “嗯。”   靳空隔了好几秒才“嗯”了一声,我微微一怔,不由的抬头看他,然后又怔了半秒--   好阴郁!   他的表情很是暗沉冷漠,像是第一次见到的样子,我吓了一跳,试着伸出手,想触碰他,他却一瞬间又抬头,看我的瞬间眼中冷意尽收,唇抿了抿:“睡不睡觉?明早,无忌肯定能打开我设下的封印了。”   他说的时候,我想到他刚才忽然的冷漠,咬了咬下唇:“我……我还不困,靳空,你有没有其他还记得的事情?我不懂也没听过你说的地狱和红莲还有火焰……”   这次,他倒是不冰了,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奇怪表情,并且还清了清嗓!   “咳,是还有些,你很快会知道。”   “咦。”在这一刻,我感觉我和他还是有距离感的,怎么说,都三年了,三年来他过着神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生活,三年来,他一直不曾记得我。   我有些兴致盎然的低头,而他这时忽然就把手掌贴上我的后脑,在我没反应过来时,拉我过去,直接吻上了我的唇!   那瞬间我一怔,随后,就在他隽美的黑眸注视下,缓缓闭上眼……   可数秒后,臆想中的热吻并未来临,他就只在我唇上一吻,就松开,我睁开眼时,见他眼底的光芒,璀璨如星。   “这件事、比起说,我更喜欢做!”他说着,不等我反应过来就俯身压下,吻住了我的唇。   这次……是深吻!   我本就没有拒绝他,任由他攻略进来,檀香的气息游走在我口中各处时,我微微一怔,因为……粱睿也很喜欢从左往右、这个家伙,居然连接吻的技巧也在灵魂深处印刻下来了吗?   只不过,粱睿没有他这种沉檀木香。   口齿间陌生的味道令我有些不适,但我觉得,我应该从现在开始适应起他的味道!   我仰起头,努力的回应他,感觉他的手也和以前一般,单手极轻易的解开我衣扣,一颗、两颗,然后,停下来,转向我的耳垂。   当靳空轻咬我的耳垂时,我几乎是猝不及防又意料之中的发出一声闷闷愉悦的轻哼,身体更不由自主的抖起来--   “嗯~靳空~”   那一瞬间,我的声音陌生极了,陌生……而有女人味。这是粱睿说的,他说我这幅样子,像极了猫。   猫一旦被拎着后脖颈就动弹不得,而我的耳垂就是猫脖颈。   “我有直觉……这里你最敏感。”   靳空含着我的耳垂对我说的时候,那暗沉的声线在耳旁清晰入耳,那声音从无形一下变成了有形,就如同粗粗的麻线绳般,一丝丝、一寸寸的穿绕过我的听觉神经,缠绕着,从麻线上散发出电流。   电流遍布全身,让我浑身发酥。   “靳空……快……快放……放开……”我仍旧会羞,却再也不耻了,耳朵上的酥麻让我不由得咬住下唇,而他舌尖再度掠过我耳垂后,才放过我的耳垂,继续一路往下轻吻。   他……果真瞒了我一件,只能做、不能说的事情。   有一件事,是我和粱睿每一天晚上都会做的事情,就是一路吻到心脏。   靳空正在沿着我的脖颈往下,到他方才开过的两颗扣处,薄薄的唇辗转留恋一路向下直到我心脏的位置,一如既往、停下来!   “扑通扑通……”熟悉的心跳加速感觉让我情不自禁的绷直脚背,那种感觉难以言说,仿若踩在棉花上,飘在云端里,一种火在身体里烧似得,快要把身体烧化。   “我有印象,到这里,我就会停下……是……一路吻到心脏吗?”低沉性感的声音在我不自禁轻哼的声音里,被染上几许暧昧。   他还贴着心脏,而我注视着他,目光变得极为情深。   人生在世,又能几次机会让往事重来?   望着他,我咽了咽唾沫,几乎又要哭,然后又生生忍住,我准备爬起来,也光做不说、可是我还没起身,他忽然起身再度往前,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就躺去旁侧,啪的一声,把灯给灭了!我一愣神,人被他推到背对他的方向,然后他的手从我腰下伸上来,又把我胸前的扣子一一扣上。   “不闹了,睡吧。明天还有事情。”他声音恢复了沉静、低冷,仿佛刚才与我在床单上滚来滚去的人不是他!   我根本不困,但又不想破坏这气氛,所以,努力的闭上眼,深呼吸……睡!   靳空也常舒了一口气,然后手臂稍稍的收紧,贴上我的背,等等……背?   忽然间,我就坐起来,直接抬手开灯道:“靳空,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今夜太过激动,到现在才想起那天他为我挡剑,真是……该死!该死!该死!我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多遍后,心疼得要命,直接抓他道:“你快起来,给我看看!”   他皱了皱眉,随后又松开:“小伤,不足挂齿。”   “怎么不足挂齿了!你快给我看看!快啊!你……你那样的伤怎么会没事!我必须看……唔!”倏地我让他又拉到怀里,他抱着我,低低的一番耳语,让我一怔。   靳空的声音本就极低沉,方才这么沉下去简直要了人命的酥麻,但内容叫人有些哭笑不得,他说,他找来特效药,把那些伤疤都去掉,他是第一次用那药,他以前真没受过伤。   我能听得出来,他暗暗德表示自己的强大,但是--   “我不管你之前怎样,我还是要看了后才放心!那么美的背,我必须亲自检查!”   他见状抿了抿唇,终于坐起来,极为淡漠的转身背对我,那手肘抬起后一点点往下,一颗颗、极具诱惑的解扣子。   我这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后侧咽了咽唾沫,大概是他秀色可餐吧!   他的衬衫是真丝材质,当他解开往下脱时,不是脱、是直接明晃晃的往下掉,瞬间堆叠在了腰间,而我的眼睛也瞬间看直了……   果真如他所说,他的特效药能消除背部伤痕。   眼前的背部,比我上次见的还要光华如斯。那藏蓝色的真丝衬衫堆叠在腰间,愈显得他肩宽腰窄,而那如玉的美背在藏蓝色衬托下也更加细腻。   我再一次咽口水,非常想扑他的情况下,没话找话的转移话题道:“你……你怎么满衣柜都是蓝色啊!”   藏蓝色、浅蓝色、深蓝色、暗蓝色……我仔细回想下,他衣服全是蓝色!   前方,靳空不动声色,姿态优雅又邪魅的将衣服穿好,不过,衬衫留了三颗扣子,露出健美又遍布疤痕的胸肌。   他丹凤眼眸长睫微微眯着,学着我的口气问我说:“你不知道?”我一愣神,然后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粱睿没这个爱好啊!   却是余下的话我还没说,他又躺坐下来,伸出手,让我靠过去,然后竟就笑了,虽然还是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可他笑出声了,“呵!那这应该算是我靳空、为你做的第一件事。”   他刻意顿住了靳空两个字,我却还是不懂他意思,有些懊恼有些烦躁,抓耳挠腮的着急时,见他偏头看向窗外,“蓝色是天空的颜色,因为对着夜空会难受,不自觉的就把衣橱里衣服换掉,然后穿了这颜色就好像拥有了夜空,不是那么难受。”   顿了一顿,他低下头看我,目光妖灼,惊艳:“只是,我现在才明白,我不是想拥有夜空,我想拥有的是星辰。大概……我这么穿,是想当夜空吧。”他说的时候,目光再度看向窗外的,那侧脸,美到胜却人间无数。   我知道他是在拿自己做比喻--   辛辰,星辰。   靳空,夜空。   脑海中脑补了一番后,我被他这番诗情画意的话撩拨的按压不住心潮澎湃,直接扑了上去--   “好的!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喊你靳空!”   粱睿再好,敌不过现在的你最好。   靳空,记忆太痛,我听你的,今后,你是属于我唯一的夜空!   他笑着抱住我,吻我,也又一次推开我,放下我:“好了,可以睡了么,无忌明早应该能破解开我设下的阵法。”他这一说,我也就非睡不可了,而当我一觉睡醒的时候,我的旁侧是空的……   靳空不见了!   ☆、第31章 无忌宫的门   那一刻我迅速的坐起来,伸出手摸向旁侧的床铺,床单是平整无比的,上面也没有任何温度,就连檀香的气息也没有多少!   那一刻,我的脑袋一空,心里瞬间慌了:难道说,昨夜的一切都是梦吗?   “不……”   “不可能!”   当我摸到手上的戒指时,我立刻喊他:“靳空……靳空你在哪儿?!”   我惊恐慌张的说着,却不等他过来,自己先跳下床。我顾不得穿鞋了,飞快的往外跑!   楼梯里没人影,房门也都是关着,而楼下似乎有动静传来,像是脚步声!   继续加快了脚步,我奔跑在长廊里时,心跳飞快,而当我到一楼转弯处时,一头撞在了靳空的怀里。   “嘶--”那瞬间,扑了个满怀,有点疼,但是当我再度嗅到那沉檀木香,我一点点的疼也被迅速治愈了。   急了满头大汗,在这空调温度略低的房间,我被他身上的冷意冻得打了个寒颤,而他的声音从我头上清晰可见的传过来:“做噩梦了?”   我的个头只到他的心脏处,也正因如此,我刚好听得见他铿锵有力的声音,从胸腔发出来,那声音饶有磁性,好听极了。   我还没回答,但听他又对我道:“别怕,我在这。”   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身体一僵,那瞬间,差一点又要哭,“嗯!我不怕!我……”我一点也不怕噩梦,比起噩梦,我现在最怕的,就是靳空会忽然消失不见。   粱睿的死,是我做了三年的噩梦,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   “我只怕你不在。”   终究,我还是说出来,一边说,手一边死死的搂着他的腰,“靳空,无论如何,别再丢我一个人……”经过昨夜的温存,我太害怕再回到一个人的生活!   余下的话我没说,只听他一声极稳重深厚的回答:“好--不会……”。   他故意拉长声调,然他那低冷的嗓音其实并不适合安慰人,但又因为极具气势,硬是压下我心里那些患得患失的小情绪和极度的不安。   靳空的腰抱起来很顺手,似乎比粱睿的更窄些,我时隔三年已经记不清切,只不过,我不想让他担心,便努力在想哭时,拼命的强颜欢笑,笑说,“呵呵,对啦,你……你早上起来,去哪了啊?”   “无忌快要破除我的封印,才加固好封印。”他说着,低垂眼眸看我,那睫毛挡住了眸光,让他的目光显得无比深邃,我“哦”了一声后,手缓缓的松开他,“那现在呢……唔!”   我的话没说完,他忽然就捏住我的下巴,单手将用力我搂回怀里,“现在--”   他又是拉长了声音的调子,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我的下巴,让我抬头,换做以往那是逼迫,可现在我是心甘情愿的抬头,然后,见他隽美的面容在眼前放大、再放大,最后,他的薄唇缓缓轻轻的吻上我的眉心:“再补一次早上该有的吻。”   他说完,我的眼眸不受控制的睁大,而他停留在此,松开了手,缓缓地弯腰与我平视,道:“早上,我有吻你眉心,你没醒。”   他说的我心扑通扑通的直乱跳,而看着他近在咫尺与我平视的眼眸,我知道他在等待什么--   晚上睡觉前的晚安心脏吻……我总不好意思去亲粱睿,粱睿也不让我亲,可每天早上,他都会让我吻他的眉心,说,“这样一天的心情都很好。”   楼梯的灯并不明亮,有些昏黄的暧昧,我深吸口气,应该是第一次去主动亲他……   他的眼睛看起来如同海一样深湛。而我亲吻后,更多了一丝丝的亮光,极妖艳的样子,浅浅勾了勾唇,不等我离他太远,忽然就又搂着我再一番长吻,深吻。   我开始想推他,因为……我没刷牙!可是,他吻得深沉,用力,根本不容抗拒,而我很快陷在那吻里,手不由自主的搂着他的脖颈,快喘不过气时,才分开。   我这气喘吁吁,他却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薄唇染着口水的晶亮,转身往楼下走去,双手插兜,姿势酷帅又熟悉:“你去洗漱换衣,吊汤应该快熬好了,你完毕后,到厨房找我。”   他又恢复了高冷的形象,声色清冽低沉的命令后,已经到了楼下。   我在后侧还气喘着,嗯了一声,见他又停下来,那目光比灯光还妖灼--   “有事的话,直接从戒指喊我。”   他说完,这才转身走开,真的看不见,而我怪怪的去洗漱,洗脸的时候,我摸着手上的戒指,心里甜蜜的快冒泡,甚至……我还不自禁的哼了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可自己开心的不行。   楼下厨房,靳空在忙,半卷着袖子,露出结实又健美的小臂切着菜,整个人在晨曦里美的像不似凡人,却又那么接近人间烟火。   锅子里咕噜咕噜的炖着汤,我在那声音里轻轻的走过去,如同他喜欢从背后抱我一般,也是从后往前抱住他的腰。   身高的差距不能让我靠在他的侧脸,我把脑袋倚在他的后背心,听着他的心跳无比的安心。他腾出一只手来覆盖在我的手背上,另只手却掌着大勺挥舞,帅的没边儿。   我嗅着熟悉的饭菜香,看着旁侧还没用完的菜,本打算帮他,却是我刚抬起手,人忽然身体一僵!竟然被他定住了!   我吃惊的望他,而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横抱起我往外走,这一走一直到厨房外头,我的身体才又能动了,而他抱着我……走向沙发,遥控器塞在我手里后,冷冷道:“我说过,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其余的,我来。”   他说完后,我这心里又暖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这时,他忽然周身一冷,下一秒忽然又把我抱起来,在我惊声尖角力,人疾步后退!   而他才抱起我跳跃开后,我就看到我们家的大门--   “砰”的一声,就四分五裂的炸开!   那瞬间,门的木屑纷纷,全部溅射在屋子里,而靳空早带着我完美躲在楼梯后,他还维持抱我的姿势,面容冷峻的看前方,那前方走进来的……还是昨日粱睿打扮的白衬衫、短发无忌!   “靳空!你把本公子的女人放下!”   无忌一进门后就对靳空喊道!   他这句话令我十分汗颜,好在靳空神色淡漠的抱着我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人是面无表情可那声音却严酷无比:“不放。”   他这会儿冰冷且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又散发出来,不过,他的气场好似只散布在他半米以外,而在他怀里的我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压迫力。   哎,我现在喜欢这句--   “不放。”   想想从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讨厌、再后来的无可奈何,以及现在的喜欢,我这一路走来也是蛮不容易,抬头望靳空,我想着要不是无忌在,我还要演戏的话……真想亲他一口!   不过,我还是得演一出“我分辨不出他们谁才是粱睿的戏码”,这样,我才能够借用无忌,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粱睿三年前死亡,无忌三年前大病失忆还有靳空失忆,这些凑在一起,中间肯定有天大的秘密!   “本公子让你放下你听到没!!”   无忌又说一次,且双手捏出印诀,然碍着我在,他不好动手,可他的脸色极差极差。我这时小声对靳空、也对无忌道:“靳空,你先放我下来吧!那个……无忌啊,靳空刚才是为了躲避那些木屑,我在沙发坐着的。”   闻言,无忌面色一变,“木……木屑?”他扭头的时,靳空终于肯放下我,不过没有放完,他转为拉着我的手朝着厨房走:“饭应该好了,吃饭吧。”   他仿佛没看见无忌的样子让我心脏一顿,却下一秒,我又听他声音一转冷酷的对无忌道--   “无忌宫那扇水晶宫门还算入眼,我会卸来换上,当作你毁坏的赔礼。”   “你!你敢!靳空!你……”   无忌似乎终于回神,可他的话没说完,我只听身后“砰”的一声,餐厅的门自己关了上,而无忌的声音,也就听不到了。   外面的声音好像是被隔绝了一般,靳空拉我到餐桌边,只一句淡漠的“坐下”,就不管我如何自顾的走去锅边,把饭菜盛好又帅气无比的端着盘子过来。   我这咽了咽唾沫,看他这般淡漠安静的样子,很难想像他会暖心微笑,更难想象他会给我早晚安的吻。   还有……无忌宫的门,你说拆就拆?对,他还说带我拆白云观呢!   “别看我,吃饭。”   在我看他时,他把豆花给我盛好,我回过神,在他那不容抗拒的气势下,乖乖吃饭……   或许有些人生来就带着高人一等的王者气场,虽然靳空对我呵护备至,可是当他对我一冷淡命令,我就会不由自主的遵从。   水足饭饱后,我发现这里好像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自行猜测外头也听不到这里,但也仅仅是猜测,仍旧压低了声音问他:“靳空,外面能不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啊?”   靳空摇了头,去收拾碗筷,但他没有洗随手放在了一边,背对我不知在想什么,站着没动。   直到我走过去,他才偏头看我说道--   “辛辰,我不建议你去无忌宫找真相。”   ☆、第32章 拿什么保护   “嗯?你说什么?”我那一瞬间有些没听懂,因为靳空好像说--不建议我去无忌宫找真相?不去那里,我能去哪里?狐疑的看他,我就见他低垂长睫,唇微启道:“这虽是最快捷的方法,但恐怕从此以后,无忌会……”   他说到一半停了,倏地又嘴角轻扯:“算了,也没什么,多个人保护你而已,走吧!”   靳空的话很奇怪、我起初不懂满头是雾水,可后来,我从无忌宫死里逃生出来后,我就全明白了。   我们再出门时,自然靳空去开门。这个时候,门外正在念咒的无忌见到他,捏到一半的手印立刻停下,可手却没放下,直接一拳飞快的朝靳空打过来!   没有我在靳空怀里当盾牌,无忌的拳头眨眼就到靳空脸前,我心跳一紧,不由自主的喊说“靳空小心”时感觉靳空将我用力往后一扯,脚步不受控制的挪到一旁,而靳空往后一退的同时,脸庞轻微一转,他那转头的动作特帅、也特别的细微,漂亮的躲开了!   我这心脏一下归回原位,却是又见无忌再打过来,这一次,是腿!靳空又一次往后,微微一撤,脚下一偏转,再度轻松躲开,不过他这次速度极快,快到我眼前好似蓝色的影子一闪,他就又躲几招过去!   “啪啪”的碗筷碎裂声音响起时,我的眼睛才捕捉到他们到了水池边,无忌的声音有些恼怒:“靳空、你别以为你一直不还手,本公子就会领你的情!”无忌说时,靳空的声音也传过来,他仍旧没有还手,只是躲避着,对他道:“如果你真想早点回到无忌宫找真相,就该早点收手。”   这一句话,立刻掐中无忌的死穴,他立刻停下,白色衬衫在他身上有些乱了,他有些气喘,而我也终于在蓝色的影子晃来晃去中,看到了靳空的本人。   靳空倒是没什么气喘反应,只不过他离我较远,而当他走向我时,气喘的无忌忽然就又拦在我们中间--   “我不准你再碰她一下!”   无忌说的时候,拦在我面前居然再度捏紧拳:“我的女人、只能我来碰!今天哪怕不去无忌宫、不找真相,也不会让你过去!除非你动手把我打趴下,否则……我不会让你过去!”   那瞬间,我在无忌身后有些懵。无忌穿着的白衬衫和休闲长裤装扮和粱睿已经是一模一样,加上几乎相似的声音、再说出这番保护我的话,着实有些戳心,可是……   我已经认定了靳空,就不会改变,但我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能--赶紧找到真相,然后和无忌坦白吧!   靳空没说话,而我在无忌身后,和靳空对视一眼,小小的点头后,才对无忌道:“好了,你别说了,我们还是出发吧,赶紧去无忌宫……”   “嗯,你先走着,我来看着这个流氓!我不会让他再碰你!”   当无忌嘴里的靳空忽然变成流氓时,我哭笑不得,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无忌昨夜是开车来的,他坚持要开自己的车回无忌宫,于是这次--   靳空后排,无忌开车,我……还是副驾。   忽然就想到上一次,我在副驾心心念念的看着后排的鬼魂的无忌,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粱睿,问过他死没死,他还喊我嫂子,可这才不过半月功夫,命运就给我们三个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车开动出去,我得知无忌宫在洛城后,就没问别的了。下意识的摸着手上的戒指,我正想着我到无忌宫我会面对什么时,忽然听无忌哼了一声,“靳流氓,我现在怎么觉得,那些冤枉你的道士和人魂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苦肉计?”   我微微一怔,不解他什么意思却听靳空道:“继续说。”   他丝毫没有被怀疑的窘态,反倒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审查官模样!我瞄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没做声的看无忌,无忌却又是一声冷哼:“你以为我不敢说么?那些道士肯定是你找来做苦肉计欺骗辛辰的!你就是想为她受伤,让她心软报恩,至于证据,就是你把背上的伤疤消除……怎么?你是不是觉得保护辛辰留下的伤,也是你的耻辱?”   无忌说完就看向我:“辛辰,他这个人你知道吗,背部从来没受过一次伤,他那是苦肉计!骗你的!不然他怎么会专门找无痕膏……”   “无……无忌、你别说了!”那瞬间,我心脏像是被冷箭射中,“靳空他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不是这样想?那你让他解释下,他为什么要把疤痕去掉?”   “我没什么好解释,我休息了,到洛城再喊我。”   在我心慌意乱的据理力争时,后方靳空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漠无比,他整个人周身散出那种难以接近的气场,我这心跳一顿,随后就听无忌又一次冷哼,“心虚!”他冷哼后看到我的表情,声音又有些别扭:“那个……辛辰,之前误会你的事情,对,对不起。”   他说话有些结巴,而我还在看靳空,他闭着眼睛,似乎真的睡了!   我兀自捏紧了拳头,说不出我的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他背部的耻辱这种事就怀疑他的居心,因为我的粱睿和我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辛辰,记住,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那个时候,周围有不少早恋的人,而从她们的恋爱过程里,我发现最悲惨的事情就是爱一个人,爱到失去原本的自己。所以我理解靳空--   他如果是个男人,是个强者,这样的背部伤痕抹去,也是无可厚非。   “哎,辛辰,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忽然间,我眼前有白白细细的手指划过,无忌把手在我眼前挥动时,我有些尴尬的嘴角扯扯:“没……你……你再说一次。不好意思!”   “那好吧……我说我那个未婚妻可能在家里,如果你回去遇到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能躲着就躲着,她可厉害了,浑身上下都藏毒,但我们无忌宫最擅长解毒,我就是怕你受罪!”   我这心里“咯噔”一下,然后不由自主的拧眉点头,我没想到他这里还有这茬,可下意识的再看靳空,靳空……还在睡。   “然后还有,我父母他们也可能会刁难你,我想我们回去会遇到很多的困难,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   “你拿什么保护。”   倏地,后方沉睡的男人,声音极为低沉的蔓延到前方,带着一股冰冷的檀香,这话又一次扎上了无忌死穴,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直接怒道:“这是我的事情、你也和他们是一伙的,有什么资格说!对了--辛辰,你最要防的就是他!他真不是粱睿,我父母说他都活了几百年,他肯定……哎反正我失忆的事情肯定和他有关!”   无忌说完,靳空这次没说话了,而我也没说什么,这车内静谧几秒后,我觉得有些困乏,打了个大哈欠。   其实,我一向不喜欢长途颠簸,更别说我这次还怀孕。   一阵昏昏沉沉的睡意袭来,我才要闭上眼就从后视镜里看见了靳空动了,并且人挪动到我的身后!这会儿无忌警惕的看过去时,更是一脚刹车踩下来,“靳流氓!你想干什么,我不许你碰她!”   “无忌,你别激动,他没碰我。”   我赶紧解释着,而靳空也真未碰我,他只是拨动我座椅旁侧的按钮,把椅背往下调,然后他的声音淡漠又冷酷的传过来:“孕妇嗜睡,长途困乏,椅背放下躺,睡着舒服些。”   他声音冷淡,可我听着觉得极暖,而这一瞬间,我余光里看见无忌的脸色极冷,像是要吃人。   我这赶紧的清清嗓子,而靳空已经把我的椅背放平,看那椅背几乎要靠到后排座椅上,我想……我躺下后,离靳空就十分近了……   在无忌吃人的目光下,靳空又坐回方才的位置,人神色漠然的看窗外,命令似的:“你可以继续走了。”隔着一小段距离,我都听的见无忌拳头握着的咯吱声,然而半天之后,他也只是发动车,对我小声道:“辛辰,你躺下吧,是我……疏忽了。我……从未照顾过人。”他说的时候,没看我,那神色说不清楚,很是别扭,而我想了想--   他这身份……无忌宫的公子,肯定也是不要照顾人的……   不过,我躺下后,终于可以放肆的看靳空了!我视线最先看的自然是他的长腿,那腿曲在车厢里,有些委屈了它们,往上是他的腰,平时都挺得很直,这会儿少见的微弯,是以一个极为慵懒却矜贵的姿势坐在后排,人闭着眼睛,侧脸弧度还是面无表情,冷漠非凡,只大概我看他看的久了,他终于微微抬了抬眼皮子,不过就看了我一眼,然后忽然变魔术似得拿出一本册子来,那册子……   分明是孕妇手册。   那瞬间,我目光一喜,心跳加速,而他看着书……根本不理我!   而我这孕妇身体真如他所言很是困乏,不一会儿就颠簸的睡着了,不过,我恨死了自己睡着,因为我再睡醒的时候,靳空真的不见了,我在一个空旷无比的大殿床上,而大殿的另一端门外,正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慌张的坐起来,在这陌生的地方,第一时间是拿戒指喊靳空,说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后,就在那争吵声里,听到了无忌的声音!   “我不知道三年前,你们到底和靳空联手做了什么把戏,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我根本不喜欢那个蛇蝎女人!   如果不是粱睿的事情被我发现,你们到底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和辛辰才是一对!那个靳空……”   ☆、第33章 仇人见面了   在无忌的声音大肆传来时,我人也走到门前。   贴着门缝,我看见一门之隔的古色古香房间里,无忌正站在一对中年夫妇面前,那对夫妇分别穿着重紫和浅紫色的袍子,而那两张脸我看到一瞬间就惊愕万分--   那是粱睿的父母!   当年粱睿出事后,他们曾为带走粱睿回去办丧事的缘故和我打过照面。   我那时,哭着喊着跪着扑在他们脚下,求他们让我再看粱睿一眼,可是他们谁也没理我,一言不发冷漠走的样子一直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那么……   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了--   靳空当年就是借用无忌的身体假扮粱睿在我身边!   可是,靳空为什么要这么做?   粱睿又为什么死?   蹙眉间,我听无忌继续道:“那个靳空他也是你们吩咐在我身边的吧?这有意思吗?我到底还是不是你们的儿子!”   无忌在对他父母进行质问,但更像是儿子对父母的撒娇。   我看着三年后的“梁”夫人,她和往年长的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岁月老去的痕迹。忍不住的在心里嗤笑,她能有什么痕迹呢?   这三年时间对她来说,他儿子只是大病一场失忆,对她来说,这的确确实不算什么大事痛苦的事。   摸着戒指,我虽然还不知道靳空在哪,但我相信他能找到我!   继续看外头,外头无忌似乎说完了,他粗喘着、怒着,而我的的拳头也因响起过去的记忆,不由得握紧了--   真相就要出来了吗?   我紧张着,却听无忌的母亲极为聪睿的转移了话题,冷冷道:“无忌,你这一派胡言我权当没听见,你先让开,让妈看看你到底带了什么样的女人回来!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传到你未婚妻月如那里,会有什么后果!”   “我说了,我根本不喜欢那个玩蛇蝎的女人,我喜欢的是辛辰!三年前是、三年后还是!”当无忌大声说出我的名字时,我心跳一顿,然后我发现他们夫妇的面色一瞬间惊惶!   不过转瞬他们就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什么星辰,里面的女人名字是辛辰?”   “你们少装蒜,快让靳空停止演戏吧,如果你们嫌弃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会想办法让她孩子打掉、而你们现在最好的补偿方式,就是把恢复记忆的方法告诉我、我要恢复记忆,然后和辛辰结婚。”   无忌说的时候,我咬牙切齿的观察着他父母,我就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查出真相,而他们显然不想多说我的事情,在无忌说完后,我见他父亲开了口:“无忌,你的想象力很不错,不过,我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和月如的婚期将至……为父本是不愿意逼你,现在--   来人啊!把这逆子拿下、关去天涯阁,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出来!”   他的父亲显然是个狠角色,前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秒就声音一沉,那瞬间,我见无忌脊背一僵,下一秒我就迅速后退!   大事不妙、如果无忌被抓,一门之隔的我肯定也自身难保。   “靳空、靳空你听的到吗?无忌马上被关去天涯阁……”我迅速的说时,又从门缝听到无忌喊:“谁敢动!我杀了谁!”   他这一说,我又往前……走了一步!反正我也逃不掉!   触目下,无忌居然横出一把匕首来,“算了、我杀我自己!你们都别动,要么告诉我真相,要么就没有我这个儿……啊!”   倏地,我只见面前紫光一闪,无忌的声音一变凄惨,下一秒人就软软的倒在那抹停下的紫影--   他父亲怀里。   这个时候,他的父亲母亲都看向了我这边,眼底均是划过狠色。   我这次迅速往后退,并且又对戒指道:“靳空、他们发现我了,我可能要被抓了……”   我不敢多说,而门砰的一声大开,无忌的母亲远远比我想的速度快得多,直呼我为妖女--   “快把这个妖女抓起来、关到地牢!”   我就没想逃,但是,我必须问清楚:“粱……伯母,我们没有恶意,我已经知道粱睿他不是无忌,靳空和无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被抓的时候大声喊着,我太想知道真相,却不想就是这一句话,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竟然知道靳空……”   她说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迅速的别开脸,眼底满是杀气,那杀气我从靳空的眼里看过太多太多次,我心脏腾然缩紧,脸色更是白了,“我……我不知道……”   这会儿撒谎显然晚了,面前的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后,我的面前重紫色的影子再度一闪而过,下一秒我就觉得背后一疼,浑身发麻的闭上眼。   “把她带下去!”   最后,我听见无忌父亲的声音……   最后,我想的是靳空……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再醒来时,是被活活冻醒的,不自由的抖了抖,睁开眼后就看见眼前及腰的水。   我想那就是传闻中的水牢了。眼前的房间没有太多灯光,只有一个小铁窗,照的水漆黑漆黑,我的身体已经冻得基本失去了知觉,而动了动手,我发现我的手被两个粗粗的铁拷牢牢铐住。   水散发着说不出的恶臭和朱砂味道,让我一阵作呕,可是胃里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好不容易试了试,我发现我的脚可以自由活动,可是,在这铁拷的拷刑下,我又寸步难行!   “呼--呼……呼……”   忽然想到什么,我抬头望向戒指,这会儿嘴巴被堵着,开始慌了。如果,我是从车上开始睡,那么,之前无忌和父母争吵,我被打昏,到现在我再醒来,时间过那么久,靳空……找我了吗?   他肯定找了,但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我在哪里,他找错了可怎么办?!他会出事吗?   “呼……呼……”   当我喘着粗气时,看着那戒指,什么也说不出口。使劲儿的晃着镣铐,我希望赶紧来个人,只要拿下我嘴里的破布,我就能呼救!   晃动镣铐的时候我的手摩擦的很疼,但是最疼的是心,我才和靳空久别重逢,我怕我再失去他!   而我的计策成功了一半,我的镣铐声音喊来了人!   牢门真的开了!   这个牢房一开始只有昏暗的光从一个小铁窗照进来,现在那小铁门开了,大刺刺的灯光照进来时,外面站着几个穿着奇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   他们看着我也不说话,互相对视一眼后,只见为首的那个抬起手将我一下从池子里抓过去,而那镣铐更不知道什么时候瞬间打开、只是--   他们没有给我弄开嘴巴里的东西。   “唔--”我惊恐的发出鼻音飞出去的时候,失重感让我十分害怕,而他们纷纷躲开,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似得,让我直接摔在地上!   “砰!”意识到我要摔下来时,我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胳膊腿上的剧痛让我忍不住的闷哼,然后我就听那些男人道:“记得千万别拿下她嘴里的东西,她手上的戒指能传话,时间不多,咱们立刻行动吧!”   他们要行动什么我不知,可是,我必须要逃!我飞快的站起来,不顾疼痛的往前跑,可是……我哪能跑得了?我的脚已经被水泡麻木,不用人追就自己倒在地上,然后面前粉末袭来,我再度被打昏、失去意识。   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我的双手又被控制,而双腿被大大的打开,呈M型分向床的两旁!   只是我不管床不床了,因为我清楚的嗅见,我的旁边传来了我寻找三年的香味!   那香味让我瞬间怔住,不会错的,那是--   当年粱睿死去时候屋内的味道!   我愕然睁大了眼看着我旁侧这个面具男人,可是我看不清他!因为他戴着面具!在我床前的男人一共四人,戴的面具都一样,连袍子颜色都一样!   “哗啦啦-”屋内忽然起了风,引得无数的符纸晃动,我咬牙切齿的回过头,愕然发现我的身上全是符纸!我不知道符纸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我这腿分开的姿势,摆明了这些家伙要害我的孩子!   想到这些家伙是害粱睿的家伙,我就忍不住的挣扎起来!   “呜!呜呜!”   我剧烈的挣扎,发出愤怒的呜呜。   我愤怒我的弱小,仇人在眼前,我却动弹不得!   他们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其中一个有些稀奇的笑:“感觉她的神识还在、老六、你的困魂符不行啊!”这边儿的人骂了句“别多说话”后,忽然就抬手扔过来一把粉末,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几许睁大眼看他们,也继续挣扎!   可是--   在我腿前的面具男人,不顾我的挣扎拿着剪刀,就剪开了我的裤子!   “咔嚓、咔嚓。”   剪刀从我的裤腿往上剪时,贴着皮肤的冰凉剪刀让我那种愤怒倏然消失,然后我的眼泪一下惶恐的出来,不要、不要继续!   不要动我、更不要动我的孩子……   意识到挣扎没有用时,我哭了起来,尽管知道没有用,而靳空……靳空,你在哪里?   裤子一点点的往上剪时,我的呼吸也憋不住了,吸入了少量的粉末让我有些昏沉时,忽然听到了砰的一声巨响--   下一秒,狂暴的沉檀香凌厉的席卷进来!   ☆、第34章 靳空的反常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沉檀香气的鼓舞,那瞬间我竟不再昏沉,脑海中一转清明--   靳空,我的靳空他来救我了!   我心里激动极了,可我也有些懊恼,懊恼我为什么总要他来救我,如果我能和靳空一样厉害,那么,我就可以保护自己、更能保护他和孩子,还能手刃仇人……   而我的仇人们正在焦急的攀谈:   “他怎么能找过来!”   “我就说那无忌老头不管用。”   “不对,是这戒指有问题!刚才就该剁了这根手指头!”   在他们争论中,那沉檀香的风也越发的狂暴肆虐,风让我身上的符文和剪到一半的裤子不断飞起,最后,那个拿着剪刀的男人也放下手:“哎,算了,他来了!我们撤吧?我也怕他。”   他说完,旁侧的一个男人爆发出低沉恼怒:“你还好意思说!老子早让你撕开裤子,你不听!走吧!老子可不想死在他手里……”   他们说话间,伸出手朝外面扔了什么,下一秒,我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眼前就火光大亮,在火花四溅的时候,他们四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火海里,熟悉又高大的身形迅速冲过来!   “辛辰!”   再听到靳空喊我,我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他迅速给我解开手口和脚的束缚,并把衬衫脱下,裹在我的腰间,包裹着我赤裸的大腿。   “没事了、没事了。”   他抱着我说时,我只哭了两声就捏紧拳头道:“我没事!快追,那些抓我的就是当年害你的!”   我大声说时,他一怔,随后“嗯”了一声抱着我,从窗户跳出去。   出来后,我不知我在哪里,可仇恨让我变得无比理智,“他们和你一样是一瞬间消失的!”我说的时候,靳空脚步一顿,随后皱了眉头:“那就追不到了。”   我微微一怔,然后猛然咬牙闭上眼骂了句:“可恶!”   靳空没说话,他带我往前跑,不知去何处,在他怀里,我也不管何处了,我只是气的抖着,恨着--   “可恶!明明就在眼前了……”   我说的时候,气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而靳空忽然停下、把我放了下来!   他冷酷道:“不准哭。”   我忽然被放下时微微一怔,而他低冷命令忽然传来时,更是愣了。   抬起头,我发现他眸色狠厉,那瞬间被吓了一跳,也止住了哭,而他别开脸看着远方道--   “我曾和无忌说过,‘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和事值得去流泪,因为值得你流泪的人不会做出让你哭泣的事,而事情,也不是哭泣就能解决。’这段话现在也送你,今后不许再哭,而我,会抓住他们。”   靳空说到前半段时我想到无忌在前几日瀑布边也对我说过这番话,却原来,这话是他从靳空这边学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哭,我……”   我本想说你教我变强之类,可我说的时候,发现他看着远处,表情阴郁的厉害,那乌云密布的脸上眼神十分骇人凶狠。   我一下噤声,然后看向周围。这会儿是夜里,我们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四周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我回过头在惨白惨白的月光下又看他的脸,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那张脸有些阴森苍白。   “你……”我伸出手,想把他从阴郁中拉出来,却下一秒,被他抓住,他一把将我拽到怀里,只有两个字:“别动。”   他只有两个字,我却乖乖遵从。我感觉他把他的脑袋埋在我的颈弯,似乎是长长的舒口气,可人在抖。   那一刻,我心里有些害怕,他怎么了?是因我害怕吗、其实我很明白,刚才稍有差池,他来晚了一步都会出现问题,然后我们就……   “呼……”   好半天,我没动,他也没动,我们就这么抱着,我脑袋里也逐渐变得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就只想这么抱着,一直天荒地老该多好,可惜只是想想。   他放开我了,沉声问我说:“我要去无忌宫,你想去吗?不想就先回家。”   我自然选了无忌宫,但是我看他的脸色不对,我又琢磨是不是因为仇人被放走,我说:“靳空,不要自责,我和你一样想抓到真凶,这次起码我们见过了,下次一定抓住它!”   我说的时候,靳空的神色一变,随后只嗯了一声,伸出手又抱我起来--   “不必安慰我。”   他说完,似乎不想听我说话定住我后,把我的脸转向他的胸口,然后就抱着我继续跑,一直跑回我之前在无忌宫呆过的那个殿。   只是,我感觉有些奇怪,奇怪这一路上,我嗅见极浓烈的血腥味,而这无忌宫里,居然一片死寂……   我当时脸是朝着他的,到出来时也被他弄得睡过去,而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单纯蒙上眼睛就看不见。   后来我在无比悲痛的情况下得知--   靳空为我,血洗了无忌宫。   他从白天杀到夜晚,没留一个活口,最后还以无忌的性命为要挟,终于从他母亲的嘴巴里得知我的下落……   但彼时的我,并不知晓。   我被靳空抱回到之前的偷听的房间时,屋内只有一个人,就是无忌的父亲。他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再也没有白天的威风凛凛,气若游丝的脸色苍白躲在角落,然后他看见我和靳空到来,浑身发抖的往帘子后撤--   “别、别杀我……别杀我!”   静寂的无忌宫里他的声音反复的回荡,特别诡异可怕。   他的脸被打的很惨很惨,到处都是伤痕,身上也全是刀疤,看起来无比凄惨。   靳空拉着我的手往前走时,脚步声每响起一下,那位父亲便抖一下,他抬起手,狼狈的挡着脸:“别过来、别杀我……别过来……别杀我……”   他似乎只剩下这一句话,靳空带我站在他面前时,可无论靳空问什么,他都说不出了。最后,是我开了口,我说:“算了吧靳空,他……他看起来好可怜。”   我是真的被吓到了,毕竟他和白天相差的太多太多,靳空偏了头看我,然后,缓缓地站起来,“嗯,我去拆门,然后带你回家。”   靳空说的时候,定住我,他把我抱在靠门框的位置不让我看见他,但他能看见我,而后他真的把门拆下。   他的力气好像特别大,把门靠在门口后过来单手扛我道,“你先睡会儿,到家我喊你。”   他说着,我身体一僵,随后我闭上眼就睡了过去,等我醒来……我果真到家,他也果真煮好了宵夜喊我起来。   我其实并不困,闻到饭香,听到他的声音,立刻睁开眼:“吸……吸……”   嗅着香气我看见他眼底一抹浅淡迅速划过的暗沉。   “醒了。”   冰冷低沉的男人我大约是听顺耳了觉得无比的温柔!   “嗯……真好,醒来就看见你。”   我说的时候他把粥递到了我的唇边,“吃吧。刚学的,安胎粥,味道还不错。”   他说时我早已经张开嘴咽下去,然后我的眼睛迅速亮起来,“好香、好吃!”我的夸赞终于让他的眼中有亮色,随后他的嘴角扯了扯道:“多吃点。”   我是饿了,自己接过碗,大口的狼吞虎咽吃时,他又去放洗澡水,等我吃完就……抱我……去洗澡、也是检查。   有上次的经验,加上知道他就是我的爱人,我没有上次的羞耻难过,反而很享受,但是……我的享受也仅仅是一会儿,我就发现他的状态不对。   沉寂的浴室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靳空的眼眸始终垂着,仿佛有心事。水声,还是水声,我看着他,他却始终没看我,那手一点点的摩挲我的身体可是却公事公办的样子,我想到白日发生的种种以及无忌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   那时候,他那副模样仿佛是见到阿修罗,而无忌还有无忌母亲又在哪呢?   我不知道他们哪里去了,话到嘴边也没敢问,而他检查完毕,终于开了口:“辛辰,关于我背上的伤痕……”他说起这个话题时,我微微一怔,天哪,他是因为这个而有些反常吗?   赶紧的,我就对他说道:“靳空,你不用解释,我都理解,你……”   他打断我的话,继续自说自话道:“你记不记得我说,‘我的身后,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蹙眉点头,然后,听他又继续说下去--   “我想,如果这最安全的地方全是疤痕,当你在我背后不仅会感到不安全、还会内疚。所以,我尽量不会有下次,但万一有……那个时侯,我的怀抱会是你最安全的地方。”   他说的时候声音极低,也不等我说话,就把我从水里捞起来:“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靳、靳空……”我忽然感觉靳空好像有哪里不对,虽然他还是那么的宠我,可是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血腥气,分明浴室灯光很明亮,可我总觉得他周围满是昏黑的戾气,显得、有些陌生……   “辛辰,我洗澡,你要是困了,先睡。”他喊我的名字时,我才回神,发现我已经在床上,而他已经走出去……我看他有些仓皇的背影,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我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无忌父亲的样子,我努力的想忘记,却怎么都忘不了,反复的都是血腥还有不安,直到他洗完澡出来,我都出神的没发现,而他湿漉漉又带着凉意的压上来、吻上来……   ☆、第35章 院墙上的鬼   刚洗过澡的靳空,身上檀香味不是很浓烈,相反的,他的身上有种沐浴液的柚子味,那味道和檀香味道交织在一起很好闻,沁人心脾。   “辛辰……”他呼喊着我的名字,让我回神,   “嗯,靳空……唔。”   回神的瞬间,他带着凉意的薄唇已经缓缓轻轻的吻上我的唇,他的唇像柔软的果冻一样,凉凉的,湿润的。   他的短发滴着水滴落在我的鼻尖上,我睁开眼看他,发现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暗,这让他的眼眸显得很幽黑……   水从鼻尖往下滑时,他只在我的唇上轻轻小啄,我抬手擦水,嘴里刚喊着“痒”时,他舌尖就顺势溜进来,把我余下的话都搅乱了去!   “唔嗯~”一瞬间,鼻尖的水珠被他的鼻尖蹭掉化开,而他与我舌尖缠绕时、手也将我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直到心脏时,再度停下。   那一刻,他的手没动,就那么覆盖在我心脏上方,而我被他吻得呼吸急速,心跳扑通扑通的加速时,几乎能感觉得到,我搏动的心距离他手掌的位置有多小,小到我感觉他只需要稍稍收拢手,就能摸到我的心脏……   靳空的手指上有一点点薄茧,有的时候会很磨人、可洗过澡后,那茧子带着水润凉意,意外的温柔。于是隔着一层肌肤,我的心脏不断朝着他的掌心纹路触碰,我期待他的心脏晚安吻,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往下游走,他好像对我的唇辗转留恋,上瘾般一直吻着、吻到我全身发热、发软,而他另只手缓缓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紧紧的握着,仿佛怕我会忽然消失……   时间应该很长、很长,长到我身体被他的吻侵蚀的一点点软下去,软到没劲儿、气喘吁吁,他才终于倒向一旁,望着天花板,声音极低,如冰雪一般的冷--   “辛辰,在今天之前,我从未怕过什么。”   他略带颓唐和低沉的声音让我有些愣,起初不明白他的意思,先“唔”了一声,下意识的咬唇,才感觉唇有点疼,被他吻得有些肿……缓缓偏头,我看过去时发现他那张冷漠的脸又侧过来也正巧在看我。   可是灯太暗,我看不清他的眼,只觉得他的眼睛今天好黑,看不见底。   “你……”我想了想,还没想明白,他又开口,声音仍旧幽沉,“之前、我不怕得罪任何人,想找我报仇的、尽管来,他们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说到这里皱起眉又迅速松开,随后忽然倒向一边,闭上了眼。   “可我现在会怕。”   我怔一秒后,蹙眉看他阖眸后的侧脸,那睫毛微微颤抖,衬托的侧脸妖凉又精致,忽然就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靳空,你的意思……唔。”   我本想说,你是说,我成了你的软肋吗?可他忽然打断我的话,抬起手,直接遮住我的眉眼,“辛辰,我有能力保护你,可是我……”他说到一半忽然停止,而我隔着一片黑暗,听他叹息道:“算了,没有可是。”他说的时候,手松开,在我没反应过来时,又压着我、吻下来!   这次他吻得深、吻得缠,近乎贪婪,温柔也霸道。   仿佛积压了一腔深情,一路用力的从我的唇吻下去,给我的脖颈、胸前,盛开出一大片妖艳的……红花瓣。   我被他吸的发疼又痒得厉害,而他吻到心脏一句“睡吧”就关了灯,下一秒,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觉得身体一沉,然后,我就不省人事的睡过去。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好,我的梦里全是无忌父亲。   他不断的摇头,仿若看阿修罗一般的往后退缩说:“别过来、别杀我……”   而靳空不知道为什么就一身的血……   “别……别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喊出来,而大约是我太过于紧张和害怕,居然就惊醒了。   醒来时,我发现时间不过凌晨两点,而靳空并不在身边!   那瞬间我心脏一紧,下意识的想要对着戒指喊他的名字,却在抬起手的瞬间嗅见旁侧似有若无的沉檀香,味道这么浓郁,他应该在附近才对,我这么想时,脑海中又出现他满身的血,有些害怕,更是很不安的跳下床。   靳空今天很反常。   我和他重逢后,我是有喜悦可我也有担心!   之前那一夜,我能感觉到他是我所熟悉的粱睿,但今夜……他太不正常,尤其是睡前对我说的那番话!   却是,当我刚要走出去,就余光看到他在窗外!窗户是关着的,他人在窗外的阳台栏杆上坐着,在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可他没在看,他在看月?好像也不是。   他目视着前方,神色说不出是什么,很纠结、甚至有些颓唐!   他有心事。我心里冒出这个想法时,忽然看见外面划过一道闪电,在那闪电毫无预兆的劈下来时,我吓一跳,但靳空还是没反应!   “轰隆隆隆--”当一道雷震耳欲聋的劈过来时,天上的月亮忽然就没了,黑漆漆的天里,除了院子里的皎白灯光外,再无任何的光。   这夏日夜的暴雨说来就来,听着雨水哗啦啦的往下落,我本想去喊他,却又这时,脚步一顿,因为我忽然看见无数的鬼影!   在我往前走的时候,我才看见围聚在院子墙上的鬼,那瞬间,不由得踉跄两步,一下有些接受不了。   这里怎么会这么多鬼!?   这些鬼和我平日里看见的断肢残臂、削掉半个脑袋的鬼又不同,他们有的是青面獠牙,有的是长发拖地,有的周身环绕着黑黄色气体,连雨水也打不散,还有些是四只眼睛,更有黑身朱发的女鬼……   “哇--呼……”   “呼~”   “呜!!”   吊诡阴森的鬼叫声从窗户外、伴着雨水的哗啦啦声音传来时,我被吓得连连倒退,而靳空终于动了!他只一个抬头动作,那些鬼就往后撤了一些,随后他们龇着牙,似乎在对靳空说什么,但靳空只是看他们一眼就低下头去,任凭雨水浇筑……   “轰隆隆--”   又一道闪电劈下来的时候,我脑海中忽然就划过他今夜和我说的话--   “辛辰,在今天之前,我从未怕过什么。我不怕得罪任何人,想找我报仇的尽管来,他们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可我现在会怕。”   我不知道外面这些是不是他的仇家,但是,这些鬼明显不是善茬来的!   “靳空……”   我终于忍不住了,在雷声后,看着那些鬼又聚集到墙上时,小声呼喊他,而那瞬间他一下回头,在他回头那瞬,我发现所有的鬼怪再度往后撤,而等他站起来时,那些鬼更是眨眼就逃之夭夭!   “什么时候醒的。”   靳空推开玻璃门走过来时,身上满是水,那檀香的气息却非常浓郁!   只是他身上的湿意和冷意也非常重,让我先打个抖,还没来及说话,他又往后退一步:“你……都看到了什么。”他又问的时候,我抿唇道,“我都看见了,那些鬼怪什么来头?他们是……算了!他们是谁我不管,但是……靳空,你教我变强吧!”   这个念头我在被四个面具人抓住的时候就想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想有自保和保护你以及我们孩子的能力!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我如果很厉害,那四个人也不能跑了!   我不想再当从前那个事事依赖你的小丫头,我想变强、强到如果你哪一天累了、伤了,我也可以拿起剑来,保护你!”   这番说辞早就在我心里,可是靳空却皱了眉,摇头拒绝了我,“我不需要你的保护。”那瞬间,他声音忽然极冷,说完后就转身去拉窗帘。   我一直有注意外面,早就发现那些鬼魂随他进屋,消失不见,只是我没想到他拒绝我拒绝的那么干脆!   “靳空,我……”我说的时候,他极为冷漠的看也没看我,往前走,“至于自保,我会保护你,你只要呆在我身后就行了。”   ☆、第36章 无忌携笔记   在靳空说时、我下意识的往前走,想追上他:“我不是那个意思、靳空、靳--”   “砰!”   靳空走得比我快,到浴室时那扇门直接“砰”的一声在我眼前关闭,我差点被撞到鼻子!   “哎你……”   我没想到靳空这么大反应,只是一个转念的功夫,我就又释怀了。   其实,我和粱睿从前就是这种依赖的菟丝草模式。   那个时候,我年纪小,还上大学,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和他在一起,被他好生照顾着,如同金丝雀般,也难怪人家都觉得我成了情妇、二奶。而我每天所想也仅仅是以后结婚了、我蹲家里相夫教子,当个幸福小女人!   但是--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   我从前的世界早就变了,他不是粱睿,我也不是菟丝草的小女人。   想了想,我退屋子里去后壮着胆子一把扯开帘,就看见院墙外腾然跳远的鬼!我早猜到这些鬼还在,但且不说这些鬼,靳空现在还得罪了无忌宫,分明刚才他自己都说--觉得怕!   咬了咬牙,我深吸口气,眯了眯眸--   又走了回去!   “靳空!我必须要变强!你说过的、除了离开你,什么不满和条件你都会答应我!!我就要!变强!我就要!就要!!就……”   既然已做好与鬼同眠,和他共度一生的准备,我还是要坚持己见的变强。   这三年来,我见多了风雨和坎坷,早就不是当年的小女人,我深知一个道理就是想要守护任何东西之前,你必须有守护的能力!   而这种能力绝不是别人可以赠与,只能自己练就……   “开门!靳空!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的、你……”   “吱呀--”   在我撒泼式的碎碎念下,门终于开了,可那一瞬间,我表情一怔,脑袋嗡的一下要炸!因为靳空他没穿衣服!不……他穿了,但只在腰间到胯部的位置,裹着一条白浴巾!   靳空的身上疤痕纵横交错、那样的伤痕在他漂亮的腹肌与人鱼线上像是伟大画家笔下的神来之笔,反而愈发的美艳!   而往上看,看到他那张令人神魂颠倒的脸,我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时,他却略带慵懒的淡漠道:“你喜欢的话,不用看、直接摸。”   他说的时候,已经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小腹肌肉和人鱼线上,我触摸到他结实的肌肉时,触电般的缩回来,赶紧摇头,“不不不,我……”摇头后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忽然摇得更厉害:“那个、我不是说我不喜欢摸!我喜欢……咦……我……”   我语无伦次的说时,脸直接红了个透!!   虽说我和粱睿很亲密,但也仅限于吻到心脏,我们当初纯洁的连二垒都没攻!虽说靳空和我那个过,但是现在……   倏地,他一把将我搂到怀里去,硬硬的……抵着我时,贴在我耳边道:“我记得,你很依赖我,继续依赖我……不好么。”   他询问的声音极低沉,而我微微一怔,在外面雷雨轰鸣中回过神,皱眉推开了他。   四目相对,我之前想过他会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不让我变强,可是--   “靳空,如果你还是梁睿,我们都是平凡人,那我愿意当从前的辛辰……   依赖你,顺从你。   可你是靳空、是不平凡,你的生活充满妖魔鬼怪,而我也怀有鬼胎,成了鬼母。   你我都回不去了,我也必须学会和妖魔鬼怪抗衡。   靳空,别拒绝我,好吗。”   我一句句的说,他始终沉默,好久好久,才终于开口,就一句--   “我能护你如初。”   我一下气结,然后深吸口气继续道:“好!那我假设你受伤了、为我受伤的话,我肯定会内疚的要死,觉得自己没用……”   “可我不想你的手染血。”他说的时候,我微微一怔,然后他转过头忽然笑了:“忽然很怀念,我们平凡的生活,那一定很美好。”   他迅速的转移了话题,我却一个懵神,因为他呢?他杀了那么多人,染了那么多血,他什么感受?我不敢问,而他说着拉我去屋里,竟然--   把和澜匕,交给我!   “这匕首还算衬手,只是爱夺人性命,稍加控制保命不是问题,不过,这匕首不认主,在谁的手里就会听命于谁。但它若被人抢走,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再替你夺回来。”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淡漠,却让我心跳加速,所谓有人宠着有人当靠山也不过如此了。   “嗯!我用过和澜匕一次!”说的时候,我想到它曾经直奔乌鸦道长的喉咙,在他蹙眉间给他讲了,他低垂眼眸没说话,而我又问了问,人鬼之间有什么规矩、禁忌……   在问的时候,我觉得我真要进入他的世界,非常开心。   顺带就把扶苏说的“鬼搭讪的时候,不能理会”的事也告诉靳空,谁知靳空莞尔,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高傲冷笑:“别信那些,在我身边,百无禁忌。”   他说完似乎困了,直接关了灯,我在黑暗中愣了一秒,然后莫名的心跳加速,然后,我就在昏暗中喜滋滋的把匕首放在手能抓的地方后靠在他怀里--   “行吧,我……我家男人最棒!”   “嗯,睡吧。”   他说完,我闭上眼的瞬间,却又忽然心跳一顿,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闭上眼就看到无忌的父亲!其实我今夜还有好多不敢问,比如无忌宫发生了什么。   我总觉得无忌宫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可我不敢问了、却是说曹操、曹操到,在我们打算睡觉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大力砸门声。   “砰砰砰!”   “空空!你出来!”   “空空!”   当无忌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那瞬,我的眼睛一下睁大,而同时间,我感到靳空的身体一僵,灯光大亮的瞬间,他神色更是一冷,下一秒人就迅速起身。   外面的雷阵雨早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楼下无忌的声音又传来:“空空,我已经知道真相是什么了!你快出来啊!”   无忌的声音好像不对,他似乎没之前对靳空那么强的排挤和愤怒,并且他喊的是“空空”!   “他……”我也坐起来了,发现靳空表情阴郁至极,而他身上的僵冷气息在我喊他的时候,少了些。随后他蹙眉,去拿衣服穿时,让我也起来跟他下去。   我这时候困意尽消,跟着他就往楼下走。   到楼下,门还在被拍着:“空空、开门啊!”   靳空和我离得很远给他开门,我看靳空戒心很重的样子,心里很是沉重,其实我知道他是为什么对无忌这么忌惮。今天他大闹无忌宫,无忌现在来,是要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却是无忌踏进来后,手中居然挥舞着一个小盒子,满脸的喜色:“空空、我在天涯阁的密道里发现了这个!你快来看!”   他挥舞着小盒子仿若无事的走去沙发坐下,而靳空在他走的时候就把我往后扯扯,直到他在沙发坐下来,靳空才对他道:“你直接说。”   “呃,行吧。这盒子里的笔记和锦囊是我在天涯阁里的机关发现,我本是想找个密道出口,没想到找到了这个!在笔记上,清楚的记载了咱们换魂的经历!”   果然是换魂!那瞬间,我眸子一眯,而靳空的眸色却一僵,“谁记的?”   那瞬间,无忌手里的盒子忽然就扔了过来--   “你自己看吧!”   靳空抬手帅气利索的接过盒子时,目光却还盯着无忌,无忌好像被看的不爽,别开脸,不算道歉的道歉着--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还记恨我之前带你去‘无忌迷阵’,那也不能怪我啊!我那时候还以为你和我爹妈一伙,对你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况且……我是真把你当哥们!”   他在沙发上扭头看过来,桃花眼下的小黑痣随着眼眸眯起而上下跳动:“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你看、我现在知道你不是骗我感情,这不是回来了么!哎你快别看我了!看笔记吧!我吃点东西,好饿啊!关了一天了……”   无忌说完就转过身,而我也听出,他之前对靳空肯定做了很不好的事,不过,到底是公子哥做派,他那话里,我怎么都听出些“老子都回来了,你还想怎样”的味道……   “你从密道出来?”   靳空并未看盒子,他询问时,无忌已经自觉的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一口,“是啊,我找着密道了,那密道一直通到后山,我就直接出来了!哎、你别问了,你快看!急死我了!你快看那那货你认识不……”   他一边儿咬着苹果一边儿说,表情里没了之前的杀气腾腾,反而多了几丝巴结--   “还有啊,我从现在开始,就赖在你这儿了,这万一我爹妈发现我逃了,肯定又来你这里抓我回去成亲!你得给我挡着……”   在他咬着苹果狼吞虎咽的时候,我却想到他爹的模样……   那个时候,无忌的父亲害怕极了靳空,显然,靳空一定对他父亲做了什么。   抿了抿唇,我心里忽然很沉重,因为我想到了无忌宫的死寂和血腥味……对靳空和无忌换魂的事情我早就猜测,我现在更担心的是--   靳空到底在无忌宫做了什么!   无忌现在终于放下粱睿那茬儿,别又出什么岔子才是!   在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与靳空和无忌身上来回的看时,靳空已去看那本笔记和东西,而无忌终于发现我的不正常,他迎上我的目光,起初有些闪躲,但他清清嗓子后,目光笔直的看我,直接道:“辛辰,之前我说的喜欢你,其实没那么喜欢……我不想娶那个蛇蝎女人,加上那时候,我误会了你们两个,现在……你既然和靳空是一对,我不会再拆散你们了,我们还能是朋友的,对吧?”   他这会儿,又成了靳空的好兄弟,可我却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因为靳空已经和无忌宫反目,无忌父亲的疯疯癫癫还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对了!我被抓之后,你没出什么事吧?我父母没欺负你吧?”   我这没说话,无忌又问我。   我这个时候嗓子像是被什么掐着,让我说谎我做不到,可如果不说谎……   倏地,旁侧靳空的手一下砸在了楼梯上:“竟是他!”   靳空忽然开口让我和无忌都微微一怔,随后都看过去,齐齐问道:“谁!?”   ☆、第37章 叔叔和侄子   靳空那一拳直接将楼梯砸出一条裂缝来,在那缝隙蜿蜒着向两端伸展时,我听他声音极为低冷道:“是我曾经的师父。”   我闻言懵了一下,蹙眉看他。   “曾经的师父?”   或许是因为没看见那盒子和笔记,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直接问道:“师父还分曾经和现在的?不是一日为师、终身为……”我的话没说完忽然止住,因为那瞬间,靳空的身上出现无比汹涌的冷意,那种冷意让我直接竖起汗毛,而无忌显然是知道什么的,在沙发上歪了脑袋看过来,居然笑了--   “呵、原来洛阳道长就是你嘴里的不靠谱师父啊?哎、他声望挺大,怪不得你那么厉害!”   无忌说的时候,靳空没有回答什么,他身旁还是极冷,冷到刻骨时,忽然手心用力的一握,居然眨眼就将手中的盒子和笔记……捏的粉碎!!   在那些东西化成粉末的一瞬,我懵回神来,蹲下来看着那些粉末,又抬头看他:“哎、我、我还没看呢!”   “没什么好看。”靳空这个时候像是变了个人,他冷漠对我说的时候,周身的温度似乎收敛了些,我本还想说什么,可是想了想……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无忌都说了,这就是换魂。换魂的事儿,我早就猜过了、知道答案过程已经过去了就不问了。只是,不知道上头写没写他的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正要询问时,我站起来听靳空问无忌道:“他还在洛城么。”   无忌又拿了个香蕉,一边咬着一边回他的话:“嗯啊,前几天在洛阳山上设宴过寿来着,我老爹要带我去,但我听说那里规矩和阵法太繁琐,光是想入阵法就得步行上山……否则的话,阵法不会开。你知道的,我懒得那功夫去一步步爬山见一老头!而且,我那时和你在一起查案……”   他说完香蕉也吃完,我收回视线发现靳空的拳头捏紧了又放下,“我知道了。”   他说完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而我琢磨着,把我的问题也问了,靳空的答案是没有。   “上面只写了换魂日期,什么也没写。”无忌老远的回答我,而我在心里大概理了理思路。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一切都是靳空曾经的师父洛阳道长做的!是他安排换魂的事儿,而他就住在无忌宫所在的洛城、洛阳山上!   不过,刚听无忌的意思,我们想找他只能步行上山,一步步走上去那种。   “哎,其实我不大想找他,找他干啥?咱们都已经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空啊,有件事我非找他不可。就是我没骗你们--   可能是后遗症吧、我对辛辰心里没感觉,但是看到她那脸,尤其是她哭的时候,我总想给她擦眼泪,我得把这个毛病改了,在我改掉之前、靳空,你可别让她哭啊!”   无忌说的我微微一怔,因为我忽然想到他走之前对我说以后多个人保护我,听无忌这个意思,以后肯定经常和我们在一起,看了一眼靳空,我想,他早就猜到我们去无忌宫之后,无忌就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了。   “哎,靳空,你怎么不说话?”无忌站起来了,靳空才终于嗯了一声,无忌这便又坐下来:“咳咳。那你去不去找?我们一起去,顺带路上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人,找个顺眼的先凑合着过!反正我不会娶那个蛇蝎女!”   他说完扔了一颗葡萄在半空又张嘴准准的接住,咬着说着,那一副富家公子哥的做派叫我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旁侧靳空没说话,我就也没说话,而客厅里的大钟忽然敲响,我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四点了。   “都四点了、我得睡觉了,哎,我房间还在吗?”   无忌最先从沙发上起来,在他起来的同时我的身子也一轻,人让靳空给横抱起来,我下意识的环绕着他脖子时,听他声音冰冷的对无忌道--   “你的房间我没动。”   无忌在楼下笑了,声音好听极了,“哈~我就知道你还把我当兄弟!哎,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等我找到洛阳老道、我真想拿大鞋底儿抽他!好端端的捣鼓我们干什么、害的我们差点反目!哎,你也真厉害啊,真能把我家宫门拆来,我爹没拦着你么?啧啧,够给我面子啊都没对付你……”   无忌说话的时候,靳空一句话也没回,他只是神色漠然的带我上楼,仿佛楼下什么声音也没有,我却在楼下无忌呵呵的笑声里,心跟着越来越沉。   我担心纸里包不住火,如果有一天无忌发现靳空把他父亲逼疯,他会怎么办?!   无忌宫那么多的血腥和死寂,让我念念不忘,总觉得内心不安,靳空在无忌宫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抬起头看着无忌,我觉得他虽然是会杀人,但杀得都是些该死的人,应该不会太过分才对。   思虑着,我们已经进屋,经过这么一闹腾,我愈发的忧心忡忡睡不安稳,靳空便又做了手脚,让我沉沉睡了过去。可我没能好睡!玩的梦里梦外一会儿是哭、一会儿是笑、一会儿血腥、一会儿死寂,好不容易我不知道多久后才不做梦,昏昏沉沉的熟睡就睡到了下午!   缓缓地睁开眼,太阳都偏西了……   窗户帘是半遮未遮的,暖黄的光线下,我在迷迷糊糊中看见靳空在我旁侧翻着我看不懂的经书。   应该是经书吧,字像是梵文也像阿拉伯文,乱七八糟的看不懂!   他看的入神,都没有发现我醒来,而我坐起来,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才身体一僵,下一秒倏然把书拿开,偏头看我,似笑非笑的缓沉道:“醒了多久?”   “没多久,看你在看书、就没打扰,而且……我好久没能这样安静看你。”   三年来他不在我身边,三年后他又换了模样,我得多看看,眼熟眼熟。   只是细看之下,我忽然感觉……他比粱睿的模样要精致耐看。   如果说粱睿的长相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靳空就是毫无争议、绚丽妖艳的盛开。   当年粱睿被靳空那霸气成熟的气场操控时,我浑然不觉的他小,可现在和无忌相处下来后,我发现把无忌和靳空一比,简直就像是叔叔和侄子!   侄子是翩翩公子哥、富二代、少年模样;   叔叔自然是靳空。   靳空其实不显老,他的长相属于看不出年龄那种,挺鼻薄唇,轮廓分明,一双锐利如鹰的丹凤眸成了点睛之笔,让他看起来极成熟、冷酷,只是他长得太过白净些,于是,那成熟又带了丝丝风流和美艳,愈发叫人深陷。   看了一会,我见他嘴角微弯的伸出手把我捞起,在我眉心浅浅凉凉的一吻后,又轻轻松开。   “起来吧,时间刚好带你去个地方。”   他说着眼底泛起一抹亮光,我下意识的他问什么地方,但他不告诉我,把我扶起来后,自己走去床下给我找衣服,边找边道:“到了你就会知道。”   我琢磨我也不急着这一会儿,便任由他卖关子。但是顺嘴问了一句:“洛阳山呢?什么时候去?”   我一面看他修长的美背,一面笑着听他回我道:“暂时不急。”   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我洗漱完毕和靳空开门时,发现无忌已在走廊里等着了。   他换了另一套休闲衣服,淡米色的衬衫和休闲长裤看起来很儒雅又风流。   而与其说他是等不如说是盼--   看到我和靳空出来,无忌直接走过来道:“空空,你怎么今天没做饭啊,我饿一宿、忽然好想吃鸡豆花!”   ☆、第38章 无忌宫灭了   无忌说话间,走到我们面前来,大公子也有饿鬼投胎的样子,皱着眉头捂着肚子。   我其实睡了一天也挺饿的,却我没说话就听靳空淡漠的回他道:“那就想吧,我做的饭菜以后只给你嫂子一人吃,冰箱里有方便面,自己泡。”   “你竟让堂堂无忌公子吃泡面!”   靳空说话的功夫早就拉着我到拐角了,而听到无忌的话,我微微一怔,下一秒就笑出来,还没说话,我听到无忌从后头追过来,“靳空,你不能这样!”   他说着,可靳空漠然视之,不予理会,而那一天我们没吃成鸡豆花。   靳空说,我睡觉的时候一直把他搂的死死地,他分身乏术,只能现在简单做些。   我自是不挑食的,无忌倒想挑,可靳空没做他的那份,真让他去泡面了。我本想给他求情来的,可是靳空的气场太强,我也只能在他一声冷冰冰的“吃饭”命令下--   乖乖吃饭!   一顿饭,在充满哀怨的泡面味道里吃完后,我漱完口就被靳空拉着往外走,无忌没吃完泡面,或者说他根本没吃几口,从屋子里又追来问我们,“靳空,你不会是要现在去洛阳山吧!这大半夜的,那山上很多阵法不好破,不然明天吧!”   “不急去,我打算带辛辰随便转转。”靳空说道这里忽然顿住看我。那一眼,眼底忽然浮现出的悲伤和浅亮的光,让我无比心疼,“靳空……”   不由自主的喊他,我记起之前那一晚上,他也曾这么看过我,然后抱着我……却是倏地一瞬间,我的想象被打破。   无忌眯着桃花眸道:“我说你们总这么看来看去,是练传说中的‘眉目传语’?”   无忌摆明挤兑我们呢,靳空扫他一眼,淡漠道句“你爱跟不跟”后,就拉着我上车,而我这时候,心里是万分好奇,好奇靳空他到底要带我去哪!   无忌当然来了,比我还快的爬上车,靳空没赶他走,上车又从小冰箱里拿出水果给我,我想了想、又分给无忌些。   靳空开车往前的时候,似乎决定一瞒到底,到目的地之前没打算告诉我,我便也没说没问,等着他带给我惊喜。   只是当他带着我从我再熟悉不过的高速路口下去时候,我看到家乡的路标时,心脏腾然一紧--   他不是要带我回家吧?   不不不,他和我回家没有几次,我在外头大学,也就带他回家过几次。   可他万一查出来我家在哪呢?   脑海中天人交战的时候,我心跳动的厉害,我当然想回家!我想回家看爸妈,我答应了他们,可是还没到周末,我又怕我提前回去会让他们担心。而三年来,我早学会了一个道理就是不抱希望。   凡事不抱希望就不会有失望,真的惊喜来临,也就会有双倍惊喜的效果……   “嘶--那里不对啊,靳空你看,那边儿的天黑了一块。”   从高速路口出来的时候,无忌指着远处的黑色天空道。   我下意识的看过去,果真看见了那边一排的黑色云朵,只是整片天空这会儿都是彩色的,那黑色的一块,特显眼。   “会不会是雷阵雨什么的。”我说的时候,靳空已经转弯,把那黑云甩到了身后,而那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紧缩了一下,有点疼,那种疼和不安让我打了个抖,也仅仅是一抖,当我看见路牌上的“瑶城欢迎您”我就又开心起来--   其实,不管靳空是不是带我回家,明天就是周末,我可以和靳空说一下回家!   只我没想到的是,靳空他已经带我回家了。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我家路对面!   我家的路对面是公园,靳空把车停在公园门口时,眼底的亮光又浮现出来:“辛辰,这里……你有没有印象?”   他询问的时候,我望向家门的方向,眼泪瞬间弥漫了。   “呵……呵呵呵呵……”   靳空说过,不要哭,我努力的微笑,抬起头不让眼泪往下掉,然后,实在是忍不住泪的时候,不顾无忌在后排,一把伸出手,抱住了靳空,把眼泪擦在了他的心口!   “我没爱错你、更没等错你。”   我深吸气努力的压下泪水,满心欢喜,觉得我这三年来遭受的每一个折磨,都是值得、所有的等待也都是值得!   我怀中,靳空的身体一僵,随后他第一时间冷冷道:“无忌,出去。”   无忌显然也是呆不下去的,在靳空说的时候,已经推车门下车了:“好咧,你们玩,我四处转转,这里他们应该暂时找不来吧!”他说的他们应该是无忌宫,可我这会儿管不了无忌宫了,我只觉得开心,开心靳空还记得这里。   “这里果然有回忆。”   在无忌走后,靳空的声音伴随着檀香幽幽的弥漫在我耳边、鼻尖。   我眼泪还在流,不想让他看见,就继续闷在他怀里头:“是的,我上大学时,怕父母说我早恋,就告诉你……在这里等我。”   “在这里……等你……”靳空重复着,手稍稍收紧些,而我想到什么猛然抬起头来:“靳空……你,你该不会是这三年,常来这里?”   说的时候,我想起什么,这两年我爸妈在我回家时曾说过,对面经常停一辆黑色的车,让我多小心些。   那时候我总能想到粱睿,因为粱睿也会开着黑色的车在对面等我,所以,为了避免触景生情,我每次回来都戴上口罩,眼镜,不看那边。   却谁又能想到,他竟然是粱睿?   “我可真傻……你也真傻……”   我在车里又哭又笑,靳空却望着夕阳转移了话题道:“看来,我要和……爸妈解释很多了。”   他说爸妈之前顿了一下,我让他成功转移了话题后立刻摆手:“别!别解释!你也不用说你是粱睿,别吓到他们,我们这样和他们说……”靠在他的耳边,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后,靳空笑了,“也好,让他们以为你重获新生。”   他勾唇与我说的时候,我望着他的脸,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因为那个时候,我其实有走过他的身边,带着帽子口罩和墨镜,没有认出他,而他却……一直在这里等我,哪怕,他忘记了我。   “靳空,忘记了我对你来说……很难过吧。”   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在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那种难过的心情。   “倒没什么太多难受,因为我知道,我总会等到你。而这次,我不会再忘。”他话音没落,我冲上去搂住他的脖颈,狠狠地吻住他唇。   在吻住他的刹那,我脑海中隐隐划过我当年见过的人--   时隔多年,其实仅是一个模糊的景象。   在低沉的夕阳里、落寞的枫叶下,满身的寂寥的藏蓝色衬衫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斜阳里,他的黑发下有着一双悲伤且充满疑惑的眼睛,他注视着路人,一个又一个,而那时,我低头戴口罩迅速离开,回头间,他还在在那里,继续观望……   他应当在疑惑吧--   为什么,站在这里,会难过。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又流了眼泪,眼泪咸咸的在我们的口中,然后他一点点给我吻去,车内的气温逐渐升高、有些缺氧的时候,他咬住我的耳垂终于让我停了哭泣。   “不哭了,去买东西,时间差不多爸妈回来了。”他这次说爸妈比刚才顺口的多了。   我们去隔壁超市买了很多东西,我虽然几年没有露脸,但邻居却记得我!小卖部的阿姨询问这是不是我的男友时,靳空直接搂过了我的腰道:“是夫妻。”   一句话把人家阿姨说懵了,而靳空已经拉着我往外走……   外面,太阳已经落山,星辰缓缓地浮出时,我等了老半天爸妈还没回来,心里隐隐的担忧,要了靳空的电话打过去,谁知道居然是关机!   “要不然,咱们去他们的单位找一找吧?”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心慌,而我说时,靳空已经行动了,他直接把东西放在我家门口,一手去兜里拿车钥匙,一手拉我就朝车边走。   我没想到他这么速度,回头慌张道:“哎、东西呐!”   他继续往前,拉开车门道:“我的手要牵你,要拿钥匙,没空。”   “那我可以……”   “你不需要。”   他打断我后自己也上车,迅速的打火往前走时,我给他指路,而车到了公司我才想起来:“糟糕,无忌还没回来!”   靳空帅气的跳下车,说了句“他能找到我”后,就走向我父母的单位。   和我一样,我父母也都在国企,但是他们已经当上了部门的小领导,我的生活还算宽裕,这平时都是朝九晚五的生活,今天这都已经七点半了,实在是让我担心。   单位的楼灯已经全灭了,只有保安室灯亮。我走过去报出父母名字后,竟被告知说,他们最近开发地皮,去郊区挖东西,最近好像出事了,大家都在那边儿!   我一听到出事就心脏一紧,赶紧和靳空往那个地方去,而按照那个保安说的地方,我愕然发现,来路上那片黑色的云下,就是我父母所在的地皮!那瞬间,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立起来,汗毛也直竖,感觉……好像要出事!   “别慌,有我在,不会出事。”   当靳空隔着档位握我的手时,我发现我的手心,全是汗,而我们一路狂飙车到了那片黑云区域,我最先看到的不是我的父母而是无忌和一群鬼怪打在一起!   那些鬼怪我认得,好像是院墙外的鬼!   他们不像是怕靳空那样不敢上前,反而集体扑打在他周身,无忌的身上到处都是鬼掐的淤痕,整个人狼狈极了!   “无忌!”   那瞬间我惊呼出声,而靳空让我把和澜匕拿出的同时,拉我的手往前快步走。   我们往前跑时,那些鬼怪正在狠命的欺辱着无忌--   “我呸!你还当自己是无忌公子呐!”   “这魔王以前欺负我们可惨!现在可算让咱们还回来了!”   “哈哈,无忌宫现在没了,咱们终于可以报仇了!”   “打死他!”   “哇……哈哈……好过瘾,哈哈……啊!!”   在他们大声的笑,猖狂的欺负无忌时,我被靳空拉着往前。   我能感觉到靳空屏住了呼吸,那些鬼全然没发现靳空的往前。当他屏息冲过去,到他们身后那一瞬间,靳空身上的檀香气息才忽然剧烈。   而当檀香风旋绕起来的瞬间,那些鬼有的被弹开,有的忽然一声尖叫就消失不见,而靳空只用一秒钟的时间就到了无忌身边……   ☆、第39章 穿蓝衬衫的   当靳空扶住摇摇欲坠的无忌时,我发现除了被他一瞬间的风杀死的鬼怪、其余的鬼怪跳离老远,眨眼就看不见了。   “咳咳咳……”无忌在咳嗽,咳嗽的时候咳出黑血。我握住和澜匕快步到了无忌身边去,“没事吧?”   路灯忽闪忽灭,在这片死寂阴沉的黑云之下,他脸色苍白至极,额头上挂着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模样让我不得不担心。   黑色的血丝挂在无忌的唇角,他摇了头,声音略虚弱:“没事。”   想了想,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到无忌如此狼狈。从开始到现在,他每一次救我都是趾高气扬的大公子做派,如此大的反差让人有些心疼。   “你们别管我……”寂静了几秒,他忽然一把推开我和靳空这样说道。   我被他这么一推,猝不及防险的要摔倒被靳空一把搂住在怀里,“无忌!”   靳空压低了声音喊他,而无忌踉跄三两步就朝着前方鬼怪消失的地方追--   “我得去追他们,你……去找辛辰的……父母,他们在里面……嗯!”   他说话到一半,人就重重倒下来!   我呼吸凝滞了一瞬后,想到父母转身就要去工厂里,可是……可是我转身的瞬间,又顿住脚。   我方才清楚的听到刚才那些鬼东西说,无忌宫灭了,他们再也不怕他了。   无忌宫……被灭……   这一刻,我抬起头看靳空,我不敢说话、不敢问,靳空也没说任何,他正在看无忌,我也看向倒在地上的无忌,那瞬间,心忽然被劈成了两半,一面是父母,一面是倒下的无忌。   让我一个人去工厂里,靳空肯定不同意,但是留着他在这里肯定也不行。   慌张了两秒,我一咬牙,打算过去扶无忌!带进去好了!我这么想着,却是人纹丝不动,因我我被靳空搂住腰。   他搂的我死死地,根本不让我过去,那表情像是在警惕什么。   我想到他那个时候在无忌宫的所作所为,心里有些发沉,而忽然间,我人被靳空扯到身后。   他往前走了两步,无忌这时也转醒了--   “咳咳咳咳咳……”   他又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来。   “咳、可恶……”   这一次,他抬起头时往前看,那半张漂亮的脸沾染了泥土和血液,连小黑痣都看不见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狰狞。   他试图站起来,只是他又一次趴下来,然后忽然回头,看向我们。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咳咳……快去啊!她的父母在里面、我没事……我……自己去找那些家伙就好……”   无忌说的时候,真又站起来,他捂着腹部往前走,可是每往前走一步,他就踉跄一下,没有五秒钟,又跪趴在地上,肩膀耸动着大口喘息时,再吐了一口血--   “该死、这药毒性真不是盖……喂!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快去救人啊……”   “可你吐着血,我们怎么能放下心丢你一个人?”   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时,靳空也撒开我的手,他表情十分冷酷的对我说道:“我进去救人,你在这里守他,记住、握紧和澜匕!”   “好!”那一刻,我们几乎没有对视,我扭头找无忌的时候,靳空已经朝着工厂的门冲进去,只是无忌在我们说话时又一次昏迷了。   看他的嘴角又往外流出汩汩的黑血,我的心跳狠狠一收紧,迅速走过去。   无忌的意志力和警惕心很强、几乎是我走过去的瞬间就迅速睁开眼,看见是我,发出闷闷的痛哼:“哼~你怎么……没走……”   “我留下来守着你,你中了什么毒?有解药吗?”   他这样太吓人了,我真的害怕他会死了。   无忌居然笑了,“暂时不会,这是我自家的毒,只是……咳咳!”无忌说到一半又吐出血,下一秒,他看着远处道--   “只是那些家伙说无忌宫被血洗成为空宫,我……”   无忌说到这里,明明很是担心,可不过一秒就嘴角露出抹讥讽的笑:“我觉得他们肯定开玩笑呢!无忌宫那么大,怎么可能被血洗。嗯……他们一定是……全员来找我了……”   那一刻,我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想到他的父亲,想到那天的血寂静。而他忽然像没事似得,站了起来!   “好了,你别管我了,快去吧!靳空好像不知你的父母是谁……我刚才看见了,他们被一团黑气带走,本想过去帮忙,谁知遇到以前的仇家。”   他说的时候,咬着牙,脸上多了很多白毛汗,明显是在逞强。   我听到父母被带走焦急的不行,可是,我也相信靳空一定能把所有人都救出来,而最主要的是,我不能丢下无忌一个人,因为那些鬼怪又回来了!   “呜哈哈,还在自欺欺人呐,都说了这药是我们从无忌宫里白拿的……”   “你给他解释啥,靳仙走了、趁那小子中毒,咱们继续……”   “呀--和澜匕!”   当一群鬼怪齐刷刷冲过来时,我手中的和澜匕立刻颤抖、发出嗡嗡的声音,那声音把我吓一跳,也把那些鬼怪也吓了一跳。   不过一秒,我又镇定下来,因为靳空昨夜和我说过--   这对匕首里面有正气,是对付鬼的利器,鬼不敢碰,但人却能夺走。   “她竟然有和澜匕!她是什么人?”   “呜哇--”   “哈……”   那些鬼说话到一半,忽然就变成那种叽里咕噜呜哇哈的奇怪声音我听不懂了,不过,看到鬼怪往后撤,我也是松口气的。   回头看无忌,我刚想说什么,发现无忌又不知何时昏迷了!   “嗯~”他发出痛苦的声音,嘴角继续流血时,我联合这些鬼说的话,大概明白了什么--   他中的是自家的毒,所以……回无忌宫的话,他应该能找到解药!   权衡之后,我对戒指道:“靳空,无忌中的是无忌宫的毒,你……你快点把人救出来,我们得赶紧回无忌宫给他找解药!”   我对靳空说时,站在无忌的身边,始终握紧和澜匕,说完后才又看向那些厉鬼:“离远点!”   在我说话的时候,那些家伙又往前了,而不知是什么原因,和澜匕在我呵斥时,再度震了一震,那瞬间,我虎口被震得发麻,而鬼怪迅速的后撤,但他们还是没走远!   回头看一眼身后,我发现无忌又醒了。   我回头看他时,他也在看我,这吓了我一跳。   因他的目光特别幽沉,语气也是,“谢谢你。”   他应当是第一次说谢,那模样就像变了人,我摇摇头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救过我两次,说起来,我还欠你一次。”   他偏过头似笑了,讥诮冷漠的笑,“嗤、想不到我也有被女人保护的时候。”   我抿抿唇没做声,而他又吐出一口血,在他吐血的时候,我立刻道:“你中的是无忌宫的毒,那回无忌宫可以解开吗?”   “嗯,但我电话不在身上,你也不在吧……”   他这会儿似乎好很多,我嗯了一声后,看他竟支撑着胳膊坐起来,我赶紧扶起他,然后就听见离得很远很远地方,有女鬼和我说话!   “喂、女人!”   那是个朱发、黑面的女厉鬼,因为是天黑,我回头只能看见一个女人的黑色身段和红色的头发,她离得很远对我道--   “女人,无忌宫现已不复存在,他这只丧家之犬,以前得罪那么多的同行和妖魔,你今天护得住他,明天不一定。   识相的话就把他给我们,要知道,这些年如果不是因为无忌宫撑腰,这小子不知会死多少次,你这是在自找麻烦!”   “麻烦不麻烦我说了算,我不会丢下他。如果你要是想过来,就尽管来!”   我说的时候,能感觉到和澜匕在我的手中震动,这一刻,我居然隐隐感觉到了,它想要战斗的欲望。   无忌没有说话,而我看他低垂眼眸的样子,这一刻心里十分难受,因为我见过无忌宫的奢华、也见过无忌被宠坏的模样。如果无忌宫灭了,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那黑面女鬼在我匕首震动的时候,往后退了退,骂了我一句:“你真是不识好歹!”   女鬼似有些恼怒,而我没搭话。   我看着无忌,心里着急,我怕他死了,“无忌,你还能撑多久?”我问他时,他没有说话,而女鬼又渗人的笑起来,她的笑声像是虫子的吱吱声--   “吱吱咯咯,他?他中的是三日丧命散,没有无忌宫的解药,他会三天内皮肤溃烂而死。我呢,不过是想提前送他上西天,但你执迷不悟,那就让他受尽折磨溃散至死吧……我们走!”   女鬼说完,率领着众鬼而去,我这算是明白一点,她是这些人的头目。而眼看着众鬼怪离开,我发现无忌不是坐着,而是坐着昏迷了!并且……我看得见,无忌的手指已经开始有部分的溃烂。那瞬间,我一下着急了,赶紧的喊靳空--   “靳空,靳空你在吗?无忌他开始溃烂了,他中的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尖叫,并且还有无数的脚步声!心里一惊又一喜,因为我这一回头就见到惨戚戚的灯光下,从工厂黑漆漆的大门里跑出来一群人!   他们抱着脑袋灰头土脸的朝外面尖叫着跑,而那人群里有两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爸!妈!!”   一瞬间我从无忌的面前站起来,我大声的呼喊眼泪都激动的落下。   我爸妈在我的尖叫中分辨出我的声音,停下来四下环顾着,看见了我挥舞的手后,立刻朝我跑过来。   “辰辰,你怎么在这里?”   “爸……妈!”   他们问我的时候,我一下扑过去抱住他们两个,他们自然也紧紧的抱住我,不过下一秒,我爸又推开我们娘俩道:“别抱了,这里还有危险,我们得快点走!”说到走,我的心跳一顿,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四周,却没看见熟悉的人!   “靳空呢?”   这一刻和我爸妈一起出来的人早就跑远了,他们咋咋呼呼的远走,而我看这那扇黑漆漆的门里,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只是,我担心靳空的时候,我的父母在看无忌。   对于粱睿,我的父母不比我的惊讶少,他们没有回答我关于靳空的问题,反而大惊失色道:“辰辰,这、这是粱睿吗!”   我说了句“不是”也顾不得解释许多,指着那门道:“靳空呢?靳空……就是那个穿蓝衬衫的、去救你们的男人啊!”   我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他们根本不知道靳空是谁,只是我的父母道:“什么蓝衬衫?我们没看见……粱睿……他……”   他们说到一半,我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去--   “糟了,那靳空肯定遇到危险了。”   ☆、第40章 到底先救谁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掉,也看不出哪里是黑、哪里是不黑,闷闷的雷声从天际传来,几盏路灯白凄凄的闪了两闪。   我打了个抖,说完看向戒指,琢磨我父母都出来了、我也跟靳空用戒指说了老半天话,他要能出来早出来,里面肯定有事儿!   “呃,辰辰啊,靳空是谁?还有这……这是粱睿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说时,我爸已经在试无忌的呼吸。他年轻时在下乡队里学过两年医,试探之后,他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120,“他中了很深的毒,再不送去医院抢救,会有生命危险!”   我当然知道有生命危险,但靳空和我说过,普通的医院根本治不了这些奇门异术的蛊毒。   深吸口气,我看了看那扇门,又看了看无忌,还没出声就看我爸对着电话叹息:“连这里也没信号,估计是信号塔被刮断了,那边的车……”   我爸说得时候,那边儿“轰隆隆--”的一道闷雷打下来,我看着我爸扶起无忌,咬了咬牙道:“爸、妈,我们先把他扶车上,这途中,你们必须立刻告诉我,这块地皮出什么事,还有,你们从那个工厂里跑出来、工厂里又是怎么回事?!”   搀扶着昏迷不醒的无忌,我大声而严肃的对他们说着。   大约是我表情太严酷,我爸妈对视一眼后,由我爸告诉我了事情始末--   原来,他们这块地皮准备建造一座风力发电厂,可是最近拆楼房的时候,频频出现怪事。先是一个人说睡觉总被摸、后来两个人、三个人都这么说……大家就都过来看。   结果这一间间拆迁房里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直到工厂时,天忽然就黑了,还起了一阵妖风!   那风可黑,直接把人刮得什么都看不见,大家都朝着里面躲,而那风就把门从外头关死了!   也是关了门,大家才发现,这门只能从外头往里开,不能从里头往外开,而大家电话都没信号、就被困在了里面!   “只是……咱们没看见什么人来开门呐,我们也正奇怪、还以为是风吹的门又开了呢。”到车边的时候,我妈接过话茬后,我爸把无忌放上车道:“多亏了那门开,不然再过一会,咱们得集体缺氧而死!”   我心里庆幸我来得及时,可是--   “那他们尖叫什么。”   “可能是人吓人吧,当时人挺多的挤在一个屋子,有人碰到了毛绒绒的东西,拿出手机照亮,就看见哗的一下飘过去一抹白,那漆黑一片的冷不丁一抹白,大家就互相吓着、说有鬼……”   “我知道了。”   这一刻,无忌已经放在了后排,我看了看那扇门又看了看无忌,拳捏紧了又松开后爬上了驾驶位!   “爸!妈!我现在要带他回洛城,他的病普通医院治不好,你们先回家!”我决定了,我要带无忌去宫里找解药,至于靳空……   我相信他那么厉害不会有事,可是按照那些鬼怪说的,无忌宫现在一定特别乱!   无忌现在这么弱,身边一定不能没人!我有和澜匕在手里,也不会出事……   “靳空,你保护好自己,我带把无忌的毒解了后,就带他来找你。”我心情沉重的说完,在我爸妈万分不解的眼神下,开车回家!   我爸妈想问我什么,可是这几年我早就学会了独立自主,他们只要我好好的不会管着我太多,我将爸妈送回家后,打开了导航……   到洛城的路程,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一路加速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到了之后,无忌昏迷,我起初是不知道无忌宫在哪里的,然托了这双阴阳眼的福,一路上我发现不少鬼怪都朝着一个方向飞,想了想,他们肯定是往无忌宫去!于是跟着那些鬼,我真的……到了无忌宫。   远远的,我看见无忌宫时,心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加速跳起来。其实我现在这样子无异于自投罗网,现在的无忌宫全是鬼,密密麻麻、各色各样的鬼大摇大摆的在无忌宫里来回穿梭,到处都是奇怪的鬼叫声,我害怕,但是我必须勇往直前。   和澜匕在车里,那些鬼倒是不敢近车身,只越是往里开,我越感觉到冰冷。   无忌宫里的血液已经干涸了,半夜在灯光下看起来全部是都是暗红色的、黑色的,极为可怖。我不记得路了,将车停在宫门口,告诉自己见怪不怪其怪必败后,回头把注意力都放在无忌的身上。   “无忌,无忌……咱们到家了。”我小声的喊他,哄他,因为他现在太……太可怜了。   睡在后排的无忌脸上的脏兮兮泥土已经被我爸给擦掉了,可他的手已经开始腐烂了,腐烂的手上一个个小小的洞口,流露出黑红色的血液,我挺恶心这种密集的洞洞,可那一刻我竟然不觉得害怕,看到那手指头动了我的心居然也跟着怦然一动。   “无忌!无忌醒醒!我们回家了、可以找解药了!”我继续喊他在外面的鬼哭狼嚎里,声音发颤,而他睫毛颤了颤,终于醒了过来!   “嗯~”他似乎很痛苦,动了一下手指就浑身抖了一抖,然后咬住牙齿。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吐血了,看到我时,迷茫半秒,然后听到外面的声音忽然就睁大眼,直接坐起来,然后,目光怔住。   那应该是我最大胆的一天。   他用破烂的手指打开车门一个踉跄倒下来时,我顾不得许多的迅速拿好和澜匕在手里,也下车去扶他,可他一把甩开了我!   “啊!”我被他身上凌厉的风吹开,倒在地上匕首险些都要掉下去,而他气喘吁吁的也倒下来,隔着数米看我道:“对不起,我的手……有毒。”   他说完后,支撑着爬起来,我并不怪他也迅速爬起来,然后就见他往前走:“解药……我知道……在哪……跟紧我……”   他声音断断续续,而我当然是迅速跟上。   我跟过去的时候,手紧紧地握着匕首,那匕首在无数的鬼魂环绕下不断的发出嗡嗡的震动,似乎想要大干一场,但是那些鬼没有过来之前,我不会轻易的去动手,我现在……只要护住他就好了。   在无忌的带领下,我很快就找到解药,那解药在一个台阶的下面,里面还有很多的药,无忌让我拿着装起来,然后自己吃了一粒就重重的倒在了我旁边!   “无忌!”我顾不得收拾那药,下意识的想去护住他的脑袋,可我的动作太慢了,我只听“咚”的一声响,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他一动不动,我则看着四面八方环绕的鬼魂们,浑身发颤。   那应该是我怀有鬼胎以来,见过的最多一次的鬼。   我努力的装作看不见,握紧了和澜匕,守着无忌,然后……喊着咒语,靳空的名字。   “靳空,无忌已经吃了解药了,这里……很多鬼,我不害怕!但是,我担心你。”   我的声音在鬼叫中传开时,我一低头的功夫忽然看见无忌满是小孔的手指头正在缓缓愈合!那一刻我吃惊的睁大眼,因为我这辈子也没看过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那愈合结束的时候,我看见无忌醒了。   他醒的那一刻,目色略有些迷茫,我忽然又想到他和他父亲相似的眉眼,一瞬间,脑海中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   会不会是靳空杀了……   不!   我迅速的摇摇脑袋,不、不会的!靳空绝对不会对无忌宫下狠手。   只我这么想的时候,面前的无忌腾的一下站起来!   ☆、第41章 寂静满庭院   那瞬间,我大约是心虚吓了一跳,慢了半拍才跟着站起来:“无忌……”   无忌站起来那一刻人没有动,而我说话的时候,他立刻就往前走去,我迅速跟上:“无忌,既然你没事了,我们快去……啊!”   我本是打算他好了就带他一起去找靳空,可是他身上忽然狂风肆意,凌厉的风呼啸的一瞬,我猛然后退好几步,而他直接就从我旁侧往外--跑出去!   那股逼人至深的风吹走后我赶紧带着和澜匕追过去--   “无忌!无忌你去哪里?靳空他还在……”   “你闭嘴!别跟着我!”   在我追赶时,无忌忽然中途停下。   他回头看我,目光狠厉阴鸷,仿若有冷箭从那双桃花眼里迸射出来,那警告的口气让我脊背一僵,感觉这时候他像变了个人,变成那个我初次见面时,高高在上的无忌公子。   他凶悍的说完后,直接从我眼前纵身一跃,就轻松的翻墙跳走了!   我在原地懵了一秒后,又追过去。   “无忌!靳空还在之前的厂里、我先救了你,我们现在得去救他啊!”我大声的喊着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然后跑到了墙边。这墙大约有三米高,我抬起头看着那墙,深吸口气磨了磨牙,后退了几步也往上爬,只是……我根本爬不上去!   反复落下两次后,第三次时我停下来看向左右两遍的长巷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门,心里寻思着不追了,可脚却不受控制的又往上爬一次--   “哎哟!嘶……”   这次我再摔下来时,一不小心屁股都摔在地上!   当我捂着我的屁股倒抽着气站起来时,我决定了--我放弃追无忌!   “呼,呼……喂!我也算救了你两次,还清你了!你爱谁谁,老娘不伺候了、哎哟……”我冲着那墙喊的大声,院内回荡着回音时,我低下头来把和澜匕握的紧紧地,对戒指道:“靳空,我现在去找你……”   我说的时候,忽然脊背一顿,因为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周围安静的要命……怎么回事?方才还鬼哭狼嚎的。   刷的一下我脊背上起了一层汗,不会是又来什么厉害的人物吧?这么一想,我瞬间毛骨悚然,而也是那瞬间,我感觉我身后有脚步声!那瞬间,我猛然转身,大概是太过警惕,靳空说,这匕首会跟随主人保护和警惕的情绪出现护主的行为,所以,在我一匕首警惕的朝着身后刺、却发现那奔跑来的人是靳空时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我的警惕心太强、当下我的手就被匕首牵引着迅速往前,脚步不受控制的加快往前时,我看着我的一只手直击靳空的喉咙、一只手直击心脏,心里焦急无比,更是大喊道:“靳空快闪开!”   我大声的喊,可他非但没有闪躲,反而笔直的站着,挺拔如树,面无表情,不惧也不慌的看我。   “哎!”   猛然撒了手,我的脚步踉跄时,人跌入了阵阵檀香气息的怀抱。   “真刺过来也没事,慌什么。”他抱着我,声音低沉而冷肃。   没管那匕首的事儿,我推开他,焦急的上下看他:“你没事吧?”那瞬间,真的是千万种滋味上心头,什么都不想,只想他好,而看完他的身体发现衣服没有破损后,我才抬起头看他的脸,然后皱了眉头,“你的脸……”   靳空的脸上多了三道爪印,像是猫抓得,已经干涸了,凝固着暗红色的疤痕,看起来有些邪气。   “小伤。”他淡漠说着,拉我走向地上掉落的和澜匕,转移了话题:“无忌呢。”他转过身,把匕首递给我。   我抿了抿唇,本想问问他伤怎么来的,最终还是没问。回过头,我指着那墙,说了无忌从墙上翻过去、而我翻过不去的话后,只觉身子一轻,人被他直接抱起在怀……   那瞬间,“我”腾然跃起、离地数米,目光下意识的掠过他身后沉寂的夜色--   方才还满庭院的鬼,现在居然一个都没有。不由得想到他昨夜所说,在他身边,百无禁忌。   只是……这样的死寂也让我想到那一夜。   “靳空,你、你……”   我真的很想问他,无忌宫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了,就问不出口。   他落下来,低头看我,若深渊的黑瞳浸满了凉意,“想问什么、直接问。”   “我……我……好吧!”我权衡了左右后,搂住了他的脖子,终于把那个问题在他耳边小声说出来,说完了,我抬起头看他,神色坚定道:“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答案……不必说出来,不管哪一个,我都会和你面对!”   我说完后,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摇头,随后他就抱着我往前走--   “无忌应该去了主殿、我们去找他。”   或许,那一刻只有老天爷知道我多开心,我险些高兴的要从他怀里跳起来!可我又哪里知道他是骗我的?   但彼时的我真开心,我真怕他们反目,尤其……是因为我而反目。   我不想当罪魁祸首是小、我更不想的是靳空满手血腥,就像他和我说的,他不想让我的手染血,我也不想让他染血……   有了靳空,我自然万事轻松,他带着我一路在庭院里曲曲绕绕的走过小径,没多久我就到了那个熟悉无比的主殿,那个殿我上次来过,靳空拆宫门的时候。   离得很远很远,我就看见了无忌。   殿门已经没了、无忌就在那光秃秃的门槛处站着,萧瑟寂冷,形单影只。   他面向着殿内还是殿外离的太远我看不清,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那天晚上的院内很静谧,我没有听到任何的哭声,而风声居然也没有,死一样的静谧里,我轻轻咬住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只能蜷缩在靳空的怀里,好半天,好半天,才抬头看靳空,问他:“我们不过去吗。”   “不必,让他自己呆着,他该学会成长。”   靳空的口气好像是个家长,他说的极为淡漠,说完后就带我纵身一跃,跳上了小门楼的楼台。他跳高那瞬,我看见不远处又几只野鬼迅速逃离,速度快的就是瞬间的功夫。   靳空把我搂在怀里背对着无忌宫,我们默契的没有说话,像是一起为这宫殿哀悼。在哀悼中,我看着月色下的庭院,这里没有太多血液,只有一颗老桂花树,摇摇晃晃着飘出叶子和花瓣……叶子和花瓣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无声的下落间,后面不知过多久终于传来簌簌、簌簌的沉重、迟缓脚步声。   回头,我看见无忌从那扇门里走出来,一步又一步,仿佛行走的支线木偶,脚步蹒跚、踉跄,我想下去,但被靳空死死的抓在怀里,他不让我动。   “簌簌、簌簌。”无忌走了很久才到我们的面前,站在庭院门楼下的他,锐气已经全无,满身的颓唐,仰起头看我们,没有哭,没有笑,无神的眼漆黑一片。   “靳空。”好半天,他终于喊出名字,他喊得那一刻靳空才抱我稳稳跳下来,然后,靳空就把我推开向身后,而无忌那一刻踉踉跄跄的忽然就扑向了靳空!   “靳空……”   他一把抱住靳空时,声音孱弱极了,就像是……像是只小猫,失去了母亲的小奶猫。   “靳空,我……忽然好想结婚……你说……还来得及吗……”他说着、并没有哭,只有低低的呼吸声音,“怎么办……忽然好想被他们抓住,带回家……”   低低冷冷,颓唐悲切,他浅浅的说着,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我回过头擦眼角掉落的眼泪时,感觉整个无忌宫都在哭……   那天晚上,靳空把他打昏了带走,并将无忌宫很多暗格里的宝贝也一并一车拉走,我离得很远很远看那座巍峨的建筑,忽然感觉人生也不过如此--   再辉煌也终有忽然灭亡的那天,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抓住眼前人,牢牢的抓住,不辜负眼前的大好时光。   回家后,我用靳空的电话打给爸妈报了平安,而靳空鲜少违背自己的话,做了鸡豆花给我也给了无忌……无忌还在睡,没有醒,他就放在了无忌的床边儿,我在门口看着沉睡的大公子,只盼着他能早日重新振作,然后和靳空上了楼。   一如既往,我们洗澡检查,亲吻拥抱,可我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第一,无忌宫的事情不是靳空做的,凶手是谁?   第二,爸妈那厂里的事儿我还记挂着,电话里,他们说这几天还要再去一次,我担心会不会再出事。   还有第三,洛阳山我们到现在还没去……   把这三个问题告诉靳空时,靳空一个也没回答,并且,有件事我都忘记了、他却还记得清楚。   吻了吻我的唇,他将我搂入怀中道:“事情都会解决,你该睡觉了,睡醒带你去拆白云观。”   ☆、第42章 两个世界观   靳空的声音伴随沉檀香的味道一并飘过来令人安心的想要入睡,只是当我“哦”了一声后,猛然惊坐而起!   上一秒,我在他怀里还是又困又累、下一秒我听到这句话,就猛然一个机灵醒了!   “拆……拆白云观?”   错愕的睁大眼,我说实话,这事儿我早就忘记了!   这几天,我光顾着和粱睿重逢的喜悦,然后又忙着无忌的事情,现在冷不丁再听到拆白云观,我感觉像是上个世纪的事。   “不用了吧?”偏过头,我看向他,他却闭了眼睛搂着我躺下道:“先睡。”   他好像不愿意多说,而我挣开他的怀抱又一下坐起来,“不行不行,我……我睡不着了,你先答应我,咱们去让他们道歉就行了!”   无忌宫被血洗这件事给我的冲击很大,想到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忽然就没了,再想了想无忌现在的样子,我真担心靳空拆观时候伤到人。   在我这么想得时候,人早已经坐起来。   靳空也坐起来,眯眸瞧我道,“我不喜欢听道歉,伤你的人,必要付出代价。”   他起初的口气低沉,可说到最后加了丝丝的森冷,那冷冰冰的声音让我抖了个机灵,随后,他也不管我的意见,拉扯着我、直接用邪术让我睡了过去……   被迫的沉睡并不踏实,我翻来覆去的梦见满庭院的血,一夜睡的极其煎熬!   而我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靳空在瞧我,眸色深沉、晦暗,不过一秒又变作淡然,“醒了。”   他低低的说着,在晨曦的微光里缓缓地俯身吻上我的眉心,凉凉的眉心早安吻换做往日我开心的飞起来,可今天……我没有亲他,我还想着昨夜的事情,坐起来直接道--   “靳空,能不能不要胡来?千万别伤人,我们……”   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他身上森冷的凉意吓到,“胡来?”   他重复时,眸里升腾出一股少见的戾气,那抹戾气让我脊背一僵,而他别开脸后,那种戾气迅速消失了,他再看过来时,伸出手将我搂入怀里,“我是为谁闹,嗯?说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把我整个人圈在怀里,明明是低沉宠溺的口气,可我能感觉到他在刻意压制着身上的戾气,那一刻,我竟然莫名的从心里觉得冷和怕,我怕他!   哆哆嗦嗦了几秒,我道:“为……为了我。”   “嗯,那起床吧。”   他甚是满意我的答案,在我的侧脸又一吻,恍若无事的下床去开衣柜,我则抬起头看着他修长光滑的背和布满伤痕的腿,忽然发现一个很迟来的问题。   这两天我光顾着开心,他是我的粱睿,他没忘记我,可是,我也忽略了一个事实--   他不是完整的粱睿。   不是我从前爱的那个温润、体贴的粱睿。   比起从前,他现在更霸道、更冷酷,而且,他……会杀人。   这个迟来的发现令我很难过很难过。但想一想,三年的时光可以改变我,让我从一个小女人变成独立自主的人,粱睿有所改变也是正常,而更何况……   这几年,他还失去对我的记忆,只不过,令我开心的是,他还了解我,了解我过去每一个小动作,比如我现在的沉默不说话。   靳空挑选好衣服后,就回来又搂住我,“生气了。”   我抿唇,点头又摇头,“没,只是不知该怎么说我的心情。”如他所说,他是在为我闹,因为我被欺负了,我刚才试着站在他的角度来看问题,却发现他是对的!   作为我的男人,他是有责任也有义务去帮我出气。可是,我对这种拆观的方式并不赞成,我所接受的教育、让我感觉……他现在这么做,又是不对的!   “不知道怎么说就直接说,我听得懂。”   靳空这会儿身上戾气全无,我没了那种害怕就抬头看他,犹豫几许后,直接道--   “那好吧!靳空,我是这么想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是犯法、要偿命的。我知道,那些伤天害理的人,他们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可是,咱们应该让有关部门,比如,警察、或者什么八仙宫啊之类,而不是我们直接去‘执法’,就像是你对我说的,你不想我的手染血,我也一样!如果不是正当防卫,我不支持你贸然拆观,那里还有很多去上香的人,咱们还没查明真相,贸然过去也不对……这些,就是我的想法。”   我说完后,咬住下唇大胆的望他等他答复,可那一刻,我第一次看见靳空眼底划过不屑,甚至他的口气也是讥讽--   “愚昧的想法。”   他讥诮的说着,我眼眸愕然睁大,随后咬了咬下唇,皱眉反驳道:“这才不是愚昧,应该是我们世界不同!靳空,我不了解你的世界,但是,我刚才和你说的话,就是我的世界观……”   倏地,我下巴被他捏住,再度抬起头看他时,我只见他眸里凉薄一片--   “世界观?那你要听我的世界观么。”   “你、你说!”   我被捏着下巴本想说“你说就说,别动手”,可是在他冷冰冰的眸色下,我又不敢!   他眸光流转,妖邪,“我的世界观就是--胜者为王、法律这种愚昧的东西,只能用来约束无力自保的人。我可以保护你……”   顿了顿,他在我错愕中,将我压下来,唇也贴上来。   “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法律。”   那一刻,他说完后,有风吹来,吹动他的短发和我的发交织在一起,挡住我和他的眸光,黑发千丝万绕的缠绕在我们身上,我感觉他咬住我的唇后手指一点点的从我脖颈下探伸过来,掌住我的后脑勺……   那是一个极深长的吻,我却毫无感觉,因为我蓦然发现,我和靳空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原来老人们说,婚姻和爱情不一样,是真不一样。   “我会带你融入我的世界。乖、起床~我去做饭。”   一吻完毕,他心满意足的捏了捏我的脸蛋,甚是亲昵,随后他就下床离去,我却毫无感觉的躺在床上,望着他那双淡漠却时不时透出冷意杀气的眼眸,我视线落在他染口水的唇上,然后他走了,床摇晃的那刻,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两个世界,我嘴上说我要当鬼母,可是我好像还不够格,因为--   他的世界血雨腥风,我还来不及适应。   躺在床上我久久没有动,我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乱七八糟但又一个念头都拎不出来。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坐在床上,麻木的穿好衣服时,听到叩门声才回过神。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的瞬间,我一回头就见靳空走进来,身穿浅蓝色衬衫的他看起来儒雅帅气,我脑袋里还嗡嗡的,只是当他走过来拉我,我居然往后躲了一躲。   “你躲我。”靳空的手落空后,我不知道怎么了就从他的旁侧挪过去,“关于我们世界观的问题,我想,我们还需要磨合一下,我……先去洗漱!”   飞快的跑出去,我脑袋里是乱乱的,出来的时候靳空已经不在了,好像在厨房,我闷着头往前走,一不小心就和无忌撞了个满怀!   “小心!”   当无忌拉住我、又迅速放开我时,我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想到从前的粱睿,明明那个时候粱睿很善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咬住下唇时,我听无忌问我:“嫂子,饭菜好了。白云观还很远、得早点出发。”   他说的时候,我心一沉。   无疑,他们是一伙人,而无忌……忽然间,我发现自己有点傻X,因为事情发生了这么久,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我跟着的这两位,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时随地可以置人于死地的魔王、魔头。   倏然就想到那时候,我第一次被绑架,一群人喊着魔王无忌来了,然后那些人扔下我就跑,只是……无忌宫已经灭了,“无忌,你去白云观滋事就不怕再得罪人吗?”   走到几步之外,我回头看无忌,谁料无忌耸肩嗤笑,“我已经一无所有,你说我怕不怕结仇呢?”   外面的阳光洒在他不羁又邪气的笑容上,那一刻,我没有回答,而靳空从厨房走出来。   他个头高,如果不是低头看我,总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此刻他便没有低头,那高高在上的冷脸看起来很陌生,不是粱睿,他是靳空,那个难以接近,满身戾气的靳空。   “真的不想去,你可以和无忌在山腰等我。”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进去,我微微一怔,随后感觉得到,这是靳空最大的退让!   “嗯。”我没有不识抬举,只是这一刻心里很难受,好像心被刀割分成两半,左边是刀山、右边是火海,我在中央走着钢丝,感觉煎熬极了。   无忌似乎发现情况不对,可他什么也没说,一路上的气氛诡异极了,一直诡异到白云山,靳空把车开到山下,和我们上山。   如我所想,山上的人很多,我们三个走在人群里,回头率还挺高,都是看他俩的,我心里沉重,不知道靳空会在山上闹出怎样的动静,很想跟着去,却又心里抵触着,没去。   靳空在下车后除了拉我的手带我爬山外,一直没回头,也没理我,我们好像冷战了……   这个念头让我觉得心很累,而走到山腰处,他果然守信用的把我的手松开,没回头的对无忌吩咐句“保护好辛辰”就自己继续往山上走,我看他背影消失,心里很沉重、很沉重!   正琢磨着我要继续跟过去,万一出什么事情也好帮忙时,忽然听无忌冷笑道:“辛辰,现在后悔,想要离开他,或许还来得及……”   “你说什么?”我一下没听懂,他嘴里的他……是靳空吗!   “我说,你离开靳空,还来得及。”   他重复着,收起冷笑,满目严肃。   ☆、第43章 遇到了踩踏   隔着半米的距离,我被无忌眼中的严肃吓到,大概是我没见过他这样子吧!咽了咽唾沫,几只不知名儿的鸟儿飞过去,叽叽喳喳的叫声将我拉回神,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无忌,你,你为什么要……”   他为什么会说要我离开靳空的话?   他不是说,再也不会分开我和靳空吗?   顿了几秒。我被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眸看的心里发慌,声音更有些发抖,“你、你说话啊!”   “呵。”他没说什么,却笑了,笑着双手插兜的往旁侧走,走了几步又躺下来,随手摘下一朵狗尾巴花咬着,一副惬意的样子,双手放在后脑勺,眯眸看天,山风吹过他的衣角,这样的他看起来很像粱睿,和昨夜那庭院里伤心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我皱眉随他蹲下来,心里被他说的七上八下,可他却不说话了!   “喂、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说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会没有朋友的,知道吗!”   我和靳空冷战心里已经很难受了,现在被他说的更是不舒服!   “朋友……”倏地,他一直眯着的眼眸睁开,可是睁开的眼眸被长睫毛遮挡着眸光,仍是看不见底的,“好吧,看在朋友的份上、辛辰,你知道为什么我叫魔王无忌、那么多人人鬼鬼都怕无忌宫吗?”   他忽然坐起来,单手拿下狗尾巴草捏在长长的指缝。那手搭在膝上,人离我距离这么近,让我吓得一屁股坐下来,就势我就坐着了,摇了头,不知他要说什么,但我心里有种直觉,他要说的肯定和靳空有关!   果不其然,他垂了垂眼眸,嘴角扯了扯,露出难以形容的冷笑--   “因为靳空。”   “我虽只有三年的记忆,但巧的是,靳空也是三年前来到无忌宫,我所认识的靳空,除了亲近的人外,所有会对他构成威胁的人,他都会杀个片甲不留,也正因为这点,无忌宫树立的敌人在短短数月被他灭的一干二净。我曾……”   说道这里,无忌顿了一顿。长长的睫毛在他眼脸下方打出一片扇形的阴影,几秒后,他才继续说下去:“我曾听爸妈提过,如果不是他失去部分记忆,加上被洛阳道长点化,他才是魔王,我只是借了这个名头……”   一句他才是魔王,让我整个人脑袋里嗡的一下,瘫坐在山坡上。   “这几年,我无论找谁打架、谁都不敢还手,因为他们都知道无忌宫有这么一号人……”   “别说了!”   倏的,我捂住耳朵,可捂得住耳朵,隔得住外界的声音,却挡不住我脑海里,靳空曾经对我说的杀伐、地狱和红莲……也忽然记起,小时候我外婆说,地狱最深处绽放的是红莲,凡是见到红莲者,都是罪孽极深重的人。   那个故事已经很长远了,可这一刻,居然清晰的把这句话放映在脑海里。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我在摇着头和脑袋里的记忆打架,而我的手忽然就被无忌抓住,“别骗自己,我看出你们今天冷战、也猜到你们冷战的原因才把真相告诉你,靳空,他就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他的兄弟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猛然甩开他想站起来,却又狼狈的坐下。   其实那一刻我有些崩溃,我想,无论换做是谁,都会难过,因为谁能想到,自己爱上的是一个大魔头、一个满手血腥的人?   “我是他的兄弟,自然会和他面对仇家,可你不一样。”   无忌忽然站起来,他走到我面前又蹲下,对我伸出手来:“辛辰,无忌宫被灭后,我和靳空肯定会被灭宫的人盯上,我不想你哪一天不明不白的死了。或许,靳空有一万种方法保护你,可毕竟百密一疏的时候,比如……现在。”   他说到现在的瞬间眸里一瞬有杀气又迅速泯灭,“若是现在有比我厉害的人出现,我肯定不能保护你,而他……”   无忌再度站起来,他指着远处,站起来时,影子刚刚好挡住我的阳光--   “现在离你还很远。”   他再转过身的时候,阴影仍旧笼罩在我的身上,不同的是,他逆着光,黑脸的他有些可怕和陌生,我后退到阳光下踉跄着又爬起来。   那时候我真的很慌乱,险些绊倒被他用力的伸出手直接勾住腰搂入怀中,“辛辰,我不想看到你死,你要逃吗?我……”   “我不要!你放开我!”对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忽然心跳加速,但这种加速是被吓得!一把推开他,我再度踉跄着,他没来扶住我,而我咬着牙、也没倒下。   “我不会走的!如果他是……他是魔王我就离他而去,我算什么?我永远不会走,我会帮他从魔王的影子里走出来、我……我现在就去找他!”   盯着无忌黑漆漆的逆光面孔。我被太阳照的眼睛疼,转身跑去楼梯那刻,我听到后面传来无忌的笑声:“哈哈哈,嫂子,逗你真是太好玩了!你要是敢跑。我第一个抓你回来!”   他笑说的时候,我根本没有理会。我飞快奔跑往山上走,可是我才跑到楼梯口,就听白云山上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我的脚步刹那间顿住,因为脚底下的石台都晃了一晃。而抬起头,我看着山顶腾然升起的灰尘巨云,瞳孔不受控制的缩紧了……远处,那座巍峨的白云塔正在迅速的往下崩塌!   “啊--”   我不知道过了几秒钟、我听到山顶的尖叫才回过神,然后我飞快的往山上跑,“靳空,靳空!你不要继续了!”   我喊着这世上最短的咒语,心急如焚的朝着山上跑。那应当是我跑得最快的一次,可是我好像忘了,我往前跑的时候,白云观里的游客和信徒在往山下跑,起初人少还好,后来人多的时候,我直接被迎面撞倒!   “啊--”   我倒在台阶上并未往下滚落,因为我的身后还有人。可是我的前方也全是人!当第一个人的脚踩在我的手腕时,我发出痛苦的呼喊,但是没人帮我,下一个人踩下来、再下一个……再下一个!   “呃--救命……不要……”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我自己会遇到踩踏事件,就像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能爱上这样一个……制造混乱的人。   这一刻,我被踩的浑身都痛,可是我却不敢喊,因为我不知道把靳空喊来,这里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别踩了、别……啊!”   都说真爱无坦途,我知道我只想要靳空体贴温柔的优点是不对的、作为他的女人,孩子的妈我有义务帮他改正缺点,但是,首先我要起来,只是每当我要起来,就会被踩过去,我尝试了几次去摸匕首又放下,转为抱着肚子。   我护着我的肚子,怕我得孩子会受伤!明明那一刻,没有人看我、没有人拉我,我却诡异的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因为唯一能救我的人,他是这场混乱的制造者。   “辛辰!辛辰!”   好久,我听见无忌的声音。可那会儿我被踩的已经没有力气喊话,而我还算幸运,幸运我的肚子一直护得好好的,“你疯了!”   倏地,一股旋风在我身边狂暴掠过,我睁开眼就看见无忌紧张又带着怒意的桃花眼--   “就算你不喊靳空来,你的和澜匕呢!”   望着他紧张且满满都是寒星的眼眸,我抿着苍白的唇吃力的从口袋里掏出来匕首借力站起身--   ☆、第44章 学会保护自己   “和澜匕是为了保护,不是杀戮!”我说完后整个人也完全站起来,可手腕被无忌一把扯住,他怒道:“你装什么菩萨?你倒会为人着想,人为你着想过吗?看看你被踩成的这副丑八怪样子、有人扶过你、理你吗!”   无忌的话好像是照妖镜一样,把我一下打回原形。   我抿了抿唇,想了想也没瞒着他,直接道:“那我能怎么办?始作俑者是靳空,我每次把手伸向匕首,想到这是他的错……我--我就只能买单!”   “你倒是有理!我倒看看。靳空一会儿看见你还不放火烧山!”   无忌那一刻居然急了,而我看到他那双熟悉的桃花眼里泛起的焦急,倏地一下瞳孔放大,心跳也加速了两秒,因为粱睿和我在一起,唯一一次呵斥我就是这样的眼神。   那年,我为了一只路中央的流浪猫,差点被车撞到,粱睿也是这般焦急的眼神,那是他唯一一次呵斥我,并对我保证说:“从今以后,再遇到这样见义勇为的事情,我来做,你只要负责鼓掌就好。”   可是--   “你……你哭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当无忌说话再度把我拉回现实时,我才发现我居然又哭了。大概我这一生的泪点,都是粱睿吧。   抿了抿唇还没说话,我听到无忌叹息:“算了,你当我说错话、你就是菩萨,泥菩萨,咱们现在怎么办、还要上去吗?”无忌说到最后瞄了瞄我的衣服,我望着那高山,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到处都是脚印,狼狈极了。怕是上去后,靳空得发飙。   “等一下,我把衣服掸了!”   “掸也没用,你看你的脸,42码的大脚印、手腕也是……哎,你快别掸了,疼不疼啊!”无忌居然也有这么唠叨的时候,虽然那口气极为不耐。   他说的都对,我其实浑身哪哪都疼,脸上也和他说的一样,肿了,嘴巴里一股子血腥味道,可是--   “我必须要上山的,我得看到靳空才行!”   我肿着半边儿的脸,抬头时就听无忌骂了粗口,“妈的,要不是没有为你杀人的理由,我都想去杀人了!上山……泥菩萨,咱们还是消停着去医院吧!”   无忌说完,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一轻,被无忌给抱了起来,而他大爷的!他居然也会那种邪术,我浑身动弹不得的让他抱着下山,根本阻止不了!   我路上不断的想用眼神杀死他,可他浑然不觉、走的飞快,一路到了山下后就开车带我朝医院而去……   我到医院时,无忌再用了邪术把我弄昏过去,等我再醒来时,就听见无忌和靳空聊天的声音。   “空空,你今天做的事情我不评价,但有句话我必须得说,辛辰的观念和我们的不同、下次做事,就别让她知道了……”   我微微一怔,然后就睁开眼,可我还不能动!我死命的瞪着他,可是我只能看到靳空的背影,靳空并未回答,只是冷厉无比的责备他:“不如说说,你是怎么保护的?上次你消失了、这次……”   “哎,这次不怪我啊、她有和澜匕,要死要活的去找你,以死相逼的,我敢拦么?至于被踩,那就是她的事,是她宁愿被踩也不喊你,就怕你来了发怒……还是刚才那句话,别像以前那样了,她和我们不一样。”   无忌说到这里,我的眼睛都快要穿透了靳空,靳空似乎发现了,没理他,回头看向我又看向他,“你可以出去了。”   无忌一瞬间噤声,在靳空转身向我时,我看见无忌对我微微一挑眉,好像还挺得意!   靳空解开了我身上的禁锢,我那一瞬感觉身体一松,可能是禁锢的时间太长,闷闷咳嗽了两三声。   关门声后,屋内传来倒水的声音,靳空坐在我旁侧,仿若无事的把水杯递过来,“喝点水。”   我咳嗽了一会儿,震得心肺疼,但却不知该怎么和他开口,我怕一开口就吵架,也怕一开口就忍不住的指责,于是……先喝水!   却是我没想到,我喝完之后,他先开了口道:“如果你能学会保护自己、不被欺负,我不会出手。”   “唔?”遽然一瞬间,我皱起眉,然后睁大眼看他。   触目下,他接过杯子,看似面无表情,可眼睛里满是锋利若利刃的光--   “就是因为你不会保护自己,所以,我替你动手。”   我再眨了眨眼,好半天我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一下坐起来:“靳空你什么意思?你是怪我保护自己不利?”   他一副的确如此的模样,再倒水递给我,我是口渴的厉害,没忍住又喝了,喝完后。听他问我,“来,回答我,下次再有人踩你、怎么办?”   他眸光淡漠,可淡漠之下一片的刀光剑影。   我不是傻子。握着水杯,瞅着他眉目间的冷意,眯眸扬起下巴道,“如果再有的话,我能自己站起来。就狠狠踹那个人、让他不长眼;如果我不能自己站起来,我就拿和澜匕刺这人的腿,让他作死!居然敢踩靳夫人!”   其实如果今天不是靳空作乱,我早就爬起来了,但那个时候我的心早乱了,而且那个时候人太多,好多好多的情愫,让我放弃了抵抗。倏地,我额头上忽然一凉,这熟悉的触感是靳空的吻,猛然回神我就看见他坐在床边儿嘴角微弯的模样--   “孺子可教,以后就这么做。至于无忌的话……别放在心上。”   那一刻,他放下水杯,并未看我,而我听着他说的这番话。再看他坐在床边淡雅闲适的样子,眼睛一点点的明亮起来,却是正要伸出手去抱他,我看他忽然就站起来,人往外走--   “我去做饭。”   他话是这么说。两三步的往外走,我这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剑他就又走回来,走回来,直接俯身抱住了我。   “辛辰,我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可信……我不能看你受委屈,也不能再失去你。”   靳空抱我的手在抖,似乎怕弄疼了我,“我不会再乱来,只要你保护好自己。嗯?”   他小心翼翼,声音也是单薄的不行,而我忽然间就想到无忌说他警惕心很重,谁也不信,那瞬间忽然就心疼万分。   我也有警惕心极强的时候,那是在我没有安全感、失去粱睿的时候,我看谁都像坏人!   靳空……也会缺乏安全感的时候?   “伤还疼不疼?”   好半天,我没说话,他又问我。我的心这时候早就柔软下来,我知他是为我好,可好有很多途径,我开心他又回到了正途,至于疼,那是当然疼,却不敢说。我怕如果我还疼的话,他又会去杀人、拆楼梯?   顿了顿,我偏头看他,吻着他的耳朵尖儿道,“不疼不疼,只要我们能好好的、我哪哪都不疼。”不打算提起杀人了,也没有提起拆塔,而他身体一僵后,又变做柔软,随后那手稍稍用力一点的抱我,在我颈弯“嗯”了一声。   我轻轻用头发蹭他的耳朵,又补充一句:“还有,你永远不会失去我,不管你怎样我都照单全收……”   总被他撩着,难得的我也撩他一次,说话的时候,我咬住他的耳朵尖儿,那瞬间我感觉他倒抽了口气,只下一秒,暧昧的气氛还没来得及升腾,敲门声和无忌的声音就从外面响起来--   “靳空,八仙宫的人来了,指名要找你!”   ☆、第45章 一物换一物   听到八仙宫,我的肚子就微微缩紧了一下,因为我记得他们家有阴阳散,那东西可打鬼胎。   换做以前,我是求之不得,可现在有了靳空,鬼胎又怎样?只要是他的……什么我都要。   只是思及孩子,我的脸色遽然变白,居然到现在才记起问他--   “靳空!我们的孩子……没事吧?”   我说的时候,表情难看极了。靳空这会儿还在我身上趴着,他看我一眼,在我侧脸一吻,说句“没事”后才站起来。   我这瞬间松口气,如获大赦般的望着他,他正站着把理衣服上的褶儿,理好后,人就漠然往外的走,方才的温存和缱绻,眨眼间荡然无存。   走了两三步,他停下来冷淡的开口,那冷淡的话里全是暧昧:“我会很快回来,回来继续。”   他冷淡淡的说完,已经拉开门,我这下意识“哦”了一声。半秒后抬头睁大了眼,我去!他要继续什么?我……亲他咬他耳朵吗?   触目间,他早已经出去,外头的无忌走进来,“那我在这里看着嫂子?”无忌说的时候,靳空的背影已拐弯消失,我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直接就跳下床去追他。   “靳空,等我、我也要去!”   八仙宫的人找他,我估摸是没什么好事。必须得跟去听一听才放心。只是我才跑到门口被无忌拦住,“你去什么、你看看你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靳空在前方停下,回头看我。   医院的走廊灯光照的他人美身长,他稍稍垂了垂眼眸就对我伸出手:“无忌,让她过来。”   无忌似乎不想放,回头看他道:“你确定她这样子能去?”   靳空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无忌摇了摇头,放下手的瞬间,我迅速跑过去,而跑出去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靳空不带我、又为什么无忌说我的样子。   当我雀跃的往前跑时,我忽然在旁侧的玻璃上看见我的倒影,那瞬间,我脚步一顿,直接倒抽口气,就停住了。   “这……”这镜子里的人,是我?我望着镜子里的人,那半张脸都红肿着。腮处肿的好大,看起来别提多可怕,忽然就想到靳空刚才的吻……   他怎么亲的下去!?   这么想的时候,我忽然手上一冷,那是他握住了我的手,“走了。”他说的时候,人站在我旁侧,我瞅着玻璃倒影上那抹帅气的影子,下一秒,人被那抹帅气的影子抱起来,习惯性的把手勾在他脖子上,却又下一秒想到自己那半张脸的恐怖,居然有些犹豫到底去不去了。   我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样去见人的话,得多尴尬、多丢面儿啊……   可靳空已经抱着我走了,他没有嫌弃我的意思,抱着我仿若奖章般,高高在上的走,只不过将我受伤的脸贴在他的心口。   “你可以在我怀里一直躲着。”   他声音淡漠说的时候,也似乎快到了,我想着已经出来了,反正……反正他是我男人,抱在怀里……也没什么?!   “嗯!就这么着吧。”我回应他后,他没说话,而前方,我听到了扶苏的声音,“靳仙,您来了、喝茶吗?!”   扶苏的声音很有特色,自来熟的那种,非常好辨认,我因为半张脸伤着不敢回头,但是眼睛努力的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医院的一间办公室。靳空就站在门前,没有理会他,抱着我站在门口直接道:“你有什么就直说,白云塔是我拆的,下面的扭曲人鬼也是我毁尸灭迹……”   “咳咳!怎么能叫毁尸灭迹呢?您那是见义勇为!多亏了您,不然那种东西一旦培育出来强大的噬魂鬼,谁是对手……”   扶苏的话让我非常诧异,诧异到我直接抬头看靳空--   什么情况?靳空不是去拆塔的坏人吗?怎么一转眼变成……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了?   看着他漠然冷酷的侧脸,我心里一瞬间有如从地狱蹿升天堂,“你……你是去……”我没想到,他居然是去灭那些人形鬼的,我还以为他是为我出气呢!却是在我说话抬头的瞬间,靳空忽然就抱我转身,我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把脸又埋在他的心口,心里又惊又喜道:“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鲜少的没搭理我,对扶苏道:“没事就别乱烦我了。”   那瞬间,后方的扶苏立刻追上来,“别啊、靳仙留步!其实……我们是有事,呃,白云观的事情您是有功,但您的破坏力也是挺大,那白云观好歹是公物,按道理您该照价赔偿……”   “让我赔?”倏地一瞬间,靳空周身半米外散发出极强的冷意,那瞬间,后方全数噤声,安静数秒后,我在他怀中听见一片紧张的吞口水声,“当然不是!是这样的,咱们一物换一物……您帮着查一件事,八仙宫也不再追究您的破坏……”   果真如我所料、八仙宫是管这些鬼神事儿的人,只是他们管得了靳空吗?我庆幸我来了一趟。听到这些,而靳空如我所料,理都没理的往外走,可后方扶苏忽然道:“这件事还真的非您不可,也算是你查自己的案子。昨天夜里,凡是进过那座墓的人,今天上午集体失踪了,包括辛小姐的父母在内!”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靳空,脚步忽然顿住。我也一瞬间顾不得毁容的脸,直接从靳空的怀里跳下来,这瞬间,就看见屋内站了一群道士,他们看见我的模样均是倒抽口气,而我迅速的朝着扶苏走,“什么失踪!你说清楚!”   那瞬间,我的手就要抓住扶苏了,人被靳空又一把搂回怀里,他抓着我、用了邪术让我不得动弹后,抱我坐在了沙发上,声音孤冷道--   “说。”   ……   十分钟后,我听完扶苏说的事情始末,整个人都慌了。   扶苏说,事情是在昨天夜里2点发生。那个时候是阴气最重时,监控就显示所有失踪人员,包括我父母在内,都鬼使神差的从家门往外走,在他们的脸上全部挂着黑气。我想了想那个时候就是我和父母挂断电话后没多久!   监控他们录在了手机里。我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父母神色呆滞被黑色雾气牵引着在午夜街道上往前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爸……妈……”我喊着,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眼神下被靳空抱住,他拿下了手机道:“别看了,我们这就去找,嗯?”   他一直是冷着脸的,冷不丁的声音低沉并且放缓慢语调,引得一屋子倒抽气声。   我在那倒抽气声里回过神时,重重的点头,“嗯!”   我强行镇定下来迅速往外走,他拉住我的手和我外走时,扶苏追过来,“那个,靳仙啊,这件事是由我代表八仙宫负责监督,我会跟着你们……”   扶苏的话我和靳空谁也未搭理,我们飞快的在人群中往外走,正遇上走来的无忌。   无忌对我和靳空倒没兴趣,反而对扶苏先笑了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胆小鬼。”   无忌对扶苏说时。靳空拉着我去病房,拿了车钥匙又和我出来,我跟着他快步往前,到门口时,听扶苏问无忌:“无忌公子不打算重建无忌宫吗?”   我对他们的话也没兴趣,大步和靳空走出去,听靳空吩咐他们道:“无忌,回去收拾下斗东西,你和扶苏一路、我带辛辰先去。”   他的话音才落,手机忽然就响起来,原本是不耐烦的拿出来看一眼,却是下一秒,我看到那屏幕上的电话,猛然把手机抓了过来:“妈!”   ☆、第46章 找到香味了   电话上的号码我再熟悉不过,我抢过电话那瞬间,先是屏息,随后就呼吸急促起来,因为电话里没声音!   一秒、两秒、三秒……   我不知道多少秒后,才又喊了一声,“妈……你在吗?”   “呼~~呜~~”终于,电话里传来声音,却不是我妈的声音而是,“吱呀”一声似乎是一扇老旧的门缓缓的关上。伴随那边儿“砰”的一声响,下一秒,电话里穿了了“嘟嘟嘟”的忙音!   “妈……”那一刻,我呢喃着迅速拨回去,可是没有声音了,好久好久,电话提示我说--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像是走进了一个禁区,你明知道那样做结果都是一样的,可是你控制不住的往下深陷,这个情况……有个学名叫做钻牛角尖。   那天从医院开始我就反复的拨打我父母的电话,中途靳空好像是把我抱起来也好像扛在肩膀上,我反复拨打,到靳空的手机关了机。   “怎么没电了呢?电池……电池在哪?”   “辛辰你需要安静一会儿。”一路上,靳空都没有阻止我拨打电话。可当电话没电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了,抬手一挥间,我就昏了过去。   我被靳空叫醒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前日百鬼聚集、攻击无忌的地方,这里……也是我父母和那些人消失的地方!   又是夕阳西下,黑云仍在,靳空的车开过去时,我看见有警察冲过来拦截。他把车停下的瞬间,我迅速跳下来。飞快的往前跑,却忘了我没有靳空、根本进不去!   “这里不能进,你……啊!”   当警察拿着警棒朝我挥舞时,我还没拿出和澜匕,他也没来得及碰到我,那警棍上就多出一只有力修长的手,那手用力一拽下一秒将人连同警棍都扔出去。   “砰”的一声、远处尘土飞扬,而我被靳空拉着直接往里走--   “查案,你们可以滚了。”   靳空边说边走,而我这时候看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才发现,我换了衣服。我身上和靳空身上都换上了黑色的衣服,那衣服我不知是什么材质,只觉得贴身的剪裁穿着很舒服,而我的半张脸上还挂了半张银色的面具,刚好把伤疤的那半张脸挡住。   “呃,看起来,道士说的脾气火爆的人就是他了……”   “可是没说会带个女人啊……”   “你管呢,快走……”   他们的嘀咕越来越远,我和靳空也已经走到那个工厂门口,扶苏说。我父母就是在这里消失。靳空站在门前,没有继续往前,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大背包。   “你吃点东西、我测阴阳。”他从包里给我拿出蛋糕又自己拿出罗盘,我根本没胃口,把蛋糕还给他后,焦急的和他一起看,他没有拒绝,但是也没理我,目光只盯着罗盘。   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根本不知他在看什么,只能干着急!而罗盘的指针来回晃了好多圈后,他终于收起后,看向了我,“还不是进去的时机。这门里的风水是反的,逆阴阳而开,在……”   “你,你说点我能听懂的?”我完全不了解,听他说话感觉天书一样,他顿了顿半秒后抬手摸摸我的发:“就是等凌晨两点,门会再开一次,我们再追进去。”   “两点钟?现在太阳才落山,时间还早那么多,我爸妈他们会不会有危险?”想到视频里爸妈呆滞的走在街头,黑雾萦绕,白发飘起的模样我就担心不已。   如果不是那视频,我可能好久也不会发现,我父母已经白了头发,他们已经……老了。   这五年,我因为粱睿和家里几乎没有太大的联系,和粱睿住在外两年后,又因为粱睿的死,再度逃离家中整整三年……   “靳空,我害怕。”好半天,靳空没有说话,我转过身看他时,他将我搂在怀里,而那一晚,应当是我度过最漫长的夜晚。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到后半夜扶苏和无忌来了,这两人穿的和我们差不多,我等待中问靳空,这衣服是什么,他说这是防潮防阴气侵蚀身体的特制衣服。   扶苏和无忌似乎玩的很好,二人相谈甚欢,我在靳空的指点下试图转移话题,却怎么都转移不了,直到他们说星星。   “我师父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他这么久都没出现了,你说他会变成哪颗星?”扶苏对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似乎很记恨,他寻找着天空中“死去”的星星时,我见无忌笑望着我和靳空方向,“空空,你要不要给你那不靠谱的师父也寻个星星?”   “他不配。”靳空漠然说时,看了我一眼:“我的星星就在身边,独一无二。”   篝火阑珊,我被他的情话说的一怔,还没回话就听扶苏道:“我去!要不要这么秀恩爱、知不知道秀恩爱死的……”他不敢说下去,而我的手被靳空忽然拉住,“时辰到了!都起来!走!”   时间并未到两点,但是也差不多了,只是跑了几步。靳空嫌弃我的速度慢直接把我抗在了肩膀上!当我们四个人飞快往里跑时,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和紧张,只是如果时光能重来,哪怕用性命来交换,我也想要交换这一次的我。永不入墓。   因为自入墓后,我的生活真真正正的--   天翻地覆。   工厂里我还是第一次,靳空带我奔跑时,人好像有夜视的能力,我能感觉他飞快的往前奔跑。可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直到后头扶苏追进来,他的手里拿着强光手电筒,我才看见我奔跑在飞起的工厂走道里……   走道是下坡的那种,跑起来速度极快,远远的我看见前方有一扇门,门大开着可靳空却没有进去,他把我放下时,我嗅见从门内传来的味道,那味道让我微微一怔随后一把抓住了靳空的手!   “这……这味道是他们!上次那伙人的味道!”   四周太过安静,以及至于我说话时,回音极大把我自己吓到,迅速把匕首抓在手里,我就见靳空的表情阴郁到骇人--   “很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说的时候。后方传来了无忌的声音,“靳空!这味道、我在无忌宫闻到过!”   “什么?”似乎是忽然有了共同的话题,我猛然回过头去,就听无忌道:“那天我在主殿里,也闻见过这个味道!”   我皱了眉。有些可惜那天的宫殿我没进去,而扶苏眨眨眼,用力的嗅了嗅后,蹙眉道:“你们闻见什么了?我只闻见你身上的味道。”扶苏说的是靳空,可靳空没理他,他抓着我的手往里走了去!   “咯噔、咯噔……”   越过漆黑的工厂门,靳空一路往前,我发现地上有很多的脚印,这些脚印看起来很杂乱,也很新,无疑是今天才进来的。跟着脚印我们一路走,中途靳空从包里拿出了强光手电筒给我,而我们走了数米后,我清楚的听到嘎吱嘎吱的风吹门声,那声音让我微微一怔。   因为,这正是我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   那瞬间,我立刻全神贯注的警惕起来,更是努力的压制住慌张的心,握紧了和澜匕……   工厂很大,我们四个人的脚步声参差不齐。朝着那香味的散发处找,靳空似乎能够分辨这个味道的来源,跟着他走,我感觉前方的香味越发浓郁……   香味浓郁到极致时,我终于看见了一扇奇怪的门,那门不是我们之前走过路上的破旧门,它看起来很新,并且是石门!   这似乎是工厂的最后一间房,香味和灯光都从里面散发出来……   ☆、第47章 一报还一报   走了好半天了,这里什么发现都没有,好容易看见灯光亮起,又有香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前方,靳空的脚步停下,他拿出罗盘看时,我们也都停下。   这一刻,我没有着急冲进去,我在等靳空的指令。可靳空拿着罗盘看了看后,却望向了天花板,我瞄了瞄罗盘不断的左右乱晃跟着他往天花板看那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忽然就看见扶苏和无忌表情极为阴森,眼神里带着深沉的望他,不过转瞬,他们又眯起眸来。   或许是黑暗中我看错了,我想着也往上看,可我没想到的是,我们的上方忽然就塌陷下一块石板!在那石板掉落的瞬间,我人被靳空迅速的往旁侧一揽,险险躲了开!   “轰”的一声,地面灰尘中,落下一具……骷髅在石板上!   我“啊”的一声短促尖叫。当下就抽出和澜匕,只是,当扶苏咳嗽着用手电筒照过去时,我的目光落在那骷髅的衣服上时,呆住了。   “爸……爸!”   那瞬间,我错愕的睁大了眼,我不敢确定,但又千真万确的看着那里!那掉在眼前的石板上坐着的骷髅,是我的父亲!他还是昨天的衣服,那条领带是我在他50岁生日时送给他。而他领带上的金色领带夹、也是我在父亲节给他买的!   “爸--”呆了大概几秒,我忽然就朝着那骷髅跑,可靳空死死的搂着我,“别过去、有毒!”靳空搂住我时,我的手还在不断的往前伸,“放开我、那是我爸,你放开我!放开!”   “这是陷阱!”   靳空在我耳边喊的时候,我微微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感觉他身体一沉压在我身上,同时间靳空的魂魄离体,魂魄体态的他在手电筒的灯光照耀下,恍若神仙,他的身体还死死的搂着我,但半空中的他手掌心已经出现了极为耀眼的血金之光,那光芒凝结在他的手里,不过半秒,在他一声“破”之下,飞向我父亲的枯骨!   那瞬间我猛然站起来,甚至一把推开他的尸体--   “不要!!!”   那应该是瞬息之间的变化,我站起来时本以为我父亲的枯骨会随之消融。可是我父亲没有,靳空却砰的一下以极为狼狈的姿势落入他的身体!然后他在我旁侧,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我还没从父亲的死中回过神,就看见那边儿的枯骨忽然就变成了……面具袍子男!   那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猛然拿出匕首挡在了吐血的靳空面前:“你卑鄙!”无疑,刚才那是陷阱!我不知道靳空怎么了,可是听到他压低声音的咳嗽,我只有一个念头--   给他报仇!   然而靳空在那一刻忽然抓住我,他抓着我仿若面前没有这些人,拉着我就快步往外走:“辛辰,你先离开这里!”   他说的那瞬间,手冷的吓人,力气也大的惊人,我当然不愿意走,我又怎么能走?   “我不会走、你受伤了,我要保护……啊!”   我的话没说完,忽然被他用力的朝着门外扔,“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护好你自己!”他第一次朝我发脾气,声音暴怒,我人飞快的往后飞去时,看见他后方的无忌和扶苏拿出了……匕首和长剑!   难道说--   那瞬间,我心脏一紧,倏然间想到无忌和扶苏的眼神!原来不是我看错,他们和面具人是一伙的吗!   “砰!”   “嗯哼!”   我被抛的远远的,隐约听得见里面的打斗声,要逃吗?当然不!握紧了和澜匕我想到他方才吐血的样子,正要往里冲,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飞快的朝我袭来!   那瞬间,意随念动,警惕心和保护的欲望让我速度飞快无比、匕首的带动下,我迅速转身一匕首狠狠刺过去,听到一声倒抽气的痛呼:“啊……我被刺到了!”   当我的匕首插入他的肩胛骨时,我听到他惊讶的声音,那熟悉的声音让我眼眸里腾然蹿起火苗,因为这个人正是当日在小屋里、拿剪刀剪我裤子的面具人,迅速的挥动另一只手,我还想再刺过去时,他却忽然一下……消失了!   “哇……她好厉害!我打不过!你来!”黑暗中,那个剪刀面具男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从他的话里无疑透露出一个信息--   他的同伙也在暗处!   “打你个头!你不是很多小药粉、撒她啊……”那个人说的时候,我顾不得许多,我打算跑回去,既然我能伤的了一个人,我一定也能帮助靳空!   更何况,这两个人在暗处,我跑也跑不出去!   靳空……等我!   我想着飞快的跑着,可是当我进去后,我身后的铁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与此同时那两个躲在暗处的鬼影出现了!他们出现却并未朝我的身边走,似乎只是关门,而我的面前……   我说过,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换这一天,让我不要踏进来。   触目下,手电筒的光照和房间里的光交织着,惨白无比,靳空好像被定住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当我进去的时候,正看见无忌一步步走过去,无忌的表情僵冷而愤怒……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剑,长剑被光照的极为冷冽,就在我踏入的一瞬间,那把剑狠狠地刺穿靳空的心脏!   “噗”的一声闷响,我感觉我一瞬间像是被人也戳穿了心脏。   “这是为我爸报仇!”无忌说话间。长剑拔出,再度扎向另一边,“这是为我妈!”我在他第二次拔出匕首时,想往前扑,可是。我被定住一定也不能动!   眼看着靳空的心口的血一点点的流下来,我除了心脏一下一下的跟着剧痛,什么也做不了!   无忌在这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他再度扎下第三刀时,没对靳空说。而是对我说--   “山坡上,我本想支开你,是你不听话。”   无忌说时,手上的剑在旋转,那一刻,我看见靳空的嘴角流下血,第一次,他像我被定住一般,也被木头一样的定住。   而我看着那剑在他身上……反反复复的搅动,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别继续了,别再继续了!我心里大喊着,可是浑身僵硬的喊不出任何,那边儿,扶苏道了句“无量天尊,一报还一报”后。人再没有之前那种巴结靳空的样子,相反的,他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朝我走过来,他一如既往的眯眸微笑:“好了,辛施主。有这几位高人的帮助,我可以助你把鬼胎拿掉了。”   那一刻,就算是再蠢,我也明白,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陷阱!   那四个面具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一步步朝我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粉末袭来,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辛辰,辛辰,醒醒。”我不是被扶苏喊醒的,是嗅见檀香的味道猛然睁开眼:“靳空!”瞬间坐起,我就看见扶苏手里拿着的沉檀香,那是香料的味道,并不是靳空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忽然想到什么,我猛然捂住肚子,我的肚子只是略微凸起。显怀的迹象并不大,从前摸到那块“肥肉”我吓得不轻,还去检查,可现在再摸到,我只觉得安心。   “你放心,孩子还没打掉,但靳空你就不必再喊了,他不可能过来了……”扶苏说的时候,把那檀香撵灭,而我怒火攻心,直接骂道--   “你放屁!”   ☆、第48章 无所畏惧了   大概是第一次听我爆粗口,扶苏的表情有一刹那错愕,随后他就清清嗓子、别开脸道:“我没有。”他否决我后,有些不自然的皱眉:“辛辰,这里是八仙宫,靳檀香他如果以鬼魂的体魄过来,不管他多强都会灰飞烟灭,可如果他以肉身……他的身体现在一身是伤,除非他爬上来,但你觉得。他就算爬上来、救得了你……”   “你闭嘴!”扶苏的话让我心脏一阵阵的缩紧,尤其是想到靳空一动不能动的被无忌……我不敢想下去,咬牙直接怒道,“你这卑鄙的东西,我与靳空把无忌和你当作朋友、你们却利用我的父母设陷阱害他害我!”   脑海中再度划过靳空被刺穿的一幕,我心如刀割,拳头紧握,而这时,门忽然就开了,无忌……走了进来!   “我要纠正你两点,第一,我和靳空是仇人、从他血洗无忌宫后就永远是仇人;   第二,那不是陷阱,你父母的确死了,他们的死相远要比你看见的骷髅还要惨。”   无忌一边说一边朝着我走来。他穿回了紫袍,可是因为短发的缘故,显得不伦不类,他看起来很陌生,完全不是我认识的粱睿。   “你、你说什么……”   那一刻,或许是因为他说话的内容让我难以接受,我一下瘫软在床上,“不是的,他说过,不是他杀得……不是的……”无忌并未理我。他继续给我下着刀子,忽然就从袖子里掏出什么,扔给了我:“不仅你的父母,还有那些消失的人也都不会再回,他们的精血、魂魄已经全被狐珠吞噬……具体,你自己看吧。”   他说完就走去桌边坐下,顺手把檀香扔了,我顿了几秒后,才伸出手抓那半卷羊皮书,然后,我缓缓的摊开,那边儿扶苏和无忌说了什么,我没听到,我只是随着目光一点点下移,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   这半卷羊皮册记载的是吸纳人精血的狐珠,上曰:   狐珠可引天地灭,呼风唤雨,令天昏地暗,每吸纳百人精血魂魄便可……   “便可什么?”羊皮卷到这就没有了,我抬起头又继续道:“我跟不知道这狐珠是什么东西!”   “便可什么。你不需要知道,狐珠是邪物,你也不需了解太多,你只需知道这样东西是从靳空体内拿出来,而简单来说就是你的父母--也因他而死。”   无忌说完,眸色瞬间狠厉又恢复了冷傲,他这会儿又是他高高在上的无忌公子模样,我手抖了半晌儿,忽然就坐起来道:“我不信!你少在这里污蔑他!他才没有杀人,山坡上的话你以为我会信吗!你这个骗子!”   那瞬间,我跳下床,我直接把羊皮卷朝着无忌和扶苏砸过去,无忌不偏不倚的接住收好,然后我被扶苏抓住了。   他捏着我的手腕把我拎到眼前,眸里竟然是关心!   “辛辰,别闹了,人鬼殊途,更何况他那么危险的人物,生下来的孩子还不知道是什么!除魔卫道,保护苍生是我的责任,今天子时是阴阳交替阴气最浅的时候,适合打胎,等你拿去了鬼胎,我就送你回家,从此……你就可以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了。”扶苏说的非常非常的顺,好像是背台词一样,说完后还后退一步对我施了个礼,我脑袋里嗡嗡作响,忽然就全乱了套,“过回正常人生活……呵呵,正常人……哈哈哈哈哈……”   那瞬间,我忽然嗤笑出声,我大笑的时候,无忌走了过来:“怎么,你不是想回去么。”   他说的时候,和扶苏站在一起,我再望着那样的脸,明明曾经看了心跳加速、不见思之如狂,现在却恨得咬牙切齿--   “你告诉我说,我的父母死了,我的男人是杀人凶手,就连我的孩子也会在今夜凌晨被拿掉!然后,你说我明天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你们以为我是智障吗!我还回得去吗!!”   约是靳空不在身边,也约是一个又一个的打击让我……让我好像无所畏惧,于是,在无忌伸出手说“或者,你可选择我”时,我抓过他的手,那瞬间热血上头直接“嗷唔”的一口狠狠地咬住了!   他没有扯回去,甚至没有动,没有喊疼,而我忽然就想到了他那时候说,我已经一无所有,有什么好怕。   “辛辰,你现在不清醒,等你清醒过来,你会选择和我去无忌宫,将仇人……挫骨扬灰,散入洛城。”   好久好久,到我的嘴里满是血气,我听无忌这么对我说。   而我的狠劲儿用完后,身子有些发软,加上我想说话,牙齿缓缓松开的一瞬,就感觉脖颈后侧狠狠一疼。我……被再度被打昏过去!   ……   可能是我被打的次数多,产生了抗体,又或者我的精神到了一个崩溃的边缘,在迷迷糊糊中,我醒了。   醒来的第一时间。我听到的是仇人们的声音!   “那檀香鬼好厉害,伤成那样都逃走……”   “是哇,一颗狐珠就那么厉害,咱们几个,真能拿下他的孩子吗?”   “拿不下也得拿。老四快上啊……”   “我不!你们来吧,既然说到这份上,我也不瞒着你们,我上次拿剪刀慢慢剪裤衩的原因就是我不敢碰!虎父无犬子,我可不想死!”   最后一个说话的老四就是剪刀男了,他们每次的对话都怂透了!可是他们却真的很厉害!我试着缓缓的捏紧拳头,发现我没有被绑起来后又悄悄睁开眼,这一看,我眼睛愕然睁大,目光落在了和澜匕上!那瞬间,我缓缓抬起手,把手小心翼翼的伸向和澜匕时,就听他们中一人道:“你用和澜匕就好了,到时候,那肚子里的货再厉害。你能把她戳死在娘胎!”   “那你怎么不来!”   “我又不是学医的!”   他们争吵中,我终于握住了和澜匕!那一刹,千万般的滋味袭上心头,我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们!恨意腾然窜上心头。我看着这些人的背影,都是他们……从开始到现在全都是他们的错!   握紧匕首,我一个健步往前冲去,我这次是本着报仇的心,直朝他们后心而去,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动杀念,因为真的恨极了他们,却是,刷的一下,我面前直接空了,一个仇人都看不到了!   “好可怕、差点又被刺!”   “你闭嘴!没出息的东西!”   他们争吵着,我却听不下去了,“你们都闭嘴!”   一声大喝,我环顾着屋内四角,我不知道他们在哪,我看不到,可是我现在是真真正正的百无禁忌了……   我的父母双亡、我的男友现在下落不明、我的孩子随时有危险。   握紧了和澜匕,这一刻,我也只有和澜匕,不……我还有戒指。   望向那戒指。我直接问道:“靳空在哪。”   昏迷前我记得无忌说他要在洛城被挫骨扬灰,可是,刚才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他们又说靳空逃跑了……屋内几秒的安静后,我发现香气变淡了,无疑那群怂包逃了。   起初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想错了!怂包去找救兵了,当我权衡着打算去找靳空时,我只听外面传来怂包四的声音:“快来人啊!那个妖女醒了!她有和澜匕!”   在那怂包四大喊的时候,我只听得外面脚步声杂乱起来,好像很多人朝着这里涌过来。   那一刻,握紧匕首,我竟无所畏惧的踹开了门……准备迎战。   ☆、第49章 血腥和澜匕   “砰--啪啪……”   踹开的门扉晃动着拍打在左右的墙上,我站在门槛上瞭望院内攒动的道士们,他们正朝楼梯爬,夕阳的余晖铺洒着他们的脊背、头顶的发髻还有青白色的石阶。光在后,他们的前方满是阴影。   看着他们踩踏阴影朝我奔跑的样子,也看着他们手中明晃晃的白刃,我眯了眯眸,在这一刻,我曾经引以为戒的法律和保护都成了笑话,握紧和澜匕。我明明是面向阳光,可心却一点点沉入谷底。   “妖女就在那儿、抓住她!要是抓不住……就地处决!”不知是怂包几号在发号施令,他说的时候,我的心脏剧烈一顿,“就地处决?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拿走我的命!又凭什……”   我本想说“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法”,却忽的就记起当初那群道貌岸然的乌鸦道士说--   “就凭我怀鬼胎。”   倏地止住话语因为那群人已经离我越来越近,我来不及说话了。既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深吸口气,唯一一点点的负罪感消磨殆尽,我挪动脚步开始往楼梯下走,大约是感觉到了危险重重,我的匕首发出峥峥的声音和颤抖。   越来越近了,在那群道士跑到第二级阶梯时,我听到空中怂包对我道:“妖女。你如果停下肯乖乖让我们取走鬼胎,我们可饶你不死!”   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我将和澜匕握紧在手,看着夕阳的方向和停下围攻的众道士--   明晃晃的剑反射着夕阳的光,有些刺眼。   “我们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考虑,五……”   “傻X。”在那声音传来时,我冷冷的骂了一句后猛然握紧了匕首,朝着旁侧跑,一跃翻下了楼梯!众人都堵在楼梯上,我从旁侧跳走。跑得快的话、或许能出去!   “砰!”蹲落在地上,我脚掌心被震得发麻,也是这一刻,心里认同起靳空说的话来,他说,法律是用来约束无能之辈,他就是法律。   “靳空,你不在,我……恐怕要当一次自己的法律了。”那些道士也不傻,在我跳下来后,慌乱了两秒就朝我追过来,更别说外面还有人堵过来。   迎面厮杀,第一下伸出手挡住对方直逼我脖颈的剑时,我没有再阻止和澜匕带给我的速度飞快,那瞬间,我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而是轻飘飘的空气。   匕首抬起又落下,速度飞快以至于落在哪里我都不知道!然后……是下一个!   记得当初我看靳空,总是速度飞快来不及看就已经结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在杀气环绕中。游刃有余。   和澜匕的带动下,我的手反复穿梭左右的刀光剑影,除了血液洒在脸上,还能感觉到夜风凉寒。   傍晚的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很凉很凉,可能是我速度太快,又或许……是我身上染血。   挥舞着,不知身边倒下了多少人;   穿梭着,心里想的只有两件事……离开这里;找到靳空。   好久好久,我手开始发抖,天空全部暗下来时,我终于击倒我面前最后一个道士,那瞬间,不知是不是危险没了,匕首忽然停下,我也踉跄两三步,扶住墙,险些倒下。   我的身上都湿透了,就像是才下过雨,一身的黏答答,衣服还是之前的衣服,黑色的看不出染了多少血,脸上好像破了,却没有力气抬手摸一下。   “呼--呼--呼……”   血气淋漓中,我大口大口的喘息,身后是一片死寂,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   我不想回头,可是我的余光不受控制的看过去……   眼前的庙宅很是陌生,长长的巷子里,倒着一排黑漆漆的……道士。   这就是杀人吗?我那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冲击太大,感觉有些麻木,直到天空上再度传来怂包的声音,我瞬间脑中清明。   “想不到白云观这群人真是废物!真是活该塔被拆,居然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八仙宫的人快到了吧。”   “丑八怪,你走不了的。”   在怂包们说话时,我微微一怔,然后踉跄了好几步,“白云观?”我杀得这些人居然是白云观的人!   记得前几天我还和靳空说,不要去白云观闹,到头来居然是我自己……   “吧嗒吧嗒吧嗒……”杂乱的脚步从巷子的另一端过来,伴随着数道刺目的手电筒光,我抬起手挡住眼,透过指缝好容易才看见一群道士拿着桃木剑朝我冲过来,那瞬间,我手中的匕首再度嗡嗡的颤抖、震动起来。   它在等待战斗,而我却腿脚有些发软。   “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护着舍不得杀的妖女,她刚杀了白云观的借宿人!”   面具男人忽然出现在我前方如此指认时,我脑袋里嗡的一下,有些懵,而不等我说话,几道手电筒的光照向我身后,那瞬间--全是倒抽气的声音,更是众人齐齐拿起了武器!   “没我的命令,都不许动!”倏地,最前方传来扶苏的声音,我适应了光线后,半眯着眸子看他朝我走过来。   “辛辰,你……”他朝我走来,声音犹豫了好久才问:“是真的吗?”那瞬间他声音很轻很轻,而我……无言以对。   他继续往前,越是往前,挡住身后那些刺眼的光就越多,到我面前时,我眼里便只看得到他看不见他身后的光了。   “回答我。”   望着他的眼睛。我手里的匕首在震动。如果我说是,他会杀了我吗?目光瞭望四周,我忽然发现这一刻,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   而他叹息道:“辛辰,我真的是为你好。鬼胎有违六道。你……”   他说时,我嗅着那血腥的味道,直接把匕首抵在了他心口,“别废话、让开!”他微微一怔,而我那瞬间竟是控制不住匕首了!   和澜匕自己往前刺时。我的手迅速往旁侧一滑……我不想杀他!   “呃啊!!”扶苏猝不及防,我亦是惶恐不已,明明我已经杀了那么多的人,可那瞬间,我第一次感受到和澜匕在他肩膀划过后的颤抖,那刀割皮肉的感觉清楚的从匕首把上传到我的手心,然后在神经里被放大无数倍,传入脑海。   “果然是妖女!扶苏!别再为她说话!”   “抓住她!就地正法!”   “……”   怂包们又不见了,只剩下八仙宫的人在大声嚷嚷着,举着剑朝我奔跑。黑暗里,手电筒的光刺得我分辨不出方向,可我的方向只有一个--   就是前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努力的控制不再杀人,然而起初还好,后来被谁砍了之后。我就无法控制了。   周围的人一个个倒下,手电筒也一个个落在地上,而我的眼前,视线变得发红,我颤抖、想要抵抗。不想杀人,可是……我做不到!   如果我停下,我就会死,父亲,母亲,靳空,我的孩子……这些种种的种种和我再无瓜葛!   我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这条命,绝对要留住,只是当我的匕首刺向那个人时,望着那张熟悉的脸,我瞬间停下来。   “无忌……”   那一刻,我站在无忌面前,我愣了半秒,随后我就感觉有什么朝着我的手腕抓!   那瞬间我迅速后退,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匕首,狠狠刺向无忌抓向我手腕的手!   “嘶--”我躲开了他的手,他却没有躲开我,包裹纱布的手腕纱布被我拆开,露出被我咬过的牙齿印。红肿着,像是在手臂上长出狰狞的嘴巴。   我这时已经后退到安全距离,和他面对面的站着。   身后、身前是残血遍布,我那在血腥环绕中,看着那张和粱睿一模一样的脸,犹豫几秒,还是将匕首抬起,对准了他道--   “靳空在哪。”   ☆、第50章 火红的袍子   命运真的可笑又滑稽,捉弄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寒风烈烈,在漫天的星光下,我举着和澜匕望向无忌,脑海中划过的却是前几天晚上,我们入工厂前讨论星星会否为死人变成。   那时,我们应该还是很好的朋友,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回答我!靳空在哪!!”无忌没有说话,而我大声冲他喊着。匕首在发颤。   你能了解那种感觉吗?无人可依,无人可靠,也无人可信!像被全世界抛弃,如同我当时身后漆黑漆黑、遍地死人的长巷,我感觉我的全世界都死了,只我一个人苟活。   崩溃、痛苦、颓唐?不!我没有这些情绪,或者说,任何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情绪!可是我想活着,我想活着找出凶手,我不能让父母死的不明不白。   长巷里我的声音带着回音,等那回音安顿下来,无忌才道:“是靳空害死你父母,你的刀尖不该指我,应该指向他。”   无忌并无任何慌张,说话间朝我走过来。那手臂往下滴着血,长巷内已经没人了,我望着他步步逼近,竟然步步后退:“你,你别过来,别逼我!”   “辛辰,我是在帮你,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尽可去看他的身体,里面一定有狐珠!”退到后方我碰见一个人时差点绊倒。猛然就把匕首往前戳,而他在我踉跄的那瞬间,猛然就抓住了我的手腕,那瞬间,用力的一扭,大约是我与和澜匕已经经过两场血战,那瞬间,匕首在手中旋转一圈,直接划开了无忌的手掌心!   “嘶!”   当无忌再度被匕首伤到,满手鲜血的后退时,我握着匕首也踉跄着后退数步,那瞬间匕首在手中颤抖着居然要朝他飞,我拼命的抓着才没有让它飞过去。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靳空在哪。”   我说的时候,舔了舔唇,唇上的血有些咸也有些甜,竟然是意外的好喝。   “不告诉你是不是打算……杀了我?”无忌说话那瞬,我微微一怔,这话……好熟悉。不正是我之前总想和靳空说、却又不敢说的话!可是,这句话却从别人的口中,对我说出来。   愣神的功夫,我面前忽然疾风一闪,那瞬间我只感觉我的手臂发麻,随之下一秒,耳旁“当啷”“当啷”的两声,匕首被无忌打落在地上!   那瞬间,我眼眸愕然睁大,更是忽然感觉身体一沉,而无忌猛然把我抓到了眼前,四目相对,他眉头紧皱,似乎想对我说什么,而我看着他那熟悉的眉眼中蕴藏的波涛骇浪再度怔住,因为这眼神,我看了足足两年多,不会错,那样蕴藏波涛的眉眼--   无忌,他对我……   “呃嗯……”倏地,在无忌不远处,我看见扶苏站起来,他面色苍白的过来时,地上还有不少的人也陆陆续续爬起来,那些人应当是我没有痛下杀手的,想不到他们居然会装死,但看到他们没事,我却又心里……一阵舒适。   我本意并不想杀人,可我也明白,不杀……便是我死。   “谢谢你、无忌!师父们都不在,如果没你,今夜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扶苏这次没有看我,他捂着血淋淋的心口,我看得见他从心口到胳膊处的长长血口,要不是我躲闪的及时,他现在应该……死了。   “没关系。”无忌淡漠说着,还扭着我,可是那眼中的汹涌已经没了。扶苏俯下身,用一方白净的手帕很是吃力的把我的匕首抓起来,我看着落入他人手中的和澜匕,抿了抿唇抬起头--   夜空蔚蓝,星辰璀璨,靳空,你说过的,丢了也不要紧,会给我抢回来。   可你在哪?   “无忌宫主,这个妖女没了匕首,您大可以松开,我们来绑着就好。”   听到他们喊无忌从公子到“公主”,我微微一怔,随后就低下头,那一刻,心就像是那最短的名字一样……尽空。   我不知道我会否被杀,可是,我必须做点什么,我不能死!   “我不要他们碰我。”   在无忌打算松开手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他未受伤的手臂。那瞬间,我感觉他的手臂一僵,而我继续道:“是那四个人指挥他们来杀我,我才反抗,如果我不反抗,我就会死!”   我本是想让无忌带我走,我有预感,无忌不会杀我!从他眼里的汹涌暗流,我知道他对我……这很卑鄙无耻。可是他们也不光明磊落!想到他们用我的父母来设局,想到靳空被……我咬住下唇,看向无忌,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就流下来:“无忌,我就算信你。是不是也晚了?我……我……”我哭的时候,感觉无忌的手在抖,“辛辰……”   他再度开口那瞬,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的口气……是心软的口气!只是。我还未来及开口,那四个怂包回来了!   “呀、终于被抓住了!”怂包四号剪刀男的声音极好辨认,他说的时候,四个人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周围,令我热血沸腾的仇恨味道环绕时,我的眼眸愕然睁大,更是下一秒,看见面前白粉一撒,我本是想屏住呼吸,可是我正在哭泣,冷不丁的吸入一口后,就闭上眼睛,昏迷了过去……   “好久没看见这么乱了……”   “是啊,那无忌小子深藏不漏,心机极深。以后得注意。”   “其实,我想把她再放一次,八仙宫会大乱吧!”   “疯了你……别废话,裤子撕了、快把胎心拿出来!”   吵闹的怂包声音传入我耳中,从模糊到清晰。我的意识也是从混沌到清醒,一听到他们说胎心,我猛然就睁开眼,然后我就看见那面具男双手结着奇怪的手印,而我的周身、周围又是布满了符纸!   呼呼的风从面具男的手指间环绕,我只见他手心出现一条红色细细的线,与其说是线、不如说是弦!   屋内的灯光照耀下,那根血色的红弦一点点的加粗,大约有小拇指般粗细时,直接朝我的下半身--   飘过来!   风声中,我额头滑下冷汗,我看着那闪寒光的血色之弦,它正在空中扭扭曲曲的弯成一朵红色小花,旁侧的人在骂他:“你倒是快拿出来!这时候扎什么花!”   “你管我!反正又跑不了,你行你来!”剪刀小花男说时,我再也骂不出怂包这样的话,因为我感觉自己这次是真死定了。   红色的小花儿离我越来越近时,我略绝望的闭上眼,却句在那瞬间,我听到“砰”的一声门响!   猛然睁开眼。我只见眼前什么东西划过去后,直接割断花茎、眼看着那朵威胁我胎儿的花“啪”的在空气中碎成血沫纷纷落下,我的眼睛瞬间明亮,莫不是靳空来救我了?   飞过去的东西,又飞回来、竟是一截红色的尾巴!   那截火红的尾巴割断我手上和身上绳索后又往门口方向飞,我没了绳索的束缚迅速坐起来,跳下床,并拿掉口中的破布。   “靳空!”那一刻我满怀欣喜,可回过头,我看到的却是……   一个陌生的男人,我从未见过的男人。   “不打架,她,我带走。”   眼前的男人穿着火红色的袍子,虽面无表情,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极强的气场,绝对不输于靳空,而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冷,更甚有些生硬,一字一顿,三字一顿。   只是,他说完后,怂包面具男之一再也忍不住了,持着一把剑朝我刺过来,速度飞快,我没有和澜匕眼看躲闪不及,只觉面前疾风骤起,火红的身形在我身前一晃而过!   ☆、第51章 靳空的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男人的红色身影与我眼前闪过同时,我只听“当”的一声又“砰”的一声,在剑落地瞬间,攻击我的面具男也重重落在地上!这是继我刺中剪刀小花男后,第二次胜利,只不过,落在地上的男人就像是瞬间沉入地下了一般,又不见了……   静谧,又静谧。大约有几秒钟时间,那令我愤怒的香味全数散去时,我听到身后陌生的男人用生硬冰冷的口气对我道:“别看,都走了。”   我当然知道他们走了,因为室内他们身上那种味道已经完全没了,这几次三番的交手,我也大概摸清了他们的套路,打不过就跑的套路!   “这群怂包!”   转过身,我嘟囔着说完,看向那救我的陌生男人。   彼时我不知他什么来头,但他既然救我,我第一时间给他道谢--   “谢谢你的……”   我是诚诚恳恳的道歉,可准备好的感谢话还没说,就被他打断了,“脏。离远点。”他仍旧是一字一顿、三字一顿的说话,我起初一愣没听懂,随后看到他眼睛上下瞄我,里面满是嫌弃的光。他的眼睛不像我们平常的黑、棕,反有些发黄,像是清澈的茶色水晶,什么神色都一清二楚……包括嫌弃。   我在那嫌弃的眼神下,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身上,我的身上确实挺脏,全是血污。这血让我想到什么,一瞬间皱起眉头抬头迅速道,“你是谁派来救我的?还有,你叫什么?”   我询问的时候,他没回答,反而手一抬,那瞬间,他的手掌心居然出现了和澜匕!那匕首被擦的崭新无比,蓝色的匕首在他白皙的手里,映衬着红色的袍子显得格外漂亮精致。   “靳空,沈遇白,接。”   因为嫌弃我而站的远远的沈遇白说话间,将和澜匕朝我扔过来,我迅速伸出手接住,然后对他这种一字废话不多说,二三个字往外蹦的谈吐方式有些不适,不过,想了想也来不及说废话,快步的走过去边走边道:“我就知道你是靳空的人,靳空他怎么样了?”   我这往前几步。他就后退几步,显然是嫌弃我,“别过来。”   果然,他是特别嫌弃我,我这脚步一顿,心里焦急的火燎一样:“好好好我不过去,沈遇白,你快带我去找靳空,我保证跟的你距离远远的……”   我等不及要见靳空了,我才不信无忌说的话,靳空灭无忌宫是为我,白云观也是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我,他怎么可能害死我爸妈?!爸妈的事情我会彻查到底,可现在……   我最想见靳空,因为,在这一刻,我发现……不仅仅是他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只有他一个亲人。   我不敢想爸妈的事情,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沈遇白说完后,就见他转了身往外走,又是两个字的往外蹦:“跟上。”   跟沈遇白出门后,我发现我又在一处全然陌生的深山老林里,只不过令我意外的是,门外躺着无忌!   “无忌!”那瞬间心跳骤然缩紧,竟然……怕他死了。其实想一想,他也没做错什么,他设下圈套又怎样?为了父母、为无忌宫报仇,他没错!至于无忌宫的事……咽了咽唾沫,我觉得靳空真的能做出那种事,毕竟,按照他们说的,靳空只有我一个亲人,他做什么我都不意外。   “没死,走。”沈遇白的声音响起时,我放到无忌鼻下的手也感觉到了他的呼吸,知道他没死我也就放心了,转身跟上沈遇白,我开始了我人生的第二条,天翻地覆的路。   在沈遇白的带领下,我走了好久累的爬不动想要去吃草时,他终于停在山腰一处亮灯的小别墅前。   推开小栅栏,他走进去时,我憋着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咬牙走进去,一直没吃饭,加上这长途跋涉,我极没出息的在跨门槛儿时,脚累的抬不起来,绊倒、直接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嘭--”   “咕噜咕噜……咳咳咳咳咳!”我这次醒来不是被泼醒,而是我整个人被扔到浴缸里喝了几口水醒过来的。身上的血液迅速在水中分解时,我看见一抹红影从门口消失,那门砰的一声待上时,门外传来他生硬孤冷的声音:“洗。”   他就一个字,好像多说一个字会死,而我身上脏得要命我虽然心系着靳空,可是,门外脚步声簌簌,我又一身血水,哪怕出去也会被嫌弃,迅速的洗澡出来,我意外的发现对面的门开着,而那床上躺着一个人!   淡淡的檀香味道从房屋里散发出来,那瞬间,我的眼睛就湿润了--   “靳空!靳空!”   当我冲进去时。我看着靳空那张沉睡苍白的俊颜,目光落在他毫无血色的唇上,心瞬间都要碎了!   “嗯……辛……辰……”意料之外的,靳空居然“醒了”,他喊我的声音无比虚弱。可余下的话却是那样有力的抨击在我的心上!   “别怕……躲在……我……身后……”   “我…我……”   他说的大概是梦话,这个时候,屋内安静极了,而我的心也从慌乱变得安静极了,哪怕他躺在这里一动不动。我却仍旧觉得安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试图去握他的手,可掀开被子才发现,他的身上裹满了绷带,那瞬间我的瞳孔一缩,再想到他受的伤,拳头握紧了又松开,这时候,耳边忽然就传来了沈遇白的声音--   “你,换绷带。”   他这次没嫌弃我脏,在我旁侧打开大大的医药箱后就站直身子。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但是看了看发现箱子里面除了绷带还有止血消炎药粉,无疑……我现在要把靳空身上的绷带解除、换掉。   “我知道了。”我说的时候,心里略沉重,肚子也略沉重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那咕噜噜的声音中。我对他又道谢一次:“谢谢你救了靳空!”怎么报答我还没想好,而沈遇白没有理我,有些傲慢的走出去,头都没回一次。   屋内再度安静下来,我肚子的叫声极为明显。可是我不敢去找吃的,我必须赶紧给靳空换药。   他又睡着了,没再喊我的名字,呼吸沉沉的那种,我听着这呼吸尤为安心,深吸口气咽了咽唾沫压饿后,开拆他的纱布!   拆纱布的过程尤为揪心,因为这期间我看的到靳空身上大大小小的各种刀剑疤痕,感觉就像是画在我身上一样,身心都痛得要命,但最让我痛的不是这些伤疤,而是我拆纱布到他心脏处时,看见他心脏绽开的皮肉下,镶嵌的……狐珠!   暗红色的血珠子在他的心脏处随着心脏的跳动而一起搏动,我怔怔看着那只在羊皮册上看过的狐珠,好半天才在靳空轻轻的哼声里回过神。   “嗯……”   靳空真的醒了,低低的痛吟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那眼睛半合不合的十分迷人。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跌坐在地上,仰头看他的侧脸。看他迷迷糊糊的睡颜,看他要合不合的眼眸眨动几下忽然转过来,下一秒,就撑着满是伤疤的手坐起,并把另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朝我伸过来--   “辛……嗯~”   他声音弱的可怜,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没喊出全部就皱眉放下手,我赶紧起来扶他。   只是--   只是看他坐起来那瞬,看他心口若隐若现的红金色淡光芒,我心脏砰然一紧,下一秒,被他拉到怀里……   ☆、第52章 崩溃的哭泣   那一瞬间,逆着光趴在靳空怀里,灯光瞬间暗淡,时间仿若静止,只剩下他的心跳“扑通扑通”有力搏动着。   “吓到了么。”饶有磁性的低沉嗓音从他的胸腔、也从他的唇边传入我耳朵,他吻了吻我的耳朵,下一秒又低沉暧昧道:“辛辰,我现在受伤,你自己把衣服脱下让我看一看,有没有蛊毒……”   他咬着我的耳朵。可是,我没有任何感觉,我的脑海里,全是狐珠--   “狐珠可引天地灭、是邪物吸精血,它从靳空的体内拿出来,你的父母,因他而死。他们的精血、魂魄已经全被狐珠吞噬……”   “辛辰,我是在帮你,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尽可去看他的身体,里面一定有狐珠!”   无忌的话回荡在我脑海里,让我浑身发抖,而靳空明显会错了意,他松开后,来寻我的唇。可是我……躲了开。   “无忌……”我哆嗦着,看着他心口的狐珠,本是想说出无忌那番话,直接当面说清楚,可他却以为我说的是另一件事,眸色一紧后又恢复了淡漠,“无忌宫的事,是我做的。”   我微微一怔,完全没料想靳空就这么承认了!只不过,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转瞬间。我就对这件事失去追问的兴趣,我所想的还是狐珠,却是我还没开口,见他抬起手给我顺着发,一下又一下,指为梳一点点的梳理时,少见的竟是叹息,“辛辰,我骗了你两件事,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那瞬间,我脊背一僵,直觉想着的还是狐珠,可是,他说的是--   “无忌宫的事是一件,我并不后悔,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你有生命危险,真凶我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而无忌……无忌是除你外,这几年我唯一还算亲近的人。所以,骗你的第二件事是拆白云观。我拆观也并非只为你,我想将白云观的人拉给他重建无忌宫。有我在、无忌宫要重建易如反掌,可我有些后悔,因为如果不是我牵线搭桥也不会受伤让你害怕……白云观的人现在归入无忌宫……嗯!”倏地,靳空说到这里忽然身体剧烈一抖,同时间,他就面色惨白的往后倒去!   “靳空!”那瞬间,我还是心慌,可我的手才伸出去就见他心口流光四溢,狐珠……我心里念着这两个字,只觉得这也是最短的咒语,最残忍的咒语--   为什么?为什么这颗狐珠在他身上?   似乎发现我的目光看在他心口,他一手把枕头抓过去在身后垫着,一手理着身上的纱布,顺带安抚我:“别担心,我没事。这是你给我包的?你什么时候被沈遇白救来的?”靳空少见的说很多,他一边把绷带拿起,一边抬头瞧我,那瞳仁儿漆黑的像宝石,闪着淡淡的光泽,可我的目光只是停留在他心口。   看得到--在他说话时,血色的狐珠流转放着光,有丝丝的血气入了他的血管,那血气萦绕在他身上,似乎在补充能量?   靳空的喉结滚了滚,面色因流光四溢的缘故,逐渐缓和,可是他的笑容却缓缓地收了,“怎么不说话、出什么事了。沈遇白!”忽然间,他扭头冲着门外喊,我微微一怔,那瞬间竟然倒退了好几步,而他眸色一紧,骂了句“该死”后忽然就坐起来:“辛辰、你怎么了?”   他坐起来直接就朝着床下、朝着我来,那瞬间,他的心口汩汩的流出血,他好像忘了自己浑身都是伤口和绷带,人才下床就掉在床边,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呃嗯!”他一声闷哼,肩膀和心脏的血纷纷流出,可是……心脏的血却立刻被珠子吸掉了。“辛辰,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靳空抬起手又落下,他似乎很疼,而他身上裹到一半的绷带散落着滚在我的脚边,看着白戚戚的绷带,看着眸色泛起焦急和痛楚的他,我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我想去扶住他,可是我的身体不听使唤。   “辛辰……说话……有什么都告诉我……我来解决……”   他抬起头看我,而我这会儿后知后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我……”我开不了口,我怕一开口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一刻我甚至想逃,可我又舍不得逃,因为看到他这样我好想去抱他、我想扶他起来!看见他流血,我的心也在流血,只是,我做不到过去,我太害怕了,害怕到我不敢知道真相!不敢问。   而他捏紧拳头,反复尝试几次站起失败后,再骂了句“该死”然后,他抬头看我。捏紧了拳的男人,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柔和,甚至有些发颤--   “辛辰,别怕……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嗯?慢慢说。别哭,乖……”   他哄着,说着,而我心里痛着,手指甲更是挖入了肉里。咬住下唇,我看着他强装镇定的脸,闭上眼,心里那层恐惧终于击溃,猛然就跪在了他面前半米处。   “我……靳空……我的父母……没了……”   “我……我……我不敢问你,我很怕我一开口,我们就完了,爱完了,孩子完了,什么都完了……”   他不明所以,而我望向他的心口,那里……   “狐珠、吞噬精血魂魄的邪物……他们说,那是你做的……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说道这里时,我在靳空错愕的目光下,不等他说话。再也忍不住的冲上去抱住他,那一刻,完完全全崩溃到底--   “靳空,我害怕……我怕就算你说是假的……我也不信你……”   “求你……不要把我丢下……如果是真的……请你一直骗我……”   “我不想、也不能失去你……如果……我连你也失去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会说服自己,你说什么我都信……我都信的……”   “我杀了白云观好多人……”   “我……”   抱住他的瞬间。我的心完全崩溃,我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自己放声大哭的像是个孩子,最后终于在极度饥饿又崩溃的情绪下,在他怀里哭昏过去。   那一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但是他比我睿智,对上那样的我,他没有说是,没有说不是,只是在我醒来后坐在轮椅上,神色寡淡又带着深情的通知我--   “我已知晓事情始末,这件事,我不解释也不骗你,因为……我也不知道真相。但从现在开始,我会陪你找真相。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你不需要、难过的时候,我会视情况离你远或近,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也是通知,不是商量。”   他说到最后,深情藏起,只剩下冷意和强硬,然后他转动了轮椅往外走,咕噜噜的轮椅声里,我咬住下唇看他的背影,猛然掀了被子坐起来:“你……你等一下!”   他停下,并未回头,声音淡漠孤冷,仿佛初见--   “说。”   “你说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歇斯底里的哭过,喊过,所有的情绪喧闹之后,平静下来,我听到他说他不知道后,一瞬间睁大了眼。   理智在告诉我,这件事里肯定有猫腻!   靳空他失去过部分记忆,或许……他根本不知道珠子哪里来、而无忌那么恨他,又或许这是骗我故意害他!   只靳空并未回答我的问题,他推动轮椅就往外去,“先吃饭吧,饭菜在楼下,买来的。”   ☆、第53章 靳空我爱你   靳空刻意加重了“买来的”三个字,似乎在提醒我什么,我怔了几秒后,看他消失的地方,这会儿……情感没有那么崩溃,在理智的情绪下,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冲过去--   “不是,靳空!你等等我,我有话和你说,我……”   当我喊着跑出门时。发现靳空的人已经不见了,眼前的走廊很长,回眸左右都没有人,连轮椅的印子也没有。   “靳空、靳空!”所有的门都关着,我当时可能傻了,看着楼梯陡峭,只想着他滑着轮椅根本不能下去,直到我的手握住扶梯,感觉到戒指。   “对……戒指…靳空、我知道你能听到!”那一刻,我站在楼梯边儿直接把我的一切想法都告诉他道--   “我……靳空,我昨天受了太多打击,我……”   我本是想解释自己的慌乱,可说到一半,我又觉得这件事说不说都已经发生了,便咬了咬牙转口又道:“我现在想起来了。你失去过部分记忆,或许……你根本不知道珠子哪里来、无忌宫的事情如果是真的,无忌的心思那么深沉,装的天衣无缝,他那么恨你的话,或许是利用我来对付你,我……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在我说的时候,我听到有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喊我,是沈遇白。   “辛辰。”   沈遇白打断了我和靳空的谈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楼梯口。对我直接道:“吃饭,准备走。”   他仍旧是两三个字的往外蹦,我这正忙呢,本想说你别管我,可没想到的是,他说完后直接抓住我的手,就带着我从二楼直接往下跳去了一楼!   “啊!”突然的失重感让我失声尖叫,更是下意识的抓紧了沈遇白的衣服,下一秒就被沈遇白推了开!   “别……乱抓。”   他一瞬间脸略微发红,更是迅速退了好几步,我踉跄着站稳后看他,“到底谁乱抓!”不是他抓着我下来吗?可他身形一晃,就这么不见了。   我这一愣,再一抹眼的功夫看见餐厅的桌上果真买来很多吃的,鸡鸭鱼肉的什么都有,摆了一桌,可我看了竟然什么都不想吃--   “靳空,我只想吃你做的。”   管他听不听得到,我都要说,说完了我对着一桌子菜肴咬住下唇。再道:“靳空,你是不是生气了?靳空,我……我昨天说了什么我其实都记不太清楚了,我太崩溃了或许说了很多胡话,不过我还记得我说的其中一句话,那句话,一定是真的!就是不管真相怎么样,你骗我也好,怎样都好!我……我都不想失去你,别再离开我。”   站在桌子边,我低下头,看着那木纹戒指,脑海里划过自己崩溃时的残破景象,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餐厅里没有声音,可我知道,靳空他听的到--   “靳空,我知道你这一路走来也很不容易,你失忆的事情,我没有感同身受过,所以,我请你原谅我,我不说求你骗我这样的蠢话了,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了,这一切,肯定是无忌他……”   我说的时候,捏紧拳对无忌仅存的一丝丝同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我的话没说完,忽然就听后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是靳空!   “如果你不这样想,就不要说出来。”   那瞬间,我猛然回神就看见了轮……靳空没有坐轮椅了,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高领衫,这样的他看不见多少伤痕,只是显得很瘦弱,让人想去……抱一抱。   黑发下的眉眼离得远,却不减酷帅,我飞快的跑过去,欣喜的想要抱他:“靳空!我就知道你在!唔!”我的身体在即将到他面前时被他直接定住,“刚到。”   他漠然的在我半米之外对我说道,我被他定住的姿势很奇怪,手还抬着,一只脚也离开地面,按道理平时这个姿势我是不可能维持那么久,可现在--   我不得不维持这么久!   靳空定住我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的双手双脚都酸的要死,却动不了,更是在最后,麻了!   剧烈的酸胀感让我痛苦不堪,且对我来说还有一样痛是,明明我的手离他那么近,却只能看着他、碰不到他!   大约一个世纪那么久,靳空在我酸疼的双眼不受控制的含泪时,终于开了口,但那话如刀子般一下扎在我心里--   “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骗你,查到真相前,我更不敢保证自己清白。你刚说错一件事,无忌并没有冤枉‘狐珠’,那天在地下工厂我是因为嗅到狐珠气息才耽搁好久。伯父和伯母虽不是在我手中死去,可如果真和我有关,我比你更加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我坚持之前的想法。”   他说完终于肯抬头,而我因为酸胀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他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转过身:“我会和你保持距离、你吃饭吧。别再喊我。”   他人消失在门前拐弯处时,我身上的禁锢终于消失,那一刻,我发麻的手脚让我狼狈的倒在地毯上,带起的一阵酸麻感让我本来想说的话就变成了倒抽气--   “啊嘶……”   那感觉。真的是酸爽了,咬住下唇,我酸麻的眼泪都出来。   “我才不是因为你哭,是腿太酸了!说话就说话!你把我定住干什么?我们吃完是不是就能出发了?”   “保持就保持,我……”   我那一刻愤怒!真的愤怒!因为我话都说成那样了。靳空还是走了,可是我的愤怒到了嘴边忽然又消失。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如果再失去他,我都不知道我会是什么样子。   安静了几秒,腿不是那么麻木后,我坐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靳空,我会把我们的记忆暂时存着,我……你记得,我……我爱你,哪怕你真是……”   我说那三个字的时候感觉特别的……矫情,因为我好像没给他说过,剩下的话我没有说完,说不下去了。   拖着还有微微麻木感的腿我挪到桌边坐下来,开始:“好了。我要开吃了!”   我不再说话,好像几天没吃饭了,当我大口大口吃饭的时候,我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一颗颗无声的砸下来,然后我迅速擦掉。尽可能的把注意力转移到吃得上,因为我不想他看见我哭,我总觉得靳空就在附近,他一定就在附近!所以我一定要保护好我自己,不哭不闹,赶紧查出真相!   我快速扒完两碗米饭后,又对戒指说了句“靳空,这个没你做的好吃”才打着饱嗝站起来,门外,沈遇白已经等着了,不过,没穿袍子,而是火红色的皮夹--   大约是人太过冷傲的缘故,即便穿着红色皮夹外套他也不显得娘气,反而一双大长腿被短外套修饰的比例极其完美。   “你好象很喜欢红色,靳空呢?”我对他说着,眼睛却四下环绕,他拿起沙发上的黑色背包往外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说了句“跟上”就往外走。我……我自然跟过去,这跟过去就看见靳空在后排坐着!   当下我就想去后排他身旁坐,可居然被沈遇白抓住了手臂,压在了副驾驶。   “再动,定住。”   他只有四个字,冷冰冰的四个字威慑力十足,我没挣扎也挣扎不过,就下意识的看向后座靳空--   他闭着眼,没说话。   抿了抿唇,“行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不动了,咱们这是去哪?查狐珠吗?”   “洛阳山,是的。”   沈遇白回答我问题时,眼睛始终看着靳空,那澄澈的棕黄色眼眸里,神色很复杂。   ☆、第54章 一把小花伞   那时候我的目光都被他的话吸引了,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洛阳山?狐珠和洛阳山有关!”   虽然近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可我清楚的记得,靳空和无忌换魂的事情就是洛阳山上、靳空不喜欢的那位师父做的!   “没。”沈遇白回头看路,否决了我的话,我瞬间就一头雾水:“没?什么意思、和那位师父没有关系吗?”我说的时候故意瞄着靳空,靳空在后方,虽然人不理我,可我能看着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就心安无比。   他还是没理我。沈遇白在我疑惑中,冷傲的回我道,“有记忆,才能查。”   难得他会一口气说六个字,虽然中间断了句,可我一下就明白过来,不由得抬手拍脑门,“哎我真是傻,居然把这茬忘记!”   沈遇白没理我,而我本再想问点什么,却脑中有点空,而看着旁侧的冷脸沈遇白和后侧面无表情的靳空,我最终咬住下唇,在空白中,什么也没说。   那段时间的我该怎么形容呢?就像--路边卖的陶瓷娃娃!   外面光鲜靓丽。内里却被掏空的那种瓷娃娃,看起来和常人无异,能维持笑容,能保持常态,可内心始终是空荡荡的。   父母没了、靳空也和我暂时划开距离,我好像一下被世界孤立,但又倔强的在这世上活着。   静谧一会儿后,我在颠簸中昏昏欲睡,长途上睡觉是我的习惯,只是昏昏欲睡中。想到从前靳空也这样在后排,然后忽然就感觉椅背在缓缓往下调动,那瞬间微微一怔,到底是幻觉还是他真的在给我……   当我睁开眼看见靳空再度为我调放椅背的侧脸时,我空荡荡的心忽然就从心底冒出一个小泡,幸福的小泡,那泡泡一路攀升到极点,在他转身又漠然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片刻,啪的一下,碎了。   倒也不是太难受,看了他两三眼,我闭了眼睛睡,却睡不安稳,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天我睡着后开始的……如果那天没睡着就好了。   这么想着,我根本睡不着就在反反复复的翻身折腾里,一直折腾到洛阳山。   天公不作美,我家这边儿还是大晴天,这里居然是阴雨连绵。   “下雨,脏,不去。”沈遇白将车停在公路边时。终于打破沉默说了第一句话,可靳空直接就驳回了:“不去也得去,继续开车。”   “可你。”   沈遇白似乎想说什么,而我起初微微一怔,随后看他们一眼后,加入了沈遇白的阵营。说实话,我比谁都焦急真相,可是--   “我赞同沈遇白的话,不是因为脏!靳空,我记得你说这山上诸多阵法,且不管这个,我们得步行是吗?如果步行的话,这山看起来不比松山的坡度小,那么陡峭陡,雨水这么大,万一再遇到泥石流……”   我说到一半,想到之前在川渝松山第一次遇到泥石流的场景、那也是……我初次看到靳空的时候。   望向靳空,初见的一幕萦绕上心头,那个时候,我和同事们因为泥石流走散,我在大雨里奔跑中,慌不择路的看见那亮光的山洞立刻就钻了进去!   洞内有篝火,更有漂亮的男人,令逃生的我眼前一亮,“你好!你也是躲避泥石流的吗?我……”在我说话到一半时候,我忽然就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有股强大的冷意陡然间迸发,那瞬间给我吓得直接跌坐下来,然后竟好半天再不敢说一句话!   “好,找个酒店,今夜休息。”倏地,我的记忆被靳空话给打断,可我摸了摸肚子,想到初遇那夜嘴角就似笑非笑的勾起来--   等真相大白,我决定,再问他那夜到底发生什么,而他再示范,我也不怕了。   微微一笑,我告诉自己只要我和靳空的心始终连着,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相信,真相查明的那天,不会太久了!   却是抬头的瞬间,我看见靳空和沈遇白正在互相用眼神飞刀子,两个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一个对着一个皱眉瞪眼,而我回头那瞬间又迅速的恢复了正常。   “你们……”   我本想问问,可是他们两个…沈遇白说了句“别说话”,靳空直接没理我!   沈遇白可能真有洁癖,极度厉害那种,到酒店门口时,他居然一人独撑一把大伞就不管我和靳空了!靳空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和我踱步进去,我余光瞄见旁侧有家雨伞店,但看他们走远了,先追上去。   前台,沈遇白正在付钱,他要了一间套房,有三间卧室那种,我这起初还想着我和靳空能一间,但听到三间房子就知道没戏,果不其然,进门后我就听靳空道:“一人一间,自选。”   他话说完,沈遇白就已经走去了第一间,我看向靳空。靳空却没看我,自顾的朝着另一间走,留给了我中间那个,我叹气走进去,冲了个澡后出来发现他们两个房间里都安静的像是没人。我犹豫着。还是没去开门,只对戒指说了句,“靳空我下楼去买伞”就走出去。   我一定得买伞,因为看沈遇白那德行,就一把伞的情况他肯定不给我!而靳空现在又……又不那么宠着我。想到自己身边已经空无一人。莫名的有些想哭,可下一秒又努力的笑--干嘛呢?矫情啥?你不是早习惯了独自生活?还好,你还没有完完全全依赖靳空,要是三年前的你,非得哭鼻子不行!   我给自己心理暗示着,并且下了楼,雨伞的店在酒店这一排,沿着屋檐下走就行,进去后选了一把漂亮的小花伞,却在拿着准备去付钱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个最重要的事……我没钱可付。   家,我已经好久没回去,银行卡也没有找,父母的事情……这么一想好像好多事情来不及做,而愣神的时候我听那老板娘道:“我说姑娘啊,这把伞很好看的!很适合你。特别配你的气质!”   老板娘很会说话,可是……   “对不起啊,我……”我本是想说我忘带钱了,回头再来,可是话没说完。我隐约在她柜台后方看见……鬼?   应该是鬼吧,没看见影子!那瞬间,忽然就急中生智道:“老板娘,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你这店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能不能把伞免费送我啊!”   我试着再度自食其力,可那老板娘明显愣了一下,下一秒劈手就夺走了我的伞往里走:“神经病吧!你才有问题!想骗钱去别家!老娘最讨厌你们这些满嘴跑火车的人,看你年纪不大,居然出来行骗!”   “我,我是说真的,你的……唔!”忽然之间,我的嘴巴被一只冰冷苍白的手从后方捂住,嗅到熟悉的檀香味,我没有害怕反而眼睛一亮,“唔唔!”   我想喊靳空来着,可我被捂着说不出话,他也并未看我手一松后,扔了几张毛爷爷在桌上。随手就拿过我方才拿的小花伞,搂着我嘴巴的手一松,转为抓着我的手腕,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走出门后“啪”的一下撑开伞,简直帅爆了!   “靳空!你一直跟着我!”   走出门后,我开心极了的喊他,这会儿是真开心,开心的心里不停的冒泡,可靳空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把那把小花伞往我手里一塞后,转身就走向了雨幕里,“自己拿着,玩一会儿就回来,别跑太远。”   他像是个家长,叮嘱着不省心的孩子,却又是个不负责任的家长,说完后也不管我怎样,就又消失了……   ☆、第55章 沈遇白好白   “哎,我不想玩,我……”   撑着小花伞,我站在雨幕中看着靳空消失的地方,说到一半说不下去。那一刻欣喜又全无,有些难过,但望向小花伞的瞬间,心情又一点点晴朗起来,“好吧,你不在。我这就回去,靳空……我不玩,我这就回去!”   抿了抿唇,我本是打算回去的,可走到屋檐下没有雨水的啪嗒啪嗒声,我又舍不得收起伞,于是……抿了抿唇,我又冲了出去--   “就玩一会儿吧……”   新买的伞呐!   我再度冲入雨幕时,把伞高高的举起又放下,旋转着雨珠,笑着。   现在,我不会再哭了,因为知道我的难过会让靳空难过,更会让我父母在天之灵难过,这时。我也想到一点,我的父母,真的死了吗?   这件事我不敢问,靳空也没提。   在某些事上,我们会达到了一定的默契。   “呼……不难过,也不会让你们担心,爸,妈……三年前的辛辰可以从阴霾中走出来,三年后的辛辰同样可以……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把伞搁置在肩膀上。我望着天空,呢喃着转身回去,却是转身瞬间,我听到后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这贱人是我上次花了两万块钱买来跑得!”   “……”   在那乱哄哄的追赶声中,我本不想多事,因我自己都很多事情缠身,可看着那么多流里流气的男人追一个小姑娘,想了想,我的手里那么多条人命,也不怕多些,能救就救吧。   捏了捏拳头,我拿出随身带着的和澜匕,快步迎了上去!   “呼、呼--啊!”奔跑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瘦瘦弱弱却皮肤白皙到通透,她扑倒在地上时,后方一群人立刻把她呼啦啦的围起来。   “妈的,可算抓到了,这个小贱人!”   “啪!”   一大巴掌摔在那小女孩儿脸上时,我的心跳一顿,随后我就更快速的走起来。   我过去的时候感觉到和澜匕的震动。   “啊!!放开我、放开我……那两万块钱。明明已经还过给你了……啊!”她的话没说完,又是一大嘴巴子打过去,男人道:“那老子的利息呢?老子买你是想当童养媳!带走!”   “不要!放开我,放开……”   几句争吵的说辞,让我大约明白事情始末,直接去拦住了他们:“把她放下,我可以不动手。”   这一刻站在他们面前,我毫无畏惧,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有打败、甚至是夺走他们生命的能力。   “你是什么人?”   “长的还不错、她的家人?”   “怎么你也想卖身……啊!”   那些无赖对我说时,我懒得再多言其他直接将匕首一转,在匕首带动下,飞快朝那小女孩的周边脏手招呼,那瞬间,几声惨叫和血腥味同时迸发而出,我握住了女孩儿的手飞快的往后逃后,站在那群鬼哭狼嚎的地痞流氓不远处,漠然的看他们,“还想打的话,就一起上。”   松开了女孩儿,我把匕首娴熟又飞快的在手中旋转时,他们惊恐的望着转脸飞快的逃离,甚至还有的人摔了好几跤。   “好了,没事了……咦。”回过头,我本想对那小女孩问她家在哪,我送她回家,可一扭头却发现她跑了。   本就没指望她感恩戴德,跑就跑吧。   收了匕首我又朝酒店走,身后的大雨侵盆,等我再转身回头时,地上的血水早就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我再回到房间时,房内又没有人,对戒指说了句“靳空,我回来了”后,我就把伞放在客厅里晾着,朝屋内走。   门没关,我大咧咧的走进去冷不丁看见屋内站着的沈遇白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也不出声,吓到我!”我拍着胸脯去倒水,他盯着我道:“你,救人了。”   我微微一怔,发现从这里的窗户可以看见楼下,眨了眨眼睛反问回去:“不行?”   回眸一瞬,我看见他火红的袍子觉得这名字和他极不配,这人,应该叫沈遇红才对……可是,这名字好像很难听!还是沈遇白好听些。   “行。”他回了我一个字后,没说话,但也没有走的意思,我端着水杯上下瞄了他一会儿,“你找我什么事?我能帮上的,都会帮你。”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关于沈遇白这个人,我好像一点点都不了解,我甚至不知道他是靳空的什么人,而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忽然低垂眼眸道:“狐珠,我也有。”   沈遇白说时,我一口水直接喷出来:“你说什么?!”   他没有回答,但抬起眼眸,第一次很认真的看我。   这沈遇白的长相属于美人型,瓜子脸上五官精致分布得当,但偏偏有一双死鱼眼,像是杏眼又不像。比杏眼要细长,要扁些。   他平日里同我说话都是半垂眼皮,一副眼高于人的死鱼眼、面瘫样,难得这会儿正经看我,我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这么美--   “给你看。”   他再度耷垂了眼皮子。却是手指抬起来,缓缓地……解开了衣袍!   我端着水杯呆呆、也错愕的望他,竟然忘了阻止他,而他的衣袍解开一半从肩膀往下落的那一刻,我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叫沈“玉”白!   这家伙何止长了一张美人脸,更长了一副美人的身子!   触目下,他的身体和靳空的背一般,完美无瑕,但他是整个身体都如白玉,这样的美艳精致,让我目瞪口呆好几秒才回过神:“你,你这……”   他这是干什么?不是要给我看狐珠吗?正狐疑却见他手中忽然浮现出他之前救我用的红色尾巴!   只是那尾巴看起来毛茸茸、软软的,却又极为锋利的割开了他的心窝皮肉……   “沈遇白!停下!你!你……你快停下来!”   触目下,沈遇白还在把那看起来柔软的一截尾巴往心脏戳,我看着他那白皙如雕刻般的美玉心口就这样被破坏、糟蹋,看着那流下的汩汩红色血水,红色的血水和他白皙的皮肤形成极为晃眼鲜明的对比,刺激着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紧缩,随后我就冲了过去--   “我让你停下!你!”   我的话音还没落。他迅速的往后一躲,拔出尾巴的同时,看着我认真道:“靳空病,狐珠,治不了。”   他说的那瞬间。我本没听懂,只是下一秒,在他拿出尾巴后我看着他的伤口逐渐复原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触目之下,在他拿开手后,他那狰狞的伤口里散发着柔和的红色光,那光芒和靳空心口的一模一样,但和靳空的又不同,诡异的事情在那瞬间发生了,我人生中第二次看见人的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   眼看着那伤口周围的血液都被吸收,如果不是他的心口到小腹还有鲜血流淌,我可能要以为我刚才是出现了幻觉!   “靳空和我,不一样。”很诧异他会说出四个字,但是我关注点不在这里,而是他又重复一次道:“靳空的病,狐珠,治不了。”他说完后,手一转就让那截火红的尾巴消失无踪。在他合拢袍子时,我回过神来,“你也有狐珠!那你……算了,你刚才的意思是--   靳空的病,这个狐珠治不好,他和你的情况不一样吗?”   我本是纠结沈遇白为什么也有狐珠,可是说到一半我又担心靳空,因为从刚才他所做的一切来看,靳空也有狐珠,但是靳空并没有复原,相反,他一身的伤……   “那他是怎么回事?”   反应过来后,我焦急的问沈遇白。   ☆、第56章 深山唱起歌   约是那狐珠的功劳,沈遇白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他衣下的血隐隐浸透了红袍,把袍子染出一片暗红色的水影,眨了眨那酷似柳叶的眼,他又恢复了死鱼眼,半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   “你倒是说话啊!急死我了……”我说的时候,看着沈遇白那死鱼眼,简直是要急死,而他在我催促下却往外走去!   “哎你、你去哪!”他从我旁侧过去时。我伸手就要抓他被他躲开:“别碰我、手脏。”他嫌弃的说着,随后不等我开口就又道:“跟我来。”   我磨了磨牙,收回手跟上,我得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我没想到的是,他带我来到了靳空的房间,而靳空--   明明方才还在雨伞店里帮我的靳空,这会儿竟闭着眼,脸上像涂了腮红般的躺着,脸是红的,可嘴唇白得吓人。   “靳空!”那瞬间,我飞快的跑过去,直接到了他的床边,手碰到他的手时,腾然就缩回来:“好烫!”   靳空居然发烧了。并且看起来很严重,也是这时,我发现他的脖颈伤口处出现了一点点的绿色和紫色小点儿,那点点好像在扩大,仿佛是在灼烧他的皮肤一样。   身后,一直不多言的沈遇白终于说出了要点--   “剧毒,还有七天。”   他说的冰冷无比,我握着靳空滚烫滚烫、布满疤的手,直接骂起自己来:“该死!我真笨,刚才怎么没注意到他有恙……现在怎么办?你说!我做!”   无疑。沈遇白他什么都知道,可我想他一定遇到问题了,否则,也不会求救于我。   “毒,不规律,和你无关。”   他再说出四个字时,我无心感慨了,我只是想到他说的七天,心焦似火:“你快别说这些了,你直接说,怎么救他?他……他还有七天?”   我现在生怕我会错他的意思,把自己理解的意思说出来后,见他点头,随后死鱼眼又抬起看我:“人参,能活。”   “人参,那简单啊!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快去买……不对!”我说到一半时看向沈遇白,如果是钱能办到的事情,他也就不会现在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那……要什么样的人参?”   “人参精。”   这一次,他回答的利索、爽快,而我好半天才反映过来他说的是。“人参精,还真有这种东西?”沈遇白颔首,我望着昏迷不醒的靳空,拳头稍稍捏紧了些,问他:“哪里有人参精?”   跟沈遇白聊天简直是要死人、接下来,我花费了将近五十分钟才知道,人参精在的地方,他不能去,具体原因他不愿意说,而靳空这里,即便七日内找不到人参精,只要有鬼胎的胎心也能够医治肉体的伤,更是能恢复如初。   这般想来,当初那些要我胎心的鬼怕也是想要一副好皮囊。   而天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从沈遇白这种语言障碍的人口中挖出这么多正确又有用的信息。   “所以说,总有办法救他,真找不到人参精,我的胎心也可以救他,是吧?”   我问完后看见沈遇白点头,但很显然的,人参精没那么好找。至于靳空,他铁定不会要胎心,那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他那么宠我,定不会舍得服下我们孩子的胎心,所以--   问出了地点在山里后,我拿了和澜匕和小花伞就往外走。   “等下。”   在我出门前一刻,我被沈遇白喊住。那一刻我其实有很多想法,比如,我出去后迷路怎么办,又比如这已经晚上了、如果遇到豺狼虎豹,算了,我有和澜匕呢,我最怕的就是迷路,但我也没办法了。   “还有什么事?”回头时,沈遇白已经走到我面前,这人长得忒高,低垂着眼皮子又是那副冷冷傲傲的模样,这副模样和他递给我的毛茸茸小球儿形成鲜明的对比。   眼前的火红色毛团大约有拇指大小,那毛团本来在他的手心,他嫌弃的用两根手指头执起我的手后,把那小毛球放在了我手中,“指路用,装好。”   “唔……好!”   重重点头我把那毛球塞在口袋后,目光一亮又一灭,因为远处靳空还在烧着,沈遇白说他这是不规律的发作,所以……我琢磨着他要和我保持距离是不是也这么想呢?   临行前再度叮嘱了沈遇白好好的照顾靳空后,我才开车去洛阳山。到洛阳山脚后,我望着那巍峨的山,其实有点怕也有点后悔。   天已经黑了,我虽然有手电筒,可万一像我说的,遇上泥石流的话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如果我找不到人参还被砸死了--   这么想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而这时我的余光忽然看见了同在山脚准备进山的小女孩。   没错,那白的像是鬼一样的小女孩,正是我之前在雨伞店门外“英雄”救美的小丫头。   我这么大半夜的过来是为了靳空和人参精,她一个小丫头往这里走什么?管她干什么!我需要个搭伴儿的……   “嘿、丫头!等等我!”   迅速的关了车门我就跑过去,可是外面大雨纷纷,路道上满是泥土又滑又黑。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而走了一会儿,到我抵达女孩儿出现的位置时,早就看不见她了。   “走这么快!好歹也救过你……你也理一句我啊……”   我嘀咕着,站在小丫头消失的地方。望着地上的水汪,在这样的情况,我连跟她脚印走的可能性都没有。   抿了抿唇,我在雨幕里用手电筒扫荡、环顾着四周。   这里正是山的入口,大夏天。树木杂草丛生,白天看是绿油油的一片旺盛之景,夜里看就是昏黑一片,无数的鬼影。   幸好没起风,只有淅沥沥的雨在雨伞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这声音给我很多的勇气,因为这是靳空送我的。   抬起手我吻了吻戒指后准备唱国歌!沈遇白说,人参精是雪白雪白的,它可能像个小胖娃娃,也可能是萝卜样,夜间才会出现在丛林里,必须有女人唱好听的摇篮曲才会跑出来。   我问他什么摇篮曲,摇篮曲可多了去了,全国各地方言都不一样的!   然他说--“是女人唱,都行”。   这么说。我就懂他为什么不来了,他来了也没用~他又不是女人。但是吧……我不大爱听歌,从小就讨厌,唯一熟悉且会的就这么一首,“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在山谷里回荡着我五音不全的歌声时,我壮着胆子大步往前走。地上的水粘乎乎的进了鞋子,袜子贴在身上痒的难受,特别不舒服,而如果不是手电筒照着,我面前的可见度只有几十厘米。   山谷无人,我的歌声很嘹亮的传开,我的人也一步步往前。   为靳空,也为我们的孩子,已经一无所有的我--   必须找到人参精!   深吸口湿润又带着泥土味的空气,我五音不全的声音我自己听着都折磨,有点怀疑人参精会不会听了我的歌声被我吓跑时,我忽然看见了前方站立的小丫头。   “真难听!”   她站在一棵大树下,浑身湿透了,大约是手电筒光照的缘故吧,脸白得有些吓人,我起初被她说得一愣,但随即又一喜--   “难道你就是……”   这个小女孩儿那么白、又那么巧合的随我歌声而来,一瞬间,我欣喜至极。可转瞬间我想到白天的事情,又狐疑万分,试问,谁能把人参精卖给别人当童养媳?   ☆、第57章 深夜烤山鸡   深夜又深山、小女孩儿在我说话说到一半停止后,也转了身。我听到吧嗒吧嗒的踩水脚步声时赶紧又追上去:“等一等!”管她是不是,看她在这山里走的轻车熟路又毫无畏惧,加上下午的事情,我觉得她应该是这里的人!   “干什么。”女孩儿这会儿表情冷冷的,和下午的慌张完全不同,一点点也不怕我,我心里着急找人参精也就不跟她计较:“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这山里哪有人参精?”   女孩儿生的挺标志,杏仁儿眼睛小鼻子小嘴的,如果不是脸色太白太瘦的话,应该很漂亮,现在的她看起来有点吓人,尤其是这半夜里,只不过……我见多了妖魔鬼怪,她这种程度的小阴森,我早已见怪不怪。   “不知道,但我知道这里有你惹不起的东西,奉劝你早点离开,否则。我帮不了你。”没有人参精已经让我骤起眉头,她这冷傲无比的态度更让我烦躁了起来。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欠你的么?”我怎么想都是我救了她,不求她谢谢我,但也别这么一副眼高于人的样子吧?一小孩……腾地一下,我咬牙闭上眼,我跟一小孩置气干什么!   小女孩儿还是没理我,但我左右要在山里找人参精,与其一个人盲人摸象。不如和她一起走。路上我继续的唱着国歌,哪怕难听,可我……别无他法,倒是沈遇白,他就不能雇个人来唱来找吗?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又被我迅速打灭,因为靳空的病,必须由我亲手给他治好。   好半天,女孩儿忽然停下来看我,“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我是跟着她,可这嘴上并不承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才没有跟着你!”我说完就望她前面走,这个时候,已经不下雨了,我把伞扛在肩膀往前走时本以为她会继续跟来。因为眼前只有这么一条路,却是我一个没想到,我往前走的时候,她非但没有跟上,反而还消失了……   “哇--哇--”天空中飞过几只乌鸦叫唤着让我心脏一下缩起,似远非远、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适应了有人陪伴忽然变作自己一个人,在嗖嗖的风吹的树叶和小草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时,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立了起来。   “喂,小丫头……”好半天,我忍不住的喊她,而她没有出现,回答我的仍旧是风声。   “靠!自己走就自己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把我们的血肉……”   大唱着国歌我在深山里继续往前,也不知又走多久,反正我是打算走到天亮,然后,我再用“指路毛团”出山。然而,我的肚子却发出了抗议,我似乎忘记了,我晚上没吃饭这件事!时间也不知道是几点,这肚子咕噜噜《空城计》歌音眼瞅着比我的国歌声音还大时,我瞅着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好饿。”嘟囔的时候,我看着手电筒光下的小花伞,脑海中浮现靳空俊美又偶尔流露出深情的丹凤眼眸,我腾然又站了起来。   “不行!我得继续找……能救他的、只有我……我不能停下……”   “我要继续……要继续……起来!不愿做……”   我继续唱着歌往前,却冷不丁的旁侧传来嗖嗖的声音,微微一怔,回头就看见一抹影子好像闪了过去!   “谁!”   我确信我没看错,因为那边儿的树木被划过的影子带的晃动发出簌簌簌的声音,甚至还有叶子飘落下来。一瞬间,我就想去握和澜匕,但是……我的左手是手电、右手里是伞,犹豫着我把伞放在了旁侧的草堆上,然后一手握着和澜匕一手持着手电筒照过去,这一看愣了,“沈遇白!”   我没想到来的人是沈遇白,更没想到的是他手里拎着两只……山鸡!他把山鸡递到我面前,抬手一挥就让旁侧湿漉漉的木堆上起了火,这是无法解释的、但是--   “我的伞!”   那瞬间,我迅速把木堆上的伞宝贝似得拿起来,还好它没事!   “你怎么来了。”我本想责备一下他伤害我的伞,可看他拉开架势坐在我旁边后就熟练的用刀剃开山鸡皮,我立刻说不出口了。   “你这是……”皱了眉头,我有些不可思议这是那个有洁癖的沈遇白。   “烤山鸡。”   他说的很冰冷,我这皱眉,心里忍不住的腹诽起来,这家伙吃错药了么?居然给我做烤山鸡!而且,他做的烤山鸡好像很不一般。就像是电视里常演的那样,用荷叶和泥巴把山鸡包在里头,又在地上挖了个坑,把裹好的山鸡埋在土里后再架上火。那动作帅气又熟悉,我起初还觉得惊奇后来看他那轻车熟路的片肉模样,一下心软的不行--   这哪里是沈遇白啊,这分明是我家靳空!   沈遇白那洁癖死鱼眼。怎么可能好心的跑来给我做烤山鸡!   我没有拆穿他,也没问他什么时候来,他来了就来了、我管他什么时候,我都很开心。   他把另一只山鸡切片串在树枝上烤了给我吃。中途一句话也没说,我也没说,就这么看他一直看到他抬起死鱼眼望我,四目相对。在目光交接的那一刹,我们觉得我和他的眼神都有直入心扉的效果。   而他那样的眼神,我永远不会看错,深情、内敛。   “吃。”他仍旧只说了一个字,如果不是我对靳空太了解我想,旁人一定分辨不出,只会觉得沈遇白今天很反常,居然做了饭。   “谢谢、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吃吧?”我接过肉串时,望着他的眼发现他眯了眯眸。很显然。他看得出来,我已经认出他,然而,他没有说。我也没有戳破。   在这世上,最大的默契不过如此--   你不说,我也不问。   “不。”几秒后,他别开脸,一个字回答了我两个问题,我知他言出必行,便哦了一声去吃那带有熟悉味道的山鸡肉。   我妈说过的话果真是没错,一个人做饭的味道不会变,“很好吃……”   我夸他,他却站起来,忽然就走了。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当“沈遇白”消失在空气里,我没有不舍,反而是充满了干劲儿,“嗯!我会的!你也是,注意身体!”   他没有回话。而我吃过肉串又挖出山鸡肉大块云朵一番后再度上路,这一次……充满了干劲儿!   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但是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找人参精,唱的嗓子疼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时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因为我的肚子会不会受不了?   应该不会,之前靳空好像说给我孩子加了什么封印,不然像是在那八仙宫的一场战役,孩子早给我折腾掉了。   我在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开始犯困了,并且又困又累,还迷了路!几次三番在一个地方转悠后,我终于记起我忘了什么--   我忘了这山上有不少的阵法,我走的还仅仅是山谷,我没有朝着山上爬,无忌……无忌之前说过,这洛阳山越往上阵法越多越难,像是我在山谷里,遇到这么个小迷宫,实在是正常。   走了一夜,也唱了一夜,眼看着天亮了,我累得不行,决定回去。只是当我拿出毛球想找回家的路时,我才发现,“完蛋、忘了问,这东西该怎么用啊?”   望着手掌心的火色毛团,我一个头瞬间两个大,而我这话音才落,那“毛团”忽然说话了--   “救……救我……”   ☆、第58章 我是他媳妇 天团皇冠加更第四发   “啊!”在那“毛球”说话瞬间,我吓得不轻,更是一声尖叫把那球儿直接扔在地上,更是瞬间醒了困!   只是……地上的毛球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远处再度传来了微弱的男人声音--   “来人!救命!”   触目之下,毛球安安静静的落在地上草丛里,而声音的的确确是从灌木丛后方传来,我这一蹙眉,捡起地上的毛球揣兜里后,握紧和澜匕大声道:“谁在说话?你又在什么地方?”   “我就在灌木丛的后面……”   那个声音说时。我发现那声音的确是来自灌木丛后走,立刻绕过了灌木丛,就看见一名男子陷入了沼泽!   这个男人看起来还算白净顺眼,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出头,但说话的口气十分老成:“我被困在沼泽一夜了、听到你的脚步声徘徊、却不知你是人还是、嗯……糟糕!”   男人说着忽然就又往下陷入了一寸,泥泞几乎要淹没到他快肩膀位置。   “你别说话了!等一下!”   我那瞬间迅速的跑去旁侧的树边儿。满身杀债的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自然救一个是一个,迅速用和澜匕砍下粗粗的树干后,我就快跑回去,将树干的一头递给他。   “来、握紧!”   我说时,男人已经抱住另一端,而我深吸口气,把所有回家的劲儿都用了上--   “一、二、三!走!”   我大声喊着口号,使劲儿把他往前拽。那个时候,不敢回头,生怕回头发现他陷进去了……而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咬牙支撑着往前,到满头大汗淋漓时,终于感觉我手中一轻,那瞬间,人顺着惯力直接就摔倒在地上,而沼泽的旁边,传来了男人摔倒的声音。   “嗯~咳咳咳。谢谢你……”   上岸的男人很有礼貌的道谢。我却懒得理会道谢问题,粗喘着听他又问道:“姑娘,你……你半夜发出的声音很奇怪,是在哭吗?”   我起初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反驳说“我才没哭”后忽然一怔,直接坐起来--   “你才发出奇怪的声音!我那唱国歌呢、你……算了,你现在好了,咱们各回各家吧!”   我说的时候,咬牙从地上站起来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住脚,因为那个球儿我还不会用。咬了咬下唇,我琢磨着要不要去问男人路时,听男人狐疑又奇怪道:“国歌?”   他重复着,神色怀疑的看我,又问:“你唱的是国歌?我怎么一点也没听出来?”   “你!”   在那一刻,我真想把他再推进泥沼里,可我没那个力气了,一扭头,我继续往前走,眼不见心不烦。可他又追上来--   “恩人姑娘,我叫温庭筠,就是那个大诗人的名字,是个医生。你呢?”   我听到医生时下意识的想到靳空的病,可靳空的病又岂是山野大夫能救,于是又继续往前不予搭理,却谁能想到,他曲折不挠的继续追赶我、对我道,“我听姑娘你在这边走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在打转恐怕就是遇上这山里的阵法了,如果不破了阵,是走不出去的。”   “你懂阵法?”   他眯起眼睛笑着点头,“略懂一二。”   他说的时候,我停下来看他,等他破阵,   我现在不想求救与靳空,一来他病了,二来我必须靠自己的努力,才能让他放心。只我没想到的是,温庭筠居然不吝啬的告诉我道:“这个破阵方法是我认识的一位道长教的,他说,所有的阵法都有其特殊摆放位置,只要破坏其中任何一个,就可以毁坏阵法。咱们走了那么久,却始终能看见这块石头,所以我想,这个石头一定是阵法之一,破坏就可以了!”   他说完,我的目光停在那块中央的大石头上,的确、反反复复那么多次,这个石头一直在,肯定有什么猫腻!   左右出不去、我看了他一眼后,信了他后直接将和澜匕拿出来,迅速与手中转了一圈后,直接戳在了那块石头中央!   说时迟那时快,面前的石头忽然颤抖起来,我的匕首也在颤抖,不受控制的和澜匕在那一刻带我迅速后撤时,那前方砰的一声巨响,碎石纷飞间,我还未来得及适应,就看见左右的树开始挪动并且--出现了一条新的路!   这条路让我发现,我之前果然在转圈……   “姑娘,你好厉害!”温庭筠的夸赞我并不想要,漠然收了匕首说句“谢谢指路”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他--   “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人参精?”   我说人参精之前,温庭筠还笑盈盈的很是温润,可我说完之后,发现他立刻收起了笑--   “什么人参精,我没听过、妖精、故事里的吧。”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他应该不了解、可看他反差神色我又有所怀疑,但人家不说我虽然心急,但更着急的是回去看靳空,所以抿了抿唇,我大步往前走去--   “我走了,你也回去吧!拜拜。”   我没说再见直接沿着那条直路往前走,我有直觉,这就是我之前走的路,可是温庭筠居然追过来,拦住了我:“你……你找人参精想干什么?”   看着温庭筠这张小白脸,我想了想觉得我没必要和他解释的那么清楚,说句“别烦我”后我就往前走。   这一次温庭筠没再追来,而我却不断后退起来!   可怕,我的前方居然迎面走来扶苏和无忌等人,那瞬间。我后退着、并迅速的躲入灌木丛,刚起的困意瞬间消失,我警惕无比的盯着他们,然后听扶苏先道--   “那檀香鬼身中鬼毒,如果没有人参精此次是必死无疑了。”   即便是早知道这个。我听到这话从扶苏的嘴里说出,还是心脏咯噔一紧,而他却是无所谓的口气:“啧啧、如果这家伙想查狐珠的话,势必要从记忆查起,咱们在这里守株待兔、是个好方法!不过。那杀死辛辰父母的狐珠真的在他身体里吗?”   扶苏说话的声音很好辨认,他的声音总带着狡黠,无忌说了句“是”后,我身在灌木丛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我确信的唯一感觉是,我不信无忌了!   我更是觉得一切都是无忌在搞鬼!   果然,无忌说完后,又补充道--   “靳空为了辛辰,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我也可以。这件事,不管他是与不是,都与他脱不了关系……”   无忌说的淡漠非常,我看着他神色高傲的从我面前离去,始终没出声,等他们走后。我望着他们来时的脚印,也有了出山的方法……   顺着脚印出山后,我直接回了宾馆。   宾馆里,沈遇白在客厅梳理他那截火红色尾巴,看到我来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冷冷道--   “昨晚山里,不是我。”   他又少见的说了四个字,我早有所料并不意外,最主要,我心系着靳空:“靳空在屋子里,又昏迷了,是吗?”   我很是担忧,因为我相信如果靳空好好的肯定会出来找我,然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沈遇白说句“不是”后,站起来对我沉声道--   “辛辰,屋里,有女人。”   沈遇白的话听多了其实很好分辨,他说话都是捡着重点说,而讨论久了以后,我对他的话能迅速反映过来。   那一刻我也迅速明白,甚至没和沈遇白说什么,就一把推开门,然后腾的心脏缩紧。   “你是谁?”   “你是谁?”   当我和床边的女人一起说时,那女人微微一怔。而我瞅着她放在靳空手臂上的手,大步走进去,直接拉过她、把她拖到一边,直接道:“我是他媳妇!”   ☆、第59章 对不起辛辰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忍不住的脱口而出、说出“媳妇”这样的话!   我说完后,感觉我的手和身体都在发抖,为了防止被揭穿,我直接就撒开了手。   是的……揭穿。   我和粱睿并没有结婚、靳空……更没有。   也是在我脱口而出的这瞬,我才发现,我跟粱睿和靳空之间的关系、非常之薄弱!薄弱到,他一旦撒手离去、我什么也不是!!   努力的佯装镇定,我看向被我拽开的女人。   她很优雅,高贵,有靳空的沉稳、沈遇白的冷漠。即便被我抓着也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镇定又冷漠,让我……心生胆怯!但我真正心生胆怯的不是她的沉稳和冷漠,也不是优雅高贵,是她身上那种妩媚、妖娆。   她就像是我在电视里常看的那种女妖,有一双勾人心魄的狐媚眼,令女人很有危机感!   我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我、我们其实不过是短短两秒的对视,但我被看的心慌无比,好像被她一眼看穿了谎言。   在她的眼神里写着了然、也写着我懒得拆穿你,抬了抬手,她揉着被我抓过的手腕,声音轻浮淡漠的“哦”了一声,仿佛肯定了我,不过下一秒就又讥诮的笑--   “真是这样吗?”   “当、当然!我们很快就结婚了!”   这一点我没撒谎。因为从山里无忌和扶苏的话看,靳空他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没关系的!只是,女妖精笑了,笑的听不出来喜怒,但你能明显感觉出她对你高高在上的态度:“嗤~那就是还没结婚?”   “你,你管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想到她刚才握着靳空手腕的亲昵之态,我就很生气。   “我啊……”女人抬起手翻看着自己的指甲,她的指甲修剪的好看极了,根根分明。黑色的指甲油更显得她手指白皙,那种白皙和黑的对比很像是沈遇白割破自己心口时,血与白皮儿的对比,但是,比那对比更明显,看得我心里发慌。   “对!你!为什么在这里!还……握靳空的手!”   在我大声质问时,她眨了眨眼睛,缓缓地倚在了床头柜上,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裹体裙,到大腿的位置,配着黑色的高跟鞋,我目光从上到下再打量一番后,她终于放下手叹了口气:“唉,现在的这些孩子们真是讨厌极了,看在你没撒谎骗我的份儿上,我也没有必要撒谎吓唬你了。我叫靳墨涵--他的小姨。哎,每次这么介绍都觉得自己好老。”   靳墨涵说完后并未坐下,相反的,她倚着柜子似笑非笑的看我,那笑容。的确和靳空很像。   “呃,小姨……”我一下没从情敌的立场里反应过来,而她已经拉开了床头桌边儿的椅子又坐下:“是啊~如果你骗我说你是他媳妇、我可能就要骗你说我是他情人。看在你那么诚实的份上、不玩你了!说说吧,你叫什么?”   听完她一番解释,我终于回神,然后有些局促又尴尬道:“我……对不起,我刚才……”   “没关系,难得我家这冷面小子有喜欢的人,你叫辛辰吧,我喊你辛小妞儿、你也跟着喊我小姨吧。”   靳墨涵不说她是小姨的话,我或许真会误会,因为她太不像是长辈了。但抿了抿唇我皱眉道:“唔,小姨,你怎么知道我叫辛辰,还有,你怎么在这里?”   她一挑魅惑的柳叶弯眉,“小空一直喊你的名字!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等他醒了再说。哎,问你个事儿!”她说的时候,再度挑眉,“外头那个红袍子的……叫什么?”   难能可贵的,我在靳墨涵的眼里看见一抹亮色。和靳空一样,靳墨涵的眼很黑,黑不见底,但问到沈遇白时,她的眼亮了一瞬。   “唔,你说的应该是沈遇白,他是靳空的朋友。你不认识吗?”   我有些诧异,但是她已经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道:“马上就认识了。你在这里陪那小子吧、他早醒了,不想理我呢、我去认识一下、一会儿再回!”   她说完就要走,可是这时候门忽然就关上了。   “砰”的一声,把靳墨涵的路挡住。   “死小子。”那边儿,靳墨涵嘀咕着转过身,这边儿床上的靳空缓缓睁开眼,在他看向靳墨涵那一刻,表情亦是难得一见的不悦,很是嫌弃的样子,“你来做什么。”   “小姨我算了算你有难,就赶过来帮你,既然你愿意和我说话……”靳墨涵的眼睛转了一转后立刻眯起来:“快说说!那个沈遇白是谁?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还藏了这么个绝色美男?沈遇白……这名字也不错!我喜欢!”   一瞬间,靳墨涵的声音极快又愉悦,和对我说话的高高在上完全不同,我皱了皱眉,完全是个局外人的样子。   “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他……”   靳空的声音冷傲,可是他的话没说完,我只觉得面前黑影一闪,下一秒那边儿门开了又“砰”的一声关上,靳墨涵走了。   屋内静谧了几秒,我眨了眨眼看向靳空。   靳空正眯眸瞧着门,那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眸光,看不清表情,只不过下一秒他闭上眼,看起来是一副无奈的样子。   那瞬间,我就羡慕起靳墨涵。   虽然刚刚才认识,可靳墨涵身上那种肆意潇洒和自信和优雅的模样让我喜欢极了,又或许每个女人都想成为她那样的妖精,但是能成为的能有几个呢?所以,我也只是羡慕一下,就看向闭目的靳空,道歉道--   “靳空,对不起,我和你道歉。”   靳空本闭着眼,听完我的话一瞬睁开,“什么。”   “我……在山上遇到了无忌他们。”我是站着说的。虽然旁侧有座椅但是我不敢坐,我必须诚诚恳恳的对他道歉。   他一瞬间坐起来,似乎很激动,而我立刻走上去,“你躺着别动!我没事。他们没发现我,我得慢慢和你说,早上出山的时候我迷路了,然后……”   我把我遇到无忌,以及扶苏他们说的话都告诉了靳空。包括那句--“靳空为了辛辰。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我也可以。这件事,不管他是与不是,都与他脱不了关系……”   靳空始终没打断我,只是听完后也没说话,我顿了几秒,长吸口气对他继续道:“靳空,我……我误信了他们的话,钻了牛角尖,现在知道狐珠有好多颗,我相信你是绝对是不可能伤害我父母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那我打个比喻吧!这就像是,八国联军打中国,我只恨那个拿起枪对付我父母的人。不是他们国家其余的人,这是不公平的,我……”   “可我愧疚。”靳空忽然打断我的话,他看向天花板,没有看我。我一下皱眉,心里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靳空你别这样,我最担心的就是,我能原谅你,而你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我才专门找了八国联军的例子,我真的不怪你,如果你不要我了,我才最难受,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   我说到一半忽然被他目光哀凉的打断,“辛辰,你能承认你是我的女人,我很欣慰,却不开心,因为有件事,我瞒着你。”   “伤你父母的狐珠,被我吞下,在我的体内不止心脏一处有狐珠。我答应你永远不会丢下你,但如果不能找出真相、将凶手抓住、消灭。我……无法娶你!”   晨曦的阳光透光窗,洒在他苍白的面上,这是他第二次说了那么多话,说完后,他闭上眼反对我道歉说--   “对不起,辛辰。”   ☆、第60章 狐珠的秘密(上)   带着凉意和檀香的低沉话语说的我从一脸愧意、着急,再到茫然和震惊,等他道歉完,忽然踉跄了两三步,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晨曦的光下,他闭目的侧脸轮廓分明,隽美非凡,可是--   谁想要他的对不起?   “你……你……”   屋内安静,外面也安静,我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直到两三只鸟鸣叫着划过窗外,我也没有回过神来。   我脑子里挺乱,完全摸不清楚情况了,是我太蠢吗?我为什么不懂?是因为我太疲惫了吧,对!我疲惫极了!又困又饿,半夜吃的烤山鸡也早就消化完了,而一夜没睡我眼睛赤红--   “我,我去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   倏地,我站起来,我慌张的站起来,脑袋里一团乱麻的找不着北,但才站起来,我忽然肩膀一疼,是靳墨涵。   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吭。但在我起来的时候,轻轻用一根手指就将我推倒坐回椅子上,随后,她面色有些不善的望着靳空,不悦道--   “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傻侄子,半点没遗传到我的聪明。”   靳墨涵一边说着一边抱臂以极妖娆的步伐走到我前面,挡住我看靳空的视线,随后就用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来:“听着,辛小妞儿。他拿狐珠是为更好的保护你,吞下狐珠又能怎样?你信他不就行了吗?他有一颗和几颗又有什么区别?我如果是你,我就不在乎他是否多一颗,更不在乎这是……”顿了顿,她没说下去,但松开了挑我下巴的手,抱臂看我,转移了话音儿--   “更何况,如果这一颗给别人、我更想要他得到这份力量,拿来寻找真凶!你说是吗?”   不过三言两语,我脑海中的糊涂浆就被她搅和的一片清明。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那一刻我眼睛一亮,可是--   我还是太蠢……蠢到我只局限于那一点点的男女思维上,因为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懂,靳空又怎会不懂?   还是之前那句话,如果可以,用我一生所有来交换,也不想要踏入那工厂半步,也不要接触狐珠。   “是吧、好了,我的好侄子,你不好意思说的。我都替你说了……”靳墨涵说到这里我已经走到床边,我欣喜的望着靳空,可靳空……   “你去和她说狐珠吧。”   好半天,他闭着眼,冒出这句话后,就翻了个身,没有再搭理我们的意思,我怔了一秒,随后就听靳墨涵笑了,美人笑起来也是洒脱的那种,一扭头抓着我就往外走:“来吧,辛小妞儿,我们出去边吃边说……关于狐珠,要说的可不少呢……”   她拉我出去后,给我拿了些我不认识的水果让我边吃边听她讲。   客厅里,我没看见沈遇白,也没问,而她脱了高跟鞋后,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又是另一个模样,虽然高高在上,但又有些亲切宜人。   “啧啧,我还没收过人类学生……你是第一个。我得整理下思绪。你先吃点东西!”   她说的时候,抱着抱枕发呆,我抿了抿唇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什么叫人类学生?她以前的学生都不是人类?她是老师?好多疑问冒上脑海最后又被一个问题打散--   咱们不是要说狐珠么,怎么就扯到学生了?   但我的确饿了,抓过她给我的红色水果,咬了一口后睁大眼:“小姨,这水果真好吃!很甜!谢谢!”   她微微一怔抬头看我,似乎已经考虑好怎么开口,冲我微笑,迷人万千的微笑:“慢慢吃,嗯……我觉得你和靳空在一起的话,他肯定灌输给你不少的‘知识’……来,我先考考你,告诉我、你所认识的世界,不……是你想要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没想到她开口不是说狐珠反而扯到世界,愣了一秒,咽下嘴里不知名儿的果子后,摇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嗯……世界和平就好,不过……这和狐珠有什么关系吗?”   刚才我就想问了,然她望我又笑:“当然有,你的想法很合我意,我要说的也正是--和平。你接受过现代教育吧?大学?博士?”   我越来越迷糊了,但还是点头,“大学毕业。”   那瞬间,靳墨涵的眸中有讥讽的凉意:“嗤,那你已经足够愚蠢了,教育是最让人愚蠢的东西,让人再也看不清真相……辛小妞,我接下来说的话,会颠覆你所接受的科学愚蠢教育,我觉得我有必要封住你的行动和说话权,直到我说完后,你再一一提问!否则,你中途一定会不断的反驳我……”她一上来就霸道的说着,和靳空还真的是很像,我这蹙眉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   “别,小姨,我不想被点住。你直接说,我不打断你就是!”   她眯眯眸子,也像极了靳空,随后就笑了:“也行。那我就说了,不过。我如果烦了,就定住你,就这么说定了!嗯……我从教育先来入手吧。   所谓教育并不能提高你对任何事物的理解能力,只是在你的思想上加入了无限的条条框框,这些所谓科学的条条框框。阻止你发现这个世界、真正的世界--   它现在是处于黑暗的时期,它一直耐心地等待我们变得更有智慧,来主宰黎明和你说的‘和平’……   我们都被蒙蔽了。那些身处高位的仙家与我们一样,都有着同一个痛苦的秘密,那就是……   所有有意识的物、都是自由的、平等的。   统治者、被奴役的人生来无二区别,死后亦是黄土一堆。   我们生从何来、死又何去,留下什么,改变什么,得到什么,失去什么……这些看似重要的事情,却在那些人眼中变得不重要,其实根本没有人在意你的死活,即便有记忆留存、可那些保存了记忆的人也会逐一死去,想一想,我们珍惜而又珍贵的记忆到最后又会化做什么?尘世间的一捧骨灰?辛小妞。你还不错,没有打断我的话,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提问了。”   她说了这一大通话,我并未抓到要领。我所想的还是--   “所以呢,这和狐珠有什么关系?狐珠……长生不老?”   倏地,我睁大眼好像明白什么,可却下一秒看她摇头,抬手,摆动着食指,“不不不,你说的那是自私的,我要的是世界长生,不是单纯哪一个,现在的世界是荒诞的、人是痛苦的,只是不自知,我要打破这该死的条条框框,我们才能都得到解脱。”   我被她说的心里躁动,却又不知道在躁动着什么,但是……世界长生,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很神圣。   我又问她:“世界长生……狐珠可以做到?”   她答说:“狐珠并不能,但拿到狐珠的人可以。只要有狐珠的力量,自会有人让世界长生,从此万事万物。再没有真正的死和灭……”   “这根本不可能!”这次我直接反驳了她。   虽然我还不大懂她说的大道理,虽然我心潮澎湃,可是,我有反驳她的理由--   “第一,按你说的,人口如果只增不灭,你想没想过地球得多拥挤?第二,是吃喝的问题……”   我据理力争的说到一半,腾的感觉身上一僵,被她点住了……   “不好意思,忍不住了!等我回答完你这两点,我再给你解开。”   她一边说着一边玩着手指甲,玩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我道--   ☆、第61章 狐珠的秘密下   “第一,世界不仅是地球,还有你看不见的天外之天,地下甚至水中……都可以存活。   第二,方才我说了、这世间万物均有意识,既然他们都存在意识,那么恶意的摘采、吞噬、都是对生灵的变相的杀害!其实,从生下来每天不停地吃吃吃就已经是造出一个又一个孽缘了,主宰你们的人,巴不得你们吃得多多的,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发现这个真相……你吃的东西越多,孽障就越多。到了阎罗殿所受的债责也越多。”   她说完给我解开了禁锢。   “吃也是罪?”一瞬间我手里的果子吃不下去,我已经被她说糊涂了,蹙眉道:“你说的主宰又是什么?”   “放心吧,主宰也会死,但他们远比你们活的时间久,一般都活个上万年,就是你们嘴里的……仙。可惜,他们并不管你们,除了睡觉什么都不做。”   她说道这里时,我直接就懵了,“我……我听不懂了。”   “不必听懂,你现在只需知道,总有一天,主宰你们的将不再主宰,天下再无人管辖,众生平等。而这一切的条件都建立在得到狐珠的情况下,而狐珠就是为了反抗那些主宰们的存在。”   那个时候,我其实很多都没懂。或者我似懂非懂,懂了--又不敢相信。   我隐约觉得她疯了,我也疯了,因为我在似懂非懂的情况下,竟然想知道狐珠改变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虽然没大听懂,但是,小姨,你能说说那个改变后的世界吗?还有,如果我们不吃东西,那根据生物学原理,我们会饿死的……”   “饿死当然不会。婴儿在父母的肚子里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那些说婴儿是在汲取营养的都是愚蠢的理论。真实的情况是,怀有肉体凡胎的平凡女人,她会把她的精元全部被婴儿吸收,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你怀的是……咳,总而言之,你不要再信科学--我就是科学。至于那个世界……”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她和靳空特别像。因为靳空也说过--   法律?我就是法律。   只不过他说的是,我是你一个人的法律。   等等!   忽然一瞬间,我对那个世界不甚感兴趣,我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睁大眼,错愕看向她道--   “小姨,靳空的思维……和你一样吗?”   “他?他是个怪胎!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和你也不会……”   倏地,靳墨涵停下来,她好像险些要说什么,脸色有些苍白,下一秒,直接别开脸道:“好了,我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我就去休息了,狐珠有强大的力量,可以改造我们想要的世界--   那个世界。人们可以食天地之气、吸日月之华,以天为被,地为床,世间万物皆平等,没有阶级的不公,没有奴役的残酷,就这样!”   她说完扔了抱枕就走,可是我一下跟着站起来:“可你说了半天,人还是会死,和你之前说的好像不一样。”   她被我问的一下停住脚,一瞬间苍白的面色转为笑脸:“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要告诉你,到那个时候的死和你现在的死,完全不一样。你现在死了,喝下孟婆汤,转世还各种各样的债,一世又一世永远都是凡人,但到那个时候,人死后没有孟婆汤,没有阎罗殿,我们可以选择投胎,可以一生、永生都爱一人,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把相爱的人分开……”   她说的那一刻眼中隐隐的有光,像是泪花,不过转瞬即逝,可我却看得目瞪口呆,因为她那样子太惹人怜爱,好像瞬间变了一个人,深情又痛楚,苦苦挣扎,不过她转瞬就往前走,边走边道:“行了,你去守着靳空吧,他一会儿应该醒了,或者你休息一会儿。我还有……”   我在她说话的时候,深吸口气皱了眉,“可你还没说,靳空他是不是这么想?还有,改变这一切,没想象的那么容易。首先,这个理论我都不接受,而且……我不吃饭就会饿死……还有,你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狐珠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她给我吃的什么,吃完了我倒是精神百倍了,她微微一怔,又走回来上下的打量我然后又坐了下来--   “看来,你还没读书读傻!辛小妞儿,那你听好了,第一个参透这些道理的是我们祖先涂山氏,可因为参的太透、她想要的众生平等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对,所以……她已经没了。   而涂山一族,从此更从王后的宝座,变成妖孽。   狐珠就是那个时候分裂出来,那是我们祖先的东西,本来是为了保护,可是谁知道被那些老东西硬生生加了东西、改成邪恶之物……他们为了让自己永远得到众人敬仰,就把你们全部培养成现在的样子……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我现在说的你难以接受,因为我曾经对一个男人讲过这些,那是个很帅的男人,他和你一样蠢,我有心渡他,可惜,他把我当成了神经病,还要把我送我去精神病院……你如果不懂的话……”   她一句句的说时,我一句也没打断,我怕被定住,可是我没想到她会忽然说道男人,并且,那一瞬间她蹙眉无奈的样子让我微微一怔,随后想到她现在给我说的这些……   说实话,如果不是见过靳空、见过这么多事情,有个人给我说这么多,我可能早就报警了。   至此,我明白了狐珠,但也不是太明白。可我总归知道,我们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那瞬间,我一下笑出来--   “噗……哈哈哈!对不起,我没忍住。那,那男人后来呢?”   “臭小妞。你笑话小姨是么?后来啊,我就走了,再没联系过他,就让他平庸的活、平庸的死吧,我是做不到!每当想到我的生命倒计时远比那些恶人们要快,而这世界还被他们操控着。我就受不了!哎,我不跟你说了,时间真要到了,我得去推算卦象找狐珠!回见!”   她快步走去书房,背影婀娜多姿,我抱着抱枕看她的背影,当然没有怀疑她是神经病,可是--   “找到狐珠后,世界真的就能改变吗?”   我说的时候,脑海中腾然一下划过什么,却没抓住、而前方,她回头道:“小傻瓜,那是强者的事情,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跟我们找狐珠。”   “砰!”   她再度关上门时,我感觉心脏剧烈的震了一震,仿佛自己心里也有道门被关上……   可惜我那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太蠢。相信了那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世界论。   “辛辰。”   在我出神想的时候,房屋内传来靳空的声音,那一刻我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冲击。   就像是面对一汪黑色的大海,大海一望无际,看不见尽头。本来我只是站在岸边的人,但是现在--   滔天的巨浪在我面前升起,我想往后跑……可那浪涛太厉害,眨眼覆盖上来,将我砸倒。   “来了!”   已经知道了狐珠的前后始末,我对靳空就更提不起来恨意,可他望着我,眸色淡漠,“她和你说了完美的世界,是么。”   “呃,嗯……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这会儿决定不提起他狐珠的事儿了,他如果不愿意娶我我就待在他身边,陪他一起找狐珠,也等待有一天,亲手杀了仇人!   只是,我感觉他并不开心,他淡漠说了句“小伤”后,眸色略紧张的问我:“那个理论,你是怎么看?”   “我啊,我有很多想法,可是就因为太多了一时间说不出来,我……”   我说到一半看靳空在那瞬间闭上了眼,“我想休息了,你也去睡吧。累了一夜。今夜有她帮助,你应该能找的顺利些……”   他说的是人参精,说完之后就闭了眼睛去睡,不爱搭理我的样子,我那时懵懵懂懂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倘若他肯和我直说,便也没有后来的物是人非了……   “好吧,那你……那你休息着,我就在这里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好像变幻了一个角色,我成了他,而他……还是他,只是,他对我没有之前顺口拈来的情话,可是我觉得我等得起,等得起他完成一切后--   娶我。   趴在他床边,我安然入睡,大概是什么都了解了,对父母的死……我难以释怀却又不得不暂时压下,因为对于过去,我们每个人都无能为力,可我们永远可以改变未来。   我看过海明威的小说,里面说--   如果你试图改变一些东西,就首先应该接受许多东西,所以,我要接受、我要等时机。   我睡觉的时候做了个梦,梦见我在那个完美的世界穿梭,来回的飞舞,具体忘记了,但是是个美美的梦,让我一直睡到了傍晚的时候,而睡醒了,我却不是在靳空的床边趴着,是在……   ☆、第1章 百年后还在   “这、这是哪儿啊?”   有言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大约就是这样的光景--   我坐起来时,满身的桃花花瓣,遮天蔽日的大桃树,仿若下着粉色的雪一样,飘飘洒洒的往下落,落在我的头上、身上的毯子上。这里挺冷的,我的身上盖着毯子,那毯子是火红火红的,很像是沈遇白的东西。   “糟糕。睡的这么沉,被人带走都不知道……”   迅速的站起来,我嘀咕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低低哑哑的斥责:“聒噪、闭嘴。”   果然是沈遇白!   一抬头我就看见他躺在粗大的桃花树干上,火红的袍子耷垂下来,美的像幅画,可他一开口就破坏了画的美感,“我不,这是哪儿?”   他看也没看我,声音粹着不耐:“山里。”   我又问他,“靳空呢?”问的时候,我眼睛还环顾四周,话音才落我就看见被花几乎掩埋的靳空,他只露出半只溃烂的手,那瞬间我也不觉得怕,跑过去。跪坐在他的身边。   “靳空,靳……”   倏地,他抬起手往旁侧一滚,躲开了我的手。   这场景何其相似,就如同当初我躲开他一般。   “毒已发,别乱碰。”   他似乎被沈遇白传染了,也这么三个字三个字的往外蹦,我怔了半秒后,咬住下唇,有些想哭又没哭。“知道了。马上太阳下山了,我去给你找人参……”我没再碰他,因为我怕他疼。   望着他倔强冷漠的背影,他有多痛我不了解,可我心疼。乖乖的裹着毯子在他旁侧蹲了几秒,本想问问沈遇白,靳墨涵去了哪儿,却是一抬头,沈遇白不见了!而这时候,我听到远处传来簌簌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远,但又很快,眨眼间就出现在我不远处的小径上,来人不是身穿黑色夹克,曲线妖娆,人未到声先至,声音也是妖娆的:“小白白、我回来了哦~”   靳墨涵语气撒娇,喊得虽不是我,可看沈遇白并不在这里,我只好站起来回应她道:“小姨。沈遇白刚走了。”   那瞬间她的笑容尽失,恢复常态,面无表情的从我旁侧走过去,她好像不怕毒,又捏了靳空的手腕,我这会儿看过去,明白她是在给靳空把脉,便没有打扰,直到她放下手,表情变得深沉、阴郁。   “那个死无忌居然对我帅气的侄子下此毒手……”   靳墨涵站起来时,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桃花瓣落在她黑色的皮夹上,给她的杀气得以缓解几许。   “要不要紧啊?马上天黑了,小姨如果你唱歌好听的话,我们或许今晚就……”   “没用的,他身体里藏了这么多毒,光用人参治标不治本,面前只能吊着命,把魂魄勾住再想办法解毒……辛小妞,无忌宫的毒只能无忌宫解、让你去无忌宫无异于找死,所以我去勾搭无忌,你能找到人参精的,对不对?”   剧情反转的太快以至于我都没反应过来,靳墨涵已经转身往前走,边走边环顾着四周,撩拨着她那及腰的黑色大波浪卷发,姿态妩媚至极,声音也刻意的娇柔起来--   “小白白,如果我被抓了,你要来救我哦~”   我起初没说话,等着沈遇白说,可沈遇白没有回应她,于是在她走到拐弯处时,我叮嘱她道:“小姨、我会努力的!你也要小心啊!”   这一次,是她没回应我。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至今回忆起来都挺傻,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随波逐流的走着,羡慕着,仰望着,然后走着走着,就走到再也挽回不了的地步。   沈遇白在靳墨涵离开后,才从远处的花丛里走出来,可能是先入为主,他第一次救我时就是这样子,所以,比起他现代的装扮,我觉得他这红袍长发、可男可女的样子更好看些。   “吃什么。”他站在我一米外的地方,却仍旧是眼高于顶的看我,我瞄了瞄他的死鱼眼,想到靳空昨夜用他的身体来为我做烤山鸡,但是下一秒我又想到--   “吃,就是一种罪。每一样事物在这世上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主宰的人巴不得你多吃,以此累计罪孽,来世不停的还债。”   靳墨涵的话太洗脑了,她那声色俱厉的表情让我无法说出吃烤山鸡,或者任何一样东西。   “不吃?”难得的,沈遇白说了反问句,说完后纵身一跃又上了树,冷冰冰的又丢给我四个字:“夜里别饿。”   “怎会不饿?我是……我是因为小姨说,吃是一种罪,搞的我都不敢吃东西了,哎,她昨晚给我吃的是水果……”   “呵~”   倏然之间。桃花树里有一声笑耳。   那随风吹出的桃花香伴随着沈遇白冷寂动人的低笑,让我呆了半秒,他竟然……笑了!   “你笑了,是笑我吗?哪里好笑?”有些意外,但更想看看这美人脸、死鱼眼。笑起来是什么样,然而,他跳下来时背对着我,声音又恢复了孤寒:“呆着等我。”   他没有说为什么笑、也没有说去哪儿,说完就隐没在了花丛中。我这被他说的心里摸不着北,正疑惑,我就听靳空道:“辛辰,靳墨涵的话,听一半扔一半,最好只信三分。”   靳空低沉的嗓音和沈遇白又不同,是低哑饶有磁性的那种。我听他声音恢复了几许中气,惊喜又心疼的转过身去:“靳空,你又醒了!”快跑过去,我没碰他,就在他的身边儿蹲着,他看我一眼后淡漠嗯了一声,“我刚说的,懂没?”   我对他也不装,直接道:“似懂非懂、因为我不知道信哪三分。这位靳老师要提点一二吗?”   我想着靳空应当很难受,可他这人要强必然不会说出来,我所能做的也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什么也帮不上。   他在那一瞬间眼底有些浅亮的光,可那光芒没几秒。又迅速暗灭了下来,然后他沉声给我说道:“关于现在的世界你有你的见解,不必信她,除了完美世界论,其他的你当她没说,她在耍你玩,这样说,懂吗。”   “呃……”那一瞬间,我懂了,但宁可没懂,因为……   “不是吧,她可是我刚认定的偶像。”   她的肆意洒脱,她的高贵优雅,还有她身上那种博学睿智看穿一切又要拯救世界的样子,虽然我觉出那个世界不会轻易被实现,可有这种大梦想总是好的,起码要好过我这梦想渺小的人。   “靳空,在重新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不明白自己活着是为什么。可能小姨说的真的是胡话,但她的胡话触碰到我的心了。她说想要一个再没什么能把相爱之人分开的世界,这也是我想要的世界。狐珠的事情我不怪你,希望你也别怪自己。你说你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会等你好起来,等……”   靳空好久没说话,我趁着无人和安静对他表露着自己的心意,粱睿曾经说过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有什么想法就要表达出来!可我没想到的是--   “你等得起么。”   靳空忽然开口的一瞬间,让我呆若木鸡,“什,什么叫我等得起么?”   “五十年、一百年,我在,你还在么。”   靳空询问我时,眸光无比的沉冽,像是有刀锋藏在里面,说话的时候飞射而来,一剑封喉。   “我、我……”那瞬间,我仓皇倒在旁侧,怔怔看他的脸,他没有任何表情的盯着我,眸色深沉严肃的问我:“回答我。你还在么。”   我当然是想在的,可是我……忽然之间,我领悟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他:“我如何能在?”   ☆、第2章 沈遇白的吻   如何能在你的身边,与你相爱,到百年、千年……永远不分开!余下的话我还没有说出口忽然想到什么,一瞬间眼眸里划过些错愕。   绯红的桃树下,有香风划过,翩翩的桃花雨挥洒间,我的眼眸暗含着对未知的期待和不确定;靳空的丹凤则从深沉冷冽的漆黑,转为点点星光点缀的温润。“你已经想到了。”   他如此笃定,可我紧皱眉头,“是,我想到了关键在于狐珠,但是……我们很快能找到吗?在我有限的生命里……”   “呵,先去找人参,等我的病好起来--”   他抬起手似乎想抚摸我,可那手上遍布伤痕,他又迅速的落下别开脸,“遇白回来了,你吃饭去,狐珠的事不在一天两天、解毒后再说。我睡了。”他说完就闭上眼。又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我看着他溃烂的手,心里比谁都疼,但我没有任何办法去安慰他,又或者--   是他直接把我的安慰拒绝在外。   不过想了想,安不安慰又有什么用?赶紧找到人参精吧!   沈遇白给我带来了很多水果,大多都不认识,红红绿绿的一大片。全兜兜在一片荷叶里。自然,那荷叶干净到可以照出人脸,他洁癖到了一定程度……   “谢谢啊!”   虽然他把荷叶直接扔在地上让我去捡,可我还是非常的感谢他,不然这些水果也不能自己蹦达到我面前来。   “你不吃吗?”   抱起水果的时候,我一回头没就看见他飞腾上树,那树干也被擦得极干净!   “不。”他回答的挺快,我也不跟他多说,直接开吃,吃的时候我想到什么,忽然心一沉,“糟糕、我忘记告诉小姨,无忌不在无忌宫!他在洛阳山呢!”慌张说完后,我腾然站起来,水果都撒了一地。   “死不了,她会卜卦。”树上。沈遇白声音一瞬间很烦,极为不耐的又补充:“别提她,烦。”   “呃--”我这提起来的心又落下,但似乎又踩着了地雷,看沈遇白这样子对靳墨涵很反感啊……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我说啥都尴尬,于是又坐下来继续吃,没吃几口又想起另一件事抬头硬着头皮再问他:“对了,咱们现在在哪啊?这--”   “洛阳山、后山。”沈遇白打断我的话,我先下意识的“噢”了一声,随后就错愕抬头:“洛阳山后山!!那咱们岂不是……和无忌他们在一起!”   “嗯。”   沈遇白“嗯”的那叫一淡定,我却淡定不了,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渗人起来!   “你倒是淡定!合着咱们就在一个山里,低头不见抬头见???”   沈遇白再又“嗯”了一声后,大约发现我有些害怕了,终于侧了身,美人卧的姿态从树上往下瞧我,长发和死鱼眼皮都半垂着,“你在害怕。”   他这说的不是废话么!我点了点头,可下一秒又摇头:“怕是当然!可我不会因此退缩。”   他打量着我,第一次,目光自下而上,又自上而下,下一秒转了身又躺回去,让我看不见了,我站在树下狠狠的咬了一口红果子后,听见树里传来他极为寡淡,可又让人极为欣喜的话--   “有危险,喊我名字。”   “咦?”   那瞬间,我没明白其中意思,可忽然间,树木晃动,花瓣纷纷,他自花中像是个……花仙子般落下后,我眼前只是红影一晃,感觉到眉心一凉,下一秒……错愕的睁大了眼!   这是……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久之前,靳空便这么为我套上木纹银戒,而这一刻,沈遇白他……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快到让人猝不及防,快到我没反应过来,小拇指上已经绕出一道红色的玉质指环,同样的--   指环是拿不下来!   “你……”   在我回过神时,沈遇白他已经回到了树上,仿佛没有方才那眉心的一吻,也没有他为我戴上戒指,可是他的话却又偏偏提醒着我、一切都真实存在过。   因为他说--   “靳空教过、你去吧。”   他的话有时无厘头,可我却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逐渐能听得懂,他意思很明确,靳空教过我怎么用戒指。这会儿太阳下山了,他让我走呐!   走当然是要走,可是……眉心被吻过的地方原本是凉的、可现在隐隐地烫起来。   我这算不算被占便宜了?   不不不,不算。无忌现在就在这附近,他是怕我有危险,毕竟靳空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起来……看一眼熟睡的靳空,我的心脏砰砰直跳。靳空在这里,沈遇白都这么做……兴许是靳空让的呢?   “还不走。”倏地,我头顶上传来沈遇白声音,我退了几步后,抓着手电筒和和澜匕就选了一条路跑,只是我才跑到路上,听到后方“叮咚叮咚”的短信铃声,忽然脚步又一顿。   “手机?我怎么把这个宝贝忘了!”倏然一瞬间,我转过身又跑回去:“沈遇白、你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吗?”叮咚叮咚的声音是从树上飘来的,我站在树下看着他红袍的一角,继续道:“我唱歌挺难听的,但是我觉得。我可以用手机放歌……唔!”   我话才说到一般就见上头一抹红迅速的扔下来,好在花瓣多!没有摔坏!   “送你,你碰过的,我嫌脏。”沈遇白孤傲的声音从树上飘来时。我捡手机的手一顿,嫌脏……丫的,你刚“碰”我眉心咋不嫌脏?可我不敢提,而他好像也忘了这茬。   抓了手机我一言不发的朝小径走,却是手机不停地叮咚叮咚的响,下意识的低头看过去,我就看见了一排的“大墨墨”信息……   “小白白,这里有个洞,我觉得我们可以进去思考畅谈一下人生!”   “小白白!这片水池不错,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洗个澡!”   “小白白……”   嘴角不受控制的扯扯,我那一刻不知道该咋说,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觉得靳墨涵很可爱,很直率,正想要给她回复消息说手机在我这里时,我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女人的怒骂声和熟悉的哭声--   “你这个小贱人!害死庭筠他爸还不够、现在还想害死我儿子!”   “庭筠今天要是出事。我非打死你不可!”   妇人的辱骂声里夹带的“庭筠”两个字让我微微一怔,因为这个温庭筠,我好像早上才见过,还救了他,只是我更关心的是那个小丫头,或者说……是人参精--   “啊!!妈……啊!别打……别打我……啊!”   小丫头一点点都没有夜里对我的冷淡,楚楚可怜的哀嚎声传的极远,我这皱眉,心一点点的黯淡下来,难道说是我想错了,她不是人参精?不然,她怎么该在这样的世俗环境里?却即便她不是人参精,我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而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那边儿的抽打声和打砸声,我的心就忍不住揪起来。   后来想一想,那大概就是传闻中的缘分--   “还敢跑?小杂种!小怪胎!我看你能跑哪儿去!”   在我往前快步走时,我只听砰的一声响,在我看见一家农舍时,小丫头正从那农舍的门里跑出来。   和上次见面不同,她现在满身是伤。被藤条抽打、被板凳砸伤的她看起来十分狰狞,在她后方农舍里追出来一个老妇人,手里拿着扫帚,凶神恶煞。   我离她们还很远,本想着快步过去,把那小丫头救下来,可忽然之间,我的脚步顿住,目光怔住,因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第3章 山丘罗刹鬼   那一刻,我的手机里还放着摇篮曲,那一刻,后方的老大妈还在拿着笤帚破口大骂,可我好像失聪一般,什么都听不到,只是眼睛不受控制的睁大望着面前的一幕--   伴随着小丫头的奔跑,她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那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可见的青紫血痕竟在复原!   前一秒,还惨兮兮的丫头,不过转瞬,就伤痕全无!   倏地,我脑海里就冒出她那日在大雨里跌倒,还有被臭流氓抓住时浑身的雪白。   明明摔倒了、被抓的死死地,还挨了巴掌,可是转眼之间她就恢复如初,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如果我觉得她不是人参精……我就是白痴了。   “吧嗒吧嗒……”   听觉恢复的时候。是在小丫头从我身旁跑过去时,那一刻我迅速的伸出手直接拦住了温庭筠的母亲……   “这位阿姨是温庭筠的母亲吧。”   没有去看身后的小丫头、好歹我救了她一次两次三次,我觉得只要我一会儿找个寂静地儿去放摇篮曲,她肯定被勾搭出来,现在我得稳住这位大妈。免得坏事!   “你……你是什么人?难道是庭筠让你找我的?啊呀我的妈呀,可算有消息了……快和我说说!”这大妈的态度,闹得我一下尴尬起来,往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后,赶紧道:“倒不是他让我找你。是他掉在沼泽里,我救了他……”我这话说到一半,倏地手机一震,我一直把手机拿在手里,本是下意识的一瞥。可忽然间就忘了说下去--   大墨墨:   “小白白,有三只罗刹鬼被我不小心放出来了~他们现在一团大乱,全去山里抓鬼了。我算了算,他们应该会和你们遇上,建议:   你立刻带上靳空一起去找辛小妞,她一人如果遇上,应该应付不来。   另,无忌居然长得挺好看!可我还是觉得你最美。等我回去!想你!”   月光之下,我在摇篮曲和大妈的叨叨下,看着这则深情并茂的抒情短信内容,几乎能脑补出靳墨涵说这些话的口气……   “姑娘啊,你怎么不说啦!哎呀妈呀,急死我了快!大姑娘,大姑娘!你傻啦!大姑……”这大妈说话归说话,说到一半时大约是真着急,抬起手就来招呼我的脸那瞬间我还在看短信可和澜匕已经感觉到了危机猛然就划了过去--   “啊!”   在那大妈惊声尖叫中,我的匕首离她喉咙只有半厘米,眼看着就要碰到她的喉咙。   她那瞬间瞳孔放大又缩紧、再放大,下一秒,砰的一下坐在地上。而我也立刻收了手别开脸道:“从现在开始、别再跟着我……还有,今夜关上门,别出来。”   我冷酷说完转身就朝着身后的路走,这会儿我脑袋里除去要寻找那小丫头外,又多了个麻烦事儿,就是三只罗刹鬼。罗刹鬼是什么鬼我当时还不知,可我隐约觉得能让大墨墨上纲上线、正经严肃说话的,定不是什么简单的鬼物!   根据我之前从无忌和靳空那里的了解,我之所以敢一个人半夜来,也是因为这洛阳山没有鬼物敢近,像是道士的山,到处都是阵法,根本上不去,之前靳空和无忌要去的一座什么山查什么案,好像也说上不去,可是那个案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   抿了抿唇,我抬起手看着手上的火红戒指,皱了皱眉,沉声将大墨墨说的那番话转达了一半。   “沈遇白,听得到吗?小姨刚才给你发消息了,她说,她放了三只罗刹鬼出来,现在一群道士乱哄哄的在山里抓鬼,她要我们汇合,你要来找我吗?我想你等一下,因为我找到人参……”   我的话没有说完,忽然就听见了前方传来的惊声尖叫!   “啊!!!”   短促而又痛苦的男声熟悉无比,我那瞬间心跳剧烈的一顿,“温庭钧……糟糕!”那瞬间,我忘了我还在对沈遇白说话,我飞快的往前跑、越过山丘后,脚步一个踉跄险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从怀有鬼胎以来,我见过的鬼不能说成千上万,也不下百,可我还从没有见过眼前这样的鬼--   红发绿脸,身长三米不止,头上还带着黑色的角。   这就是罗刹鬼吗?   我现在站在小山丘也不过与他齐平!   他的脸盘子大极了,像是洗衣的大盆一样,却没有洗衣盆的光滑,布满了疙瘩,坑坑洼洼的皮肤上鼻孔和嘴巴只是三个孔而已,没有眉毛,唯有一双脸盆大的血红色眼珠子,像是被谁硬生生的按在那绿脸上,突兀的往外鼓着,有种随时会掉下的感觉!而往下看时,我的目光遽然睁大了--   “温庭筠!”   果然和我听的一样,下面是温庭筠,只是,他的身体……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我的手一抖,险些没握住手电筒,因为……   “哈--鬼胎……”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温庭筠时,那罗刹也在我开口时发现了我,那一瞬间,他抬起头看向我,声音是不男不女的。   它本有一嘴黑色獠牙,就像是它的角一样,尖锐又扭曲,但和角不一样,它们正往下滴着血液……那血液是因为温庭筠的心被……掏空了。   那瞬间,我有点痛狠这手电筒的光照太强了、以至于我看得那么清楚!   “砰!”   忽然间,那罗刹鬼扔掉了温庭筠,那瞬间,我看着空中像是个破碎娃娃的温庭筠,果然,他的心脏……被掏空……吃掉了!   那罗刹鬼朝我走来的时候,地动山摇,我手再抖了一抖后,感觉和澜匕震动起来。   拜托。震动我也不敢上!这样的大家伙,送上去无异于找死……   “哈--胎心……我可以复原了……把胎心给我……把胎心给我!!”   罗刹鬼离我大约十米,随着她的奔跑,我目测她不止三米,当下我就转身。却是一转身的功夫直接撞入一个坚硬如铁的怀抱,“嗷唔!”   “别说话。”那瞬间,沈遇白也不嫌弃我了,抱着我迅速的跳离,他跳离的时候。那罗刹鬼紧随而来,而那前方手电筒的光亮极大,很多人朝着这里跑着……   没有说话,没有动,我被沈遇白抱在怀中。在树上看着下面扶苏等人慌张的跑过去--   “它在那!快!布阵!别让他害了人!”   扶苏说的时候,手里已经掐起印诀,这样的他很有道士风范,但是下一秒他就一声闷哼的放下手,那心口到手臂的位置,隐隐冒出血迹来……我这瞬间有些尴尬的垂眼眸,因为,那是我伤的。   “扶苏,你伤了就别用力了,我们去就好!”   一个我不认识的道士停在了扶苏的旁侧。如是说道。   “没那么简单,这是我师父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封印的,今天被放出来,我有责任抓回去!”   扶苏深吸口气又追上去时,我在树上望着他的背影,说不出是何感觉。其实在我看来,扶苏是个很正直的人,从开始认识到现在,他虽有骗过我,但他并未有真的害过我什么,站在他的角度,他没有错。   此刻看他一心为民、一身正气的样子,我的心一点点的发沉,因为他如果是正,那我--   是邪吗?   在我沉思中,沈遇白抱我轻松一跃,没跳下来,是跳上了另一根树枝。   无疑,沈遇白要带我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   “庭筠哥哥!”   “庭筠哥哥!”   在我和沈遇白穿梭在树枝中间时,下面的丛林里,我们苦苦找寻的小人参精哭着朝罗刹鬼方向跑!   这丫头跑得速度飞快,沈遇白也快,所以,当我让沈遇白停下时,她已经跑到我之前的小山丘上--   眼看着道士和罗刹鬼打成一团,这个情况,去、还是不去?   ☆、第4章 辛辰你变了   望着远处道道金光和黑气肆意、再听着罗刹鬼和道士的打斗声,现在过去无疑是不明智的,但如果不去……   “确定她是了?”   沈遇白低头问我时,我还在他的怀里,那瞬间,心脏一顿,忽然想到什么,猛然推他:“靳空呢?”找人参精是为救靳空,可沈遇白在这儿、我在这儿、靳墨涵去找无忌,靳空现在那么虚弱的、会否有危险!   “他很安全。”沈遇白的声音一瞬间有些低沉。说完后,他就带我往回路山丘跳跃。   我看他一眼,本想再问他靳空一二,谁知树枝忽然不堪负重,我们就齐齐的往下坠去--   “啊!”   我在他跳跃时手本一直垂着,可那瞬间我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而令我意外的是……他也用力的抱住了我,下一秒,在落地之前猛然将我们的姿势调整,自己落地、让我跌在了他的怀中。   “嗯……”沉冽的闷哼逸出时。他迅速看向我,目光紧张道:“吓到没?”   熟悉的神色,紧张的“沈遇白”让我微微一怔,随后猛然抱住了他,“靳空!”   我就知道。哪怕他表面对我再冷,再拒之千里,他的心里始终记挂我的!沈遇白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我听他“嗯”了一声。然后幽沉说道:“我以为你不会问我了。”   他忽然在我耳边说出这幽沉幽沉的话时,我猛然偏头看过去:“怎么会?我怎么会不问你!”   他将我推开,并未掸去身上的尘土,在第一时间拿起我的手--   “因为这个。”   白白的月光下,我沾了泥土的手上。银戒和红戒对比的分明。   “我……靳空,我……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也没想……”   “我知道。”他打断我,抬头看我,可眼眸里一片阴郁的黑让我有些害怕和陌生,继而他抬起手似乎想摸我的脸,而我望着他那张美人脸,往后撤了些:“我……不熟悉你这身体。”   “脸上有泥。”他手顿了顿放下手,而我擦掉脸上的泥,听到远处小丫头的尖叫,“啊--”   那尖叫极为凄厉,像是啼血的杜鹃,何其煎熬。   我握紧了和澜匕,迅速站起身来,“情况不妙,我们快去吧!”   靳空“嗯”了一声再抱住我三两步上树后,跳跃往前,大概是因为沈遇白的身体,我总还是觉得怪怪的,没敢动弹。一直到山丘之上,他把我放下。   那个时候,站在山丘,俯瞰前方,被夜风吹着衣衫翩飞,我握紧匕首迎着圆月往下跑,觉得生活忽然像是拍电影一样,处处都是戏--   山坡下,我曾经的朋友,转眼就成对手。   无忌是这样,扶苏也是这样……   因为他正在喊着:“人参精!那个是起码百年的人参精!要抓活的……别让罗刹鬼伤到她!”在他大喊的时候,我和“沈遇白”已经完全冲下山丘,不同于沈遇白爱用尾巴做武器,他直奔着小丫头前方的罗刹鬼而去,一副赤膊上阵的架势、直接用胳膊挡住人家的长剑!刹那间,我就看他袍子被割开,更有血流出来……   “靳--你疯了吗!”   喊到一半的时候,我加快速度跑过去,和澜匕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和我一起前行,却遭到了扶苏等人的阻拦和……抓捕,扶苏看见我时,第一时间不是抓我,而是拿出了……对讲机。   “无忌,辛辰他们果然来洛阳山了!我们在左丘,需要支援!”   他当着我的面,不掩饰的说时,一群道士已经又围住我,却碍着我手里的和澜匕迟迟不敢上前,包括扶苏。他已经拉了救兵,无疑,现在是想拖延时间--   “辰辰、你听我说,我是真为你好,鬼胎这东西会……”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机会多说话,因为那边儿靳空好像体力不支,余光之下,刀光剑影中,他袍子被割破数处不说、能救他性命的人参精丫头也被罗刹鬼抓住,正朝着嘴里送!   “滚开!”一股怒意和保护的欲望上升,我在和澜匕的带动下,周身杀气四溢直接就往他们的方向冲,“挡我者、非死即伤!”   往那边儿冲时,我看着那些不长眼的道士,还是好心提示了一句,却是当我朝着那边儿跑时只见靳空倏地腾空而起,那瞬间,华美的红袍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线,下一秒他就一截火红的尾巴甩出,直接将那罗刹鬼的手臂砍了去!   “嗷嗷--”   那一瞬间,三四米高的罗刹鬼捂着胳膊倒退。又不甘心的往前扑;   那一瞬间,“沈遇白”单手抱住小丫头下落,又在罗刹鬼的攻击下,尾巴再出,又一次砍去手,并且尾巴直逼其喉咙,直接斩了首!   绿油油的大鬼头,两只突出的红色眼球不可思议的睁大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斩首,直到砰然一下掉在地上,鬼身也哗然倒地时,我看见“沈遇白”抱着丫头朝我迅速奔跑,然跑到一半时,我只见她怀里的丫头一把推开了他,那瞬间,心脏一紧我想到什么迅速的又跑过去……   对于洛阳山的左丘来说,那应当是最热闹的一夜。   最前边儿,小丫头跑向温庭筠的尸体;前面,靳空飞快朝小丫头跑,一身狼藉;我在中间朝着他们跑,后方扶苏等人又来追我。而扶苏的后方--   “无忌宫主来了!”   “太好了!今晚一定能抓到他们。”   “对、人参精也是我们的……”   后方奔跑中窃喜的讨论话语一字不差的落在我耳朵,让我不禁回头就在左丘之上看见无忌。   他站在我之前和靳空站的地方,好像也在看我,又好像没有,而我注意的不是他。是他旁侧抱着他手臂的……靳墨涵。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大概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勾搭上,可他不是粱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看到无忌带着靳墨涵等人跑过来,我再看了一眼靳空那边儿……   那边儿小丫头趴在温庭筠的身上正在哭。靳空站在她旁侧没有过来的意思,我抿了抿唇,琢磨对人参精我也不了解,靳空在那里的话,他应该有自己的注意。那我就在这里--   拦住他们好了!   握紧双匕,我转过身时,面对的不是千军万马,可也有百号人,无忌带了很多人来,摆足了架势要抓我,甚至……杀我。   “宫主……”   “宫主。”   远远的一片恭敬呼喊声里,我看见无忌带着靳墨涵往前走,并且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我对他现在的身份并不感兴趣。我只觉得靳墨涵厉害,这才多久,就能让无忌带在身边,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她也看我,微微一挑眉,一扭头去问无忌:“无忌,这丑女是谁啊?”   她仿若不认识我,演的极好。   我没说话,在后方远远的惨痛哭声里,冷漠的看向前方停下的众敌,摆好了作战姿势,“你们若是离开,我不会动手,乖乖站在这里、我也不会动手,但是……谁也别想过去。”   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已然满手鲜血的我,不在乎手上的血多一点,他们都报着杀我的心,我若乖乖束手就擒,就是傻X!   对暴力,只能以暴力还击,若以德报怨、要何以报德?   握紧匕首,我背对着靳空他们,第一次感觉我的后背也能是他最安全的地方,那瞬间,心脏忽然砰砰的加速跳两下,随后又归于平静,但是这种保护爱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却就在我沉浸与这种感觉里,我听到他这样对我说--   “辛辰,你变了。”   ☆、第5章 一只人参精   月光悄然,风声萧萧。   从我的敌人“粱睿”口中说出这样一句“辛辰你变了”时,我有一瞬间脊背僵直,下一秒我又冷冷一笑。   “也许,这就是本来的我、想要自由和掌控自己命运的我。”   靳墨涵那种肆意潇洒的生活其实一直是我所向往,也是说完这句话,我的脑海里想到靳墨涵说,其实仙和人都有一个共同而痛苦的秘密,那就是万物都是自由的,只可惜这个真理很少人知道!   在那一刻,我大约理解了个透彻,下意识的想去看靳墨涵,却又碍于情况不便,我只能直视无忌……直视这个心里有我的男人。那天山上一战,如果不是那四个怂包面具男出现。无忌当晚肯定会把我放掉,他的眼神和当初一模一样,我看了两年绝不会看错,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他倾情,但是都无所谓了。   只是一副皮囊。我辛辰不是看中皮囊的人。   好半天,我说完后四下无人开口,但是只要他们不过来我就无所谓--   和扶苏方才的拖延战术一般,我现在也只是拖延罢了。   终于,远处无忌眯起我曾迷恋万千的桃花眼眸,声音带几丝说不出的情愫对我道:“听起来不错。”   他的口气说不上是讥讽也听不出褒奖,很怪异,我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我也知道我变了。那些血腥和杀戮,我从前想也不敢想,于是当初靳空说他就是法律时,我很不能接受!还和他闹过别扭,但谁又能想到。命运的河流辗转几番,就用清脆的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转眼间就被送到他身边,和他成为一类人,成为……彼此的法律!   “杀那么多人,会做噩梦吗。”好半天,无忌又开口,一句话直击心扉,我微微一愣,随后就冷笑:“你们已经磨刀霍霍,我难不成主动把脖子送上去?”   我说的时候,无忌在朝我这里走,他打着手势没让别人过来,而我也握紧了和澜匕,“你要来和我打,是么?”   “不是。”他回我时,站在离我五米的距离,眸色清晰可见,一览无遗的都是--心疼,那目光让我的手一抖。而他在我手抖中,沉声道:“辛辰,如果我能保证,我不杀你,你会跟我走吗。”   那一刻,萧萧的风好像停了,身后的哭声也没有,熟悉的眉眼,温柔心疼的话语让我心脏剧烈的一顿,然后,我就看他抬起手,他没有往前,只是伸出手,一如当年每一次对我伸出手说,“辰辰,来……”   墨如深海的桃花眸里满是当年情深,他伸出的手白皙非常,明明他也曾是魔头,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干净,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无忌哥哥~你这是干什么?玩攻心术也要注意点儿分寸啊、你再不动手杀她,我可会吃醋哦!”   倏地,靳墨涵的声音传来一刻,我猛然一回头,随后在他一瞬怒意腾升的眼眸里,匕首猛然往前戳去,逼着他朝后方退了两三步!   “别再过来!那种把戏你留着骗小孩儿吧!”   我说的时候,后方靳墨涵也在挥手--   “无忌哥哥!加油啊!”   倏地,无忌低低咒骂了一句,“妈的。”   他骂的声音只有我听得到,随后他就转头怒道了句,“闭嘴!”   在他说的时候,我又退回方才的位置,这个时候,后方已经没有哭声了,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让我禁不住快速的回眸看一眼,只见那小丫头拖着温庭筠的尸体在前头的山丘走,一步又一步,极其吃力。而靳空……   沈遇白的身形较靳空的偏瘦些,尤其是穿着袍子,被风吹着,破破烂烂的袍子看起来是极寂寥,他没有过来,应当是把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了,他说过的--   如果我能保护好自己,他不会出手。   “辛辰,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既然你……已经选好,我不逼着你,这一次,我放了你……”   无忌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我立刻回头警惕无比,然而他这番话……   “无忌!你疯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扶苏迅速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无忌一句话打回去:“退回去。辛姑娘曾救过我数次,这次算是还她人情,待下次见面……”   他没有说下次见面会如何,只是转了身,任由风将他的发和袍子纷纷吹起。也把他的话吹向我的耳朵--   “你们总得上洛阳山、我在那里等你们。”   “走了,还有两只罗刹鬼、别波及到附近村庄。”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远,那些人纷纷夸着他,什么讲义气、正气凌然、知恩图报……靳墨涵也在夸,只不过言语中还是带着对我的敌意。“无忌,你怎么不杀她啊,她看起来好烦……”   “一定是她长得太丑,你下不去手对吧?”   “……”   我始终没说话,无忌也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无忌下次遇到我……还是不会杀我。   但是下一次,谁又能知道呢?   我等他们走远到看不见了,才转过身,然后意外的发现身后也没有人……   有那么一刻。我感觉自己很孤独,可当我抬起头看见山丘之上看我的“沈遇白”,那种孤独的感觉又一扫而空,收了匕首我快跑过去时,看见他在山坡上坐下,身形离得远美的不可方物,可等我越跑越近,到他面前时,我不由自主的皱起眉,甚至忍不住要抬起手捂住口鼻。“你……干什么去了?”   美人本如玉,这会儿居然弄得一身脏兮兮不说,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酸味,“挖坟。”   他说话间,我已看见了后方的小坟包,那小人参精丫头正跪在坟前,她已不哭了,只是拳头捏的死死的,还在小小的发抖着,看上去让人很心疼。   我瞄了一眼靳空。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时,忽然听那小丫头道:“你们会扔掉我吗。”   微微一怔,我看向她,就见她站起来朝着我和靳空的方向走,她精神受到极大的打击。身体踉踉跄跄,虽然哭着,可是鼻子和嘴唇都变得惨白惨白,很吓人的哭相,可我已经见怪不怪了,看她踉跄着要倒飞快的跑下去扶住她,“小心啊!”   “回答我、会吗?会把我卖掉、或者扔掉吗?”   她在我扶住她的那一刻,抓住我的手,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大大的杏仁儿眼里往下掉,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摇头:“怎么会扔掉你?我一直在找你,起初我不知你是人参精……”   “他们都怕人参精,我看的出你不怕,你们还为庭筠哥哥报了仇,我很愿意报答你们,但是……你必须保证。不会丢掉我。”在我说到一半时,小丫头打断我的话,她似乎不难过了,眼睛里只有对问题的期待,她似乎很关注“丢不丢”这个问题,偏生的,我就没想这个问题,我……只想找到人参精救靳空而已!   下意识的看向靳空,我发现他在看星星,而这时,小人参精继续道:“我知道你很疑惑,但是庭筠哥哥死后,我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和你一样,我最初也不知道自己是人参精,而等我知道时,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人类……可因为长不大的缘故,村里所有的人都说我是怪物,他们欺负我,骂我,甚至打我,妈妈也……一直扔掉我。五次,我被卖过五次,每一次,都被庭筠哥哥找回来,如今他不在了,我必须为自己谋一个好出路。   参精的世界里,我是个怪物;人类的世界……我也融入不进去。如果,你决定收养我,并且保证以后不会丢掉我,我跟你走。”   ☆、第6章 放弃找记忆   “收养……”重复着这两个重若泰山的字眼,我看向山坡,靳空仍没有动静,甚至他都没有回头!我那时候,自己都是随波逐流的人,我找人参精也仅仅是为了救人,忽然被委以重任,我有些难以适应,可我不得不说,这只人参精和我很投缘。既然靳空不说,我便--   “答应你,永远不会丢掉你,跟我走吧!”   大约是和不废话的人在一起,沾了他们的秉性,我也挑了重点来说,可我没想到我说的那一刻,小人参精忽然就哭了出来,又哭又笑的后退了好几步后,她忽然就跑了回去--   “哥哥。我做到了!”   “有人要我了……哥哥……”   她转身扑过去哭是我意料之外,但很显然,她刚才做的一切跟温庭筠的教导有关,我和温庭筠的交往并不多,只是救过他一次,阴差阳错的见证了他们两个人的渊源,我觉得这应该也是老天的安排。   好半天,她哭的时候我也只是在她旁侧抚着她的背,这次她没有躲开,最后更是扑入了我的怀中……那一刻。我忽然就感觉,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立足、我有爱人有想要保护的人还有一只……愿意一直跟我的人参精。   “庭筠哥哥说,你救过他,他让我跟你、我便跟你……你从我的脚上切下一片,想救谁就救谁。但记得,切完以后将我重新埋在土里,等我的脚重新长出后,我就会自己出来。”   小人参精在哭累昏迷之前告诉了我使用方法,随后就精疲力竭的在我的怀里昏睡过去,那瞬间,浑身白到发亮,更是在最后一秒,忽然身体消失,而我的手心只剩下一只白白的人参!那人参约有手掌那么大,我从坟头上取了些土后,才往靳空那里走,才走到一半我就收到靳墨涵的消息:“小白白、解药到手了,你等着我回去找你!想你!”   信息我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下,和靳空汇合后,我在他的……怀抱里,又往回跳,直到之前的大桃树下,我看见魂魄形态的沈遇白,只是他在我们过来那一瞬,眼眸错愕的睁大。我这还未反映过来,只觉沈遇白的身体重重倒向一旁,靳空魂魄迅速归于本体时,我看见沈遇白……吃惊?还是生气、愤怒?   他那瞬间,表情是懵的,懵傻懵傻的看自己的身体又去看靳空,似乎不敢相信……倒在地上的身体是他的!   我在他目光反复流连在靳空和他肉身的时候大概明白了他什么情况--   洁癖啊!   沈遇白的肉身现在满满都是血和泥污,那血口在狐珠的帮助下已经尽数恢复,然而那破破烂烂的袍子和血污让他难以接受……   “嗯~”那侧,靳空似乎很痛苦,他发出闷哼时,沈遇白果真如我所料的怒道:“你为什么……糟蹋!”   他满目不可思议,甚至都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我看了几眼就快速的拿出和澜匕……管他们怎么着?我要救靳空,“来,靳空,我们把这个吃掉就没事了!”   我欣喜又欢快,因为靳空这病,我感觉我们好久都没有拥抱、亲吻了,这可不是件好事。   这边儿靳空“嗯”了一声,我把参片递过去时,靳空没接,“放在地上,我身上有毒。”   我乖乖放下退后时,看见沈遇白低头抿唇,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楚,随之下一秒,倏地一股狂风掠过,我在桃花雨哗啦啦的往下落时,迅速眯起眼睛,而那瞬间,我在风声里听到靳墨涵的脚步声。   在那脚步声中,桃花雨止,沈遇白的魂和身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走来的靳墨涵:“小白白!我回来了哦~”   她好像又吓跑了沈遇白,我也感谢她吓跑沈遇白,不然……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靳空应当是故意把沈遇白身上弄得那么脏吧……因为……   我看着红色的玉戒,再看费力举起手吃参片的靳空时。有一瞬间,又心疼又想笑。   他是吃醋吗?   故意报复吗?   “小白白!你在哪啊?小白白……”   在靳墨涵的呼喊里,我也询问着靳空:“怎样,有没有好些?”   他已经吃下参片了,看他溃烂的手和身体,我并不觉得害怕,只心疼!而就如同那小人参精一般,他的身体开始了复原,可是复原到一半就又立刻溃烂开!   那瞬间,我心脏剧烈的一揪紧。“怎么会这样?”   “因为没解药啊~他身上到处都是毒,无忌那心狠手辣的,把无忌宫所有毒都灌给了他。”靳墨涵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我旁侧,她不怕毒的捏住靳空手腕后,我想到那则欣喜,直接对靳墨涵道:“那还等什么?小姨,快把解药拿来给他啊!”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靳空快点好起来、可靳墨涵却站起来,眯了眯眸子,没有说给也没有说不给。   我这见状一下着急了,迅速站起来道,“小姨,你怎么了?解药……唔!”   在我大喊时,我的下巴忽然又被她捏住,她穿着高跟鞋比我高出半头,微微俯身打量我--   “你今夜的表现很不错,我都有些怀疑,你还是不是我昨夜教的蠢学生……”   我这起初一愣,随后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这胜利在望了,她都拿到解药了,还不给靳空解毒,我快急死:“好了你别说了,解药!解药啊!”   “想要解药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倏然之间。她的笑脸收了,当她把我的手抓住、脸色难看时,我看着那红色戒指,直接道--   “这个跟我没任何关系、他肯定也是怕我有危险……”   “很好。要得就是你这句话,记住了,他跟你没关系。”   靳墨涵似乎不想多说,但表情也不善,随手扔了一个包儿过来后,就撤向了小径深处:“那里是无忌宫全部的解药,你拿去一个个给他喝下就行。不过……”   她说到这里时。我早已快步走过去找靳空,但因为他身上有毒,我只能在半米外看她一瓶瓶喝下去药水儿。   那时候,我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他的痛,可我能感受到喜悦。就像是我中了毒,我在解毒似得,而靳墨涵继续道:“小空,我建议你们不要去洛阳山。在无忌那里我听扶苏说,这些解药是无忌从你的家里偷回来,虽然大概事情我不甚了解,但我简单推算之后,发现洛阳山是大凶之象,无忌他应该早就知道你灭了无忌宫,你的记忆没那么简单……”   靳墨涵说道这里时,转口又对我道:“辛小妞儿,你是个聪明识大体的姑娘,我真心希望你能劝他放弃寻找记忆这种小事。他自始至终忘记的只有你,狐珠的事他从没忘过,如果你真为他好,为了我们以后的世界。就别让再他浪费时间寻那莫须有的记忆,反正记忆都在你那里,你在找狐珠的路上慢慢给他讲,也是种情趣、不是吗?”   “别听她的。”   靳空喝完解药后,身上的溃烂处飞快的愈合,几乎是眨眼就消失,他说完后不等我说什么,一把抓住我,直接就将我按压在桃树下,狠狠的吻了下来!   那一瞬间,我错愕的睁大眼,没料想他会在靳墨涵的面前--   余光一瞥我发现靳墨涵已经不见了,而他舌尖霸道的撬开我的牙关,那带有檀香气息的吻迅速的攻略城池,直接扫平我最近强压的难过和悲痛……   ☆、第7章 除非必要,保持距离   纷纷的桃花雨下,“活过来”的靳空将我狠压在桃花树的花瓣里,好似要将压抑数日的情欲全数放纵出来。   他的吻很暴、很疯,像是要把我吞下腹,我的手被他用十指紧紧扣住,在那檀香里几乎要被融化掉,更是将这么久以来的紧绷神经放松……   脑袋里的思绪放空后,我在这近似疯狂的吻里,脖颈上又一次盛开出一片妖红,酥麻和难以启齿的感觉令我耳朵和脸颊都发红。心脏也砰砰的加速,而他放开我我的一只手,吻逐渐变得细腻而绵长,那手指挪步向下解开我的衣扣后,唇向我的耳垂进发……   被咬住耳垂时,我不可抑止的发出低低的呜咽,颤抖着身体时,我感觉他的身体也在紧绷……   扣子一颗两颗被解开后,他的手指又一次抓住我的手后……纠缠着上了我的心。   一个柔软而深长的心脏吻。   他闭着眼,睫毛长长--   桃花雨下,极漂亮的男人颤抖着长睫,用唇贴着我的心脏,产生的视觉冲击极强,让我心脏快要从心脏处飞出来,我相信他只要舌尖轻轻一勾。就能将我的心勾走,不,不对,我的心……早就被他勾走了!   倏地,那隽长的丹凤眼缓缓睁开。这阵子总也冰凉的眼眸这一刻终于闪过往日的点点亮光和飞扬跋扈,他望着我,令我呼吸凝滞,只感觉他在我的心脏处反复辗转的吸允、亲吻数次后,终于起身,这次……是眉心。   “这几日的早晚安,补上。”反复在眉心吻了数次后,他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深沉和积压的暧昧。   我微微一怔,随后就伸出手抱住他,然后……我想翻到他的身上,我想……有史以来,第一次给他以心脏的吻,却不曾想到,被他躲了开!   “我说过,除了必要、我会保持距离。”   靳空在桃树下站起来,翩翩如玉的人虽然衣衫脏兮却不减风华丝毫,我眨了眨眼,看他从旁侧的包里拿出手机才反映过来这家伙居然如此霸道--   “不带你这样!”   他吃干抹净、爽了一圈儿,接着就跟我摆足距离不认账,这太不公平!却是我……我打不过他,也没法扑倒他,我说完后,他也没理我,漠然又好看的站在哪里,长身鹤立。玉树临风。   “叮铃铃铃……”   倏然之间,我兜里的手机响起来,那是沈遇白的手机,在手机响起的那瞬间,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的同时,看见靳空放下手机,快步朝我走过来,那瞬间眸色沉冽,声音亦是,“他把手机给你了?”   一瞬间布满寒星的眼眸让我瞬间想到什么,赶紧把我要手机是为了找人参精说出来,他皱了皱眉伸出手:“给我。”   “唔。好。”   我把手机递过去时,看着他恢复白皙的手,忍不住的摸了一把他没有躲开,但是紧紧摸了一下就摸不着了。   “叮咚。”手机里好似又有信息,我看见靳空的眼眸瞬间眯起,嘴角居然弯了弯,这反差让我不禁好奇短信内容是什么,而他已经把手机扔给我--   “带着吧。”   他冷酷说完,走去树下从花瓣底下摸出什么,而我看着手机上的内容也笑了。   大墨墨:   “小白白,我刚推算出山上有狐珠,看来这山咱们非去不可了,你在哪里啊?”   欣喜的放下手机,我抬起头看向靳空,“这下好了,山上有记忆又能找狐珠!”靳空没回答,只是从我的旁侧往前走,不过走了两三步又停下,转身对我伸出手。   他没有说话,人也冷着脸,但我仍旧欣喜,伸过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但是……肯定会遇到无忌,他昨晚的话,应该是知道我们非上山不可。”昨天晚上无忌说的话我还都记得,只不过,看了一眼靳空我又迅速改口道:“不过,遇到也没关系。跟你在一起,我……百无禁忌。能和你手握着手,天上地下,天涯海角我都愿意去!”   靳空脚步顿了一顿,淡漠扫我一眼后。眸里有光又迅速消逝,嘴角抿着似笑非笑,随后又停下:“辛辰,忘记你,我很痛苦。”我正开心。忽然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我知道啊……我早就知道,所以,我很心疼你。再也不会离开你。只是,你骗我哎,你不是说你只有我一个亲人吗?小姨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一直憋在我心里,而且还有一点--   “你随母姓?”   靳空微微皱眉又别开脸,声音一瞬间变得冷漠非凡,“嗯,靳墨涵是我母亲收养的。”   他没提起父亲,我在他那忽然冷漠的气场下也没再问,“哦”了一声,正想着转移话题。忽然听他道:“辛辰,如果你有机会可以把我全部忘掉,你愿意吗。”   “什么?你,你说什么?”我吃惊的睁大眼觉得自己听错了,而他摇头:“没什么、当我没说。”他说完。就快步往前,我追上去还想说什么就见沈遇白臭着脸在前方站着。他换了一件红袍子,和之前的有些差别,上面绣着暗红色的图腾,浑身都是戾气的站着。望着靳空,却没动。   “回来了,准备上山吧。”   靳空声音不急不缓的说着,继续往前走着,沈遇白却没动。“脏衣服,理由。”他非常不悦的看靳空,我跟着混得久了也明白他在问靳空为什么这么做,只是……   “我让你保护她,没让你亲她。没把你扔去粪坑,是因为我病了。”   沈遇白微微一怔,那瞬间捏了捏拳头,倏地就跳走了开,旁侧不知名的大树树枝晃动间,我看他踩着树枝往前跑去了……   “呃……”   望着沈遇白离开的方向,我这刚呃了一声就见前方一抹黑影迅速划过--   “又想跑?这次我能追上你!”   “小白白,你等等,一会儿我还得去山上卧底,你可就没法和我亲近了……”   露骨的话从靳墨涵的口中说出,却显得那样自然,我这嘴角扯扯,还没说什么,被靳空也抱起来:“想吃什么。”   他抱着我飞快在丛林奔跑穿梭时,速度不比沈遇白慢,但是他跑的方向和沈遇白方向截然相反。   “我……我想吃你做的烤山鸡!”   鸡豆花什么的。深山老林就别想了,我望着靳空的眉眼,感觉自己这一生都足够了……   半小时后,水足饭饱,顺带我还给小人参精浇了点水。我把她带在了背包里,用泥土包裹着,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重新出来,但是我说到做到,绝不会丢下她。   只是我们才吃饱。刚准备朝着山上走,就冤家路窄的遇到了扶苏,只不过,扶苏没有对付我们,他似乎累着还是伤着了。一身狼藉血污的躺在路边,如果不是他还在呼吸,我真以为他死了。   靳空对他自然漠视之,拉着我继续往前,我本也不想搭理,可谁知道我们后方忽然就传来“吼吼”的老虎吼叫声……   那叫声震彻山林,让树木都为之一振,树叶纷纷的往下砸落时,群鸟飞起,我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回头就看扶苏……还在睡!很显然,他可能是重伤昏迷,不然这么大的动静,睡着了肯定醒了。   伴随老虎的吼叫,我们周围和谐的鸟鸣声全部消失无踪,在吧嗒吧嗒的老虎踩踏声里,靳空停下问我,“你想救他?”   “我……”   老虎的吼叫声里,我望着靳空的眼,咬住下唇看向后方--   ☆、第8章 上山遇洛阳 细细修改   余光之下,后方扶苏还在草丛里睡着,若任由他这么睡的话,毫无疑问,老虎过来他肯定会死……眼看着树叶震动愈加的厉害,我磨了磨牙道:“是!我要救他!”   说话间,我已经从口袋里摸出和澜匕,而另一只手……   原本被靳空牵着的手倏然被他松开,他甚至看也没看我就顾自走到了一旁树下,倚着树。双手插兜的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还想说什么,可只听后方“吼--”的一声,是老虎!它已经出来了,比我想象的要大,并且还是银色的老虎,换做以前我第一个想法可能是……这玩意是国家保护动物,可是,当我看那银虎撒着四爪冲向扶苏时,我也在匕首的带动下飞快冲过去--   “吼!”   大约是发现有危险,银虎在中途就停下,停下对我又吼了一声,并龇牙咧嘴的露出一口好牙。   “人我都不怕,还怕你一只老虎。”   有靳空在,我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出事。说话间我听那老虎又“吼”的一声,像是在回应我什么,但我听不懂。   “大猫猫,你现在走的话,我不会杀你。要不要给个面子?”   能不动手,我是不想动的,只是虎兄并不给面子,又是吼的一声,下一秒就迈动四爪直直朝我扑了过来!   “该死、不怪我了!”在匕首的带动下我敏锐往旁侧躲的同时,狠狠地一匕首插入银虎的肋骨!   “吼--”在我插入它肋骨的瞬间,他的吼叫极为凄厉,刺耳,而动物和人不同,血液和疼痛会让动物产生本能的抗拒和疯狂,那一刻,当我想把匕首拔出时,没有拔动,非但如此,我旁侧更是一股檀香的疾风吹起,下一秒,我只觉自己落入一个熟悉有力的怀抱,随后我耳边传来“咔嚓--砰”的一声折断声,这下意识的回头,我就见我方才站的地方本有棵树,被虎尾直接扫断了,遽然一瞬我在靳空怀里打了个抖,面色有点发白--   这要是甩在我的腰上,我还不得断了腰!甚至……   “吼!!”远处的银虎落在地上后一边吼着一边回头看自己的伤口,随后它顾不得舔弄就又朝着我们扑过来!   我倒没想。自己没栽在人的手里,到头来被畜生给算了一招,在那银虎吧嗒吧嗒的朝我们跑时,靳空抱着我飞快的攀上旁侧的老树,而那老虎也跟着爬了上来!   “啊!”看到那老虎离我们只有几步之遥,我猛然抱住靳空,躲在他怀里,可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笑了,“知道怕了?”靳空的口气有些宠溺也有些安抚,我不逞强的点头,“我没想到它那么厉害!”   “这虎是洛阳坐骑,在洛阳山,除了洛阳和我之外、他最大,你打不过也是正常。”靳空说的时候,我微微一怔,想到洛阳道长--我们此番上洛阳山要找的,靳空师父!   “吼”的一声,老虎又叫了一次,不过没有扑过来,反而转身跑了,连匕首也带走了。   “你早知道怎么不说?”   在那银老虎跑走后,我抬起头看靳空,有些责备,因为他早知道却不告诉我!   “我想看看你现在有多厉害,看起来还不赖。既然洛阳知道我们来了,跟上它吧……”靳空说话间,抱着我就往前跑,追赶那老虎而去,我这看了一眼丛林昏迷的扶苏,正要说什么又看见下方丛林里跑过几个道士,都在喊他--   “扶苏师兄,扶苏师兄……”   见有人找他,我也就不再担心,我现在担心的是上山后的事。   昨夜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无忌的话也还萦绕耳边,无疑,今儿个的山上会比昨夜还要热闹。   “靳空,你说无忌会不会对付你啊。”   在靳空抱着我追赶老虎时,我问他道。其实,记忆什么的我已经无所谓了,我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靳空垂了垂眼眸,又一次笑了,“我不会对付他。”   “唔,可是--”   我那时本还有满肚子的担忧,然话没说完,靳空带我停下在一处山门前!   山门前,站满了我熟悉不熟悉的道士,袍子有八仙宫的,也有我不认识的。想来是洛阳山的人。   在那门前还有一方古菩提树,树下坐着的正是无忌和一位银发苍苍、却面容年轻貌美的男人,他们在品茶,状似等人,等的无疑是我们。银色的老虎倒没看见。我也没看见靳墨涵在无忌身边,正琢磨她是不是去找狐珠时,我们就被那群道士围了起来!   “你还真敢来。”   无忌在我们被围起时率先站起,他说的时候,我目光全落在那位面容年轻、却一头白发的男人身上,直觉在告诉我……这位就是洛阳道长。   果不其然,靳空无视了无忌的话,看向树下那位,直接道:“洛阳,你知道我来的原因。记忆和换魂、我需要你的解释。”   “呵、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和无忌的愤怒相比,洛阳一直在品茶,淡泊的口气和眼神像极了我在书里见过的世外高人。   “别废话。”靳空说时拉我的手朝洛阳方向走,但十几名道士把我们的去路拦住,有靳空握着手我倒没觉得怕,只觉得这洛阳道长和我想的不一样,都当师父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年轻!   “好!我不废话,东西就在山顶的阁楼,但仅许你一人去、你敢去拿么。”   洛阳说时,放下杯子,咯噔一声大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靳空还没说话,我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别,别丢下我一个!”   一个坐骑都那么厉害。我现在匕首又少了一个,他要是把我丢下,我根本不是对手,却是我没想到靳空他……答应了!   “呆着等我。”说话的时候,他用手捏了捏我的小拇指指环,我微微一怔,知道他的意思--   沈遇白在附近。   可是,不说我到现在都不知沈遇白是什么人,只说我和靳空才在一起,我不想和他分开!然而。我并不能够阻止他的离去,我被靳空再定住后,看着他往前走。   触目之下,他衣角翩飞,气宇轩昂。众道士为他让路,包括无忌。可那明显是陷阱!如果真那么简单能拿到,他的仇人无忌,为什么会给他让路!   好远的距离,我看着他到那扇半掩着的山门时又回头看我。对我微微一笑就转身走进去,我急得眼泪都在眼里打转,可他一个转身入了山门,看不见了……   混蛋!这混蛋!   我最后在心里忍不住的骂起他,他那不是傻吗?这些人这么好的给他让路?他就这么往里钻!   “辛辰。”   当无忌再度出现在我面前时,恰好挡住那扇山门,我看他时身上一轻,那种禁锢消失的同时,我直接怒道:“靳空如果出事,我不会放过你们!靳空!!”   我说完后回头要去山门里追他。但下一秒被无忌抓住了手臂:“别闹了,你不是想知道记忆怎么丢失的吗?洛阳道长会告诉你。”   “我不要听!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靳……”倏然之间我又被定住在原地,无忌看我,目光略带几分的讥讽。“放心吧,他还能出来,我们的目标在你,不在他……”   无忌说到一半时我的身体忽然又一轻,那是洛阳道长解的,他一边责备无忌、一边好声对我说道--   “无忌,别老定着姑娘家,辛辰,你自己走过来,这壶茶不错。”   那洛阳道长一边说着,一边从旁拿出崭新的杯子给我也倒了一杯,伸出手示意我坐下。我皱了眉,深知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走过去--   “我不喝你们的东西,你直接说记忆吧!”   洛阳道长微微一挑白眉,下一秒又笑,似对我这话很赞赏:“不错啊,小姑娘很直爽,那贫道也不跟你拐弯抹角,靳空失忆的真正原因……”   ☆、第9章 狐珠的真相   这狡猾的老道士说到一半就这么卡住了!我等了足足十秒钟,在他意味深长的眼眸下沉声问他道:“你怎么不继续说了?他失忆的……”我这话说到一半忽然就听到他道:“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这件事如果告诉你,会很残忍。”   心脏在那瞬间好像被谁掐了一下,随后我就别开脸:“残忍?这个词对我来说已经不存在了。”   父母的死亡,双手的血腥,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我更残忍?   “可这世上还句话,叫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洛阳道长说时,拿起小绿茶杯。嗅了一嗅看我道:“真相往往残忍,你确定要听,不后悔,是吧。”   “是的,你说吧。”   大概是经历了很多明白逃避是没有用的,有些事情早晚都要有个答案,真相也永远只有一个。   深吸口气,我等着洛阳道长给我最后一根稻草,一直等到他细细呷完了杯中的茶水,终于幽幽对我道--   “狐珠……就是他失忆的真正原因。”   “什么?”   那一瞬间我没反应过来,不禁睁大了眼睛看洛阳,洛阳也在看我,这么近的距离,我才发现他有一双和老虎银差不多的银灰色老年人瞳孔,本来是很显老的瞳孔色。却因为他年轻的面孔,有种异样的蛊惑美感--   “辛姑娘,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狐珠既可成大事、可毁天灭地的力量控制起来又怎会简单轻松?那吞下狐珠的在力量作用下,会将记忆里越是记忆深刻的人、越是忘记的一干二净。一门心思只记得寻找狐珠,改变天下。当初无忌和靳空之所以换魂,就是靳空想要打破这一条例,然事实上,他们非但没有打破,反而都失去了记忆……”   “你……你是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就别懂了,我直接告诉你答案。   靳空换魂是为了得到狐珠、不失去记忆,不被狐珠控制,但是他还没成功,就被上面派人来……暗杀。   上面的人,你是见过的,就是那四个面具男,可是谁知道中途无忌宫的人来了,大家以为找错了人,就把他放了,这一放就让他计谋得逞,不仅找到狐珠,还重塑了新肉身,只是他也因为狐珠的力量他忘记了你。   狐珠重塑的肉身力量我无法控制,只能以师父的名头暂时骗他。   毕竟,贫道就是死也做不到让他消失还是活着吧……   而方才的一切,你看见了,他一旦有狐珠就会立刻抛弃你,以前是,今日是。以后永远都是。”   “你……你骗人!这不可能!”让他这么说,好像靳空是带有目的接近我一样!   可一个人带有目的又怎会爱的那么深,还忘了我!   “信不信在你,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靳空活一日对这世间就危险一日,在他的眼里,只要有狐珠,万事皆可抛,包括你。所以你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还不一定,贫道可以对天发誓没有骗你,不然的话,天打五雷……”在洛阳说话到一半时真的就来了个晴空霹雳,轰隆隆的一声雷声把他吓了一跳,“我……我没说谎!我再发一次誓!我若骗她天打五雷!”   洛阳再说的第二次又一道闪电劈下来,“轰隆隆”的声音直接把他的话遮盖,而夏日的暴雨也一并来袭!   “这么邪门?我还就不信了,有本事直接劈我,反正我没撒谎!你劈死我!”   洛阳道长一瞬间淡定全无,他往外走时,我还维持方才的站姿,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乱了节奏。   说实话,洛阳老道说的话我还没有明白过来其中的道理,但是我脑袋里已经有隐隐约约的轮廓,好像是……靳空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他的目标在狐珠并不在我。   我是真的不愿意相信,可偏偏他就是这样。以前是这样,遇到狐珠后,就入了工厂,“抛弃”了我,方才又是!   “靳空活一日对这世间就危险一日,在他的眼里,只要有狐珠,万事皆可抛,包括你。”   脑海里再度响起洛阳道长的话,我回过头时。看洛阳还在骂天,“你有本事继续劈!”他似乎真怒了,一点也没有房才的淡雅之态,可是这样的他更让我觉得鲜活。   “所以你和我说了这么多,你想让我做什么?”   虽然还没懂个透彻,但是我觉得他们一定有任务分配给我。   果然--   “聪明的辛姑娘,你知道为什么那四位一直要解剖、不……拿走你的胎心吗。”   洛阳询问时,我诚实的摇头:“当然不知道。为了胎心的起死回生?”   我说时洛阳摇了头,“看来,你还是没有懂我刚才那番话,你就没发现,我没说他从哪里得到狐珠吗?”   眨了眨眼睛,我皱紧眉头心脏又开始砰砰的加速,隐约感觉到我接近了某种真相,可是我忽然不想听。而洛阳已经说出来--   “我们很怀疑,狐珠就在你身上。”   “轰”的一下,我被洛阳说的像是被闪电劈中,脑海里一片白光,我那瞬间直接往后倒。被无忌迅速扶住,他没说话,而洛阳继续道:“这样一来,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换了身份后跟你在一起,又为什么被上面发现追杀后,却又能完美躲开,还得到狐珠……”   话说到这里,我就是再傻也明白了,他们在说--   是靳空(粱睿)主导了这一切。目的只是我身上的狐珠!   “不!我没有狐珠,你在乱说什么!我不信、我不信!靳空才没有设计这一切,更不是因为狐珠忘记……”在我挣扎说时,我大吼时,忽然想到什么,眼眸愕然睁大,“不……靳空不要……”   后知后觉的我敏锐想到靳墨涵提起说这山上有狐珠!若按照洛阳刚才的意思,靳空上山是“寻找失去的记忆”,那记忆失去的根本分明是因为狐珠,所以山顶上应该是……   “现在懂已经迟了,所料不差,他应该吞下了第三颗狐珠。朝着山下来,并且--”洛阳不知何时蹲在我旁侧,他眯眸瞧我时,灰色的眼眸里诡谲万千:“极有可能再次忘了你。”   轰隆隆又轰隆隆。在又一道闪电劈下的同时,我听见山门被踹开,那瞬间,伴随着闪电的耀眼,靳空漠然又冷肃的身形出现时,我的心脏一紧,想要往前却被洛阳道长定住:“乖乖在我身后呆着、看着。”   他对我说时,靳空一步步的从山门往下、往前走。   他每走一步,我的心便揪紧一分,我不信洛阳老道的话。靳空绝不可能是那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靳空的脚步始终往前,没有朝着树下走。在他快走到我们前方时,洛阳老道挡住了我和靳空的视线。我听洛阳同他笑道:“徒儿啊,下次有狐珠,师父再找你!”   洛阳的声音极温柔,像是变了一个人,而靳空只冷漠的“嗯”了一声。就在雨幕中继续簌簌往前。   我在洛阳老道的身后起初看不见他,但周围并没有人走动,脚步声只能是他!   “簌簌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再能看见他时,只能望到他的背影。   他径直往前,没有回头的背影!   不……不可能!靳空,回头、回头看我啊!你真的忘了我?忘了你说过,让我在这里等你!!我心里大喊,可他没回头,越来越远。到完全消失在雨幕时,我身上的禁锢忽然消失,那瞬间我奔跑着就要往前,却被洛阳道长拉住,“辛姑娘。你现在总信了贫道的话吧?”   “你滚开!”我一把甩开他往前方追寻,他没有阻拦。   而冲出茂密的遮雨大树后,我才发现雨水如此的滂沱,砸在身上好疼好疼,“靳空!靳空你别走……靳空……”   雨幕中,我追寻着靳空消失的背影,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第10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靳空……靳空别走……别丢下我……啊!”   我奔跑着,呼喊着,却也跌倒着。不知道几次我倒在泥水中,地上的碎石刮破我的衣服、皮肤,鲜血流出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直到我的肚子忽然狠命的痛起来--   “呃……”   就仿佛是被什么抓住了肠子往外扯拽,那样陌生又令人恐惧的痛苦让我一瞬间,顾不得靳空,捂着肚子,整个人在大雨下的泥坑里。颤抖起来!   “痛……我的孩子……呃!”   雨水忽然变得极为冷厉,像是刀锋般砸在身上每一下都是痛,从小腹往全身扩散,像是全身都被针扎着一般,让我根本直不起腰,更别说站起来!   “救……靳空……救我……”   雨幕里,我瑟瑟发抖又痛苦万分的往前看,可前方空无一人,后面……更是空无一人……没有人追过来,我就这样在半途中。无人救援!   “呃……嘶……”痛苦让我的理智逐渐的恢复,更是双手抓在一起时,触摸到了银戒!那瞬间,我仿若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压着腹部的狂痛。道:“靳空……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靳空……你快回来好不好……我的肚子好痛……我们的孩子……很痛!”   我把那银色的戒指放在唇边,一句句的说着,眼泪也不断的流着,我不信靳空就这么离开、我不信!   “靳空,我就在你刚才离开的路上,你快回来找我吧……我真的要坚持不住……我好痛……你让我等你……你忘了吗!”   在轰隆隆的雷声雨声里,我喊到喉咙沙哑,声音破碎,浑身发抖,腹部更是一阵阵的缩紧,“靳空……我真的好痛……你快来好不好……靳……”   我的话没说完,忽然就止在唇边,因为我看见了--   看见靳空他回来了!   他是迅速跑到我面前的。那瞬间,他周身的冷风溅了我一身的水,可我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好开心,“呵、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知道的……”   我笑着,却不知为何眼泪掉下来,而雨水滂沱,我看不清他的脸和眼神,只当他抱起我时我在他的怀中,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味,无比心安的闭上眼--   “靳空……救我们的孩子……我好冷……想睡会儿……你别走好不好……”   “别丢下……”   “我……”   我说到最后,愈发的断断续续,声音也越是低,最后完全听不到了,我也失去了意识……我并不敢多睡!梦里全是那洛阳道长说的话,一句句,句句诛心,“你的父母就是他害死的”、“他接近你就是为了你身上的狐珠”、“他是带有目的在你身边”、“他会为了狐珠丢下你。一次又一次!”   “不!别说了!别说了!啊--”当我猛然一声尖叫坐起来时,我的手胡乱挥舞着,让手上的针管都掉了下去,那瞬间,手背上立刻冒出血珠子来。   “呼--呼……”我粗喘着,看着这间屋子觉得甚是眼熟,忽然就记起来……这是靳空的房间,我回来了,可是我的心却还不安定,我要见到靳空才能安定下来!我要问清楚,我要……   当我粗喘着跳下床往外跑时,正听客厅里靳墨涵夸赞靳空道,“呵,我倒没想到,那群道士会这么做,你能这么快能得狐珠,真是可喜可贺……来,干杯!”   拐了个弯,我就看见靳墨涵手里端着红酒和靳空碰杯。那客厅里还坐着沈遇白,他没喝酒,抱着一本书在读,灰色的沙发上,三个分别穿着黑色、蓝色和红色的真丝睡袍的人,对比的无比鲜明。   我在楼梯口望着靳空和靳墨涵一同饮下红酒,目光落在靳空那藏蓝色的睡袍上,想到当初他说过的“夜空”和“星辰”,眼泪倏地就溢满了眼眶,而这时,靳空问道:“小姨,关于记忆的事--”   “呵,记忆?小空啊,听小姨的,记忆这东西对你来说真不重要,狐珠才重要……”   “你放屁!”在靳墨涵说到一半时,我猛然大斥出声。并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来道:“靳空,你别听她的!她是在……”倏然一瞬间,我的脊背僵直,说不话来!   靳墨涵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撩拨着黑色的卷发挂在耳朵后。风情万种的朝我走来。   她本就皮肤白,黑色的真丝袍更显得她无比白皙,但又带着冷酷和肃杀,“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可不多,你是第二个,第一个……已经死了。”   她走到我面前,声音姣好,却是满目的杀气,“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她说话的时候,完完全全挡住了我和靳空,我技不如她,被定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抬起手--   “啪!”   一个耳光极响亮的摔在我脸上那瞬让我“嗯”的一声闷哼,惊呆,却仍旧动弹不得!   “记住了,这次是教训,还有……”她打完我,一边甩着手一边靠在我的耳边道:“别想告诉靳空记忆的事情,不然,我先挖了你的舌头、再打了你们的孩子。”   那瞬间,我脊背僵直,在她毒辣的眼神下记起我妈在世的时候,常和我说的一句话--   她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总让我出门在外不可害人。但是永远要防着别人三分,因为别人给你展现的,永远只是她想要你看见的她,我们所接触的人、永远都隔着肚皮!   那一天,在靳墨涵的面前。我总算是领教了,因为她这边儿对我说完,那边儿就转过头对着靳空笑:“小空啊,我替你管教一下,你不介意吧?她之前就总是以下犯上。你得让她乖一点。她好歹是个要做妈妈的人,又动了胎气,得好生养着。”   一转眼的功夫,她声音又大起来,说的时候,转身往沙发走,而靳空--   “有劳小姨。”   那瞬间,我确定靳空他忘了我,而靳墨涵似乎怕多生事端,放下红酒后,一边解着睡衣的腰带一边朝着当初无忌的房间走,边走边道:“小空,收拾一下,我们走。”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一指,让我的禁锢消失,我那瞬间顾不得许多,先问道:“你要带他去哪!”   “当然是找狐珠,你被我打傻了?对了小空,她总喜欢缠着你,不让你找狐珠,你可不要耽误正事。”靳墨涵已经完全解开了衣服,黑色的文胸和平坦白皙的小腹腰线令人遐想无限,她看我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笑容,下一秒推门进去。砰的一声,门关的时候,我旁侧檀香的风划过,才被解除禁锢的我又被靳空定住:“在家老实呆着。”   他冷酷淡漠的说完已经到了二楼,推门将我放在床上后。顾自去打开衣橱、换衣,途中看也不曾看我一眼,直到离开到门前,他抬手一挥,解除禁锢的同时。关了门!   “砰!”   那扇门关闭时,我猛然就坐起,可是当我想追的时候,我面前忽然出现了沈遇白。他从方才到现在都没说话,这会儿冷不丁的出现,直接拦住我的去路,让我猝不及防的撞在他怀里--   “小心孩子。”   难得他没嫌弃我脏,把我推开,这让我还未开口眼泪已经先掉下来,而他又对我道:“他走远了,你追不上。”   我怔了一怔,推开他往后退几步,又坐回床上,坐在床上我看沈遇白白皙如玉的脖颈和火红的袍时,我忽然想到什么--   “沈遇白……你没有失忆,对不对!”   ☆、第11章 温暖如旧的人   “对,你没有失忆,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那你能不能帮我去和靳……”当我想通过沈遇白来让靳空得知真相时,我又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朝他走。   沈遇白往后一退,躲了开,“不能,谁都不能。”他说时,看着我的死鱼眼里少见的出现严肃和深沉,我那瞬间心脏剧烈一收,然后咬住了下唇,一步步退回去:“不对,你和靳墨涵……也是一伙的。”我说完后后退数步又跌回床上,脑海中划过靳墨涵对沈遇白的追求,只是靳墨涵那人深藏不漏,她要想装作不认识沈遇白,将沈遇白安插在靳空身边,也未尝不可!   却是我想错了,沈遇白第一次,声音无比严肃对我道:“并不是,靳空说。他失忆后,我保护你。”   我微微一怔,错愕的抬头看他--   “你说什么?靳……靳空他……知道自己会失忆?”   犹豫着我还是说了靳空两个字,说实话,我始终是信靳空的,我信我的靳空、我的粱睿他绝对不是洛阳和无忌口中的人,我只信……我见到的粱睿和我见到的靳空。那个肯为我留下耻辱,肯为我做羹汤的孩儿他爹!   “嗯,他的信,给你。”   当沈遇白从口袋里拿出一纸信封递给我时,我握着那信封,嗅着信封上传来的沉檀香气,心脏不由自主的剧烈缩紧。面前的红影一闪,他站到门前,声音沉冷道:“你看信,我守门。”   “嗯!”   拆开信的时候,我的手在发抖,因为靳空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他还是……选了现在这一步!   “到床上看。”   倏地,前方传来沈遇白的声音,我本站着,闻言点了点头退回去。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沥沥的雨声里,我和沈遇白在房里各自呆着,他在门前安静的仿佛一团红色的空气,我在床上握着靳空给我写的信……   或许往十年前数一数。手写信还是一种交流方式,可时代变了,信纸这样的东西早就被邮件取代,所以当我摸上那信封时,我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那是藏蓝色的牛皮纸信封,没有任何的字就像是夜空,却没有星辰。我的心沉了一沉后,深呼吸的缓缓打开。   泛黄的信纸很古旧,黑色的签字笔有力的写满了隽美如人的字--   辛辰:   写这封信的时候,你正在我的旁边低低喊我的名字,握着我的一只手。   你的手小小、暖暖的,可我不敢多握,因为我知道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一定不在你身边。   已经反复写很多页,怕吵醒你,又怕写的深情你无法忘怀我,而汉字那么多,能表达我心情的词此刻居然找不到,我反复思量,对你能说出口的,只剩对不起。   对不起,粱睿的记忆,在我吃下第二颗狐珠时就恢复如初,不仅是他,粱睿之前的记忆,我也一并恢复,只是那些记忆我无法与你诉说,我能述说的。是真相。   关于失忆,我从没想到是因为我自己。   狐珠,拥有强大力量的邪物,一面令人得到庞大的力量,一面又令得到之人失去对挚爱的记忆,使没有感情的人变得无坚不摧,只是--   工厂那颗狐珠不同。   那颗狐珠里,带有我和粱睿的记忆,我不知道记忆是否完整,但是我没有失忆就表明,这颗狐珠,它原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工厂害死伯父和伯母的狐珠……千真万确是我体内取出,虽不是我释放出邪气,但我的确是个祸源,我选择离开和忘记,也正因如此。   我不能再把灾害带给你,我的挚爱。关于粱睿,我恢复记忆后,看着记忆中的你欢乐多言,爱笑爱闹,心情既矛盾又复杂。   我是希望你能保护自己的,可我又多么希望你还是当初的你,站在我身后,单纯而快乐简单的活着。   在记忆中,我也看见你说的死去那天。   我终于能够想到,我走的时候你有多崩溃;也能想到你哭红了眼,却没有人为你擦泪。   很小的小事都会勾起你对粱睿的回忆吧,他用过的东西、你们去过的地方、一起看过的电影、听过的歌……相约去瀑布。   这些我都记得,也很嫉妒和唾弃。   嫉妒那时的我能够陪在你身边,陪你欢笑吵闹;   唾弃我一门心思只在你的狐珠上,不是真正与你好。   这也是我必须离开你的原因之一,我无法忍受你爱上一个骗子,所以,你不能拔除毒瘤,我替你拔。时光飞逝,附上阴阳散,你若想离去,沈遇白会帮助你。   你又在喊我的名字了,辛辰,我的星辰,如果你还愿意接纳,我想我们重新认识一次也不错。   但仅仅是我想。   离开与否,在你。   而你若想杀我为父母报仇,必然要我爱上你,狐珠天地不灭,唯有爱可灭,所以,下一次我爱你时。你便有了杀我的权利……   落款,无星之空。   “哗”的一声,火苗忽然在手中蹿起时,我吓了一跳,迅速的甩开手就看见那信纸自行燃烧起来!我还懵着,懵靳空给我留的这封信和洛阳道长说的居然……相差无几。   “要离开吗。”   在我愣神的时候,沈遇白走回来问我。并递给我一个小纸包:“这些粉末,阴阳散。”   他递给我小纸包后指着地上的粉末,我在他根根如玉的手指下看着地上信纸化成灰的粉末,没有去碰,相反的一下倒在一旁,脑袋里……全乱了!   “你,你让我缓缓,缓缓。”我说着,慌张的低下头呼吸着,脑袋里一会儿冒出他恢复记忆,一会儿冒出他体内的狐珠害死了我父母,最后是……粱睿是骗我的,所以他不愿和我在一起,所以……他忘了我!?   “啊!!!”   想明白那瞬间我只觉心口一阵气血翻涌。一声嘶吼的瞬间,泪水又一次痛苦的流出来!所以说,这些日子他的压抑放纵,刻意疏离,还有他狂暴和激吻,大步离开,都是他早就知道的吗!   “啊--”我大声的喊着。仿佛这样就能舒服一些,而我心里才为他筑好的信任堡垒刹那崩塌--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为什么!”   等到我嗓子已经嘶哑了,我看向沈遇白方向,却发现沈遇白不知何时走了!空荡荡的屋内没有任何人,我怔了两秒后,望着手上的戒指,猛然把手砸去了墙面--   “嘶!!”   剧痛让我忍不住的倒抽气。可是,我只想把那戒指打烂!   “靳空,你混蛋……”   “你骗得我好惨!!”   “我恨你……我恨你!!”   那一刻他的话反复回荡,我脑海中的记忆也反复的划过,再不是甜蜜,只觉得剜心、锥心、痛的要死,而这时候,门忽然缓缓的开了,“我骗你什么。”   倏然一瞬间响起的熟悉又陌生声音令我脊背一僵,推门而入的靳空。大步流星的朝我走,中途只是手轻轻一动,就开了灯,“被你吵死了。”   他略皱了眉说的时候,朝我这里走。我望着那灯光下的人--   他一如既往的修长俊美,可是当他的脚步一步又一步踩过来,却如同踩在我心上,并且极为有力的把我心碾碎。   “哭什么,如果是因为靳墨涵打你,我已经把她扔到了对方的陷阱里。或者说……是因为我忘了你?”当靳空走到我面前时,他那高大的身形在我旁侧。为我投下一片暗影。   我本悲切,痛苦,恨不得生吞了他,却是听他这话,心跳不受控制的一顿,抬起头时,正被他捏住下颚。他道:“她的话,我从来不信,只是演戏罢了。你别再哭了,哭的我心里很不舒服。”   他声音虽一如初见般的冷漠,可是他抬起手给我擦泪的手却一如既往的温暖。   “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哭对孕妇不好。”   他始终垂着眼眸看我,那眸色被睫毛挡住,灰暗的看不见底,我被他捏着下巴不由自主的抬头,到那最后一句时,我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他的眼底则划过一抹浅浅的亮色,随之他的嘴角扯扯,似笑非笑的坐在我旁侧,“这句话,我是不是以前对你说过?”   他眼底带着浅淡的亮光,手掌一如既往的温厚,给我把凌乱的发拨到耳后:“说起来莫名熟悉,很舒服。”   那一刻,灯光下的靳空仿佛还是当初,可是--   想到他骗我那么多、那么惨……   “饿不饿。沈遇白呢。”   倏地他眼眸冷厉的环顾四周,然后我就在窗户那边儿看见了沈遇白,“不管多少次,你都不变,真好。”   他缓缓出现时,第一次说了那么完整的话,说完就撤了:“你们聊,我走。”   他走的迅速。而我想到那封信上的落款--无星之空,忽然又很心疼。   在那种极度的矛盾里,我咬着牙不说话,却被靳空忽然推倒在床上,他压下来时眼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欲:“孕妇四个月后是安全期,我们从前喜欢什么体位?”   “咳咳咳咳咳……”忽然的转变让我矛盾的情绪一下凝结在喉咙,剧烈的咳嗽时。被他一下下顺着背。   “感觉你很笨,果然如此,居然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他声音冷漠寡淡又嫌弃,手却给我一下下的不厌其烦抚着背,一直到我不咳嗽,他也站起来:“没兴致了,我去替你把那一巴掌的债讨回来。你和沈遇白吃饭、记得保持距离。”   他边说着边往外走,拉扯着领带的动作利索又帅气,我望着他的背影消失,没有说话,屋内静谧好久,我拳头捏紧了又松开,矛盾到极致时,沈遇白又回来--   “什么打算。”   他这会儿又恢复了那美人脸死鱼眼的高傲样子,居高临下的看我时,又补了一句:“想吃什么。”   “打算还不知道,吃的随便。”   我别过脸爬上床后,抱住自己,蜷缩起来不吭声,沈遇白没再逼我什么,转身去给我找吃的,到我吃饱喝足了才又问我:“打算。”   他只有两个字,但足够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我不曾想过靳空还是和当初一样温暖,虽然他忘记了我,可是……   “狐珠,不是他的错。释放邪气,是元凶。”   沈遇白这明显是来当说客,这么个说话一二三四五的往外蹦的说客并不如何,我又何尝不知道,狐珠虽然是靳空的,可是,那时候狐珠并不在他体内,我父母的账不该算到他头上。   “我知道这个道理,我是过不去别的事……”   我抿了抿唇,想到他关于粱睿的事情欺骗我,恢复记忆也不告诉我,还有最主要--   “我身上,真的有狐珠吗?”   ☆、第12章 辛辰你好香   “或许以前有。”沈遇白很干脆的给出答案,并又再问我一次:“你要离开么。”   这是他从始至今第一次正常的交流,可我无心去惊讶,只沉浸在那句“或许以前有”……   “呵,我都在期待什么……”   期待靳空没有骗我,没撒谎?   余下半句说不出口,倏然一瞬低下头,我不再看沈遇白的眼,而是看向地面那摊不起眼的灰烬。   它真得很不起眼,靳空方才来了都没有看见……   “离开……呵……”沈遇白没有说话,而我重复着,发出冷笑,“阴阳散……呵呵。”   若是之前,我有这样离开的机会,我一定离开!可是现在……   “我能去哪呢?父母没了。他也没了,我能去哪……”那瞬间,我抱住自己再度哭起来,理智在告诉我,哭没有任何的用。可是除了哭……难道让我去杀了靳空吗?错又不在他,即便在,他以吞下狐珠忘记我,安排了我后续的一切,这些……都足以让人原谅他。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在爱一个人的同时又因某种原因恨着那个人。到最后,爱也不能,恨不纯粹,只能在那爱恨交织里,日复一日的惶恐挣扎。   好半天,沈遇白对我说道,“哭没有用。”   我哽咽着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等一下,我很快会给你答案……很快!我没那么弱……没……”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深呼吸的想着我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   其实,从粱睿离去我之后。三年里,正如我对无忌所说,我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我,早就练就一颗铜墙铁壁的心,只不过,靳空的到来又让我的心墙逐渐瓦解崩溃,但是,如今他的贸然离去好像让我……面对了真正的自己。   “嗯,等你。”沈遇白没催我,他静默的在这里呆着,一言不发,但却让人知道他始终在这里,这让我想到靳空,又让我更痛恨靳空,一想到当年他是欺骗……   只说到欺骗--   他算不上是真骗,因为他若从未爱我,不会在吃下狐珠时忘记我。   但正因如此,我必须离开他。我不能、也无法忍受一个深爱我的人可以一次次忘记我,我宁可他什么都告诉我,和我一起解决问题。也不要他一次又一次的自私离开我!但是--   “邪气是谁放的,有线索吗?”   “暂时还没。”   “那先带我走吧、不是送我回家,家……已经没人了,我暂时不想回去,你帮我找个地方,等我把孩子流掉后,我想变强,你帮我找一个能变强的地方,怎样的训练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不死,什么苦我都愿意吃!因为……等你查到线索,或者,等我足够强大,我查到线索,我想手刃了那人,为父母报仇。”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明白,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硬道理,或许所有的人都会离开你,可是你的本领、永远不会离你而去,只是当我说完后,我忽然想到一件极为恐惧的事情,那就是--   靳空如果有别的选择,肯定不会离开我。   “等等!”   “我……我不走了!”   倏然之间,我汗毛直立的看向沈遇白,“沈遇白你骗我!你是不是知道谁放的邪气?那个人一定很强大,强大到我们都奈何不了,所以靳空才忍辱负重,宁可狠心离开我也要走向另一条路对不对?”我说完后,感觉心脏瞬间又活回来,然后我不等他回答就自行道:“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该死,你们为什么不直说!”   沈遇白的眸色从暗沉一转明亮,他的眼眸是黄棕色,不适合暗沉,会显得人很乏闷。这样的明亮更适合他,“因为危险。”顿了一顿,他偏头问我道:“想出答案,你不走了?”   “我当然不走!我会呆在靳空身边,陪他找狐珠。找真相,再也不会动离开的心思了!”   那一刻仿若剥开云雾见青天,而那一刻沈遇白的手一挥动,地上的粉末消失不见,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他自己--   “机会只一次。错不再来。”   空气中留下他孤冷淡漠的声音,静谧几许后,我捏紧了拳头看到床头的一柄和澜匕想到什么又迅速坐起来:“你去哪?我还有话没说完,我的匕首少了一个……”   暂时来看,我想离开变强是不可能。但这傍身的法宝,又是靳空给我的,我绝对不能丢。只我没想到的是--   “是这把么。”   倏然之间,门就开了,靳空神出鬼没的方式吓得我心脏一紧,然后我见他手里拿着一把蓝色的匕首朝我走过来。   “咯噔、咯噔。”   再见到他,我对他仇恨虽有、可却没那么深,我心里仍旧责怪他为狐珠骗我、弃我,可我……也爱他。   “什么眼神。”他站到我面前时,把匕首的尖朝着自己。把手方向给我:“门前捡的,上面有你的味道。”   那瞬间,我并没有接过匕首,反而看着他的眼--   那双熟悉又陌生的丹凤眼。   “辛辰,我的星辰,如果你还愿意接纳,我想我们重新认识一次也不错。   仅仅是我想。   离开与否,在你。你若想杀我为父母报仇,就必然要我爱上你,狐珠天地不灭。唯爱可灭,所以,下一次我爱你时,你便有了杀我的权利……   落款,无星之空。”   对于信上的大致内容我没有超人的大脑。却记住了这最后一段……   “是我爱你时,你便有了杀我的权利么……”   我心里重复着,再望着那把匕首的尖,别开脸并且躺下道:“放在桌上吧。”我说完后,又转过身,躺在床上调整着自己的思绪和情绪。   然他并不让我调整,躺在我的后方,双手直接从后方抱住了我!   那瞬间,熟悉的姿势令我身体一僵,我听他在我耳旁低笑:“果然是背后么……”他并没有好好说话,说到一半,在我的脖颈处轻轻细细又撩人的嗅了一嗅,随后就把下巴搁上来,咬住我的耳垂,嘶喃沉声道:“辛辰。你好香……”   他说的话就像是当年,带电的线酥酥麻麻的穿过我的耳朵里神经,遍沿全身,随后,就熟悉如往的往下亲吻,到脖颈,到心脏,让我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更是死死咬住下唇,他……真的失忆了吗?   却是他真的失忆了。在心脏处辗转几许就解开我的第三颗扣,唇向高处走,衔住了我的……   “嗯~”   三年又数月,我却从未和他越距打上过二垒,在今日之前,我一直觉得他是珍惜我,可是看了那封信我知道他只是不想投入太多,作为粱睿,他只要对我好就行……可作为靳空时,他为粱睿又忍了太多。   到如今失忆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却又还是那个人,对我好,对我温柔的人。继续往下吻着,他的唇凉又软,吻完小腹又欺身往前,再压下时,娴熟的找到我的唇,手上只轻轻一扯,我们彼此就一丝不挂了!   第二次,我们坦诚相对,我还记得第一次,他仅仅是压下来就又躺在一旁,那这一次呢?没有四目相对,他还在吻我,我没有动,只是望他,望着他阖眸的长睫,深情的模样一如当年,只是又不同与当年,因为他……要了我。   那瞬间,我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她,心跳加速的跳动间倒抽口气--   “嘶……”   在我倒抽口气的时候,他睁开眼,人压在我身上,偏了头皱眉问我道:“哭什么,很痛?”   ☆、第13章 一起找狐珠   “没……没痛。”   靳空说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哭了,不是因为痛,只是……只是我觉得,我选择了他。是的,我选择和他在狐珠这条路上走下去,如果选错了……那也不过是场粉身碎骨。   听我不痛,他眸里的紧张一扫而空,随后又轻吻下来--   “我会轻点,忘记的事,委屈你了。”   他轻吻着我的唇,辗转说时,眉目俊朗如旧,我想到沈遇白方才所言,他说。不管多少次,他都不变,真好。   可他真的没变吗?这会儿床上的靳空明明很能玩,用当下的话来说,叫玩得开。   他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技巧和姿势……一面嘴上说着会轻点。一面又在实际上瞅准我的每一次的需求,时快时慢,把我一次又一次的送上云霄。   他那遍布伤痕的身体贴在在我的身上,有种异样的磨砂触感。   当他极为轻缓的向前,那又酸又涩的陌生感让我从内为外。整个人都完完全全的瘫软成泥,更是脑袋里一片空白,不受控制的发出不属于我的声音,“靳空,嗯……好难受。”   我下意识的对他袒露心里所想,一如我从不瞒着他任何,他衔住我的下唇,声音也是沙哑的低沉,“嗯,难受?还是想要?”他直截了当的问我。让我怔了一瞬又羞怯的闭眼。   在这之前,我所有的事情都不会瞒着他,可那一刻,我忽然害羞的咬住下唇,说不出任何。   他一声极低沉的轻笑,说了句“没什么不好意思”后,就用力起来,娜瞬我感觉我的心脏被谁拿走似得,可下一秒那人又把心脏给我送了回来!   “扑通!扑通!”在心脏加速中,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传闻中的……床,第,之,欢。   真的是可以让人瞬间忘却一切烦恼,什么都不想,只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   靳空体力好的不行、我不知道多少次云霄之上又下落,最终,我败给他的体力,完完全全的失去力量任由他继续。   他很了解我、或者说……他了解我的身体,勾着我的下巴问我是不是不想要了。我好像摇头又点头意识已经模糊。最后更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伴着檀香的深沉,我无梦安眠至清晨,然后被“砰砰砰”的砸门声吵醒,皱了皱眉,我在靳空怀里睁开眼后,猛然就见那门被踹开!   “靳空!你给我滚过来!”   踹门的靳墨涵极为暴怒,我见过她优雅见过她高贵也见过她翻脸不认人,却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气急败坏的恼羞成怒,我是吃过她得厉害,那一巴掌我还记得清楚,还有她的话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在靳空的怀里不由得有些害怕朝他身上贴,碰到他满身的伤疤,我想到昨天的激,烈,脸又一红,更也想到靳空昨天说他不信靳墨涵的话,又没那么怕靳墨涵了。   “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我没听清。”   靳空并未下床,甚至没有动,可他半米之外全是肃杀的冷意,他抱着我,在满身是杀气的同时,又用带有薄茧的拇指在我的肩膀有意无意的划过,似乎是给我以安心。   我的确安心,又朝着他的身上蹭一蹭,贴了一贴。   “我……我刚才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靳墨涵再开口时,表情和态度明显变了一变,她怕靳空。   “嗯,出去,门关上,我一会儿会出去找你。”   靳空的冷意和杀气在那瞬间收了,门前的靳墨涵看着我的方向。狠狠地瞪我一眼后,转身走出去,并且关了门!   “砰!”门再关上时,靳空低头看我,忽然就在我的眉心一吻。我被他吻的一怔,而他吻完了并未结束又一翻身把我压了身下,“乱蹭什么,想要?”   他直言不讳的说我方才蹭他,我那只是害怕。可我还没说就被他又吻住,他直接挤进来,继续昨夜没完成的“工作”。   他这个“一会儿”可够久了,直接让靳墨涵从早上等到了大中午,我碍着外头有人。始终不敢叫出大声,但我这样子靳空好像非常喜欢,始终撩着我,一直撩到我肚子发出咕噜噜的饥饿声,他才停下,“看来我没喂饱你。”   他别有所指,我脸色绛红,瞬间低了头,然后被他捏捏脸,他就起来了。   “晚上再继续。你填饱肚子,我的白天会和以前一样,找狐珠,你就和沈遇白在家。”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衣服,光滑如旧的脊背和身上的伤痕明烈对比,就像是床上的他与床下的他,一个是正人君子的高冷模样,一个是……风流邪气的性,感妖精。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回来给你带。”   找好了蓝色衬衫后,他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一边问我。我抱被在还未平复的心跳中对他道:“我不想吃什么,我想跟你一起去找狐珠。”我要找出是谁把邪气放出来,或许我不会很快找到,但是我总要为止做点什么,不。是我必须做点什么!但是……有一点靳空没有变,那就是--   “乖乖在家,除了尽到你为人母和人妻的责任,你什么也不要做。”   他淡漠冷酷的说完,大步朝着门口走,我想追可没有穿衣,等他出了门,才迅速的下床想去换衣,但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被折腾了一宿又一上午,我根本下不了床,“啊嘶--”   跌落在床边,我双腿发软发酸,好不容易挪步到衣柜边儿就从窗户口听到了……汽车离去的声音!   那瞬间我拿衣服的手一顿,咬着牙快速穿好衣服下楼。果然看不见他和靳墨涵,楼下只有摆放好的外卖快餐还有吃着无花果的沈遇白,“早。”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居然对我打了招呼,随之他又指指桌子上的东西道--   “吃。”   我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过去,脸有些红,因为我的脖子上全是吻痕,可沈遇白没看我,他在看一本厚厚的书,我走过去时发现那是之前有一次我醒来后看见靳空在看的。上面都是看不懂的梵文。   我是饿了,狼吞虎咽的吃完喝完,虽然心里觉得这东西不如靳空做的好吃,但总比没吃的强!   而吃饱喝足了,我看沈遇白还在看书,只不过他没有吃无花果了,手里拿着那半截尾巴,晃悠着,好不惬意,我有很多话,早就想问他,这会儿终于有了机会--   “沈遇白,你不用去找狐珠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你看得是什么?”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意思,他也有狐珠应当被狐珠操控、和靳空一样去找,可我看他悠哉悠哉的留在家……   沈遇白没有回答,翻了一页纸,手里继续晃着尾巴,我这顿了一顿又问道:“还有啊,你心情好像很好,出了什么好事吗?”   这句话我大约是问到点儿上了,沈遇白那瞬间,居然就笑了:“自作孽,不可活。”   他望着我,黄棕色的瞳仁儿里闪过抹明亮的光泽,说完后,目光又转向门口:“靳魔女,很惨。”   他说到“靳魔女”三个字时,眼里的亮光更明亮些,随之回头对我道:“空,还要整她,开心!”   我对他的话起初不明,两三秒后反应过来,也是笑了:“好吧,原来你因为这个开心?你就那么讨厌她?我现在也很讨厌,不仅是因为她变脸打我,更因为她明知道真相是什么,却还是将靳空当作找狐珠的工具。”   我说完后,脑袋里划过什么,却没有抓住,而沈遇白在这时忽然笑意尽收,浑身杀气的看向大门处--   “砰!”   ☆、第14章 龙袍的男人   当大门被什么人给踹开时,我被沈遇白迅速一抓衣领就揪到了一旁,他把手甩了甩嫌弃似得对我道句“呆在我身后”就看向门前,而那门前并未有人。   一秒,两秒,三秒的时间,外面才传来……无忌的声音!   “看来是不在家,把这扇门带走。”无忌说时,朝着房内走,而非常不幸……我们无处可藏,也无需藏,因为……这是我们的家。   “滚。”   我还未开口也还未说话时。听沈遇白先开了口。   他拦在我面前,周身环绕的杀气令在他身后的我也十分不适,于是我朝着旁侧躲躲,然后。正对上无忌的眼!已经知晓以前都是骗局,也知道他是被害人……虽然具体细节不清楚,可是,我小声对沈遇白道:“遇白。别太伤他。”   我声音很小,可屋内太安静,无忌听得到:“看你的样子仍旧执迷不悟。别假好心了,既然遇上,就来打一架--”当无忌拔出腰侧的长剑时,我明显听到沈遇白冷冷笑了一声,随后他手里的尾巴就飞了过去。   火红的尾巴迅速与无忌打成一团,速度极快。无忌应接不暇,完全无法反击,被动至极,而沈遇白他还是那副眼高与人的态度,不过又带了三分的鄙夷。我不知道他在鄙夷什么,但是无忌的身上一道道血口--   “遇白……”   我在后方喊的时候,沈遇白极冷漠的看我一眼,虽然不屑手却收了,那团火红回来时,无忌踉跄着一剑拄地,才没倒下。   “你不是对手,滚。”   沈遇白又把玩着尾巴,但这一次他边玩边往前走,我在后方看着无忌的手捏紧了又放开,随后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一声冷笑:“连父母之仇都能忘记。我看错你了。”   他说话间,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我不会忘,不过从今天开始……”   当无忌从怀里拿出一张我从前每日抚摸的相片并且……撕碎时,我的心脏也像是被撕碎。   “你我再无瓜葛。”   他将破碎的照片用破碎的手一挥,大步往外走时,我在那飞扬的碎片里捏紧了拳……   “下次再来,杀了你。”   当无忌走到门前时,沈遇白又补充一句,这次,无忌虽没回头却留了一句话--   “放心,我再来时,必也抱了死的觉悟。”   他说完,不等我们再说什么,就大步跨出门,徒留地上的碎相片。远远的,看不清被撕得什么样,但我想,过去的一切是再也回不来了……   因为生长环境的缘故,我不知仇恨是什么滋味,更甚我不会恨人。我承认这是件悲哀的事,就像是爱一个人爱到失去了原本的自己那样悲哀,然而这总比恨一个人恨到忘记了自己要好。   时光辗转,我和无忌也终于站在了对立面,一个是爱的极端愿意相信一切,一个是恨的极端厌恶了一切。   等无忌走后,沈遇白用尾巴关了门后又坐回去,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沈遇白的身上。深吸口气,对无忌的事我不做任何评价,但是我发现了别的值得注意的事!   “沈遇白!”坐在沙发上,我几经思虑眨巴着眼睛带崇拜的看他。   “说。”他头也不抬。眸色清冽的望书,一本正经又严肃。   “你刚才好厉害啊……”我迅速的夸他,还没来得及赞美,就被他打断。“嗯,不用夸,是事实。”   他说完又翻了一页,我这一愣。腹诽了句他还真是不谦虚,随后又冲他笑:“那你……能不能教我啊?我……”我本是打算让沈遇白教我的。   靳空那脾气,怎么说都是个死。   从前他就不愿意我出去“抛头露面”现在更是霸道的让我留在家里,与其我费尽心思的去说服他,不如我绕过他,从沈遇白下手!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选择的是另一条路,或者说,是那个人为我选择的路。   “选他不如选本殿好了。你和他说话。就不怕被憋死?”   倏然一瞬间,从……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让我和沈遇白同时抬头,并且环顾四周。   那瞬间,沈遇白下意识的就要抓我撤离,可他速度太慢了,又或者说……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速度太快了。   在那瞬间……我只听“砰”的一声,沈遇白化作一抹红影从我旁侧直接飞向后方,在那后方稀里哗啦的一通乱响里中。我还在沙发上,而一切--也不过是瞬间!甚至没有眨眼的功夫,方才还在我身边的沈遇白在远处,身影晃了两晃才站起。而我旁侧--   “《上古咒记》?真愚蠢,真遇到上古的老东西,你们谁也不是对手。”   在我旁侧出现的男人和沈遇白一样穿着袍,却又和沈遇白或我见过的任何道袍截然不同,他穿的是--龙袍!   那真真是龙袍。黑红色的袍子绣着五爪金龙不说,头上戴的帽子更垂着小帘子,那小帘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垂在眉心处晃悠着,而这帽子我见过太多次,那是古装剧里皇帝戴的!   难道说这个男人是皇帝?   好似我听他方才说本殿?   我这才理清部分思绪却又转眼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又迷糊起来,转头看沈遇白时,我发现沈遇白居然就那样站着。好像被定住了!   “别看了、他被本殿定住了。”   旁侧的男人说时,一声诡谲的轻笑:“你好像不怕本殿。”他说的时候,我紧张的咽了咽唾沫,我怎么可能不怕!我只是……吓傻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因为这人连沈遇白都能对付,明显我们不是一个等级。   “怕也没用,你……你是谁?”   我说的时候。他扔了手里的书,还是低着头,侧脸看起来很是清俊,不是很惊艳的那种美,可睫毛长长很耐看的侧脸。   “问本殿是谁……”他重复着,极为缓慢的偏头看我,那一张清隽的脸庞就完整的映入眼帘--   完全不认识,也没有任何印象。   “啧啧,杀了那么多人,心性居然还是善良。本殿真是佩服!”   他望着我的眼睛说时,我只感觉……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了一样,然后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和他硬来显然是不明智的,我想喊靳空也是不敢的,只能咽着唾沫看他,而他居然就耐心的给我解释起来:“本殿这张脸,可辩的人心,你的心肠越是善看本殿越是美,相由心生,懂吗?”   “唔……懂了,可是……你为什么在这里?你……”   我试着壮大胆子和他说话,可是他忽然甩给我一本蓝皮册:“你可称呼本殿为‘殿下’,至于本殿来的原因,这应该问你做了什么,看看册子。”   “唔。好!”望着那本莫名出现的蓝皮册,再看了一眼不远处被定住的沈遇白,手心都出了汗。   这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而来会在册子里吗?还有,他如果是皇帝之类的,不应该自称朕吗?还是,只是皇子?而他在一口一个本殿的说辞下,我缓缓地把那册子拿过来,还没打开,仅仅是看着那册子上的三个字,我的眼睛已经不受控制的睁大,因为那册子上写着苍劲如松的三个大字--   《生死簿》。   看着那三个字,我的呼吸就凝结了,更是手抖起来。   该死,眼前这个“殿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看啊,看看你一共杀了多少人。”   那个男人略带讥讽的笑说着,虽然笑,可是我却分明从他身上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压得我难以呼吸!   ☆、第15章 杀父母的人   那个穿龙袍的男人说完后,屋内非常静谧。   那边儿沈遇白被定住没有丝毫声音,这边儿我握着生死簿,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极为冰寒,我亦是大气不敢喘。   时间、空间仿佛都凝结了一样,好久好久,到我脊背手心手指都是汗水时,我听到那个男人又再开口--   “现在知道怕了、杀人时。怎么不见你手软。嗯?”   他最后一个“嗯”微微上挑,酷似长辈的口气,却让我额头上爬满了冷汗,“吧嗒”一声,那汗水掉在册子上,不偏不倚的落在死上,那瞬间,就放大了那个死字。让我不由自主的隐隐发起抖来。   “我--我……”   我哆嗦着,生平第一次怕的连话都不清楚,但是我脑海里却飞快的划过什么。   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执掌生死簿的男人。又穿着龙袍,显然不是什么小角色,已经见识过无数鬼魂,就不知道这个男人是阴曹地府的什么官职,没听过地府有皇帝?然不管他是不是皇帝,他明显不是个小角色--   沈遇白这样的大咖,他都能瞬间搞定,显然是个厉害到了顶点的人物!   余光再瞥了一眼沈遇白,沈遇白还呆在那里维持站姿,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说话,本殿最讨厌哑巴不出声。”   倏地,那男人隔空捏住了我的下巴。   触目下,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双手随意的摆放在沙发上,可我的下巴不知道被什么给挑起来,被迫朝着他的方向看。   “我……”望着他那张脸,我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生死簿当然是没翻开的,但脑海里却划过那日……血腥的场景和阵阵苦痛的惨叫,尖叫,那都是……我匕首下的亡魂,是他们在惨痛哭泣。   那是我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我该谢谢粱睿的欺骗和离去,因为正是他的缘故,我学会了自欺欺人学会了把记忆深埋在心海。只是这一刻,我的记忆又被勾起来了,不由自主的,我开始发抖,辩解:“不是我要杀他们的!是他们要杀我,我是自卫,我才是受害者!我……”   “是,你是挺惨,灾祸横生,爱情坎坷……父母双亡。”男人说道中间时顿了一顿,然后倏然眯起眸来:“但是你想过没有、那些横死在你刀下的每一个人,他们就没有父母,没有爱人了吗?!三百一十七人、这是本殿除战争外,百年来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亡魂!你倒是好本事!”   他震怒之下,剑眉皱起,那双细长清秀的眼里满是锐利的寒光,仿佛能在下一秒射出剑来将我杀死,我一瞬间被压得浑身发寒,而他猛然转头,那瞬间寒意尽收:“杀人--多么简单的事、本殿随随便便就可以掐断你的喉咙,可是本殿不会这么做!因为死已不足偿还你的罪责--”   他说到这里转头时,眯起了眼眸,没有锐利的寒光,没有任何神色。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所有的眸光,而他声音变得不喜不怒,听不出任何情愫:“你说,本殿怎么罚你才能给那些亡魂以公道,嗯?”   我见过靳空和沈遇白的高冷孤傲,也见过靳墨涵的翻脸不认人,笑着打人,却是这些我都不怕。我莫名的从心底害怕这个一口一个本殿的男人--   他就像是大海一样,深不见底、不可测、你无法知道,你要面对的是怎样的黑暗,而那种未知的恐惧恰恰是人最怕的。   “我……你,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好半天我哆哆嗦嗦出这么一句话,已经用尽了全力,他倒不掩饰什么,嘴角一勾高深莫测的笑着报上名头:“本殿不是人,是神,地狱十殿之主--阎罗。”   “阎、阎罗!”刚才我就想过执掌生死簿的会是什么,可是我太害怕,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名号……换做以前我大约不会相信世上有阎罗王这样的存在。可是靳空和无数的鬼魂都让我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男人,他果真够强!   “阎罗可不是你能随便叫的,在你还清罪责之前,称呼本殿为殿下。本殿已经想好了对你的责罚。要不要听一听。”   他淡淡的说着,那看不见的手从我下巴松开,不等我回答就直接说下去--   “本殿要你将功赎罪,机会只有一次。”   我做贼心虚。杀人后怕,被他这么一说,直接问他道:“我要这个机会!”   我说的时候,看了一眼沈遇白,又回过头看……阎罗殿下。我不怀疑他有假,因为他的气场强到无以复加,而这世间--   谁又能和阎罗作对?   “很好、将功赎罪的事和狐珠有关,狐珠这种危险的东西。不应该在人间,它的存在只会遭来各方势力的觊觎,本殿让你把狐珠……”   “原来你的目的也是狐珠?我不答应……”我没想到连阎罗也会对狐珠插一脚,可下一秒我的下巴就又被捏起:“你敢忤逆本殿?”   “不是忤逆,而是狐珠……”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不能开口,这阎罗……也会定住人!   “狐珠创造完美世界?那样的谎言也只有你这种白痴才信。本殿这些年自喻见了不少呆蠢白痴,你是杀孽最重一个,居然是最蠢一个!你听好了--   那个世界是绝不可能实现,真要实现起来,起码要将地球上所有牛鬼蛇神灭绝,想一想那是多么可怕的局面。满世界的血腥……   实话直接告诉你、靳墨涵要狐珠只是为了给她的心上人报仇,然她虽不是善茬,却也不是大恶之人,只是执念太深。   但这个女人为了不被狐珠控制,失去对爱人的记忆,她就设计让靳空代劳。听懂了吗?”   阎罗说的这一长串话,声音好听至极,可是……   似乎看出我有话说。他解开禁锢,我这一声闷闷的咳嗽后,直接道:“我早就知道她是把靳空当成找狐珠的工具、殿下你太小看我!”   阎罗意料之外的眼眸又一眯:“早就知道?好吧,那你肯定不知。放出邪气害死你父母的是谁……”   话题说到这里,我一下坐直了身子:“是谁!你知道对不对?”   “叫本殿、殿下。”他眯起眸,而我迅速改口,“殿下,害我父母的人是谁?”   “天机不可泄露,但是你可仔细想想,这件事……靳空恢复了记忆,又甘愿吞下狐珠。这整件事,对谁最有利。”阎罗点拨的极好,说道这里如果我还是不懂,我就是白痴了!想明白那瞬间,我错愕又愤然的睁大眼:“这个该死的女人!”   “看来你知道了。”阎罗淡然的说时,我猛然一拳狠狠砸在了沙发上,更是拔出了和澜匕,气血上涌道:“我要去杀了她、我要杀了……”   在我迅速的站起来时我的身体又不受控制的往下坐,并且……又一次不能动弹了!   这次我的眼睛朝着前方,并不能看见阎罗,只能听到他声音不悦的传过来:“看来,本殿刚说的话,你全都当作了耳旁风。杀、杀、杀,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战乱的地方是什么地方?那是本殿将极罪恶的人魂,发配去往的受苦之地,像你这样的,本殿发配你上千次都不足以还债!以后没有本殿的允许,你不许再杀任何人,否则……本殿会给你加以白族禁咒,杀一人便要挨上百鞭。”他冷酷说完后,再次解开我身上的禁咒,可是我恨啊--   “那我该怎么办!”   “杀父母的仇人就在眼前,我却……啊!”   我猛然扔了匕首在桌子上,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咬住了牙。   ☆、第16章 提了三条件   在我痛苦抓住头发时,因为恨意翻涌,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阎罗起初没出声,他在看我,即便没和我对视,可那目光我能够感觉到,那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剜在我身上--   “哭虽没有作用,但却能让人舒坦,本殿难得善心给你舒坦的时间,现在。你给本殿坐直了听好:   本殿给你的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把握得当,也是能报仇雪恨,虽然不是杀人,但是……   杀一个人太简单了,活着受罪才是真。   当然,最主要是这个机会,最后或许能让你和靳空重归于好,并且……不再受狐珠影响!”   阎罗他一句句缓慢而淡然的说时,虽然没什么语气的起伏。我却一点点的平复了仇恨的心,“你……殿下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到“你”时,想到他说让我喊他本殿,又改了口,只是他这一番话。又是让我报仇又是让靳空和我好,怎么听也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想到他刚才那要我血债血偿的语气和神态,我还余惊未了,然而现在这番话,我又迷糊和不信。   “自然是真,本殿说一不二。”他颇为我满意的改口,而我想到他最后那句话又抿了抿唇:“我知道,殿下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把狐珠,我也不知道你要我做的是什么,我只有伞个条件,不……”我的话没说完,被他打断了:“敢跟本殿提条件的,你是第一人,一口气要三个条件……你胆子挺肥。”   阎罗说着,我却并不太怕了,大概是知道他有所图我也有所图,咱们……往大胆了想,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我这还没说话,听他又道:“不过,看在你蠢的份上,可以听听你能提出什么蠢条件,但本殿丑话说在前头,不一定答应。还有,如果是别伤害靳空之类的问题,你大可不必问。”   “不是的。我--   第一,我想要事成之后,靳空他……完全忘记我,是完全。一点都不记得那种!   第二……”   “你疯了吧、这个条件对你有什么好处?”   阎罗他打断我时,我抿了抿唇,苦笑了两声:“非要好处才提出来吗?听殿下的口气,好像什么都知道,那殿下也应该知道,他很难过之前骗了我,所以……我不想他有朝一日,再想起来会难过。会不敢靠近我,我不要他再难受。”   “呵,果然是个蠢条件,那你想没想过,他忘了你后、对你成为真正的陌生人,你怎么办?呵,本殿知道了,你一定是想让本殿牵红线,这个本殿不做,本殿最讨厌这事儿!”   不得不说,阎罗他猜中了我想说的第二个条件一半,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看来不行了,那么--   “那就算,那你给我安排一个在他身边的位置就好,我会让他喜欢上我的,我有这个信心。”   “你……说第三吧!”阎罗那瞬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皱眉没说,而我深吸口气道:“第三,我要变强,我不想死。我想永远……陪在靳空的身边。”   “果然蠢、真有胆量说出来!”   阎罗那瞬间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可声音却有些奇怪。   我的话都已经说这份上了,也没什么怕的了。直接就问道:“那殿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阎罗好久没说话,好久好久,他回头看我““前两条没问题,但第三条……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唔。”我敏锐的注意到,阎罗在这一刻用的是“我”而非本殿,下意识的皱眉,我见他别开脸,声音淡然中透着寂寥道:“等他忘了你,你记得告诉本殿,一个人带着两人的记忆。和最爱的人做陌生人,是什么感觉。”   他最后一句话换回了本殿,并且清了清嗓子:“你别多想,本殿是神没有七情六欲,是本殿的一个得力下属在这样过活,本殿很为他困扰……”   我看了看他恍若无事的眉眼,抿了抿唇后,觉得--   “这个问题,我现在也能回答。我和靳空相识后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其实……忘记也好,记得也好,似曾相识也好,只要是那个人,哪怕回忆里带着欺骗,也总有温暖。总有一瞬间,能给我以温暖,就足够了。所以--忘记不忘记不重要,只要是那个人就好。”   “行了行了,本殿知道了。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儿女情长的!直接说本殿的将功赎罪计划吧,辛小蠢,本殿一旦说了后,你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不需要回头,殿下尽管说吧!”这一刻。在这个强大的男人面前,我的心出奇安定,余光看了一眼沈遇白,我又皱眉……因为我和阎罗的话好像都被他听到了!没关系吗?却是我还没问,就听阎罗道:“计划其实很简单、本殿会带走只狐狸精,稍后,你……”   阎罗接下来的声音极其小没有给沈遇白听到。   那声音像是直接钻入我的耳朵,很有磁性的爬到我心里,说的我心里发痒--   “其实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跟着靳空走。本殿会用最后一颗狐珠把他们引过来。”   那瞬间,我忘了沈遇白还在这里,直接道:“最后一颗?狐珠难道不是很多个吗?”   阎罗一瞬间又眯起眸,表情极嫌弃的看我:“辛蠢,你是不是以为狐珠是玻璃球、夜明珠,要多少有多少?”他讥讽我到一半又别开脸,“算了,也不怪你,没人告诉你狐珠的来历,本殿做次好人,这狐珠天下狐珠共九颗,如今三颗在靳空那儿,一颗在那只火狐狸的身上,还有两颗被妖王拿去当眼睛,两颗为本殿所用。而最后一颗--本殿已经放在该放的地方,你们很快就会见到。”   他后来说话倒是不必着沈遇白了,我却在那一刻眨巴着眼睛,虽然没懂妖王眼睛什么的,可是……   “那只火狐狸……”   “沈遇白居然是狐狸精?”   那瞬间,我猛然侧目瞧过去,这从前没感觉,没朝着那边儿想,如今有了小人参精的事儿,我已经见怪不怪。并且,知道了他是狐狸精,再看他的美人脸,还真的像是狐狸!   “好了,你那位回来了。记住,一定要跟着靳空。本殿等着再见你!”   阎罗说完,忽然就消失,而他消失的时候--沈遇白也不见了!   “哎,等……”   我这微微一怔,也是在他离去后,我发现,这阎罗让我所谓的“将功赎罪计划”里,我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人到了就行……这天下。有这么好的事?   却是我的话音还没落,我只听砰的一声、门再度被吹开!   “辛辰!”   当靳空迅速冲进来,并且瞬息之间将我抱在怀里带到门口时,也不过是我眨眼的功夫……   他面色极度冷肃,锐利如鹰的丹凤眸极为警惕的环顾四周,并低声沉冷的问我道:“你怎么样?”他说的时候,浓烈的檀香味让我绷紧的神经一瞬缓和,而随着他目光我也看见屋内的杂乱--   “我还好,你……”   当我正在琢磨怎么和他说沈遇白被坏人抓走的事,以及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时,我的声音被门外靳墨涵的声音盖住了:“靳空、快上车、我发现了迅速移动的狐珠!我们必须立刻追!”   那瞬间,靳空搂着我的手臂微微一紧,就要把我往下丢,而那瞬间,我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别丢下我!靳空,无忌下午来过!还有个陌生男人非常厉害,他把沈遇白都抓走了!”   ☆、第17章 没和你说话   那一刻我顾不得许多的一股脑迅速说完,手也死死地抱着他,我必须跟他走!必须!   短短的几秒,靳空看我时,眼底有些烦躁和不耐,可最终,他在我继续说着“我害怕,我必须待在你身边才安全”时,终于收了要把我扔出去的姿态,抱着我就往门外冲去!   “靳空--快啊!”   他抱着我往门外时。我又听到仇人的催促声音。   原来听着还觉得好听,洒脱,现在我只觉得恶心。而靳空抱我上车时,我又听到了仇人对我的质疑--   “你怎么把这拖油瓶带来了?她……”   “闭嘴、开车。”   靳空低冷不悦的对靳墨涵说时,我心里那种难过,那种--他对狐珠关切到可以抛弃我的难过,消融了不少。   起码在这一刻,他的心是向着我的,只是,看到靳墨涵,我转念想到那个世界是假、靳空是她找狐珠工具,我就又替靳空难过起来!“移动的速度很快!但愿这次能追上!”靳墨涵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她说的时候,油门一脚踩到了最底,我只听车子“嗡”的一声轰鸣。随后人就猛然往后甩,可靳空……抱我抱的紧紧地,也没甩多少。   我坐着稳稳的听靳空“嗯”了一声后,目光又仇视的望去靳墨涵侧影,这个该死的女人,我就让她再得意一会儿,现在的我我要稳住心神!   我这么想着,深吸气的保持心态平稳时,听靳空问我--   “说说,我不在,家里都发生什么。”   靳空先关切狐珠后问我的态度让我瘪瘪嘴,但还是迅速的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从无忌到阎罗时,不过,我把阎罗改成了一个怪人--   “那个不认识的陌生怪男人,来了就把沈遇白带走……啊!”   我说到这里时,车身忽然剧烈一抖,那瞬间,靳空又一次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并且他直接对靳墨涵低吼道:“再有下次,你就滚下去跟着车跑。”   “我--”   靳墨涵那瞬间熄了火后,磨了磨牙又深吸口气才又恢复了平和的口吻:“我还不是因为沈遇白!你也听到了,她刚才说沈遇白被带走了!沈遇白可是你的……”   当靳墨涵说到一半时,靳空打断她的话,“那颗移动的狐珠,是不是又消失匿迹了。”   我在靳空的怀里皱眉,心里也想到一个问题--   阎罗只说,沈遇白是个火狐狸、可是却没有说他和靳空什么关系,这靳墨涵要说,却又被打断。而靳空说的“又”……   这瞬间,我脑海里划过很多念头,却一个没抓住,我想询问,可靳墨涵正和靳空聊着,我插不进去嘴。   靳墨涵道:“是啊,又和之前一样,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感觉像是谁在耍我们!可狐珠就那么几颗……看来,我得重新卜卦,我去找个安静地方,卜完卦回来?”   靳墨涵说完,并未走,并且是反问句,不像是说我要走了,反而像是对上级汇报,等着上级的指令。   两秒后,靳空说了句“去”后,她这才转身开车门走开,临走前她看了我一眼,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带着警惕的意味,我这会儿并不怕她了,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我现在听她每说一句话都恨不得冲上去撕开她的嘴……   她似乎很诧异我的反映但还是下车了,我有一瞬间感觉车内的空气都新鲜起来,也是松口气,却就在这时,还未放松,就听靳空对我道--   “继续说。”   “唔。说什么?”我有些懵。   “家里的事,你没说完。”   那瞬间,我才松口气又瞬间倒抽口气。“我……我说完了啊。”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是不该说的了,比如……沈遇白是狐狸精这件事,还有很多很多,他不是发现我撒谎了吧!?   那瞬间,我心脏都跟着提到嗓子眼而他淡漠的扫我一眼道:“那个怪人的相貌,你没说。”   原来是说这个!   我这瞬间又松口气,“我没看见,当时无忌走后,我就直接被定住。沈遇白也被定住,那个人是背对着我走去找沈遇白,然后直接两个人都消失了。”   我说的是半真半假,而靳空他好半天没回答我,在我这心跳扑通扑通时,我听到车门又被打开:“我的卦象得出狐珠大约会在西南方位再出现,咱们是休息还是继续朝西南方追?”   靳墨涵令我恶心愤怒的声音响起时,我的心脏还在缩紧,我怕靳空发现什么,而靳空--   “继……时间是不是该吃饭了。”   靳空开始要说的话似乎是“继续”。但忽然又转了口。   靳墨涵撩了一下头发道,“我又不需要吃饭,你……”   “没问你。”   那瞬间,靳空一直阖着的眼眸终于睁开看向了我:“想吃什么。”   我坐的位置刚好看得见靳墨涵,那瞬间。她的脸色就一黑,而她越是难受我现在越是开心,但这开心也不过半秒,我又陷入惶恐,我还在担心他怀疑我的话!毕竟我从没骗过他。   “是有点饿,但是没那么厉害。”   说话时,我看了看窗外,窗外是一片山林,这样的山,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之前为靳空找人参精,他曾借沈遇白的身体来给我做烤鸡,不过,他现在应当全忘了,早上起来也没有做饭给我吃……大概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唉……   低下头,我心里微微有些难过,努力的忽略时,忽然手腕被他抓住,他对靳墨涵说着“你在这里看车、等我回来,不许跟过来,败了我的兴致。你知道我会在怎么罚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下车,朝那座山里走,说到罚时,我回头看见靳墨涵的脸色又从黑转白,苍白无比,“我……我会在这里等你。”   她说的时候,拳头握紧了,我瞄了她一眼跟着靳空继续往前,其实。我倒是很好奇,她是被靳空怎么折磨了,看看她现在这样受制于人,像个随从仆人的样,一脸的苍白和忍耐,我真的是……特别爽!   靳空没再理她,和我漠然往前走,而我和他在一起时,又想到他刚才说的“兴致”,忽然间想到他早上说晚上继续的话。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他不会在深山……   这瞬间,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更是脸悄悄的红了。   我们入山的时候,山里不少的飘荡孤魂野鬼,在我们走过去时。都迅速躲开,眨眼就……山里一个鬼都看不见了!   瞄了一眼靳空,我觉得,和他在一起,的的确确是“百无禁忌”。只是,他大约不记得那样的话了。   然而,就像是我说的--   回忆里,总还有瞬间温暖我的东西。   我知道我曾经拥有,而他现在还在我身旁,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偷乐什么,说给我听听。”   低沉动人的嗓音忽然在静谧的山间丛林响起时,我脚步一顿,然后我摇头道了句,“没什么。”   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打算说了,反正他总还会忘记。   却是他哼了一哼,有点倨傲,也有他的霸气:“不说就算,如果是过去的事情我也没兴趣,比起过去,我更注重未来。那些甜的记忆,你尽可偷乐,苦的……只要你乖乖在我身边尽到妻子和人母的责任,我不会对你怎样。”   脚步声簌簌里,他冷淡说着,步步稳健的走在我前方半米。   我跟着他往前,看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没有反驳的笑了,“嗯,我也是这么想……”我还想你永远不要再记起来以前的回忆是最好,那些欺骗和难过就让我一个人慢慢品尝,只说到欺骗,我想到阎罗的话,又道--   ☆、第18章 重回到故地   “但我有个原则,或者说……是底线。”   思来想去,我决定现在就说出来,趁着就我们两个人,免得那靳墨涵和他在一起后,又对他吹什么耳旁风,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靳墨涵怕他,但是怕归怕,她还是成功的让靳空成为找狐珠的工具,所以。我必须要当断则断,免受其乱。   前方,靳空停下来,他停下、转身,修长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夕阳的光,将我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我正往前走,猝不及防的撞他怀里,虽然没碰到鼻子,但也撞在他怀里,被他单手有力的抱住,搂入怀中。   “底线?”他略有些讶异,低头看我,声色淡漠:“说来听听。”   我深吸口气,看着他的脸。   夕阳的余晖下,他逆着光,眸色看不清切,倒影着我身旁一大片不知名的紫色野花,在那花影重重里还有我。   “我的底线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离开、丢下我。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背叛,你已经丢了我一次,实话,我很难过。因为不管你有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我说完嗅着花香和他的沉檀香味,心里略有些慌,他抱着我,手臂忽然用力拉我,拉我贴上他的身体。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心跳骤然加速几拍,呼吸也有些急,促,“这个底线,你能接受……啊~”   我万万没想到,在我说话时,他的手缓缓沿着我的腰侧往下划动,一直到了我的小腹,再往下,直接撩起了我的裙子,手探入我的裤子--   “嘶,嗯~”   昨夜的欢愉让我已经尝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滋味,下意识的发出倒抽气的娇哼,我的脸一红更是握住他的手,可他又怎么是我能控制得住?   “在我看来,你的底线……应该在这、或者更深点,嗯?”   他说的一本正经,但话却像是个浪子的风,流话,我错愕又惊惶的睁大眼看他,却被他忽然俯身咬住了唇,他霸道的咬住我的唇,抵开我的牙关后,一个有如夏日暴雨般的吻就忽然袭击而来。   檀香气息肆意扫荡在我口腔时,他的手也没闲着,一点点的让我身体软下来,最后更是直接往下倒去……   “哗啦啦……”我们倒在草丛里时,他在下,我在上,我被他护在怀里,没有摔疼,但是脑子里回荡他那句一本正经的下流话,我的连从脸颊到耳根都红了个透!   “靳空、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迅速的爬起来,却又被他拉回怀里,还没缓过神又被他捏住下巴,逼着抬起头,距离他的俊脸不过半存,他说话的凉凉香香气息都扑面而来--   “好,正经。辛辰,我的事你永远解决不了,你唯一能替我解决的……”   他说道这里。捏着我的下巴,把我拉向他的唇,轻轻的咬住了我的唇,嘶喃沙哑道:“是情,欲。”   素来深湛的黑瞳。染了夕阳的金光黧黑漂亮,他说完,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底,随后,又在吻下来,并且……扯下了我的Nei裤……就挤了进来!   “唔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遍沿全身时,我猛然咬住下唇,我想推开他,可是我根本做不到……   野花和他的味道一起传来,他又吻下来,并一点点的撩着我,让我那点正经的情绪全被挤飞到九霄云外。   我不记得是谁说,女人的裙子……就是为了方便男人。眼下我是信了。   我们的衣服并没有脱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我和靳空现在只是一对相拥的男女罢了……   “唔嗯。”   伴随山野里时不时传来的鸟鸣和不知名的叫声,伴随他的动作,旁侧的花草越发快速的擦碰我的皮肤,我又害怕又刺激,从没想过。我居然可以……开放到……打、野、战!   日落的过程变得很迅速,在星辰满天时,靳空又一次在我肚子咕噜噜的叫声里停下。   “饿了。”他压,在我的身上,还在我的身体里。我在布满星辰的夜空下望着他愈发漆黑如深渊的眼睛,点头。   我肯定是跟不上他的体力的,他嘴角扯扯,撤了,并把衣服给我穿上。   他给我穿衣服的动作可比脱得缓慢多了。   我在夜风的吹动下有些冷。他顿了一顿又把衬衫脱下来给我。   “天……黑了。”   站起来时我才恢复的腿又有些软,他就一把将我抱起来,“我吃饱了,你吃什么。”   他唇上还有我的口水,和眼睛里的兽光一样。都是亮晶晶的对比明显。我对他这雷厉风行的态度,有些不适,但是不可置否……我也乐在其中。   生活对我而言,真的很苦闷,这算是鲜少的行乐之一。   “我……我们随便摘点果子吧。”我现在也不想吃什么东西。可是靳空却摇头:“做艾后,不宜吃冷,我来找吧。”   他说着带我在静寂的山林里走着。   我自然听他的,然而这世间很多的事情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比如。我们好巧不巧就走到了--   一间农家小院。   那个农家小院,即便是夜幕之下,离得老远,我也瞬间认出来,那熟悉的院门正是之前我和靳空遭遇陷害遇到人形蜘蛛的小院!   靳空走得很快,几乎是我记忆浮上脑海,关于他之前为我挡剑,杀人,还有他说--   辛辰,人不是我杀的。   正想到这里。我回神时他已经踏入了这间“朴素”的农家小院!   白白的石灰地又一次被抹平,院内有几盏灯亮着,眼瞅着那墙壁四周挂着串成条儿的辣椒玉米和大蒜等物,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就是那间小院、并且这一次,里面还有男人喝酒划拳的笑声!   “五魁首啊!六六六……”   “哈哈哈哈!喝!你输了!”   “怎么又是我……”   “……”   在那里头的声音传来时,靳空已经站在小院子里,我一瞬间抓住了靳空的衣服,之前的记忆浮上脑海,极为害怕道:“靳空……别……别进去!”   “怎么。”   靳空低头问我时,我看着现在满目杀伐和戾气的他。忽然就很怀念那时的他。   他那个时候不爱动手杀人、听到狐珠也没什么反应,我琢磨也许是换魂的原因,换魂让他没有忘记我,不像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连似曾相识的感觉都没有。   “说话。”在靳空沉声冷酷的说时,我皱眉琢磨着我要不要告诉他,这里曾经我们被埋伏过。   “你来过这里。”靳空很聪明,他询问我时,我脑海里迅速的想着当时无忌和他说的“嫁祸”还有什么“老鬼头”,那个时候,我刚认识他们,很多事情都来不及明白和多想,好像后来事情太多,关于老鬼头的事情我也没有听靳空和无忌再提起过,正犹豫我要不要告诉靳空,那屋子的门忽然就开了!   “老子才不是输跑,开闸放水回来再战!”   伴随开门声,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道士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时回头对屋子里的人说着,那瞬间我心脏一紧,而男人回头也是腾然一下往旁侧踉跄两步:“什么人!”   那个黑袍道士说的时候,屋内迅速响起板凳声,脚步声,然后门口嗖嗖的出现了四名身穿同款黑袍的道士!   “小情侣啊~”   “正好哥几个寂寞可以……”   其中两个道士色迷迷的眼神离得老远我都感觉得到,那瞬间我感觉靳空身上瞬间泛起浓烈的杀意,而不等他说话,其中一名道士大喝道:“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不想死就住嘴!”   那个道士说的时候,浑身都在哆嗦:“他是檀……檀香大仙!”   ☆、第19章 上山找师父   一声“檀香大仙”让那个醉醺醺等着开闸放水的道士一愣,迷迷糊糊的先说句“什么檀大仙……”后,下一秒忽然就睁大眼看向我和靳空的方向。   灯光下,双方均是迎着光,看到那张醉醺醺的脸本来是满面油光,下一秒忽然就布满冷汗,也是难得一见的景儿!   “檀香……”那个醉醺醺的道士重复着,和其余三个清醒的人一样,整齐一致的哆嗦起来。我在靳空怀里发现这些人怕靳空后,倒是没有方才那么怕。   只是。在那四个人哆嗦中,靳空也不过是冷冷说句“你们……”这才开口,话还没说完,四个人就齐齐在门口跪下来--   “大仙!别……别杀我!”   “别杀我们!”   “大仙饶命……”   “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求您饶命!”   在那些道士跪着磕头如捣蒜时,靳空没看他们,反而看我,那眼神十分的意味深长,我呼吸一滞,从他眼里看出来轻微不悦。   很显然,以靳空的睿智。他一定猜到什么,比如,他猜到这里曾经和我来过。   “欺负过你?”良久,他眼里的不悦消失,他没有大开杀戒,问我时,那些道士不敢出声,我咬着唇犹豫着说不说的时候,他又转头问那些道士--   “你们说,怎么有眼无珠法。”   那四个道士吓得脸都绿了,头也快磕破了,看到他们红肿的脑门,我真担心他们流血后,地下的石灰会不会又会冒人形蜘蛛,但好在……什么也没有。而他们在靳空说完后。趴在地上互相的对视后,才由一个看起来清醒又是领头的人,继续的哆哆嗦嗦道--   “这一切都是师父干的,师父他一心想要炼就不死食鬼身,但又怕被正道人士知道,追杀,所以,他就在那些扭曲的‘噬魂鬼’试验品上留下了檀香的味道,还对外宣称……是您做的,你要相信我们,这件事,真的跟我们没关系……”   他们说时,我想到当初和靳檀香相识,那时确有此事,查案的还是扶苏他们,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些人的师父做的。想到当初相识的一幕,我下意识看向靳空,而靳空何等聪明,已经了然:“嫁祸。”   “是!就是嫁祸!但是这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只是来守着院子的。”   那些道士怕极了靳空。我本懒得多问什么,只觉得时过境迁,加上这些人也的确不是嫁祸靳空的人,最最主要,当事人靳空都忘了这件事,但是……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檀香。”   “呃、八仙宫现在上下都贴出来了,江湖上都传遍了,他……灭了八仙宫。我们师父可吓坏了。”   一名道士说时,我的心一沉,想到无忌说,再见面时他会抱着你死我活的决心。   院子里静谧几许,我看向靳空,正琢磨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是杀人还是走人时,非常意外的听他道--   “起来、带路。”   四个道士睁大眼,“您、您说什么?”   “带路,找你们的师父。”靳空冷漠说时,我下意识的拉住了靳空,我本想说咱们别去,可是话到嘴边,我忽然想到什么,一瞬间有些悲凉。   怎能不去?如果说--   粱睿是欺骗,现在的靳空是遗忘后的新开始,那么,最爱的、唯一真心待我的就是……靳檀香!   “不想去?”见我光拉扯他不锁花,靳空低头问我,我咽了咽唾沫摇头又低头,因为我眼眶红了,可我声音却是坚定无比:“不是,我是想说,我和你一起去!”   去为最爱我的靳檀香。讨回一个公道!   听靳空说了句“好”,然后那四个道士就踉跄着往我们这里走,靳空也退到了一旁,让他们在前头带路。   上山时,我握紧匕首。明显感觉到周围的风在逐渐变冷。这在山下时,风是幽幽软软的凉风我已经够冷,这到山上后,那种浸透骨子的风更让我浑身发起抖来,靳空的衬衫根本不挡风!   夜风凉寒,山路漆黑,只有月光照路,四个道士在前方带路时,靳空在后方抱我稳健往前,直到我打了个喷嚏--   “阿嚏!”   “站住。”   几乎是我打喷嚏的同时,靳空喊住那四个。那四个人瑟瑟发抖的不知何故,而靳空就像扯掉我衣服般,轻松就把他们的衣服也扯了下来!   “啊--”   “啊--”   山路上登时响起几声尖叫,我打完喷嚏后更是瞬间闭上眼,因为……靳空这么一弄。那几个人就赤着身体,全身上下,只穿一件裤头了!   对靳空我还好,对别人的身体……我闭上眼时,听靳空问我:“穿还是不穿。有点酒味……不过等会儿上山,可以洗澡。”   他在四个道士的尖角力把我放下来时,拿着那四件布满酒气的道袍抖了一抖,然后把酒气最重的两件扔了还剩下两件拎在手里问我。   我被他这番体贴细致的作为弄得心脏缩紧。面前,披星戴月的人在月光下愈发显得轮廓精致俊美。   “穿吧!”他都已经拿来了,何况我还真冷。   靳空“嗯”了一声就给我披上衣,随后走到我前头,微屈双膝,反伸出手,一副要背我的样子。   “这样能挡些风。”   他沉冷的说着。我则有些……火热火热的情绪被他勾出来。虽然重逢,可他总是抱着我,这背我--好像还是第一次!   “嗯!”穿着大袍子我跳到他背上时,无视前方穿着花裤头的道士,勾住了靳空的脖子。忍不住在他侧脸亲了亲。   他嘴角扯了一扯,似乎心情很好,但语气还是冰冷冷的吩咐:“继续带路。”   他是对那四个人说的,那四个人冻得直大喷嚏,哧溜溜的往上走时,我看着靳空的侧脸。   趴在他的背上,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侧脸和长睫。因为睫毛太长的缘故,我无法看见他的神色,可是我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帮我想的周道细致。   “我喜欢你这样的眼神。”   走着走着,我忽然听他这么说,微微一怔,他偏头、侧脸正擦上我的唇,然后他眼底亮出一丝丝的光泽,“感觉很亲切。”   他声音少见的清醇、带着丝丝难以察觉的温润,只是他话音才落我还没说话,那山顶的老鬼头窝,已经到了!   “檀香大仙来了!”   在那四个赤条条的道士大喊时,我看见不远处的山寨--应当是山寨,和我在电视上看过的那种差不多,木质的门楼下站着数名道士,而那些道士闻言立刻和那四名赤条条的道士一般,吓得魂不附体。   “快去通知师父!”   “快--”   “……”   我和靳空离他们有段距离,听到这么说我心里又一紧,因为我怕出什么变故,更怕拖后腿,而且……我已经不打算杀人了。   靳空那瞬间缓缓地放下我,转为拉着我的手,牵着我。自己走在前头,让我躲在身后--   “跟在我身后。”   我嗯了一声,和他步步往前时,看着他光滑如玉的脊背,咽了咽唾沫。   这人。穿不穿衣服背影都这样好看!最主要,是他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即便没有衣服,也丝毫不减。   他走到寨子口时,寨子前的人早就已经不见了,我握紧了和澜匕,心里虽然担心,但是想了想他现在有三颗狐珠,厉害的紧,加上我有和澜匕。也就不担心太多……   靳空和我择了一条最宽敞的道路往前,走了没多久,前方一群黑压压的人也朝我们方向走过来……   ☆、第20章 你爱着过去   寨子里不比山间,灯火通明,左右的阁楼门前都有路灯,照的亮如白昼,让我可以清楚看见前方走来的一群人模样。   前方的人都穿着黑压压的袍子,为首的男人大约就是老鬼头,因为他真的很好,白发苍苍,满脸的褶皱,是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老人。只不过他极为消瘦,像是个尖嘴猴腮的老鼠,看起来就满身的阴气。   “你就是他们师父。”那些人在靳空大约五米外处站住,靳空原地站着、没有看他们,而那“老鬼头”深吸口气,忽然就和其余道士一起,齐齐跪下来--   “之前是老鬼头我有眼无珠,只要您肯饶过,老鬼头今后愿任凭差遣!”   在那老鬼头下跪之前,我心脏提到嗓子眼。还以为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就此落幕,只是心脏落回原处时,我想到当初靳空作为正派的八仙宫人物,这些老东西就把脏水都朝着他身上泼,现在靳空灭了八仙宫后,反而就集体跪地,怕的不行,还真是笑话!   想到靳檀香,我捏紧和澜匕,正在心里筹划着怎么给靳檀香报仇合适时,忽然就听靳空冷漠“嗯”了声后,真就吩咐起老鬼头来!   “去准备饭菜,要可口,适合孕妇。”   他冷傲的声音说出这句体贴的话当真是……矛盾又霸气!那一瞬间。我错愕抬头,前方老鬼头和众道士却是一片的鸦雀无声。   而靳空不管那么多,他说完后拉着我又继续往前,他边走,那些人边给他让路,而他继续吩咐:“再准备好房间、洗澡水。今夜,我会住下。去吧--”   他吩咐的格外顺口,不知道的真以为这是他家的仆人,那老鬼头懵了两三秒也回过神来,说了句“谨遵大仙吩咐”后就迅速的吩咐着靳空说的那些条件……   我在靳空的拉扯下和他继续往前走时,前方一个道士站起来带我们去房间。   “檀香大仙,您这边请。”   那道士俯首帖耳,我则是懵的走路都不利索又被靳空抱起来,“怎么、不想住?想露宿?”   他询问时,我才回过神看他,然后忽然就凑上去亲了一口。   “谢谢!”   谢谢你,和以前一样对我那么好,只是这个吻换来的不是他的眸光闪闪,而是蹙眉不悦:“和我,永远别说谢。”   他说完。那房间已经到了。   一间看起来就非常上档次的阁楼,那名道士开了门后,又告诉我们里面东西一应俱全,然后就退下,他退下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脚都在抖,其实要不是靳空现在厉害,我也有了作战经验,我这么冒失的深入敌窝,我也是害怕的……   门关后,靳空带我径直去浴室,没做什么,真的是洗澡,不过……是一起洗。   洗完了,鉴于浴袍只有一个,就把浴袍给了我,自己裹着一条浴巾在腰间遮挡住必要。这样的装扮让他的腰线看起来愈发的窄,浴巾只裹在了人鱼线下方,那人鱼线和腹肌让人看了就脸红心跳,不敢多看,多看一眼……都想扑倒了去!   “这些人欺负过你、对不对。”从浴室出来,靳空问我。我皱了眉,也不瞒着他了,“是啊,之前欺负过我们俩,不过欺负我们的已经……死了,受命于老鬼头,你打算对付他们吗?”   靳空略微皱眉,声音不屑,“蝼蚁之兵。懒得出手,不过……你这么说的话,就另当别论,明天离开时--杀了。”   他说杀时,眼底划过寒星。我不质疑他的决定,但是,“能不能不杀?我觉得杀一个人太容易了,让那老鬼头活着受罪是最好,他不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让他也尝一尝变成蜘蛛人的滋味!”   我说完后才想起来,这段记忆靳空早忘记,于是又将那天小院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期间我刻意掠过了背后受伤的桥段,而他听完,脸色极冷,“按你说的来。”   我眼睛一亮,点头重重“嗯”了一声后听到门被叩响。   “檀香大仙,饭菜已经好了,现在送来?还是去餐厅吃?数量很多。”   门前陌生的道士声音传来时。靳空吩咐他们送几套干净衣服后,和我换了衣服去了餐厅,因为在餐厅的话,我们可以问问蜘蛛人的制作过程。在房间……就不方便了。   我们抵达餐厅时,我有些震惊。因为这餐厅很大、长长的桌上摆满各种美味佳肴。看得出来,这些人是用心在做事,我不能说他们一定比靳空做得差,因为靳空做的是无价之宝,没有价格可以衡量,而眼前这些,在台面上来说,是真不错。   靳空每每先检查了才夹给我,我看他检查东西的认真侧脸,想到他之前为我检查蛊毒。目光有些柔和。   想当初,碍着粱睿,我和靳檀香一直没越距,谁知道现在……原来很多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难。   半个小时,我吃的肚皮鼓鼓。而靳空也在中途问出了蜘蛛人的做法,那方法果然是极其残忍的--   要将一个个大活人割去皮肉,嫁接上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这些人的身体往往会产生排斥反应,自然就会很快死亡,而这普通人的灵魂在死的时候,灵魂所呈现的模样就是死的那瞬,所以,这些人形的魂魄就变成了那副模样……   只最残忍的一步还未到,最残忍的是--   这些人在活的时候。都被下了一种湘西锁魂术,即便是死后,也不能投胎,只能被锁在坛子里,被修炼邪术的吃下增进修为,而那些尸体,因为残魂还在体内,怨气不散,如果不是生石灰镇压,就会出来祸乱苍生。   我非常庆幸这段话是靳空在我吃完饭后询问的,否则我一定吃不下。   “这个邪术鬼头我已经不敢练了,老头我现在就想和大仙您学习,您如果肯收徒的话,我这鬼头山,全给您……”那老鬼头说完制作过程后,靳空又问了锁魂咒的方法,问完了直接让他滚蛋。   “好吧,那您休息着,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老鬼头对靳空格外仰慕,一步三回头的说完离开后。我和靳空携手回房。躺被窝时,我没那么蠢的去问靳墨涵,现在对我而言,我只有两件事--   一,给靳檀香报仇;   二。等阎罗通知。   所以,窝在靳空的怀里,我第一时间问他,“咱们什么时候行动,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给靳檀香一个公道!”   我对靳空除了阎罗的事情,无所隐瞒,只是我太心急了,以至于靳空他皱眉问我:“如果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同时出现,你选谁。”   我那瞬间被他问得一愣,随后我就笑道:“靳空。你说什么啊?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觉得不是。”他冷酷打断我后,眯了眸,那是他不悦时常做的动作:“你每次提到过去,语气都很激动,对我时,不这样。”   他说的我愣住,因为人总是这样,很多事情自己不知道,可旁人总看得清楚分明。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还没回神时听他又讥讽一笑:“总觉的,你爱的是过去的靳檀香。”   他说的话直击我心口,可是,在我眼里他的确是同一个人!   “不是的,我……”   我这想要解释、可他忽然不让我说话,我身体僵直的被他定住时,见他抬手一挥--   灯灭眼前黑掉的时候,我在黑暗中听他森冷的命令道,“睡吧。”   ☆、第21章 靳空的身份   我早晨醒来时,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平常和怪异。因为太安静,安静到像是所有的人都死了似得沉寂。沉寂中,我发现靳空并未在我身边,他在窗边。苏然而立,满身杀气,侧脸精致带着难以接近的冷肃。   “嗯~”   我坐起来时,听他道:“你醒了。”   孤冷低沉的嗓音在这沉寂里格外显耳,我皱皱眉头“嗯”一声后,他又命令我去洗漱。   乖乖的去了。在那诡异的沉寂中,洗完了之后,我出来时,看见他仍如一个……一个杀手般,站在窗户口,冰冷的盯着自己的目标,亦或者是猎物!   “靳空……好安静啊。”我蹙眉走过去说时,心脏略有些不安的加速,他回眸睨了我一眼,给我在窗户边腾出位置。无比阴毒道:“因为人都死光了。”   “什么!”那瞬间,我已经走到窗户口,错愕睁大眼,我看见窗外满地横尸!并且最令人恶心的是,这些尸体全都像我们昨夜询问老头鬼那般,被做成了人形蜘蛛!   扑通、扑通……我的心跳好像慢了一拍又快了一拍,而死寂之中,我也只能听到心跳,然后好半天,我人被靳空抓过去,“不想你动手、不必感激。”   他搂着我,说的时候,拉上帘子,那瞬间,我们齐齐隐匿在黑暗中。他的声音明明如旧,我却怎么都觉得……阴鸷诡谲。   他在黑暗中手从我的衣服下探进来时,我毫无感觉,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块木头一样,木头哆哆嗦嗦的开口:“你……你把他们都杀了?”   他俯身埋在我的脖颈间,少见的慢悠和细腻的吻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然后一路辗转往下,在心脏处顿了一顿,又往下……   “呼--”   “嗨--”   我的呼吸在这静谧中忽然变得极为刺耳,不是呼呼声,而是嗨嗨的那种奇怪声音,像是谁掐住我的脖子。阎罗那天说的话,深深的刺激到我,他说的没错,我有家人有爱人,这些人……也有!但是靳空并不在意,他甚至毫无感觉,就在这样满身鲜血后,继续吻我……要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有力的撞,击,可我竟然没有太大的感觉。   帘子后的昏暗里,有他低低愉悦的轻哼,死寂之中没了我的娇,喘,格外清晰。   他怎么能这样?在外面地狱的情况下,这么仿若无事的……   倏然之间,他停下来,在黑暗中摸上我的脸……满脸的泪。   他停下来并没有离开,声音从低低的愉悦转为低冷,声音没有不悦也没有什么情绪,很淡漠却又带着丝丝紧张的问我--   “弄疼你了、嗯?”   他没乱动,我也不疼,相反的……一阵阵身体的愉悦沿着脊柱往上涌,一直刺激着我的身心和大脑。   “没有,靳空,我只是……啊!”在我说到一半时,他忽然用力的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听你的下文。”他压下来,咬住我的唇,继续的放肆、暴烈、狂~野,我庆幸那帘子足够黑,黑到我看不见他他看不见我,这样的话,我仿佛就能欺骗自己说--   看,你们是如此的默契,从前你千方百计的想走到他的世界,现在你们终于完整的在一个世界。   你们的身体如此默契。   可为什么……我想哭呢?   世界论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或者连这个人也是假的吧!他已经不再是我之前深爱的灵魂。而悲哀的想了一想。我爱的……也是个假的人。   “嗯~”   床的咯吱声里,我在他的狂~野之下,忍不住发出轻哼。不怪我如此,那句特别流行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是真的……   靳空技术极好、我欲,罢不能也实属正常范围。他听到我的声音像是得了鼓励,又加快起来,而那种愉悦的感觉冲上天灵盖,像是大浪一般,将我盖在了黑暗的潮涌之下,不得翻身,起码暂时是这样。   我又昏睡了过去、或者说……是昏过去。   醒来的时候,不再是死寂一片,我又听到靳墨涵的声音,她喊得是靳空,说那颗狐珠果然在西南方,没有动,让我和靳空听到了赶紧出来。   她这会儿口气可好、再也不是之前那种趾高气扬,我从前不大明白靳空到底做了什么让靳墨涵这么害怕,如今。我在这死寂中不得不说--   我也是怕靳空的。   又怕、又恨……又爱着。   可我爱的,当真是他吗?还是他给我制造的那个……温润如玉,温柔体贴的……粱睿。在靳空说了句“知道了”、并且将我连人带被子的抱着往外走时,我在外面刺眼的阳光下忽然明白,靳檀香他为什么选择吞下狐珠。再次离开我……   因为靳檀香,他和靳空和粱睿都不一样。他并非杀伐成性,他也没有骗过我,他还有良知亦或者说是人性,可是,当他看到过去--   “靳空,能不能告诉我,你记忆中的过去,你……是什么身份。”   我本想问的是,他是什么样的。和现在一样吗?可是我转了口,改成了身份。他略微皱眉,我则掀了被子,坐起来。   这个时候,我们早就离开了那座老鬼头的死人山。前方靳墨涵油门踩的飞起,带我们朝着那颗阎罗设下的圈套狐珠而去……   靳空本在看书,看那本之前被阎罗讥讽的《上古咒记》,他眨了几下眼睛,没有给我答复,反而低头继续看去了--   “你不会想知道。”   他一边看着一边说,黑色的短发被下午的阳光照耀的极其耀眼,尖端闪着光,像是锋利的兵器、利刃。   望着他冷毅的侧脸,我忽然就想到他眉目如画。沉冷又温柔的看着孕妇手册,并对我说,“那不是给你看、是我看的。”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们一转眼就变成这样?这样在一起……却找不到当初的丝毫感觉!是的,时至此刻我才发现我对现在的靳空,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   忽然之间,我坐起来,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劈手就拿走他的书--   “我想知道!你告诉我!”   告诉我、真正的你,到底是谁、是什么样的人!是……是我错爱了吗?   车内的气氛因为我的吼、而一瞬间有些僵冷。   好半天,靳空略微皱眉的抬头看我,他的眼神有几许不悦和迷离,随后不过转瞬他又恢复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漠然。   他先把我手里的书又拿回去,才又望着窗外,声音沉稳又冷酷的对我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的记忆像是被什么封印了,只有一半,一半是我在寻找狐珠,那是能找回我记忆的方法,一半是地狱的火焰和红莲。记忆里的我应该很强大,比现在还要强,不停的杀人。周围火焰冲天,满是哭声,惨叫和血。”   他说到这里,神色冰寒,没有下文。也没有对杀人的恐惧以及良心谴责,仿佛在说着再稀松不过的事……   而他这段话我听过,却不是在这样的场合,而是在他家里,那时,满屋子的熟悉菜香。   靳檀香在餐桌边,抱着我,声音低沉而难过,他说--   “辛辰,我的记忆里满是地狱的火焰和红莲。我感觉我在不停杀着什么,我能看得见周围火焰冲天,更听见有人哭泣,那个人的影子很清晰,可是怎么也看不见是谁的脸庞。大火中,她朝我哭喊,可我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只是觉得……”   ☆、第22章 他没有回头   记忆中,那时候的靳空何其难过,他拉下我的一只手放在他心口才继续说下去--   “觉得这里好难过。”   他声音悲凉,低沉,眸色更也是悲怆而深沉,漆黑漆黑的满是痛苦,他说,“三年前,我开始梦见你,你在哭。在我的梦里一直反复的哭,哭的我心慌、醒来便不受控制的去做饭菜、做完后才觉得好些;只是一到夜晚,看见星空,我就又会难过……那种难过让我一度觉得自己病了,因为这些丰富的感情,在我的记忆里从未有过,可我并不抵触它们……   我想,我做这一切都和我记忆里哭泣的女人有关。   那个女人在我的生命里一定有过极重要的位置,所以这些丰富的感情我谁也没给,直到我重新遇见你。   山洞里。你闯进来和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确定你就是那个人,那天我还有事……强行要你是怕你有了别人,也想过你会恨我,但不管怎样,我都会把你留在身边!然后把我这些感情给你。   全部、都给你,这里……”他说到最后,微微握紧了我放在他心脏的手,往下按压--   “才会心安。”   记忆的大门大开之后,我在这时过境迁的物是人非里,再想到他当初的一言一行,忽然明白,原来他那时对我不仅是深情,更是欺骗后的愧疚,愧疚的深爱--又深爱而愧疚的分开。   我不知我沉默多久。好像没有吃喝,但好像又吃了、喝了什么,谁管呢?靳空他心系狐珠,一直没怎么理我,中途更是和靳墨涵去了副驾。   他们有共同的话题,我没有。   我听着他们用我听不懂的话交流,自我感觉像是个傻子,站在不属于我的世界里,与他们……格格不入、三观不合。   我好像错了--   当初靳空不是说,他就是法律,他的原话是……他是我的法律,他会保护我。   也是这时,我忽然有些迟钝且后知后觉的发现,靳空昨晚说的没错,我爱的真是过去、是靳檀香,不是他。   追狐珠的路上,时间过的好快又好慢,眨眼又到夜晚,这是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忽然想到了我唯一的夜空。想到那段足以温暖我心的记忆--   “你……你怎么满衣柜都是蓝色啊!”   记得那个时候,我要看靳空的背,他就背对我,无比邪魅的把衣服脱了,脊背美的如白玉,完美无瑕。   脑海里那时我,好像和现在声音不同。雀跃,带着重逢的喜悦,而不是现在总是淡淡的,漠然的。   记忆中的靳空也和现在不同,他不动声色,姿态优雅的将衣服穿好,但又留了三颗扣子没扣,露出健美又遍布疤痕的胸肌,让我靠上去后,丹凤眼眸长睫微微眯着,学着我的口气问我说--   “你不知道?”   我摇头,不解,而他竟就笑了,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   消融还是粱睿的招牌式微笑,嘴角微微勾起的浅笑,但却和以往不同,笑出声了。   “呵、那这应该是我靳空、为你做的第一件事。”   那时,他刻意顿住了“靳空”两字,我却还是不懂他意思,直到他为我解释--   “蓝色是夜空的颜色,因为对着夜空总会难受,所以不自觉的就把衣橱里衣服换了这颜色,感觉像拥有了夜空,心里不那么难受。”   他说到这里。低头看我,目光妖灼,惊~艳:“只是现在才明白,我不是想拥有夜空,我想拥有的是星辰。大概……我这么穿。是想当夜空吧。”   当靳檀香低沉而沙哑缱绻的嗓音在我脑海里回荡时,我忽然蜷缩起自己,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回忆起来能温暖的记忆,想到就会笑的记忆,现在却哭了?   难道我错了?回忆不仅是温暖,也是难熬。   最难过不过,我还记得,你却忘的一干二净,痛!好痛!一想到我唯一的夜空,再也找不回了、我痛到不能呼吸。而我的哭泣终于让前方攀谈的两个人停下。   靳空叫了停车,到了我旁侧,他把我抱在怀里又吩咐靳墨涵继续开车后才问我:“怎么哭了,不是在睡觉么?”   “做梦了?”   他略带紧张的询问声回荡在耳旁时,我回头着看他那张惊~艳如昔的脸孔,此刻多想拥抱。可只有痛。我摇着头,试图把自己再埋与膝间,不想说话、可他不理解,反而捏着我的下颚,“说话!”   闻言。我的眼泪又一次决堤……因为靳檀香和粱睿都知道,当我有任何不好的情绪时,我从来不爱说话,憋一会儿自己就忘记了。   所以说……   我的粱睿、我的檀香,他们真的回不来了吗?还不死心,不死心的想要问一句--   “靳空,你看今天的夜空……少了什么?”   我哽咽着泪流满面,试图唤回他一丝丝记忆,哪怕一丝丝。   高速路上的灯照过他的眼,陌生而冷漠但又带着丝丝紧张的脸。   他回头。看向窗外,半秒后回头:“没有月亮……想家了?”   他猜测着,我却在这一刻笑了。   你在期待什么啊?辛辰!   期待他说,没有星星,但是唯一的那颗。在身边就好吗?   明明他已经都忘了!都忘了!   连记忆里,也没有我的哭声。   “我师父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他这么久都没出现了,你说他会变成哪颗星?”   忽然之间,我想到那时工厂外,星空下,扶苏、我、无忌、靳空,我们围坐在篝火边。扶苏边说边寻找着天空中“死去”的星星,而无忌笑望着我和靳空方向。问我们--   “空空,你要不要给你那不靠谱的师父也寻个星星?”   “他不配。”   靳空漠然说时,看我一眼,冰冷的眼眸忽然就泛起丝丝的光亮,并把我朝着怀里搂了搂:“我的星星就在身边,独一无二。”   “啊!你们居然秀恩爱!”   篝火阑珊,记忆略有些模糊,可我记得扶苏和无忌笑啊闹啊,而现在--   对上靳空的眼,我摇了摇头,“是的。我想家了。”   想爸妈,想靳檀香,他们都是我的家,可是现在……我好像已经没有家了。   “有空带你回去。”他顿了顿如是说后,松开手,我不知道为什么,心如死灰却还想笑,大概是因为回忆那么暖、那么暖的记忆,应该笑出来才对--   可为什么,那回忆越狠。眼泪越是往下拼命的掉?   回忆他的早安晚安吻,他说过的话,他说“在我身边百无禁~忌”,他说,“匕首丢了也不怕。我给你抢回来”,他在我眉心一吻,给我戒指,说他有最短的咒语,最后还有……他带我回家,却只把车停在我家对面,说他常站在那里、不知等谁……   “到了!”   在我无声哭了不知多久时,我听到仇人靳墨涵的声音,其实,靳空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因她!听到到了的瞬间。我猛然抬头,可是--   “就是这里!我们直接从这里跳下去,狐珠就在那边儿!”   当靳墨涵激动的说着跳下车时,我也推开车门,本想跟着一起去,谁知道,靳空居然把我推了回去!   “呆在车里!”   他对我说时,森冷的脸和陌生而狠绝的丹凤眼让我怔住,一把抓住他的手,“别!别丢下我,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面对……啊!”我被靳空推进去时,看见他手捏着什么印诀,也不知道给车加了什么东西,我怎么也打不开车门了!   “靳空!靳空你别走!”   猛然扑在了窗户上,我眼睁睁看着他和靳墨涵跳跃下高速路,他没有回头,和靳墨涵一样的黑色衣服,两个人在我的视线里化为两个小点,到消失不见。   ☆、第23章 冥币你要吗   看着靳空和靳墨涵化为两个小黑点消失不见,我跌坐回来,现在开不了门,也走不出,我该怎么办?阎罗说过、要我跟去的!   “靳空,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离开就是背叛、你……啊!”说到一半,我面前忽然就多了一只手!那是一只白皙又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的手在一瞬间拿住我的戒指、两只戒指,全数给那只手--   摘了下来!   “今天以后,你就不需要这样东西了。”当阎罗的声音从我耳畔响起时,我猛然转过头却又脊背一僵,“殿下,你的脸……”   他竟变了模样!   虽然声音还是他,可脸型。五官和我前日所见截然不同,他的脸型较之前日更加轮廓精致,瘦些,眉似新月,有着和靳檀香一样的丹凤眼眸。眼角微微上翘,更添几许风情。   如工匠雕刻的挺鼻下,唇不大不小却不染自朱。   他的衣服发冠都换了款式,袍子不是纯黑绣金,而是黑红相间的袍。绣着不知名的图腾,发冠不再是帝王的九流冠冕,是和衣服一般的黑红色发冠,发冠的两侧又垂着两撇长又富有光泽的红色缎带,那缎带垂在他脸侧,愈发显得他年轻,似少年,最美的翩翩少年,是带着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少年,更似是神明--   不对。他本来就是神。   “擦擦口水。”   在阎罗说时,我下意识的抬起手然后什么也没摸到,猛然回神,蓦然发现……我居然会看一个人看到呆傻!   “不愧是佛莲之心造就的人,仅是哭泣就能洗涤下一身滔天罪恶。”   俊美少年淡漠说时,手里不知从哪拿的小破碗。   那碗豁口又破,里面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被他白如玉的手拿起朝着嘴~巴里塞,和他那绝美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鲜明对比。我这皱眉,一因为他的话,二因为他的碗,到第三才想起正事,然后不管他的话和碗,直接道--   “他们走了、我们追吗?”   对阎罗的模样也没多问,因为我记起他说,他的相是由人心而生,人的心多美,看他就多美,反之亦然,我不敢说自己心美也不敢信。只是……就这么往前走着吧!   他没说话,一边吃着小破碗里的东西,一边眼皮子耷垂着问道:“追上去、你想怎么办。”   “什么?”   或许是他的神威和地位之高、又或许是他淡然,万事掌控在手里的态度,我看到阎罗一点也不怕,我只是怔住他这个问题。   “什么我怎么办?”   不是他来解决吗?却是我错愕看他时,见他又吃了一小块黑色的东西,他咀嚼吞咽似乎吃着什么美味,随后,抬了丹凤眼,一挑新月长眉,道:“本殿是说、他们很快就会步入本殿安排好的陷阱,一个会失去所有狐珠、一个会被本殿带去地狱。至于忘记,本殿会教给你咒语,由你来说出让他忘记你,神力也会给你些,但是,你想要什么位置?在他身边的位置。”   阎罗把我的条件一一细数时,我微微一怔,然后抿了抿唇。记得当初我的三个条件,一是他忘记我,完完全全,二是我能在他失忆后在他身边,三是变强,如今--   “我改主意了。”   “你在说一次,本殿没听清。”   他当然听清了,只是觉得我出尔反尔罢了,可是--   “我想殿下能看到,他已经完全忘了我,我现在想要他忘记一切。忘记杀人的事情。我不希望他还是这样的杀人魔。”   “原来是这个,行!也没什么太大难度。”   阎罗说时,神色略有些紧张,而我忍不住的问他:“殿下为什么这么帮我?不仅是因为狐珠吧。”或许是知晓大事即成,或许是哭泣的情绪之后。我的心现在意外平静。   “你以后会知道,但你记住,你欠我的、以后我需要帮助……”   第二次,我听到他说“你我”,而非殿下。所以我也说了你。   “我定会帮你。”   阎罗嘴角扯扯,忽然就手心浮现一张黑色的卷轴,像是画轴,上面金色的字我看不懂,随后,他把小破碗往后一丢,就凭空捏出一张纸来--   “口说无凭,你想要本殿的神力就要收录为本殿下属,平时倒也不需要你为本殿做什么,只挂个名、这里签下你的名字就好了。”   他有随手变化出一只笔。把笔递到我眼前时,我不知为什么,感觉……感觉自己又走入新的陷阱,但是,我的人生早就天翻地覆,倒也不在乎跟着这么位领导。   但是--   “跟你做下属、有工资吗?”   他眯起漂亮的丹凤眸:“冥币你要吗?”   我:“……”   我提笔落名后,阎罗迅速收了那卷黑色卷轴,并且,直接就推开门。而他推开的瞬间,我只听远处“轰”的一声爆炸声响,随后我就看见一大朵类似蘑菇云的烟雾在远处升起!   那方向,正是靳空消失的方向!   腾的心脏剧烈一紧,我下意识的摸戒指,想起戒指被阎罗拿走,转头看他时,见他悠哉哉、居高临下的睨我:“慌什么?”   我这皱眉,“我当然慌,那是我的爱人!”   阎罗没说话,指了指远处,我抬头看过去时,就见那远处烟雾升腾里,一抹红色影子迅速朝我们飞来!   那红影子我本以为是沈遇白,谁知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男人白发红袍,长得和今天的阎罗一般惊艳,他看也未看我。直接抬起一只手,伸向阎罗,那手掌心,赫然是四颗火红的珠子--   狐珠!   “拿去。”   这个男人的态度很不耐,表情也是,而我目光却落在他眼下的红色朱砂上,那颗朱砂像是点睛之笔,让他显得分外妖孽,也让我……想到粱睿眼下也有一颗痣,小黑痣。很快了。很快我就能和粱睿重聚了。   抿了抿唇,又捏了捏拳头,我听阎罗道:“笙澜啊,你还认得她不?”   那叫笙澜的男人斜睨我一眼,那一眼怎么说?好像是在看一个死物,只一眼就别过脸对阎罗道:“佛下莲?”   “嗯,是不是和当年,差别很大……”阎罗说到这里,被那位笙澜先生一声冷笑的打断,“没兴趣。太极八卦阵已经好了。我今晚和阿离有约,你如果耽误了……我临时撤离。”   他说完后根本不管阎罗和我就往前走,只留给我们一个白发而妖孽的背影,我这皱眉看着他,听阎罗道了句“见色忘义”。然后他就招呼我一起走。这样的阎罗有点陌生,完全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高高在上的阎罗,只是听到“佛下莲”,我的心脏一顿,“什么是佛下莲?”   隐隐约约的,我感觉我掉落在什么陷阱,因为从刚才他来了后就一直说这个词,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又莫名的信任着阎罗。   “没什么、时间不够,走了!”阎罗说完,单手抓着我的衣服就往前走,这姿势又让我想到了沈遇白--   “对了、沈遇白呢!”   “哦、本殿忘告诉你了,沈遇白是狐狸精--但不是完整的火狐狸精,他是靳空的狐尾一部分。”   阎罗说到这里时,我一下懵了,“靳空的狐尾一部分?”   我重复询问阎罗时,却被他抓着往前走,呼呼的风从耳边吹过去,他几乎是眨眼就带我到了一处极为空旷的平原之地、也是太极八卦阵前!   那不是我第一次接触阵法,却比我之前接触的那些红线编织出的阵法,不知厉害多少倍……   ☆、第24章 结局篇(一)   眼前是个堪比篮球场的巨型阵法。   这里不知是什么山,地上寸草不生,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缘的平原就是阵之土,土上有黑白的阴阳太极图往下凹陷大概一米深,方才的蘑菇云灰尘就是从凹陷的太极图四周升起,只尘土现在没了,取而代之是太极图四周八扇八卦门,分别写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对八卦我不懂,可我爸喜欢太极拳。我研究过太极--   眼前这太极阴阳图中的黑白二色分别代表阴阳两方和天地两部;   而黑白两方的的界限,就是中间那条S型的曲线,它代表了划分天地阴阳界的人部。   至于白中的黑点表示阳中有阴,黑中的白点则表示阴中有阳。   如此阴阳周转,加上八卦阵在四周,不用深思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变化无穷,我和阎罗站在大约十米开外的地方,远远看过去此阵只觉得肃穆威严,气势恢宏,让人有种莫名压力!   我们到的时候。笙澜正走入其中的一扇八卦之坤门,而他走进去的瞬间,人就从我视野里消失,看不见了,在他消失的时候。阎罗也松开我的衣领,“傻了?这叫缩地成寸。”   阎罗松开我的衣领对我说时,我抿抿唇看他那张俊美的天神脸道:“不是因为这个、我是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他刚才说的那个“沈遇白是靳空狐尾的一部分”,意思难道是靳空才是火狐狸?   我脑子不够用了--   “殿下,你的意思是靳空是火狐狸吗?可他……明明是人啊。”   无论魂魄、还是身体。都是人!   我见过……还睡过……   事情好像越来越乱,但是我能感觉我离真相也越来越接近。   阎罗看我一眼,有些诡谲的笑了:“他没有狐珠的时候,是人,一旦聚齐……”阎罗说到这里,又清清嗓子,“你别问那么多了,在这儿等本殿。”他说完后,顾自往前走,我皱眉想跟上去又没有,“殿下去哪?”   “送你一份礼。你站着别动。”他没回头,吩咐我时,走向阵法之外的地方,有风吹起他发冠上的红色缎带和袖袍。   随后他闭上眼抬起手像是在念咒决,我这抿了抿唇,看向那八卦阵,不知道怎么了,心里隐隐的有些疼,但是又有种诡异的释然。而在我那奇怪的情绪里,我忽然听到阎罗那边儿传来了“轰隆隆”又“咔嚓嚓”的声音,那瞬间我感觉我脚下的地面颤抖起来,而我回头就错愕的睁大了眼,因为阎罗面前的地面竟裂了开!   触目下,裂缝里红色的火焰升腾出来,并且那火焰中又有哗啦啦的奇怪声音声音和……靳墨涵的尖叫!   靳墨涵的身形出现在烈火中时。那哗啦啦的声音来源我也看见了--   是铁锁!   裂开的地方、火红的火焰里,伸出一截粗黑又烧红的铁锁,烧红的锁链从她的两侧琵琶骨穿过,而靳墨涵的尖叫戛然而止,直接就垂下头,昏了过去!   “这!”我呆了一秒,下一秒,看见她被铁锁忽然又拽下去,地面轰隆隆的又合上仿佛……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事情,可是地面上撩烧的黑色痕迹和阎罗的话,又在告诉我,我刚才看见的……是真的!   “本殿已经将她收入地狱,永生受罪,你满意么。”阎罗问我时,我还懵着,大概……除了靳空,阎罗是第二个如此替我出气的人。抿了抿唇,我点头后,看他朝我走。   “还有更满意的。”   阎罗说话间,明明是很远的距离,却是一步几跨到了我的面前,眼前他白皙的手一抬,食指朝我眉心一点,冰冷冷的触感让我我倒抽口气,可随之更难受的事。眼睛有些疼!   下意识的闭上眼,再睁开时,我目光一僵--   “爸……妈……”   我错愕的睁大眼,然后使劲儿的晃晃脑袋,确定我没有看错,在那八卦门里,站着的的确是我父母!   揉了揉眼睛,他们还在!   “爸!妈!”   那瞬间我猛然大喊出声,可是,当我想奔跑过去,我却又脚步一顿,因为在我奔跑时,我的余光看见其余的八卦门里人时,又看见了……怂包面具小花男!   黑色的袍子,一样的面具,就站在我的母亲左边一排,他们……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呆站在原地,我见我的父母回头看我,可是  他们只看了我一眼,就仿若未见的回头。继续念着什么,我一下愣住,看着面前的八卦门已经站了七个,除了小花面具男四个人和我父母外,还有阎罗刚才带来的叫笙澜的男人。他和我父母以及面具男一样,七个人都在捏着同样的结印,唇动的速度和形状都一样--   “这……”   当我想询问阎罗时,却发现阎罗走向了最后一扇八卦门,他走进去的那瞬间,我眼前忽然白光和黑光一闪,同时间,原本空无一人的太极图上黑色的阴黑之处,浮现了靳空的身形!他漂浮在半空,像是……一具尸体,从他身上不断的往下滴着血,那些血并未散开,汇聚成一团,在他的身下。   “靳空!”   那瞬间,我的心一下慌了,而我喊的时候,我听他在半空中轻笑--   “别怕,我没事……”   当靳空说时,我松了口气却又忽然睁大眼因为他这口气和之前在车上的冷酷截然不同,更像是……   更像是我所熟悉的靳檀香、或……粱睿!   靳空说话间。身体缓缓地从半空往下落,当他踉跄着站在黑色阴图里时,整个人看起来颓唐悲凉,那看我的目光也是--   “如果是别人就好了,我或许拼死抵抗一下,可是对你……呃!”他说的时候,朝我走,可那八卦门和太极图忽然就绽放出白色黑色以及金色的光芒,三色交织间,他一声闷哼的后退了好几步。   “靳空!”这一刻,我想追过去,可是我却动弹不得,忽然之间,我感到很不妙!因为父母的“重生”还有靳空那种一身死气,满脸悲凉的模样,“靳空、你……啊!”   在我说的时候,我忽然身上一僵固,动弹不得!   是阎罗、还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动弹不得的任由谁把我缓缓地抓离地面。然后我缓缓地、缓缓地朝那阳极的白图飘过去!   而当我“飞”在半空时,我口袋里始终带的人参精,居然缓缓地越过那道阴阳分界线,当它不偏不倚的掉在靳空所在的黑图白点之上时,地上那摊血液忽然就全部游去,而那瞬间,靳空身体一晃,随后,那雪白的人参精居然……吸收了血液后,变成了一朵--   红莲!   错愕的睁大眼,我飞在半空,整个太极八卦阵,一览无遗--   中间的太极图里,靳空为阴黑,他低头捂着腹部,似乎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血还在被那棵人参在那白色的阳界交汇处,吸收着,化为一朵红莲;而太极图外面,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分别站了四名面具男、我的父母、阎罗和白发红袍男!   这样一幕在我脑海里忽然有些熟悉,可是我怎么也记不得在哪里见过,而当我终于飞到靳空对立的白色阳图时,脖子后侧提我衣领的力度忽然消失,让我“砰”的一声落下。与此同时我身上的禁锢也消失。   只是……只是我觉得我的脑袋像是被上了禁锢似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是却被加了什么东西似得,怎么也出不来。   头痛、痛的要死时,我听靳空道:“辛辰,别怕,很快就没事了。”   ☆、第25章 结局篇(二)   前方靳空声音传来时,淡淡的、透着些痛意,有些发颤。   而我抬起头时,却只见他恍若无事的冲我笑--   “自己爬起来、我现在没法过去扶你。”   他说时,我趴在那白色的阳图里,眼眸愕然睁大,因为他这口气,我如果没有听错的话……   “靳檀香,你是靳檀香!你……”   我说到一半后,“你没失忆”几个字却说不出口,因为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没失忆、还是……恢复记忆!   迅速的爬起来,我发现从这里我是看不见我的父母的、面具男、阎罗和笙澜的。在这阵里,我只能看见我和靳空,还有那朵绽放在阴黑太极图上的红莲!   “我是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让我什么样。”靳空淡淡的说时,目光有些深长,他身上还在滴血,可是他表情淡漠孤冷,并不放在心上,然而我放在心上!我无比的心疼!   他的脸色现在特别白,像天上的月亮,在那黑色衬衫衬托下,愈发显得他皮肤苍白到吓人。   “罢了,辰辰,去把我的狐尾捡起来。”   他那一刻说的是“我”,很显然,他承认了自己是火狐狸!   可那又怎样?我爱他!哪怕是只鬼我都爱,狐狸又怎样!只是,让我拿起他的尾巴……   靳空说完后看向我右边,我跟着看过去,发现我右边的阳图阴处、也是白图的黑点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截火红色尾巴!   那是沈遇白常常拿在手里的武器!他让我拿武器要做什么?那火红的尾巴在我这边的白图里看起来格外耀眼,而我看过去时,也看见八卦门。又一次想到父母和面具男,我皱了皱眉。越发的满头雾水和疑问。“靳空,为什么我的父母……”   “去拿狐尾。”   他打断我的话,并且拒绝了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多问了,你那么笨,问了也想不明白,照我说的去做。”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顿,嘴角居然就勾起来:“你不是已为我们的未来谋好出路么。”   他说到出路我就想到那八卦阵里的四个面具男。那些人不是坏的吗?阎罗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我本想询问,可是这一刻我满满的心慌,而我脑海里那种禁锢的感觉,又来了!   就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让我瞬间觉得脑仁儿都裂开,从里往外的头好疼!   “啊……嘶--”   低着头,我看着那截火红的尾巴,又闭上眼。   痛的根本说不出话的那种,双手用力的抱着太阳穴时,我听他沉声道,“辛辰,记住,你的条件提的很好,而既然已经选了,就相信你的选择,现在去把尾巴捡起来,等红莲转到你那边,把狐尾和红莲放在一……”   他站在那里对我指导,我却在剧痛中心脏剧烈的缩紧,人不断的后退:“不行!我……”我痛的说不出话,而他并不懂我的想法,又道:“犹豫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询问时。我抬起头看他,不远处的他目光里有浅浅的光,一如既往。   只是--   正如他所说,明明一切是按照我想要的在发展。我不想要他当杀人魔、也不想要他被靳墨涵控制当狐珠的工具、我想要从前的粱睿和靳檀香!所以,我和阎罗说好了这个局,但为什么,真到这一刻他说这番话时,我好慌!   或许是因为父母,也或许是头疼,又或许是他现在的反应还有他现在的模样。   我在头痛欲裂中看他那风吹就会吹散的虚弱样子,感觉脚下的阴阳图旋转起来!   那旋转,用地转天旋来形容也不为过,起初是慢慢的转,转动时,我这边的狐尾忽然就到了靳空那边,而靳空那边的红莲……到了我这边!   依旧是来不及反应什么,因为我倒在地上因为头疼的缘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拿起狐尾,然后在太极图的继续转圈中,我这里的红莲--   又转到了他那边!   当两样东西都到他手里时,我的头忽然就不痛了,那瞬间却是心脏剧烈一紧,因为触目之下,他在那段望我,手已经将狐尾和红莲放在一起……   红色的光芒在他手中迅速如火般绽放,他在那“火”中看我,苍白脸色在那红色光芒中不那么憔悴,“下次再见,不为过去,不为任何,只为你。”   他说的时候。我脚下的太极图滑倒加速转动,外面的八卦门也跟着反方向转动,在红色白色黑色金色的光影飞快的一圈又一圈旋转时,我一下就被晃晕了过去……   -----   四色的太极八卦阵光芒消失时,地面完全平静时,八扇八卦门同时打开。   红袍白发的笙澜先生要赶时间匆匆约会去,阎罗第一时间看向辛辰和靳空,俊俏的丹凤眼眸里有丝丝的担忧随后一抹眼变成凌厉的杀气,无比冷漠的对其余六人道--   “天狐已死,你们可以立刻从本殿的地盘离开了。”   才从门里出来的四面具男和“父母”被阎罗的逐客令吓了一跳,六人对视一眼后,那父母二人也缓缓地穿上了袍子和面具,并和其余四个人一起走向靳空,然后,六人又整齐一致的停在安全范围外,又一次开启怂包模式--   “那个……老四,你去看看,看看那只狐狸死了没!我怎么觉得,他会忽然起来!”   “起你个剪刀!我才不去、上两次都是我出头,从这次你们谁爱去谁去!”   “老大去!”   “老子身上都是汗,不想动,老六去!”   “依我看不用看了吧,这阵法什么时候留过活口?肯定已经死透了……”   阎罗听不下去了,“你们谁觉得没死谁过去。本殿再给你们十秒钟,不走的话,就别怪本殿不客气!十--”   六个面具男、乃至整个天界其实都知道,阎罗最讨厌和天界的人打交道,谁也不怀疑他的“不客气”,可是……   “九--”   在阎罗的倒计时里。鬼主意最多的老四一咬牙,吼了句:“嘿--蠢狐狸!”他大喊的时候,阎罗和众人都一愣,旋即他就转了身:“走吧走吧,这么骂他都没反应,一定死了!”   他说的时候。走的脚底抹油,阎罗这边儿数到六时,那六个人已经齐齐的也逃了去,空气中好半天才传来一句--   “这次追击天狐,麻烦殿下了!”   可不是麻烦,从头到尾。除了那对“父母”装了那么多年,其余四个人不务正业,每天都去红馆儿花天酒地。   “滚。”   阎罗只有一个字,说完后却迅速看向了另一边,空气中一抹诡异的香风划过后,阎罗迅速冲向阵法里的二人……   天空之上,六个面具男飞着飞着在云朵之上攀谈起来--   “你们说,人间这七情六欲真是可怕,居然能让一个毁天灭地的火天之狐,甘愿去死!”   “是啊,那火天之狐每次发起狂,谁都阻止不了,佛祖都怕他,可现在居然为一‘佛下莲’放弃世界……啧啧,太可怕了!”   “可怕到今天那么顺利,我总觉得有点太轻松了,你们说,阎罗到底是怎么说通那只狐狸去死?我曾听说人间有把人活活说死的!这种神功我们没有学会真是可惜啊!”   “下次下次……”   他们越走越远时,身后的云层里缓缓出现了一抹白发红袍的身影。   笙澜再回来时,正看阎罗半蹲在靳空和辛辰的面前,二人呼吸均匀,显然是吃了阎罗的回魂丹,方才那红莲和狐尾吸走了两个人的魂魄,不然那辛辰也不会痛成那样。   “他们走了。你还不走?”阎罗说时。笙澜眯眸瞧他,“阿离有事,不然早走了。还有,你究竟打算拉拢多少人才动手。”   阎罗身边,笙澜是时间最久的一个,亲眼看他帮助了一个又一个能耐非凡的人,一个是巧合,两个是、三个四个五个……他真不知道他要做的那件事还要等多久。阎罗不搭这话儿,眯了眯眸,手一伸的同时,无端的从空中抓了个小碗,忽然就笑眯眯的看笙澜:“二澜啊。你看我到底把这两人谁弄失忆比较好些?我答应过辛辰把靳空失忆,可我也答应了靳空让辛辰失忆,好难啊……”   阎罗说时,脑海中浮现那天他去找靳空的画面。那时他正在写信,阎罗带笙澜抵达时,双方险些发生一场大战--   “不想死就滚。”   床上搂着美人儿的男人姿容俊美,模样甚至不比笙澜差。   而那双丹凤眼带着天狐的威严,美的霸气!   “果真是传闻中的天界第一狐,神级与女娲盘古可比,但又因暴脾气为天界不容,让众神联手,以‘佛下莲’为诱饵,实施至今为止的一系列的打压计划,一面让你自拆九尾为狐珠,去往人间找转世‘佛下莲’,一面又安排靳墨涵将你逐渐摧毁。感谢本殿、本殿把属于你的狐珠,还给你。”   “原来是你害死她的父母。”   那瞬间床上的天狐眨眼间就到阎罗面前,哪怕是阴司阎罗也打个抖,这狐狸,果真是天界第一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动手!话都没说完呢就打过来了!   而说时迟,那时快,笙澜迅速的挡在他前头--   “嗯哼~”   天狐的一拳那瞬间让他的肩膀就剧烈一震,笙澜听到自己骨头的碎裂声,但痛习惯的人面无表情的看他,拿出卦象直接拍他心口:“别被骗了,这是我卜的天命卦,她父母是天宫的人假办,其真实目的是让你一次又一次失去她,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回天界!”   阎罗想时,那记忆中笙澜的声音被现实的覆盖--   “都失忆吧。他不能白打我的一拳,趁现在,好好折磨折磨!”   阎罗眸色一转,嘴角勾起抹笑容又迅速收起:“这不好吧,以后要是被这天狐查出来……”   笙澜偏了头瞧着阎罗那副憋着小心思的脸,“殿下还是别装了、我知道你有他女人的卖身契……有这么个软肋在你手里掐着,再有……这鬼胎先取出来、以孩子为筹码要挟、不怕他们以后不听你的。”   阎罗不语,只是瞅着笙澜的眼睛,“奇怪了,你这双眼里的本殿长得还不错,怎么计策都那么毒呢?夺人孩子,你怎么那么黑心……”   一瞬间,笙澜覆盖在辛辰肚皮上的手一僵,他回过头与之四目相对,眸含不耐道:“好,我黑心,那你到底要不要这筹码?”   阎罗:“要!”   ☆、第26章 结局篇(三)   五年后,川渝松山的瀑布成为全国著名景点,全国知名的星空摄影家“靳星辰”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番美景--   瀑布加星空,一定很美。   她在图片上看见那道彩虹瀑布时就申请了经费来到这里。   只是站在川流边,她没有那种心旷神怡,反而有种无比寂寞的感觉,尤其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她心里有丝丝难以言喻的难过。更是觉得……   她不该一个人在这里。   在这里,她的旁边应该还有一个人和她一起,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只是当她伸出手,只触摸到一片空气罢了。   “咔嚓……”   倏然之间,她听见身后传来照片机的声音,老式卡片拍立得的相机声让她微微一怔,放下手,回头就看到那个“偷拍”的男人。   倒也不能算偷拍,因为男人在朝她走,一边走一边甩着照片,姿势优雅帅气。   男人身形高大,修长,身穿蓝色衬衫,愈发显得皮肤白皙,那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五官精致俊美,尤是那丹凤眼眸,离得很远都闪着褶褶光辉。   砰砰!砰砰!   忽的,靳星辰的心脏剧烈加速,随着男人走近跳的愈来愈快,因为这张脸……好生眼熟!男人把手中黑色的复古相机递给她时,嘴角微微勾起,浅浅的弧度配上丹凤眼眸里浅浅的水润亮光,他声音饶有磁性的夸赞道:“很漂亮。”   起初,没有点名是人,还是身后的瀑布。直到靳星辰瞬间拉住他,“我们……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男人本是把照片递给她,而她这么问的话……   “你是在搭讪么?”   他低头瞧她,说话的嗓音极低沉,边说着边几许用长指甩动着照片,谁让她不接过去了,他只好代劳。   远处水波粼粼的倒影在他脸上,他的眼眸,波光潋滟。   靳星辰望着那双丹凤眸,那瞬间居然所有的落寞都消失不见。可明明是陌生人的!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却……   她气息凝结,心跳加速,更是鼻子有些发酸--   “不是!我不是搭讪!”   五年前她从XX医院醒来后,就失去所有记忆,当时那个漂亮的男医生告诉她说,她是落水导致脑子进水然后失去记忆,脑子进水这理由听起来很荒唐,但她也不能控制这种天灾人祸,只好认命接受,并且……她还接受了自己是孤儿的事实,不过,好在她还有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是在一家公司拍摄星空,颇有名气的那种。   “不是?那就是认真了。”   男人说时,波光潋滟的眼眸里忽然泛起丝丝的暧昧,他捏住她小巧又精致下巴,像是捏着一块玉:“认真的话……我叫夜空,你呢?”   四目相对,夜空这姿势,说话的气息都吹在靳星辰的鼻尖。那味道香香的,有点檀香和松木的味道,很是好闻!只是……五年来,靳星辰还没被谁这样撩过下巴!   她有点害羞,却更有点可耻的希望……   他靠的更近一点。   “我,我叫星辰、靳星辰。”顿了一顿,她说着,气息同样撩拨着夜空,只是这名字--   夜空眯眸瞧她,忽然想到什么--   “星辰?你就是……呵,跟我来。”   那瞬间,夜空的手一松,在靳星辰猝不及防下拉着她就往前走,她不知道、甚至他也不知道,他们走后,后方的丛林里两拨道士险些要小命休矣……   事情还要从昨夜说起。   此番丛林里的两拨道士分别归属于八仙宫和无忌宫。八仙宫近年来频繁易主。扶苏当家后,整顿门风,成为道门新秀;加之扶苏广结善缘,有无忌宫撑腰。这两宫在道界也算是颇有名气,然而就在昨天……两宫之主来瀑布处玩耍忽然就被一个极猖狂的小少年,教训了!   这个小少年也不过是四五岁的模样,却是道行极深!   他极为老成的骑着一匹小马驹。裹着火红的貂裘,头上还顶着两只火红的狐狸耳朵--   小耳朵一前一后的耸动时,直接让他们两个宫主:“不想死就滚!”   稚气的童音天生的小低音炮,说的话也有着和其父亲一般的气吞山河之霸气。   扶苏和无忌起初都没看见这小家伙。闻言才定睛一看,发现这是只狐狸精!   好家伙、狐狸精跑道士的眼前班门弄斧来了--   只是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多说,那小狐狸精忽然一皱眉:“阿爹来了!”他说的时候,一挥手身后泥土之下居然浮出一大波的阴差鬼兵、直接就把他们这两宫宫主拉扯到了林子里,小少年更是吧嗒吧嗒的骑着小马驹,对着他们就就是一通狐障术,把他们困在了这里……   而最令人难堪和发指的是、这个小狐狸精年纪虽小,法术却已经达到极深的造诣。   扶苏觉得那小狐狸精特别像是一个人可是他事务繁忙怎么都想不起了,而无忌在五年前脑袋被驴踢过,忘了很多事情,包括他的仇人,于是两拨人愣是到了第二天深夜,法术完全消失时才惨兮兮的回去,然这是后话,眼下,夕阳薄暮。暖暖的光芒洒在奔跑的靳星辰和夜空身上。   簌簌的脚步声在丛林中此起彼伏的响起时,靳星辰起初还觉得惊讶还有错愕,可跑到后来。   她居然忍不住的勾起嘴角,笑了--   “你要带我去哪?”   夜空在奔跑中回头,一眼惊鸿,夕阳下的面孔,美幻如梦--   “马上你就知道了!”   他说完,已经跑出丛林。而跑出丛林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忽然就放慢,因为……靳星辰已经停下来,她呆呆的看着眼前藏蓝色的房子,不仅仅是藏蓝色……还有无数的星星画在上面。   笔直的一条路上挂满了星星的灯,因为跑步过急而微微气喘的靳星辰在这一刻,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在心里排山倒海的涌过来,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这一刻--   “有个奇怪的道士和我说、在我有生之年,遇到一个名字里带星辰的女人前,我爱谁、谁就会倒霉。”   夜空说时,嘴角又勾起那种浅笑,夕阳的余辉里,灯泡的小星星并不是很亮,却十分的温馨。   靳星辰好容易平复心情,她不由自主的问他:“然后呢?”   “然后,我一个女人都没要,你--是我主动招惹的第一个……”夜空说时,呼吸也有些急促,不是因为跑步,而是因为看着面前叫做星辰的女人,他觉得自己这五年……没有白等!   “骗人,我不信!”靳星辰又不傻,别开脸时,下巴又被他捏住。   他好像捏的很顺手,微微眯眸,他俯身下来靠近她的眉眼:“真没骗你,我以命做堵,只不过,我承认有女人找我,可……很奇怪,遇到你之前,我谁都不想要。”   他说时,眼眸和衬衫上都有星星的光,只是他明白,他真正想要的那颗星正在眼前,想亲吻她,又怕唐突了她,喉结滚滚,他忽然撤离又拉住她的手--   “带你去我的酒吧看看!”   靳星辰被他这番撩妹的话说的怔住,再往前时,看到那间藏蓝色的大房子,原来那是他的酒吧!   只是推门而入的瞬间,里面的歌让两个人都愣住半秒,因为那歌词正是靳星辰方才说的第一句话,不过,是用唱的方式--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当我们来到今生,各自天涯;   天涯相望,今生面对谁曾想;还能相遇,一切就像梦一样……”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